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演示的是隐身衣。

    在艳阳之下,穿上隐身衣的重甲车直接凭空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普通的探测仪确实扫描不到。

    但粒子遥感装置能够直接感应到组成坦克的零件,继而锁定他的位置。

    “如果这件隐身衣能够隐藏物体的所有属性,那在战场上绝对是一件利器。”刘允莹假意赞叹道。

    安邢年点点头:“我们一定会迎难而上,争取早日取得新突破。”

    紧接着,卫兵用镊子将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百倍的条状物体,绷直后绑在两根间距一米的石柱上。

    此时距离地面的高度为半米。

    随着哨声响起,一辆无人驾驶的汽车全速向前,并在穿过石柱后停了下来。

    看似安然无恙的汽车,被卫兵轻轻一推,竟上下车身直接错位。

    刘允莹凑上前看了两眼,车身的切痕竟比毫无波澜的水面还要整齐。

    超碳纳米管的刚度确实惊人,可它的制作成本太高,制作效率又太低。

    就是以龙巢现有的科技水平,想要让它应用到日常生活中去,至少也得再等个五六年。

    至于量产,那更是遥遥无期。

    再往后的展示,刘允莹也就只是在品尝人造肉时,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

    “嗯,确实比十年前的人造肉要好吃些。”

    谷博知听完,脸蛋绯红。

    但对他来说,即便这句话的嘲讽意味很足,可仍旧不失为一种肯定。

    至少比不配被评论的上官家要好。

    此时太阳几乎要来到头顶,四周闷热的空气中隐约能看见上腾的白烟。

    曹正坤和谷悦守着烤炉,左手拿蒲扇,右手拿烤肉,脸上的每个部位都在往外冒汗水。

    可俩人就是像饿死鬼一般,不愿停下。

    安邢年咳了咳,给身边的谷博知使了个眼色。

    谷博知会意后立刻便中止了两人略显荒诞的行径:“要死啊,没吃过饭?”

    他的声音很急,俩人明被吓住了,随后才慢悠悠的停下。

    “先回酒店吧。”刘允莹装作没听见,她面朝众人,双手置于额头前,好让眼睛在烈日下能够勉强睁开:

    “太热了,先回去把午饭吃了吧?”

    安邢年虚弱的应了声好。

    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汗湿了,甚至由于没遇见过如此恶劣的天气,脑袋已然开始发昏。

    靠着李绍琛和谷博知隐秘的搀扶,他才略显自如的上了车。

    司机一眼就看出了安邢年身体上的异常,忙从储物盒里掏出两瓶药剂。

    “这是消暑的,你俩赶紧喝了。”他说。

    李绍琛接过药剂后道了声谢谢。

    只是防备意识让俩人迟迟没敢喝。

    “龙巢的科技,全他妈是拿自然生态换的。”司机愤愤地说:

    “再这样不加节制的开发,这地方就住不下人了。”

    安邢年全然没力气接话,只能软软地靠着车窗。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李绍琛只能回应:

    “以龙巢目前的发展速度来看,科技改变生态的那一天,应该很快就到了。”

    司机哼哼冷笑道:

    “等着吧,等到夏天突破五十度的时候再看看。”

    李绍琛没接话,他盯着药剂呆呆看了许久。

    正决定要不要给安邢年喝,不料对方直接抢了过去,拧开便倒进了嘴里。

    “到了招呼我。”安邢年双手抱胸,侧身靠着座椅,咽了咽口水:

    “我眯会儿。”

    李绍琛把剩下的那瓶药剂揣进裤兜,顺口应了声好。

    昨日在酒店门口的那场记者会,被龙巢媒体放上了电视台。

    本地频道只有十三个,即便分时段播放,也能很好的保证无论任何时候,本地居民都能看见这段采访。

    此时医院的501病房,一名女患者正在观看这段视频。

    她盘腿坐在床头,手里拿着颗剩一半的苹果,嘴巴圆鼓鼓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似乎被吸引得已然忘记了咀嚼和呼吸。

    胡庇煌则背身对着电视,低头正在给梨削皮。

    为了保证陈夕身体的健康,他每天都会让陈夕吃水果。

    “老胡,你快看,”陈夕瞪圆眼睛,视线在胡庇煌与电视机之间来回游移:

    “这个人的背影,好……好像阿琛!”

    胡庇煌顿时慌了神,手中的刀差点就穿过果皮割破了他的手。

    他慢悠悠的转过身去,不以为然地看向屏幕。

    画面里那个挽着同伴,低头窃窃私语的男人,确实很像李绍琛。

    可惜他已经再三确认过了,人家叫赵延。

    “哪里像了,”胡庇煌假装不屑地说道:

    “阿琛比这小子壮实多了。”

    说着,他不等陈夕回话,拿起遥控器便调到了电影频道,口中振振有词道:

    “这种新闻不看也罢,跟咱民生又没关系,不如老电影来得实在。”

    陈夕慢慢咀嚼着,将口中的东西尽数咽干净后,她开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胡庇煌。

    往常要看哪个频道,胡庇煌都会先问再调,今天却是先斩后奏。

    反常,实在是太反常了。

    “这个人,”陈夕开门见山地问说:

    “在接待会上你是不是已经见过,而且聊过了?”

    胡庇煌假装没听见,他将梨彻底削干净后,拿走了陈夕手中已经氧化的苹果。

    他边啃边把梨往陈夕面前送:

    “削好了,快吃。”

    陈夕重问一遍:“你俩是不是见过面,聊过了?”

    胡庇煌把梨放进碗里,起身用脚将垃圾桶推到了门口。

    他一只手伸进裤兜,背靠着墙说:

    “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确实都打过照面,但没聊过。”

    “他是阿琛吗?”陈夕问。

    “长得……确实有点像,”胡庇煌不愿隐瞒,也不想讲实话,只能含含糊糊地说:

    “不过也只是像,仅此而已。”

    “有多像?”陈夕紧紧盯着胡庇煌的眼睛。

    胡庇煌顿了两秒:“四五分吧。”

    陈夕翻身下床,踩着拖鞋从衣柜里翻出许久未穿的裙子,而后快步走向厕所。

    五分钟后,陈夕着一袭白裙站在了胡庇煌面前。“

    “好看嘛?”她双手提起裙边,转着圈圈问说:

    “没了长头发,是不是没有以前好看了?”

    “好看,”胡庇煌深吸一口气,快速擦去眼角的泪水,哽咽道:

    “剪成短发有了成熟的韵味,美得更立体了。”

    陈夕嘿嘿笑了起来:“那走吧,我想去酒店吃饭了!”

    胡庇煌被拉着往前走了两步,他明白陈夕的意图,因而双脚慢慢变得沉重了起来。

    “你不想去吗?”陈夕停了下来,转头好奇的问说。

    胡庇煌看着陈夕,他沉默了。

    面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她所剩的时日已然不多,无论她想要搞清楚什么,都让她去就好了。

    受伤就受伤,反正都会比将她关在这间屋子里要强。

    想到这,胡庇煌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指了指床头的梨:

    “那东西得拿着在路上吃掉,否则等咱俩回来,就黑得不成样了。”

    陈夕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

    等胡庇煌再来到门口,除了嘴里咬着的梨,他还拿了一把太阳伞、一盒药、一袋冰贴。

    “室外温度很高”胡庇煌拆开盒子,拿出一瓶药插上吸管后递到陈夕面前:

    “你先把药喝掉吧,别中暑了。”

    陈夕许久未曾出过门,而医院的每个角落又都是恒温的。

    她确实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将信将疑的乖乖把药喝掉。

    走廊上碰见了几个去查房的护士,她们见陈夕这身打扮,都不免停下啧啧称赞。

    “本来就热,你还穿得这样火辣,街上的人得遭老罪咯!”

    “就一条普通的裙子,姐姐你少拿我说笑。”

    “裙子是普通,可人太漂亮啦!”

    陈夕红着脸傻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几分钟后,两人走出医院大门,站在了天穹之下。

    恰是正午时分,太阳最高,气温最烈。

    即便头顶撑着伞,俩人还是犹如铁板上之物,被炙烤得汗流浃背。

    路上甚至看不见什么行人。

    “你还好吗,”胡庇煌领着陈夕往路对面的车位走去:

    “要不背你吧?”

    说着,胡庇煌高举太阳伞,人已经蹲了下去。

    “赶紧走,”陈夕不停用手扇风,“我看见你的车了。”

    胡庇煌已经蹲下了:“哎呀,你就上来吧。”

    陈夕表现出嫌弃的模样:“你身上全是汗,黏死了,赶紧走!”

    胡庇煌很识趣,听出陈夕语气里的不耐烦之后,他便没再执拗。

    往酒店去的路上,陈夕用刘允莹放在车里的化妆品简单补了个妆。

    胡庇煌看她如此认真,心里越发不安了起来。

    他不想陈夕也经历从满心欢喜再到失望的心路历程。

    这真的比本来没看见希望还要难过。

    可该要如何劝导,胡庇煌心里又毫无头绪。

    箭已经在弦上了,尤其是陈夕这根格外刚猛的箭,更是没有回头的余地。

    也许只能等到撞在石墙上,才能停下。

    如此沉默了一路,等来到酒店门口,陈夕正好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涂唇红。

    “用你老婆的化妆品,”陈夕抿了抿嘴唇,透过镜子确认脸上无明显瑕疵后,这才看向胡庇煌:

    “你不能心疼吧?”

    胡庇煌嘁了一声,拔出车钥匙后猛地喝下半瓶水。

    他抹了抹嘴:“你随便用,家里还有很多,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拿。”

    陈夕把唇膏盖上,笑道:

    “你这样对我,你老婆真的不会多想?”

    胡庇煌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别傻了,谁家嫂子会吃自己妹妹的醋。”

    等陈夕缓过神来,胡庇煌已经撑着伞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并将手伸到了她面前。

    陈夕拉着他的手从车里走了出来。

    “中午好。”门口的服务员向两位点头哈腰。

    胡庇煌把遮阳伞收起来,递交给服务员。

    “今天食堂什么菜?”他问。

    服务员将手机打开,参照着菜单念道:

    冷菜有牛肉沙拉、土豆沙拉、各式寿司;汤是西兰花奶油汤;热菜有蒜蓉蒸扇贝、孜然羊肩、白灼青菜……

    一直念到食堂门口,他突然拍拍脑门停了下来,红着脸解释说:

    “刘小姐吩咐说,在她离开食堂之前,里面不允许再进客,所以……”

    胡庇煌假装没听见,拉着陈夕执意要往里进。

    原来是安邢年一行在吃饭。

    “你先找个地方坐着,”胡庇煌低下身子,贴着陈夕的耳朵轻声说道:

    “我去拿菜。”

    陈夕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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