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先生,你要的心脏。”

    “哦!双鱼之心!”男人接过木匣,仿佛在拥抱世界珍宝,他满意极了,“这是酬劳。”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身后拉出一个行李箱。萧望身后的白衣男子接过,萧望扫了一眼,吐槽道:“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携带巨额现金。”

    桃先生有各种癖好,十二星座收集癖是他的爱好之一。双鱼之心,即双鱼星座并且性格具有双鱼座特点——‘善良’的未成年少男或者少女,在自然死亡时自愿奉献的心脏。

    男人摇摇头,戴好帽子准备离开,在那之前,他抱着木匣义正严词的纠正道:“纸币永远无法被取代。”

    “世界上最早出现的纸币,是由北宋政府发行的交子,发行于1023年的成都。”白衣男子一边拉着行李箱,一边恭敬地说道:“存在了上千年的东西,不是朝夕之间可以改变的。”

    萧望皱眉瞪着他,“我说的话,重点是这里吗?”

    思归微笑着颔首,“当然不是,我尊贵的主人。很抱歉惹您不愉快。”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周到客气,让人想要把这层虚伪的假面撕碎。

    萧望是这么感觉。

    萧望拿出一枚项链,问道:“它与我,有何关系?”

    见面礼有,才可以问未解之疑,这是桃先生的规矩。

    桃先生接过项链,仔细端详,而后轻轻摇头:“它是我无法理解的东西。不过,你的感觉是正确的的。”

    “我的感觉?”

    萧望目光沉沉。

    桃先生不知察觉到什么,忽然回头,看着黑暗中的少女,疑惑道:“奇怪,你明明是个年纪轻轻的活人,为何死气沉沉?”

    萧望假笑着模糊概念,“因为我太孤单,无法融入社会,没有家人和朋友,一直是一个人,活的很累。”

    孤单,这个词萧望经常会听到。

    总有人会说“她怎么老孤孤单单的”、“她看上去好孤独”。

    可她并不觉得孤独,她很喜欢安静的看着人群。别人的定义只是建立在自我认知的基础上罢了,她从不在意。

    不过萧望经常会思考,为什么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在很小的时候,长辈们讲一个笑话,其实她并不觉得好笑,但周围人都在笑,于是她也跟着笑,可是她的内心是不理解且冷眼旁观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偶尔会发现,自己出现一些与人不同的差异,它们细小而迅速,很难在记忆中找到具体身影。萧望潜意识将这些插曲掩藏起来,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和“正常人”一样的人。

    她觉得自己只是有些孤僻,仅此而已。

    直到遇到了这位神明,他更奇怪,如果用那些从小听到的言论定义,他也更加“孤单”,萧望与他反而像是“同类人”,这让萧望倍感亲切。

    就好像虚无荒诞的世界,突然融入了一个真实的生命,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

    萧望自觉这句话像个拙劣的谎言,好在对方并未深究,反倒是在桃先生离开后,她若有所思,问道:“他可是看出什么?”

    思归回答:“一个只有【眼睛】的人,不会影响到您。”

    “也好。”萧望点头,如同公主一般高傲冷漠,带着自己的骑士离开了黑暗,朝着光明走去。

    萧望想,她需要的都得到了,不论是姑姑家得到应有的教训,还是经营父母留下来的遗产,或者是其他无伤大雅的小事情,无论怎样,好似无法收获真正的快乐。

    短暂的愉悦消失后,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意义,不知为何而存在,有时候萧望甚至会思考,她为什么要选择生命的延续,痛快结束麻木枯燥的一生,好似并无不妥?清醒的活着,比痛苦地死去更绝望。

    思归转头,看着她,他的眼睛像最清澈的古泉,洞察瞬息,仅仅是她的一个微表情,他也尽收眼底。

    “主人。”

    男人眉目如画,他的眼睛很美,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深情凝望的庄重感,疏离矜贵中透着些许温情,难辨真假。他问:“不开心吗?”

    这副模样落到萧望眼里,就成了虚伪与明知故问,萧望有些恶毒的想:明明看得出来我不高兴,还故意这样问,这不是找茬是什么?这不是刺探她的情绪吗?可是这个家伙还有用,不能和他闹掰,还要忍着,真烦。

    她微微扬眉,扯出一抹笑,故意说道:“我很好,劳你费心。”

    男人挑眉,看着她,好似在笑。

    “我的荣幸。”

    萧望发现,整个世界对她来说就像一场盛大的虚妄,可是眼前这个人,可以勾起她的兴趣。也只有在被他找茬和给他找茬的时候,她能感觉到愉悦。

    就像宠物之于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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