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齐隐的身边离开后,刘湘玉偶尔会想起他,但也只是偶尔。他们的故事会永远停留在刘湘玉离开的那一刻,齐隐的爱意达到满值,一切就都结束了。

    刘湘玉并不是一个悲秋伤春的人,也不喜欢回忆过去。

    但齐隐好像真的很喜欢她。

    刘湘玉最终还是心软了,她想着,复刻出一个与自己完全一样的阿满也挺好的,她理应还给齐隐一个娘子。

    “你叫阿满,是齐隐的妻子,你一定要爱他,知道吗?”

    阿满懵懂的点了点头,一板一眼地重复她的话:“我叫阿满,我一定要爱齐隐,我是他的妻子。”

    她看着刘湘玉,嘴角的弧度与她一模一样。

    刘湘玉恍惚了片刻,拍了拍她的头,走时没有再看齐隐一眼。

    看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刘湘玉眼中的愤怒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她看着齐隐,很是困难的翻找过去被自己遗漏的记忆。

    半晌,她想不起自己忘了什么,依旧无法将他和之前的齐隐重合到一起。

    “孤当然有病了!”齐隐蓦地变得兴奋起来,他抓住刘湘玉的胳膊,用力一拽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贪恋地吮吸着她身上的气味。

    “满娘,孤的满娘,你终于回来了。”

    刘湘玉心神一震,竟忘了推开他,试探道:“上次,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了......”

    他怪笑两声,冰凉的手掌贴住他的脖颈,慢慢地摩挲,而后捧起她的脸,缓缓低头。

    刘湘玉侧过身,躲开了那个吻:“你记得什么?”

    “呵,”他冷笑一声,语气中说不清是埋怨还是不满:“满娘,孤记得,你还欠孤一个婚礼。”

    刘湘玉沉默,她确实是在婚礼前夕离开的。

    “孤可是,找了你好久呢。”

    莫名的惶恐不安笼罩在心头,刘湘玉镇了镇神色,淡定道:“这么说来,你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了?”

    “当然。”

    “我们成婚吧满娘,我有办法让我们永生——”

    齐隐满意的眯了眯眼,像一只餍足的猫,他将刘湘玉桎梏在自己的怀里不肯松开,强硬的让她同自己一起躺在榻上。

    “你父皇是不会同意你娶一个贱籍女子为妻的。”

    “你竟也会担忧这些吗?”

    齐隐的嘴唇贴住她的耳朵,吐出来的气息十分阴冷,他温柔地摩挲着刘湘玉的头发,缠绕在手腕上,最后虚笼住她的脖子。

    “没有任何人能阻碍我们。”

    刘湘玉打了个冷颤,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从内到外都是冷的,就像一具僵硬的尸体,她抬头看了眼齐隐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好感度已经显示了满值。

    任务成功的提示却始终没有想起来。

    似乎是担心她逃跑,齐隐用铁链子将刘湘玉锁在床上,寝殿外还派了不少侍卫守着,可谓是密不透风。

    刘湘玉并不觉齐隐是个能够因爱生恨的阴暗疯批,她动了动手腕上沉重的铁链,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NPC觉醒,需尽快剿灭,只要杀了他,自己就能出去了。

    “你对齐隐,全无半点情意吗?”

    突如起来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刘湘玉警惕的站起来,环顾了一圈后也没看到什么人影。

    “谁?”

    “你看不到我的,”那声音顿了顿,又说:“或者,你可以叫我......系统。”

    “那不是只有历经百世的高级任务者才会有吗?”刘湘玉放松下来后重新摊到地上,说:“难道是金手指?”

    系统不答,继续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刘湘玉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你和齐隐的声音好像。”

    “这里是《隐》的世界。”系统说道,“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当然有的,否则那时我也不会留下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阿满了。”

    系统轻笑一声,又听她话头一转:“但现在这个齐隐根本就不是我的齐隐,如果不是因为那张脸一样,我早就杀了他了。”

    “那你对当年那个齐隐,又是何种情意?”

    刘湘玉不明白他为什么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的问题,她想了想,答:“是在意。”

    系统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挂机了还是在思索什么,果然,不是凭自己本事得来的系统就是不好用。

    过了好一会,还是没人说话。

    刘湘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日记本,问:“我来神陵岸之前就一直有这个空白的日记本,不过别人好像看不见。”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我的名字,刘、湘、玉。”她指着这个名字念出来,又说:“既然你是我的系统,那你应该能看到吧?”

    “嗯。”

    “就是不知道这个日记本有什么用,我在这上面也写不了字,难道就是要提醒我不要忘记自己的名字吗。”

    “阿玉。”系统突然叫了声她的名字,刘湘玉像被电流击中一样浑身酥麻,她抖了抖,笑道:“你刚刚叫我叫的好肉麻啊,跟齐隐一样。”

    说完又补充道:“是我在意的齐隐。”

    “我方才想到了很到了以前的齐隐,可他也不在了,唉。”

    “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出去?”

    刘湘玉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过去的齐隐只在她脑中的某一个犄角旮旯处占了小小的一部分,小到她从来不会主动想起来。

    “他并非齐隐。”系统说:“他同你一样是个任务者。”

    故事的后半段却并未像刘湘玉预想的那样发展。

    红烛摇曳,风铃清脆,缝制精美的红盖头被毫不怜惜的挑开,新妇娇媚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她笑着望向自己的夫君,见他还未穿婚服,不免娇嗔道:“夫君,宾客们都在等你呢,怎么还没换好衣服啊?”

    齐隐蹲下身,静静的看着她,说:“其实,我能分得清。”

    “抱歉,这场婚礼取消吧。”

    他起身要走,却被阿满牢牢的拽住袖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想不通昨晚还对她人为何突然变成了这样。

    “齐隐,你再胡说些什么啊?”

    她的眼中不知所措,颤声道:“你不爱我了吗?”

    “你要抛下我吗?”

    齐隐却拂开她的手,不带半点情绪的说道:“你只是她留给我的替代品,可我不需要。”

    庭院外,满宴宾欢,接踵而至的来客翘首以盼,小声议论着这位曾经的王储继承人是如何痴情,为了红颜竟不惜抛下江山。

    只是老皇帝到底还是不舍,偷偷派身边的老太监送了好些东西过来。

    齐隐一出来外面便安静下来,众人看向他阴沉的眼睛,道喜奉承的话被封在口中,上不去也下不来,就这样面面相觑地沉默着,心里奇怪非常。

    “婚礼取消,诸位请回吧。”

    众人散尽,原本热闹的婚礼变得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齐隐看向杵在旁边不肯走的老太监,对他说:“告诉父皇,我会回去的。”

    阿满在屋里坐了半晌,直到外面天色渐黑也没察觉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知道自己要成为齐隐的妻子,要好好爱他才对。

    齐隐也应该一样爱她。

    可如今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下意识的去拦住齐隐,不让他离开。

    “齐隐,你为何这般羞辱我?”

    齐隐看着她生动的表情,怒气冲冲的眼神中掺杂着几丝悲伤,不由得好奇起来,他俯身,将阿满拽上马,而后一把火烧了这里。

    骏马疾驰,冷冽的寒风吹得阿满脸疼,她将脸埋进齐隐的背上,大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回宫。”

    阿满被关在一处暗不见天日的偏殿里,齐隐好像疯魔般,一直质问她曾经的事情,阿满当然记得。

    可她答得越清晰,齐隐便越痛苦,越悲伤。

    后来阿满便不说话了,她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某个人的替身。

    “你能不能告诉我,她怎样才能回来?”

    齐隐又喝了许多酒,他醉醺醺的瘫倒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的划过,呜咽的声音隐忍着许多她不懂的情绪。

    阿满只知道自己要爱齐隐,可如今齐隐不愿意,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中,她便也失去了对齐隐的感情,像个木头人一样冷眼旁观着。

    “疼不疼?”

    齐隐从地上捡起一片摔碎的酒坛子,在她的手心处划了一条长长的痕迹,阿满眼睛没眨一下,摇了摇头。

    “不疼。”

    齐隐又为她包好伤口,沉默着,一言不发的走出去。

    又过了许久,阿满还是没等来齐隐,她在门槛上坐着,手里把玩着上次齐隐划伤她的那块碎片。

    指间翻转,她往自己手臂上一划,然后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对外面守着的侍卫说:“我受伤了,要疼死了,你去告诉齐隐。”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他如果不来的话,你就说,如果我死了,玉娘也会死。”

    齐隐裹挟着冬日里的第一缕寒气匆匆赶来,他的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太医,面色沉重的样子好像她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阿满蓦地笑出声来,她确实耍了齐隐。

    恶劣的心思被满足,她餍足地躺在贵妃椅上,拒绝了太医为她包扎的请求,她撑着下巴指了指齐隐:“我要你给我弄。”

    四周皆被屏退,殿内更是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齐隐任劳任怨地为她包扎伤口,期间面色寻常,看不出一点不耐烦,阿满知道,大多时候齐隐对她的宽容都是基于这张和那女子一模一样的脸。

    阿满咯咯笑了两声,手指划过齐隐的下巴,凑近两分,说:“我好像忘了我们之前是怎么相处的了,齐隐,你能再跟我说一遍吗?”

    齐隐后退几步,并不气恼她轻浮的姿态。

    “我好像又记起一些什么。”阿满又凑过去,附耳低言道:“比如,她那天好像对我说......”

    “我知道。”

    齐隐再次推开她,“那晚我并没有睡。”

    “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来呢?”阿满感到无趣,她绕了绕自己的头发,兴奋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他离开的,就算杀了他,同他死在一起也绝不会。”

    “你好像越来越有人的情感了。”

    “那你就不要喜欢她了,娶了我吧,反正我和她一模一样。”

    “不一样,你与她哪里都不一样。”

    阿满‘哦’了一声,又问:“如果是我先遇见你,你会娶我吗?”

    “不会。”齐隐说了句实话:“没有玉娘就没有你,你同我一样,只是被困在这里。”

    思衬良久,阿满笑了笑,告诉他:“我知道怎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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