晶点科技公司成立的当天开了场发布会,祁思则亲自上台发表讲话,还接受了各家采访。

    也就最近和江岚的八卦显眼了点儿,他平时鲜少在媒体露面,采访更是很难约,一时间会场唰唰地响起一片快门声。

    有记者问他创立晶点的初衷,他作了官方回答。

    又有人问:“听说泉茂江总也入股了晶点,是真的吗?”

    他说对。

    媒体见他毫不避讳,便乘胜追击:“祁总知道江总和帝漫汤沐白约会的事吗?”

    “不是约会。”他说,“朋友聚会而已,小汤我也认识,大家都是朋友。”

    会场沸腾起来。

    又有人问:“花梨酒店的事祁总方便说一下吗?”

    他还没回答,会场更加沸腾,众人顺着声音转头,看见捧着鲜花走近的江岚。

    “江总也来了!”有人惊喜道。

    满场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江岚冲着镜头端庄地笑。

    一心制造爆点的记者问:“江总是为祁总来的吗?”

    “对。”她也毫不避讳,边说边看着台上的祁思则,“为了祁总,也为了晶点。”

    她已走上台,把怀里的花束递给他。

    祁思则唇边含着淡笑,伸手接了花儿。

    “公司取名晶点,是二位结晶的意思吗?”

    祁思则冲江岚淡笑不语。

    江岚冲记者群淡笑不语。

    “祁总和江总是好事将近了吗?”

    祁思则:“有好消息会通知大家。”

    阴黎适时上台宣布发布会结束。

    媒体还想挖,就让俩人合个照。

    俩人都大方,冲着镜头微笑。

    “江总看这儿!”

    江岚挽着祁思则的胳膊转头,笑得倾国倾城。

    “祁总看这儿!”

    祁思则松开被她挽住的胳膊,抬臂搂住她的肩。

    那快门声瞬间就像发了疯。

    合照结束,阴黎安排二人到会客厅休息。

    祁思则问江岚:“怎么突然来了?”

    “来给你撑场啊。”她往靠窗的沙发上坐下,“共同维护这段关系,可是合约的首要内容。”

    又说:“我还不知道,你真和汤沐白认识?”

    祁思则:“见过几面。”

    他也记不清在哪儿见的了,大概是什么聚会上,是那种连招呼都不会打的见面。

    江岚:“那就是不认识了。”

    “你引荐一下不就认识了。”

    “你认识他干嘛?”

    他拿了手边的茶水喝起来:“女朋友的弟弟,认识一下不应该么。”

    又说:“都往外说了是朋友,不见面算什么朋友。”

    阴黎于是安排了个局。

    除了汤沐白,受邀的还有崔然和宋珈城,这俩是和祁思则沾点儿亲的朋友。

    这俩人又叫来几人,凑出热热闹闹一帮人。

    江岚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完两局台球。

    她在祁思则的介绍下和大家打了招呼,接着被俩姑娘拉旁边聊天去了。

    祁思则和宋珈城打球。

    宋珈城站在球案对面,握在手里的杆子竖立在地,他另一只手夹着支烟,烟灰未点已经蓄起来,脖子也歪着。

    忽然“砰”一声响,是祁思则一杆开了球。

    宋珈城回神。

    祁思则直起腰,看着那颗红色的球滚进洞里:“好看?”

    宋珈城看了看他的脸色,尬笑着:“不好看。”

    一动弹烟灰落手上,烫得他一激灵。

    祁思则绕着球案瞄第二颗球。

    宋珈城紧着道:“好看好看。”

    还是不对。

    又解释:“我没看,哥,我就没看。”

    又是“砰”地一响,第二颗球也进袋了。

    祁思则:“西城那项目怎么样了?”

    先前他让阴黎换血,阴黎思来想去举荐了宋珈城。宋珈城从读书起就老粘着祁思则,俩人关系好,加上他本身也是块干项目的料。

    祁思则这么问了,宋珈城便一五一十汇报,说上几句抽上口烟,祁思则第三杆失误,换他打球,他干脆把烟咬嘴里,话也说不利索了。

    祁思则看他一眼:“把烟掐了。”

    “得嘞。”他立即收了杆子掐了烟。

    “思则。”江岚款款走近,“尝尝。”

    她把水果递到他嘴边。

    祁思则不解,但配合地张嘴。

    都是他朋友,她原本以为会很轻松,哪知那俩姑娘起哄,非要她证明爱意。

    爱意不是对方知道就好么,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她虽这么想,但没辩驳,还是证明爱意去了。

    宋珈城在一旁看着他们,这就是刚才让他失神的美人,他哥的眼光可真不赖。不过他也仅限于欣赏,基本界限还是有的。

    “嫂子,相比葡萄,我哥更喜欢哈密瓜。”他冲江岚道,“我倒是挺喜欢葡萄的。”

    “不过我会自己拿。”他边说边走过去拿水果。

    崔然笑:“你倒是想有人给你拿,可就是没有。”

    他回崔然:“去你的。”

    祁思则问江岚:“你弟怎么还不来?”

    江岚看了看墙上的钟:“估计睡着吧,就一浑小子,没日没夜地玩儿,这个点儿一般起不来。”

    “挺了解啊。”

    江岚看着他,压低了声音:“够了啊。”

    “诶诶!”崔然冲着俩人,“说什么呢,大白天的,不兴说悄悄话啊。”

    祁思则笑了一下,抬脚往屋外走去。

    那屋连着休息室,再往前是卫生间。他进了趟卫生间,出来后在门口的盥洗池前洗着手。

    身后来了一人,穿着T恤和运动长裤,头发打理得很精神,长得也挺干净耐看。

    这人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江岚在这儿?”

    祁思则摘了挂杆上的毛巾擦手:“怎么进来的。”

    “报号。”

    “谁给的号?”

    江岚……

    他顿了一下,一副才认出祁思则的样子:“祁总吧,江岚跟我说过你,我汤沐白。”

    祁思则擦完手了,抬眼看着他:“是么,她倒没跟我说过你。”

    汤沐白:“……”

    俩人一块儿回去的。

    一进去汤沐白就冲着江岚道:“也就是你,但凡换个人,这个点儿我都不可能出门。”

    祁思则觉得这口气很熟……不愧是发小,还挺像。

    江岚:“中午起床还委屈你了,不是玩儿就是睡,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甭训我啊,我不接受,交男朋友也不通知我,我还是看新闻才知道,真没劲。”

    他边说边拿了球杆往球案上戳了一下,球进了。

    “来吧哥们儿。”他招呼挨球案站着的崔然,“让你一杆。”

    崔然不经激:“诶哟喂,让我一杆?你确定?”

    汤沐白虚点了下头。

    崔然抄了球杆瞄准:“小爷吃你这一杆,一会儿清台了你别哭啊。”

    汤沐白:“谁哭还不一定呢。”

    俩人就这么比起来。

    祁思则往沙发上坐着,抬眼看着江岚:“帮我倒杯水吧。”

    江岚和他对视了几秒:“凉的热的?”

    “一半一半。”

    她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秒,转身倒水去了。

    回来后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

    她又坐下。

    “刚才那葡萄太甜了,还有别的吃的么?”

    江岚看着他,还使唤上瘾了……

    “你想吃什么?”她问他。

    “随便,你拿什么我吃什么。”

    她只好含笑起身,又去给他拿吃的。

    她随手拿起个焦糖曲奇。

    一旁的阴黎忽然一咳。

    她愣了一下,放了回去,又拿起一枚抹茶山药糕。

    阴黎不咳了。

    汤沐白却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她没搭理汤沐白,走回去递给祁思则:“刚才差点儿忘了,你不喜欢曲奇。”

    祁思则看着手中的山药糕沉默了几秒:“不是不喜欢曲奇,是不怎么吃甜,之前吃饭我和你说过的,忘了?”

    说过吗……

    “怎么会。”她笑着道,“我当然记得,逗你玩儿呢。”

    祁思则:“……那你还挺幽默。”

    她顺口接:“客气。”

    汤沐白收了杆直起腰:“这么生分,你俩是情侣么,不是假的吧?”

    祁思则很淡定,看不出异样。

    江岚道:“你懂什么,我们这叫相敬如宾。”她边说边挽了祁思则胳膊,头也枕上他的肩,“也有不相敬如宾的时候,不过不能给你看。”

    祁思则笑了一下,抬胳膊揉了揉她的头。

    宋珈城带头,一帮人嗷嗷地起哄。

    “再好的夫妻也有闹离婚的时候。”汤沐白不以为然,“结了婚能离,谈恋爱也能分。”

    崔然和他打球,已经算熟了,听他这么说就觉得不对劲:“怎么个意思,你不是弟弟么,怎么也不盼着点儿姐姐好?”

    “谁是弟弟?”他冲江岚抬抬下巴,“她就大我两岁,我俩一块儿长大的,小时候还定过娃娃亲呢,有人长大了就耍赖不认账。”

    崔然笑:“娃娃亲,你怎么不弄个童养媳呢,挺大个人了还挺幼稚。”

    宋珈城也说:“按你这个说法,我小时候还答应和好几个女同学结婚呢,现在是不是都得娶回来?”

    “我不和你们贫。”他又横了杆子打球,眼睛越过球桌直视沙发上的祁思则,“结局未定,谁输谁赢谁都说不准。”

    “行了啊你,叫你来吃饭又不是叫你来比赛,什么输啊赢啊的,再整这出以后吃饭不叫你了啊。”江岚说。

    “得。”他一杆戳中圆球,“我不和你急,谁叫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呢。”又直起腰来自夸,“真正的骑士,不过如此。”

    宋珈城两个眼珠子已经在他和祁思则之间转了几百圈。

    最终他看着祁思则道:“哥你还打么?”

    祁思则站起来,挑了立在一旁的球杆指了指汤沐白:“小汤,你来。”

    汤沐白炸毛:“什么小汤?谁是小汤!”

    “别说小两岁,小一天也是弟弟。”祁思则绕着球桌找角度,“小汤的名号已经放出去了,为了你姐和我的感情,也为了我们三家的合作共赢,以后也只能叫你小汤了,你再见了我……”

    他已找好角度,一杆撞出去,两球相撞“咚”地一响,鲜红的四号球滚进洞袋。

    “记得叫我声哥。”他盯着汤沐白说完剩下的话,过了几秒又问他,“赌么?”

    汤沐白不爽都写在脸上,懒洋洋拒绝:“不赌。”

    祁思则“呵”地一笑:“胆小鬼。”

    他又抬起下巴:“赌什么?”

    “不赌了。”祁思则淡淡地说,“赢了没劲。”

    给看热闹的崔然乐坏了:“老祁,你怎么还欺负弟弟。”又哄小孩儿似的招呼汤沐白,“来来来,我跟你赌……”

    汤沐白:“赌你妹啊。”

    崔然:“你这孩子……”

    “别叫我孩子,也别叫我弟!”

    就这么热闹了半天,回公司的路上祁思则坐在后排假寐。

    阴黎回了两次头,第三次时祁思则睁开眼睛:“说。”

    阴黎咧开嘴赔了个笑:“祁总,那什么……就是您和江总这事儿吧,是签了合同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您……别忘了您的目标。”

    他越说越心虚,说到最后声音已变得很轻。

    他是祁震云一手提拔的,谨记祁震云说过的全力辅助祁思则。他见过祁思则为合并方案焦头烂额,也见过他为公司改革杀伐果断,可没见过他和一不中用的毛头小子说什么酸话打什么赌。

    “我有数。”祁思则过了几秒才开口。

    “以后不该提醒的别提醒。”过了会儿他又说。

    “噢。”阴黎心虚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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