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客厅等了有半个时辰,茶都喝了五六杯了,安灵韵喝不了太多的茶,要是喝太多可能会很难入睡,只能抱着白水喝。

    “老贺什么意思?让我们等这么久?”安中都快炸了,本来火系灵根的人性格就火爆,再加上安中是其中佼佼者,暴脾气是闻名整个修仙界的。

    就连性格稳定的倪柔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安灵韵从始至终都很平缓,和三年比起来,这半个时辰并不算什么。

    “我等不了了。”

    安中站起身。

    “师弟。”上清宗宗主贺文柏像是掐好时间一样走了进来。

    “别叫我师弟,你们上清峰什么意思?今天给我说清楚了,必须给我女儿一个交代,不然我炸了你上清峰!”

    安灵韵拽了拽安中的袖子,对着贺文柏喊了声“伯父”。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安中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她妈在她刚出生就和我和离了,我这些年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们老贺家早早定下我女儿的婚事,结果让韵儿空等三年,如今还带回来一个陌生女子,你让我怎么能接受?”

    “是是是,我们贺家确实有愧,但这也不能全怪我儿。”贺文柏和安中从少年修炼就在一起,很少红眼,如今为了小辈毁了这么多年的交情,无论如何他总是要维护自己的儿子的,“但失忆也不是阿刃想的啊?这是不可控的事情,娶了那女子也是因为她是救命之恩,也并非我儿所想——”

    “你别说这些七七八八的!”安中打断了贺文柏的话,“你就说怎么办吧!韵儿这三年白等了?你看着韵儿长大的,这三年怎么过来的,你也清楚,不管怎样,你今天必须给我把这事处理好了!”

    贺文柏怕和安中再多说两句就打起来了,于是转头就对着安灵韵说:“韵儿你放心,伯父伯母一定会给你处理好了,那个女子我会给些银两送下山去,至于贺仞,压着他我都会让他和你成亲的。”

    “不用了,伯父,我就想再看一眼阿刃,若是他真的忘了我,爱上了那个女子,我就此离去,再也不提往日定的婚约,只当年少戏话不多纠缠。”

    贺文柏没想到平时温温柔柔的安灵韵会这样说,有些发愣,而安中听到这话皱眉,然后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倪柔。

    安灵韵可不管她爹有没有发现她吃药接着说:“这三年也并不是伯父伯母让我等的,在第一年,你们就说我自可再觅良人,只是我不愿,我父亲只是心疼我这三年,多有失言之语,希望伯父见谅。”

    安灵韵为了让脑子清楚些。

    在前一天让师父准备了清息丸,能让人头脑清醒,神目清明,不过也有副作用,药效退后会有几天的昏睡期,并且身体会产生抗药性,对所有药物都存在,所以她也很少吃,但她不想昏昏沉沉处理完这件事。

    在场的人,只有倪柔是最懂安灵韵的人,她佩服安灵韵如此年纪就可以如此通透,但也心疼这份通透。

    贺文柏沉默了一会儿,答应说:“我这就带你们去见阿刃,只希望韵儿你见了他,可别再犯病了,前些日子你昏迷,我都担心我的上清峰会被烧了。”

    语气中是半真半假的开玩笑之语,但也是怪罪之意,安中听不懂,但倪柔和安灵韵听的明明白白。

    倪柔神色有些晦暗了,而安灵韵只是说:“师伯放心,我今日已经提前吃过药了,肯定不会像上次一样了。”

    上清峰种的更多的植物是梅花,因为宗主夫人于芮爱梅,于是整座峰都被贺文柏用灵力保持着梅花盛开的模样,独独有一座院子,种满了竹子。

    安灵韵记得贺仞小时候吵吵嚷嚷说要种竹子,被他爹追着打,但仍旧不服输的模样,最后他爹和娘拗不过他,只得在他院子里种满了竹子。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随口一句,喜欢竹子。

    安灵韵有很久都没来过了,三年前贺仞刚失去踪迹的时候,她每日都来这里以泪洗面,可是泪水唤不回爱人,且于芮也是不大喜欢她的,后来她就渐渐很少来了。

    看着熟悉的院子,安灵韵恍惚了一下,耳边似乎有阿刃的声音“韵儿,你来了。”

    眼中有了泪光,但又被安灵韵压了下去。

    “贺仞!你有病吧!你放手!”

    还未到院子,一个女声传到了他们一行人耳中,安中咬的牙嘎吱嘎吱的,被倪柔拍了一下头。

    “都让你别挖了,你滚远点行不?”

    熟悉的声音不再是幻梦。

    推门而入,就看到纠缠住的两人,周又儿和贺仞似乎在挖着什么,浑身都是泥土,两双手也牵着。

    至少是看的人看来是如此。

    “阿刃,周姑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贺文柏生硬的打断,然后指了指安灵韵说,“阿刃你看谁来了?”

    “哦,不认识,嘶,你松手,你指甲扣到我了,很痛诶!”

    周又儿倒是悻悻收回了手,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不过她忘了她手上也有土,于是越拍越脏。

    “姑娘,用这个擦吧。”安灵韵温柔的笑着递上了绣着竹子的白色的手帕。

    周又儿定定的看着送到面前的手帕,像见了鬼一样,抽了两下嘴角,然后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安灵韵探了下头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贺仞没起身,把刚刚周又儿挖的土埋了回去,还拍了两下,不过还是很讲礼貌的回了安灵韵:“那疯女人刚刚想把这挖了,我在阻止她。”

    周又儿抓狂的说:“喂!谁是疯女人!大傻子!”

    贺仞倒是不咸不淡的说:“谁叫的最大声,谁就是疯女人。”

    安灵韵看着好想插入不进的对话,表情变了几秒,又被压了下去,她看贺仞站了起来,从怀中又拿出另一个手帕递过去,不过。

    “没事,不用。”贺仞随手捏了个洁身术,身上的土就消失不见了。

    旁边的周又儿震惊的说:“你啥时候学会的?我怎么不知道?”

    “前几天,你当然不知道,你当时在垂涎这座山上的灵草。”

    安灵韵举着帕子的手慢慢收了回来,身后的安中,贺文柏和倪柔不见了,因为倪柔说“小辈的事就由小辈自己解决吧”,即使安中再不情愿,还是被拉走了。

    安灵韵:“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十几天前快哭了的那个。”

    贺仞还记得当时她要哭不哭的跑了之后,那个看起来就很强壮的大汉伸手就要打他,要不是周围不断有人拉着,直觉告诉他,他绝对要卧床好几天。

    “其他呢?我之前和你认识。”安灵韵继续问,明明知道答案了,自己不死心,想要抓住一丝希望。

    “我知道,他们和我说了。”贺仞看着鬼鬼祟祟趁他说话还想挖东西的周又儿皱眉,不在意的说,“未婚妻嘛,可我不记得了,而且我现在姑且全是这家伙的相公,应该不能和你成婚了,抱歉了。”

    安灵韵咬了一下唇,喉间有点甜腥味,不过被她压了下去,勉强想笑,不过被打断了。

    “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然后转头又说,“周又儿!都让你别挖了!听不懂话吗!”

    难看死了?

    安灵韵从来没听到过阿刃这么对她说话。

    他只会说“我们家韵儿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子”

    只会说她容貌有多美丽,总怕她被人掠了去,要守护好她。

    看来,他真的不是我的阿刃。

    安灵韵如此想着,刚想说“打扰了,那我就先走了。”

    结果好像一直和她没什么交流的周又儿说:“你心痛吗?”

    奇奇怪怪的问题,若是旁人,大抵会觉得这是在挑衅,可安灵韵看得出这位姑娘没有这个意思,于是如实回答到。

    “刚刚是有点,但我以后应当不会心痛了。”安灵韵,“也是我失礼了,至今还未问姑娘芳名,在下安灵韵。”

    周又儿是真无语了,随口说了句“周又儿”然后兴冲冲的问:“你为何不心痛,正常人看到未婚夫忘了自己,还成了亲,肯定会心痛啊。”

    贺仞没管她们在聊什么,只是执着的加固了刚刚被周又儿挖松的地方,好像土下面埋藏着宝藏一样。

    安灵韵看到周又儿身上还未擦净,忍不住说了声:“失礼了。”

    然后向周又儿丢了一个净身术。

    和刚刚贺仞的洁身术异曲同工,不过净身术更难且更柔和。

    “诶,你这个法术有意思啊。”贺仞眼晴一亮,站起身把周又儿推到一边说,“看起来不难受,而且很快,好像还能净化精神,这必那个洁身术好多了,你教教我呗。”

    周又儿刚刚被清理好的衣服,又因为贺仞这一推,多了两个大爪印。

    “贺仞!”

    安灵韵温柔的回答:“这个很难,而且只有水灵根能做到,而你的火灵根恐怕学不了。”

    贺仞:“啊!那火灵根一点都不好。”

    安灵韵安慰着说:“火灵根也有其他灵根学不了的功法,我记得火灵根的火树银花很漂亮,还有火焰术……”

    说着说着,贺仞突然戒备起来说:“你和我这么亲近干什么,我不会娶你的,就算你是我未婚妻。”

    安灵韵依旧温温柔柔:“我知道。”

    而旁边的周又儿则是有些抓狂了。

    这女主不按常理来!我怎么刷任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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