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枳浅夜里睡的不大安稳,李苏夭不知做了什么梦,眉头一直未舒展,一直挽着祝枳浅的胳膊。

    祝枳浅叹了叹气,见她可怜兮兮的,便也没有同她记较,渐渐入了眠。

    许阿七带人守着四周,谢祗白与宋清名相对而坐,一时无言,许阿七安排好一切之后,回来复命。

    “殿下,守卫都已安顿妥当。”

    “可有异常之处?”谢祗白问道。

    许阿七紧握着剑鞘,回道:“后方有一队人马,一直跟着,属下认为这人非是善意。”

    “他果真来了。”

    谢祗白大喜之下,也警惕了几分,又道:“宋清名,此去朔安,必是生死难料,你可后悔请命?”

    宋清名加了些柴,火堆烧的更旺了,他平静的说道:“为君分忧,是臣子本份……臣无悔。”

    谢祗白很满意他的话,又道:“白尘已袭了爵,昔日淮阳王的势力在白州一呼百应,如今是何模样,还不可知,你去了凶多吉少,若有未了之事,何不一一平憾。”

    宋清名似是未听到一般,平静的出奇。

    “臣心中无别事,只愿为齐朝解内忧,使河清海晏。”

    谢祗白笑了笑,未再多问。

    自从接手了金羽卫,他便将整个齐朝都查了个遍,总算查出了一些苗头,那伙山贼在杀入祝家前一月,曾见过淮阳王白尘。

    虽不知几人具体谈论过什么,但谢祗白有理由怀疑祝家灭门一案,白尘绝对不清白。

    谢祗白想起白尘参演话本时的主动,无人邀他,他却自个来演谢祺归,这正是谢祗白最怀疑他的一点。

    多年前,白尘养虎伤了人,谢祗白教训过他,这人一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现在却老实了,如何让人信服。

    再者,白尘演话本时,屡屡在澹台悦面前晃悠,这一点更加诡异,那一众官家小姐,白尘个个不理,偏就瞧上了澹台悦,每每戏散时,总在众人面前演着深情。

    被拒绝后,白尘失意离开,这可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若是去瞧澹台悦的家世,也就解释的通了。

    澹台悦的父亲与祖父皆在军中任职,掌了齐朝三分之一的兵权,白尘接近她,真正的目标是兵权才对。

    如今白尘暗中跟了上来,他的举动很难不让人怀疑。

    澹台悦生在将门,最看不上眼的便是道貌岸然之辈,因此,她自见白尘第一眼就看出此人面善心不纯,不是表面那般简单。

    澹台悦没给过白尘什么好脸色,她是将门子弟说话直,白尘见不好下手,便也暂且放弃了。

    夜间颇冷,谢祗白坐近了几分,火光将他的面容映照的格外清晰,自从祝枳浅不再依赖话本,他便松了口气,虽说没有完全恢复,能与现实中的人正常交谈,也是一件幸事。

    他的目光放在那辆宽大的玄色马车上,车帘偶尔被风吹起,好在被褥带了不少,也不会被冻着。

    察觉到太子的失神,宋清名放下木柴的手停了停,他望着火堆,莫名多了些炙热。

    不知是这火烘久了,还是旁的原因。

    谢祗白看出他的异常,收回了目光,微微试探道:“孤听闻张家小姐对你有意,你是何想法?”

    宋清名有些慌乱,只一瞬便恢复正常,他的声音不夹杂一丝情意,淡淡回道:

    “张家小姐有意的是话本中的宋清名,非是臣这个人,时间再久些,张家小姐也就想明白了。”

    他话音刚落,马车中正好传来声响,两人一惊,细细去听,却是李苏夭在说梦话。

    “娘,夭儿想吃烧鸡,你给夭儿买好不好……”

    “娘,你怎么不说话呀?”

    马车中的另外三人睡的好好的,倒是被她的梦话吵醒了,澹台悦的脾气可没另二位好,她正要发怒,将说梦话的李苏夭唤醒,好好训斥一番。

    却听闻一阵抽泣声传来,李苏夭在睡梦中哭成了泪人。

    澹台悦叹了叹气,哪有心思多言,翻了身又去寻睡意了。

    若是梦中也是苦的,能哭成这般,定是心中有难解的结,澹台悦只是脾气不好,心地却是不错的。

    火堆旁的谢祗白自是听到了马车中的动静,他望了望夜色,又瞧了瞧宋清名。

    这人又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书,竟借着火光细读了起来。

    这人爱书的程度,一般人还真比不上。

    待到天明,护卫许阿七已布好了早膳,只等众人起身,李苏夭一夜睡的不错,她起身时,见澹台悦与张玉儿一脸困意的看着她。

    “两位姐姐为何这般看着我?”

    “你说为何?”澹台悦反问道。

    李苏夭一头雾水,她睡觉时可没什么坏习惯,她侧目又看向祝枳浅,见其也是困意未消,李苏夭动着脑子想了想,随即说道:

    “几位姐姐莫不是趁妹妹睡下,又起身吃了什么好东西,这才没有睡好吧!”

    澹台悦白了她一眼,不悦道:“你醒了就下去,别打扰我们补觉。”

    李苏夭就这般被赶下了马车。

    看见那一堆点心时,李苏夭的心情立刻变好了起来,她刚要拿起一块桃花酥,却被许阿七叫住了。

    “殿下吩咐过,要等祝二小姐一道用膳。”

    李苏夭只好先将桃花酥放下,也不听许阿七剩下的话,快步朝着马车走去,她没有掀开帘子,颇为小声的说道:“几位姐姐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给你们端来可好?”

    马车中没有任何回音,她也不敢再问,正愁怎样才能吃早膳之际,却去众人已经拿着点心吃了起来。

    她赶忙跑向许阿七,微微怒道:“你骗人!刚刚不许我吃,你倒是自个吃了起来。”

    许阿七神色如常,淡淡解释道:“殿下还说了,让我们留一些给那几位小姐便成,可以先行用膳,不必等了。”

    “那你方才怎么不说?”

    “我正要说,但你先一步走了,怪不得我。”

    若是以往遇上同样的事,李苏夭定是要发脾气的,此时却是平静,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算了,是我自己性子急。”

    李苏夭先承认了自己的错,远处的护卫们皆是诧异的抬头,他们可都听说过李大人家的嫡小姐,一有不顺就会处置家中的仆人,眼前的这人似乎与传言不大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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