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也好,弃子也罢,不过都是顺应局势,我不在乎,我自打谋局那日起,就没想过抽身而退。”

    袁戈将杯子落在一旁,起身靠近那独自迎着冷风的身躯,伸手将那道倔强的背影揽入怀中。

    “我子然一身,原是以为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可在乎的人了,我为了寻得心中的执念,欺骗你,利用你,最后一个不小心把心也给了你。我坏事做了不少,可老天终归是怜悯我,如今我有了在乎的人,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

    他紧紧的抱着赵昧,似乎在用行动证明他有多在乎对方,他不愿意放手,他也不想放手。

    牧冷救不救,如今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该知道的,想知道的,心中都已经明了了。既然有些事无力去争个是非黑白,那便就此放下,或许也是一种释怀。

    赵昧由着他将自己拥在怀中,耳边是他细细的喘息声和低沉的嗓音,那些经由他嘴边说出来的话,像是一颗剥开外皮的蜜果,一点点滋润着她的心。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明白了他的心思。

    一股暖意自心中慢慢四溢散开,她低头看着腰间劲瘦的手臂牢牢的圈着她,内心像是被某些难以言喻的东西牵着走,无法自拔。

    有些东西她明明可以去克制的很好,可她不想了。

    她转过身子,双手抱着袁戈的脖子,似强烈又霸道的吻了上去,那是由心而生的极强的占有欲。

    黑夜悄然落在两人周身,在这视线晦暗不明的夜色中,袁戈能够清楚的看见对方眼底的情绪。

    那也是他彻彻底底的明白了她的心思。

    惊愣不过一瞬间,很快他就迎合上去,更加带有欲望的索吻。他的舌头像是一条灵动的蛇,撬开贝齿探入其中,唇齿间的柔软/缠/绵几乎冲破了两人的理智,迷离中带着急迫的深入,袁戈捧着赵昧的脸,一边亲吻一边问:“可以吗?”

    两人喘息愈重,赵昧被吻的恍惚迷离,袁戈又贪念深吻了一下,一双眼睛似冒着浓郁的火苗,看向对方的眼睛,嗓音极致克制道:“我想要你。”

    赵昧如琉璃般的眸子微微颤动,眼底是娇羞怜人的绯红,小腹隐隐窜起的热潮像是一头扰人心智的猛兽,将她彻底禁锢其中。

    “好。”

    轻声的一个吐纳,赵昧的嘴唇便被更猛烈的深吻占据着,寒夜里的冷风吹在二人身上,反倒使得那抱在一起的两道身躯更加贴紧着。

    袁戈不舍的从赵昧的唇上离开,抬手将她抱入屋内。屋子里只有一盏小小的烛火照明,床榻两边的帷幔垂着,光线晦暗,朦朦胧胧。

    衣衫落尽,铜白相抵。

    赵昧红润的唇瓣微微张着,唇瓣上隐隐浮现的齿印和吻痕刺目耀眼。她微睁着一双湿润的清眸,眼中欲欲腾起的烈火最终将她吞噬。她是那么清醒又沉迷的承受着,久久不息。

    一夜的折腾,都不足以满足袁戈心中久积的/欲/火。他低头看着怀中疲累而沉沉熟睡的脸蛋,到底是忍住了没再动弹。

    他将手臂收拢了些,将怀中的人儿紧紧的贴着自己,肌肤相抵的温度告诉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赵昧这一觉足足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时辰,睁开眼时日光早已将屋子照得金灿灿的,明亮的日光刺着眼睛睁不开,她侧着头缓了缓,待得视线慢慢适应后,坐在床上认真的观察着屋里的情形。

    屋子里整洁明亮,椅凳摆放规整,衣架上的长衫绒袍被理的平平整整的搭在上面,除了帷幔内被褥间的凌乱温存,当真寻不到昨夜的冲动与激情。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前,斑斑点点的红印落满,身上依旧是被强力索取后的酸痛。她怔愣着,脑中慢慢被昨夜的交织/缠/绵的场景塞得满满当当的。

    一阵燥热忽而袭上脸庞,温温的烘烤着她的脸颊、耳根,她正心下不知所措时,屋门被突然推开了。

    赵昧见状连忙将帷幔拉上。

    “醒了?正巧,我煮了一碗红枣莲子粥,放了一颗蜜糖,微微一点甜。”

    清润的嗓音徐徐而近,直到帷幔被掀开一角,袁戈那张俊俏端雅的脸探了进来:“要不要尝尝?”

    他眉眼弯弯,宠溺的看着榻上的女子,却见对方将自己整个身子裹在被褥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瞪着他。

    他微愣:“你…还没穿衣服?”

    赵昧捂着自己火烧火燎的脸,催促道:“你快出去。”

    袁戈看着这样的她甚觉可爱,反倒将她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那欲滴血的耳垂上,嘴角的弧度更是隐藏不住了。

    赵昧瞪着他:“你笑什么?”

    袁戈收回视线:“没,就是觉得你很可爱,想多看看你。”

    可爱?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可爱。

    她看着对方欲见张扬的嘴角,越来越觉得对方是在忽悠嘲弄她。

    她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抓那被掀起的帷幔,却被一只指骨有劲的手给牢牢的钳住了。

    “你放开。”

    她话音刚落,对方便倚身扑了过来,将她紧紧压在身下。

    “你干什么!”赵昧红着一张脸怒目而视,倔强的将平日里的冷厉摆在脸上。

    两人之间隔着厚厚一层被褥,赵昧细白光溜的手臂被他紧紧的压在头顶动弹不得。

    “我说认真的,真的觉得你很可爱,我很喜欢。”

    袁戈柔柔的嗓音丝毫不加掩饰,听得赵昧的脸颊越发的滚烫起来。

    “我知道了,你先起来。”

    “不想。”

    “你…”

    赵昧刚一张开嘴,嘴唇上便覆上了一片凉意,摩挲着亲吻着她的唇瓣。

    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惊愣着盯着近在咫尺的一张白净的脸,心跳猛然加速跳动,像是随时都会蹦出来一般。

    她任由着他亲吻,舔舐着唇瓣,卷动着舌尖,像是两条跳动欢快的鱼儿,缠/绵在一起亲密的舞动着。

    呼吸慢慢加重,直至浓重急促的喘息声,一如昨夜情难自已的荡动,赵昧思绪突然清醒了几分,挣扎着将对方的唇推开。

    袁戈双眼泛满情欲的血丝,贪念不舍得看着她,还欲想低头继续亲吻时,脖子被另一条尚且自由的手臂给抵住了。

    他闷闷道:“干嘛?”

    明知故问,是他如今对着她耍赖的一种手段。

    赵昧眼神示意着:“快点起来,我还有正事要办。”

    袁戈也不是不讲道理,不明是非之人。白日里,赵昧需要调度护城军的日常训备,还要去刑部审查关于逆党的调查方向,有时遇上宫中传召,轻易耽搁不得,所以日日她都整装以待,从不慵懒偷闲。

    “那就再亲一口,我就起来。”袁戈甚有些调皮的神色。

    赵昧觉得自己对他是太过纵容了,如今都敢对她提出这般无赖的要求。

    她提醒着:“袁戈,你别太过分。”

    袁戈也识趣:“好好好,这就起来。”

    说着一边撑起自己的身子,又猝不及防的如蜻蜓点水般吻了赵昧一下。

    “我走了,你记得把桌上的粥喝完。”他退至帷幔外,交代完后便出了屋子。

    赵昧听着屋门合上的声音,眼底是娇羞难掩,心中似蜜罐子打翻一般,甜的让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穿衣洗漱,又将桌上那碗花了心思熬成的粥喝完,出了屋子被告知驸马已经出了府。

    赵昧面色不动,只问:“他有说何时回来吗?”

    婢女摇着头,退了下去。

    赵昧沉思着,再一抬眼,眸光里闪过一丝狠厉,转身朝着府中的一处偏静的屋子走去。

    这间屋子四面围墙,没有一扇窗口,墙面用灰泥粉刷的极为厚重,轻易传不出声音。

    屋门前有两位侍从看管着,见到赵昧过来,先是行了礼,之后便重重有力的推开了身后的一扇门。

    女子尖锐哭喊的叫声瞬间传了出来,充斥在赵昧的耳边。

    “放了我,放我出去,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竟然敢这么对待我,快放我出去啊——”

    刑架低端上栓着一道铁链,链子的另一头锁在一双柔细的脚腕上,细白娇嫩的肌肤被磨出一道鲜红的血渍,顺着脚腕足骨一点点的往下流淌。

    范世偌平日里最是在乎的颜面得体,眼下她一头凌乱的散发垂在脑后,脸上的粉脂早已哭花了妆,看上去又脏乱又狰狞。

    连续几日关在这四面铁墙的屋里,整日对着两盏烛灯和面前一桌子锋利可怖的刑具,范世偌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以至于当看见那道身影出现时,她甚至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赵昧负手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坐在地上抹眼泪的人,眼底盛着让人胆寒的凉意。

    “你的胆子相比从前,是又增长了几分了。”

    她的话里凉薄到听不出任何情绪,范世偌心底一直悬着的石头突然就落下了。

    那些忌惮伪装,刻意的讨好像是一面碎裂的镜子,从范世偌的脸上一点点的掉落下来。

    她红着一双眼睛,眼里不再有丝毫的害怕,怨恨嫉妒像是浪潮一般,涌入她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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