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两百米深处,一只巨型章鱼正在围剿猎物。

    那章鱼身长近百米,身宽至少也有三十米,树干粗细的八只触手呈紫蓝色,钢针般的尖齿围绕着触手长了一圈。

    它头似象臀,眼泛紫光,口中利牙如弯钩,身形敏捷,在吐出的阵阵黑雾中近乎来去无踪。

    成年鲸鲨在章鱼面前形同幼崽,强大的威压以及恐怖的气息让它不敢妄动分毫。

    可它并不是在坐以待毙,它的尾鳍缓缓摆动,眼睛死死盯着黑雾中的残影。

    它在等章鱼露出破绽。

    可章鱼来回穿梭的速度越来越快,鲸鲨渐渐的连对方的连残影都捕捉不到了。

    它下意识往后滑行了半米,眼睛越加犀利。

    登的,鲸鲨的眼睛猛地睁圆,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它身前穿过。

    鲸鲨的尾鳍迅速摆动了几下,而后脖颈处血如泉涌。

    顷刻间,周遭五六米范围内的海域便被染红了。

    就在鲸鲨失去意识缓慢向下坠落的时候,章鱼将自己弹射了出去。

    它学着猪笼草捕食的姿势,将鲸鲨整个包裹在身体之内,而后黑色的液体急剧外涌。

    等它开始将黑色液体重新吸入体内,并还以周遭明亮时,那头鲸鲨就有如魔术师手中的扑克牌,彻底没了踪影。

    与此同时,章鱼硕大的躯体开始向内收缩,最终显现出人类的轮廓。

    张媛抬起手细细打量着,她试探性地向前推掌,随即一股巨大的气流推着水向前冲击,鱼群瞬间被击溃。

    “恢复好了?”

    张媛半信半疑,她这次卯足了力气,在半百开外的位置握拳砸向一只缓缓移动的海龟。

    那龟似一座小山,后背隆起的近半米高的壳,可也在水柱的冲撞下瞬间粉碎。

    “成了!”张媛的眼睛里瞬间就有了光,她激动得手舞足蹈,只轻轻一蹦就跃出了水面。

    她把眼睛露出水面,四下打量后,锁定了元洲岛的位置。

    谷博知回北度时,她就在附近,因而此刻去找李绍琛复仇是百年难遇的契机。

    毕竟从北度去元洲,即便异能再高强,至少也要半个小时。

    再加上元洲传出求救信号的时间,那屠灭整个岛都绰绰有余了。

    更何况,张媛已经做好屏蔽整个元洲岛信号的准备了。

    她本打算寻一处隐蔽的位置,避开岸边的守卫上岛,不料海岸线周边无一守卫,只有越来越刺鼻的尸体腐烂的气息。

    味道中隐藏的病毒瞬间就勾起了张媛的回忆。

    她略施异能,操控一条游鱼缓缓前进,最终借助鱼的眼睛看清了尸体的模样。

    确实是曾在龙巢泛滥过的瘟疫。

    她眉头紧皱,顿感事情不妙,继而幻化成章鱼形态迅速前进,在登岸前一秒又变回了人形。

    “绝对不能让李绍琛就这样死了,”张媛朝着岛中心跑去,心中暗想。

    终于在前进数百米后,她在路边看见了几位还喘着气的骨瘦如柴的半死人。

    她停了下来,正要驻足询问,一旁穿戴枪支的年轻男人突然用他那奄奄一息的声音问道:

    “你是……哪里来的,来……做什么?”

    “龙巢,”张媛搀扶着让年轻男人坐了起来,好声好气的回应道,“来找一位老友。”

    借助肢体接触,张媛从男人的记忆里找到了关于李绍琛的画面,并锁定了他家的具体位置。

    “你老友是谁?”男人问。

    张媛冷笑。

    只见她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男人便瞬间瞳孔涣散脑袋蔫垂,紧接着瘫倒在地。

    “好不容易才从死神手里逃出来,”张媛站起身,一边打量一边自顾自地呢喃着,

    “非要多嘴。”

    她凭靠着男人的记忆,摸索着朝李绍琛家的方向前进。

    原本以为元洲会在瘟疫的摧残下变成死城,没料想竟有人奇迹般的痊愈了,而且还不是少数,因为路过的每一家都能感受到强烈的、正在积极痊愈的生命气息。

    “既然他们能活,”张媛心想,“你现在作为元洲的头,应该也死不了吧?”

    张媛相中了地上一根带有铁钩的木棍,俯身将其捡了起来。

    她掂量了两下,觉得相当称手,又想到待会木棍砸在李绍琛身上的情景,脸上不觉露出了笑容。

    又前行了数十米,旁边的屋子忽地窜出一条黑狗,它站在路中间,咧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眼尾上挑,对着张媛呜咽几声后,便疯了似的吠了起来。

    狗主人正在院子里收前日晒下的鱼干,他从没见过狗这般,可想到近几日爆发的瘟疫,便觉它也是染上了。于是打趣道:

    “老黑啊,等我把鱼收完,我去跟赵教授再要一碗汤药,给你也喝了。”

    话音刚落,狗就不吠了。狗主人捧着竹篓朝门外看了看,见狗迟迟没有回来,便唤道:

    “黑,你别在外面瞎溜达,危险着呢!”

    忽地,一道黑影掠过高高的围墙,重重地落在了院子中央。

    是狗的尸体。

    狗主人惊掉了手中的竹篓,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抱着黑狗嚎啕大哭了起来。

    张媛背着手缓缓出现在门口,用略带俏皮的语气问说:

    “你好,能借一桶水吗,棍子上都是血,我想把它洗干净。”

    狗主人看向那根残留着皮毛,且还在滴血的木根,又看了看地上血肉模糊的狗,不禁怒从心生,抄起地上的扫把便冲向了张媛:

    “你他妈的,你还我的狗。”

    张媛紧了紧手里的棍子,紧接着退后了两步,做出棒球选手准备击球的姿势。

    她瞄准了狗主人的脑袋,正打算一击毙命,结果身后突然有人吼了一声,直接就喝止住了狗主人。

    “别停啊。”张媛仍旧意犹未尽,她想过完手瘾再去收拾李绍琛,于是挥手招呼道,“过来,过来找我报仇。”

    “别过去!”李绍琛扯着嗓子吼道。他小跑着,直到能和狗主人视线交流,这才停下。

    他用近乎命令的口气说道:“赶紧跑,跑!”

    狗主人还处于极大的悲伤与愤怒之中,就在他不明所以的时候,张媛的耐心随即耗光。

    她闪现到狗主人面前,挥手,重击,紧接着脑袋和皮球一样在地上滚得好远好远。

    当躯体意识到自己的大脑殉职后,这才迫不及待地朝着天空射出鲜艳的求救信号。

    只可惜没有人向它伸出援手,它的结局同样是被迫受邀与大地共舞一支死亡爵士。

    李绍琛握紧拳头上前两步:“你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话音刚落,张媛便闪现到了他面前。她仰起头,哼哼冷笑了两声,眼神犀利地望着李绍琛:

    “无辜?谁无辜?他们,还是你?”

    李绍琛刚张嘴要出声,膝盖遍遭受到了猛烈的击打。

    只一下,他的半月板就碎了,肌腱也随之断裂,继而导致他的双腿无法再支撑躯体。

    他咬着牙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依靠顽强的意志力,才勉强弯着腰站在了张媛面前。

    “跪下!”张媛举起木棒,指着李绍琛喝道。

    李绍琛用力扯下胸口处的玉佩,他大口呼吸着,面部因极度用力而扭曲了起来。

    他因疼痛又后退了半步,但这一次,他反而将胸膛挺得更直了。他喘着粗气,调整好呼吸后,用虚弱的声音喊出了铿锵有力的气势:

    “今天……”

    张媛嫌李绍琛啰嗦,不等他说话就把玉佩给抢了去,而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来,我看看你怎么取我的命。”张媛极具挑衅的把木棒强行塞进了李绍琛手里。

    如同猫面对老鼠,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感突然又给了她玩弄对方的耐心。

    张媛低下头,把后脑勺暴露出来:“来,朝这打!”

    “你确定?”

    “确定。”

    一股强大的热压让张媛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人,声音还很耳熟,而最令她胆怯的,是此人的气场。

    都还未曾打过照面,她的潜意识里就已被烈火焚烧得寸草不生了。

    她凭靠对危险的本能反应,抬起双手架在了后颈处。

    尽管狼狈的抗下了这一击,可对方强大的力量还是让她的脚不觉深陷进了土地。

    紧接而来的是重踹,速度快到张媛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在向后滑行的过程里看见了对方的脸。

    “谷博知!”张媛喊叫着愤怒地停了下来,“你又来坏我好事。”

    李绍琛这时才敢力竭,他瘫坐了下去,痛感继而浪潮而来。

    他紧紧咬着牙,捂着膝盖不住的冒冷汗。

    谷博知赶忙冲过去,内运丹火行至掌心,而后源源不断的注入李绍琛的膝盖。

    随着丹火的灌注,他煞白的脸逐渐有了血色,冷汗戛止,扭曲的肌肉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没事了,”谷博知面不改色,他捏了捏李绍琛的膝盖,确定半月板和肌腱都已经恢复好了,这才站起身。

    “你就坐在原地不要动,我去给你把害虫治一治。”说着,谷博知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根□□,人未动,枪先飞了出去。

    谷博知追着□□一起冲向张媛。

    张媛仓皇躲避,可对方的枪法极其诡异凶悍,她根本寻不到任何喘息的机会。

    而且这支枪还是内丹炼化而成的,其自带的凶悍属性就足以压得张媛无法招架。

    在退守十几个回合后,张媛终于支撑不住想要逃跑。

    可谷博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一边加强攻势,一边悄悄绕到了张媛身后。

    他背对着大海,此刻别说是张媛,就是空中的鸟想要过海,都得烤熟被人运过去才行。

    张媛知晓越是缠斗结局就会越惨烈,既然打不过也跑不了,那就只能破釜沉舟。

    能否绝处逢生,或者金蝉脱壳,也就只能看造化了。

    她踩着谷博知刺来的枪,腾跃至半空,而后强行用异丹内的能量炼化出了一条九节鞭。

    “既然你这么爱多管闲事,那咱俩就来好好的算一算帐!”张媛挥动着鞭子,周遭随即响起震耳欲聋的噼啪声。

    谷博知握枪屹立着,他不禁笑出了声,心中暗想:“凭她的异能本就无法与我抗衡,现在又为了手中的九节鞭耗去大部分,导致异丹受损,要用这种状态和我清算,凭什么呢?”

    他不明白,只觉得有趣,于是笑着回应道:“好啊,让我看看你要怎么个鱼死网破法。”

    张媛俯身下冲,借助惯性在距离谷博知两个鞭长的位置挥动着九节鞭。

    谷博知定定地站着,直到鞭子的尾端将要打到他的脖子时,他才缓缓提起□□。

    九节鞭缠住□□之后,两人各自握住手中的兵器向后拉扯,角力刚进行,张媛便因力不从心主动将鞭子给撤了回来。

    谷博知忽然想起李绍琛将他召唤而来时,他正聚集着一众在举办祭祖仪式。

    仪式已经中断有些时间了,再不回去,怕是得被人嚼舌根。

    于是谷博知暗自握紧□□,一起一落,大地随之震颤。

    紧接着,他猛地冲了出去,枪尖开始如雨点般刺向张媛。

    张媛为了能够拉出攻击空间,只能后退,结果退着退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板砖。

    而这一瞬的疼痛,正好给了谷博知速战速决的机会,他刺中了张媛的胸口,让对方吃痛停了下来。

    张媛扔掉了手中的九节鞭,两只手紧紧握住□□。

    烈火灼烧着她的双手,很快就让她失去了知觉。

    她只能凭靠意志力来操控手臂,好给□□一个相反的力,以防止胸口被刺穿。

    “绕我一命,”张媛祈求道。

    谷博知哪里听得进去,他还等着回去继续仪式呢。

    可他偏又奇怪的松开了双手,表现出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

    这无疑让张媛看见了活下去的机会,可在她连连道谢的空当儿,谷博知又以极快的速度抬起了脚,而后精准无误的踢中了□□。

    □□在强大的外力作用下,直接从张媛的胸口穿了出去。

    张媛低头,望着胸口处赫然显现的空洞,她甚至没来得及说遗嘱,便僵僵倒了下去。

    谷博知凑近,用脚把张媛翻了个身,确认她是真的断了气,这才把枪给收了回来。

    “多谢了。”李绍琛把手里带血的鹅卵石扔了出去,拍了拍手,“你要是没来,元洲真的得变成死城了。”

    谷博知淡然一笑,耸了耸肩:“谢什么,对于元洲和赵教授您,我北度有还不尽的人情。”

    李绍琛低头,求证似的又问了一嘴:“她真死了?”

    谷博知蹲下身子,抓起张媛的一只手探了探脉象,又试着往她身体里灌入异能。

    半响,他起身斩钉截铁的回应道:“死脉,而且异能在体内无法自行流通,绝对是死了。”

    “行。”李绍琛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谢谢你,不然……”

    谷博知摆了摆手,随即跃入空中:“赵教授,我家里还有些事等着要去处理,等忙完这阵子,我再来找你喝酒。”

    说完,谷博知便没了踪影。

    于此同时,岛内突刮起一阵阴风,携带着漫天的黄沙。

    李绍琛迷了眼,偏头揉了揉眼睛,等他再缓过神来,地上只留一滩血渍,张媛也凭空消失了。

    巨大的恐惧直接淹没了他。

    “异丹受损,异能近乎耗尽,□□遭受毁灭性的重创——”

    李绍琛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袍的中年男人,正手摇蒲扇翩翩而来。

    “想要恢复到最初的状态,”英俊男人继续说,“少则十年。若是再想要复仇,那更是遥遥无期。张媛这一举动,不过是断尾求生罢了。”

    说着,男人站到李绍琛面前,颇有意味的笑了笑:“她已是废物,不足为惧。”

    李绍琛仔细端详着面前的男人,对方的眉眼以及骨相都给他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可他细数过往,又确实找不到这一类的年轻朋友。

    他紧锁眉头,只觉得怪:“您是?”

    中年男人哈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摸了摸下巴,而后又做出捋胡子的动作:“我现在看起来像几岁?”

    李绍琛注目打量:“三十五六。”

    男人放慢摇蒲扇的频率,口中念念有词。半响,他哀叹一声,很是愁闷的说道:

    “才刚过去两天,就年轻了二十多岁,这……”

    “这也太爽了吧哈哈哈!”男人忽地又仰天大笑了起来。

    一惊一乍的表现让李绍琛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仔细回味着对方的话,脑海不断回放这几日发生过的事。

    如果非要给眼前之人一个身份,那只有旁白最是合适。

    他刚想到这,肩膀就被男人给搂住了。

    “不是,我老了之后不帅吗?”男人好奇的问道:“也就是皱纹多了些,有那么难区分吗?”

    李绍琛比身旁的男人高半个头,肩膀被压住后,就有一种把对方整个背在身上的不适感。

    他晃了晃肩膀,把男人的手从身上挪开。

    “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怎么还能返老还童?”李绍琛将信将疑地问道。

    “这不是功法,”男人摇着蒲扇,苦笑着说:“这是你爹给我下的诅咒。”

    “我爹下的诅咒?”

    “嗯,只要我强行说出那段被封印的过往,就会触发诅咒。”

    “所以你在船舱里说的那些是真的?”

    “不假。”

    李绍琛停了下来,他扭头看向浑身散发一股忧伤气息的男人,不觉心生凄凉。

    他递了根烟给旁白,帮忙点上火之后,便继续朝着实验室的方向前进:

    “会一直变年轻是吗,直到死掉?”

    “聪明。”

    “没人能解除?”

    “有。”

    “谁?”

    “异王或者蚕女。”

    “能找得到他们吗?”

    “不用找,都在元洲。”

    “是谁,我马上就去请过来。”

    旁白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人倒是不难找,只是他们现在救不了我。”

    李绍琛止步,不解道:“怎么救不了?”

    旁白苦笑了两声:“你身上半点异能没有,陈夕又是一个将死之人,怎么救?”

    “异王和蚕女……”李绍琛瞪圆双眼,“是我俩?”

    “是呗!”旁白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你俩谁能救我?”

    李绍琛沉默了。

    “你爹是初代异王,原本他没想让你卷入这场纷争,”旁白又回忆起了往事,

    “可他没预料到异能会通过受孕的形式,与你母亲(一个普通人)相结合,并且还完成了自我优化。而在你被孕育的那十个月里,异能界同时诞生了一位极具野心的新生儿,她靠着吸食同类的异能,逐步拥有了能够与你爹平起平坐的实力。”

    旁白抖了抖烟灰:“只是你爹把握着能够瞬间摧毁所有异能者的武器,她忌惮被毁灭,继而只能在暗处生长,通过不断壮大队伍,最终成功架空瓦解了你父亲的实权。

    而你爹为了保护家人,也为了能把世界重新还给普通人,他把你和那个被狼群送来的孤儿(也就是陈夕)都给送进了培养皿,想借此彻底清除你们体内的异丹。

    再之后,他把所有的异能者全都传唤到了龙巢的地窖,也就是现在的龙巢天牢。他在那里启动了自毁仪式,只可惜,那个新生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狡猾厉害,他竟借助现代科技的力量减弱了仪式的威力,致使异能者并没有真正死亡,只是陷入了永久性的沉睡。”

    李绍琛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惨白。

    “那个新生儿在沉睡之前,遣散了自己的部分意识和异能,而这正是导致如今还能看见异能者的伏笔。”旁白将烟头弹飞,见李绍琛神情不自在,话锋一转:

    “万物都有定数,你只管走好脚下的路,至于结局如何,真不必做过多的预想,因为问心无愧之后的事,并不属于我们所能干涉的范畴。”

    李绍琛一路沉默。

    直到站定在实验室的门口将要推门而入时,他才张口:“我现在要去给陈夕做手术,你……”

    旁白一把推开了门,先他一步走了进去:“我就是来和你一起做这件事的。”

    陈夕仍旧昏迷着趴在桌上。

    “把桌子清理干净,然后把她抬到桌上去吧。”旁白有如进了自己家,泰然自若地收拾起了桌上的仪器。

    李绍琛望着昏睡不醒的陈夕陷入了沉思。

    他愣了片刻,直到再次被旁白呼叫,这才慌忙上前。

    “陈夕不是普通人,”旁白把整个实验室的灯全都打开了,而后把先前随手放在地上的设备全都堆去了角落,“如果出现突发情况,没我你处理不了。”

    李绍琛在试验台上摸来摸去,完全没有要去搬任何东西的想法。

    他见旁白吭呲吭呲搬个不停,没忍不住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有没有可能,我有一间专门用来做手术的房间,只需要把陈夕搬过去就能直接开始手术呢?”

    旁白抱着小分子类色谱柱恒温箱站在墙角,刚要弯腰往地上摆,猛地又直起了腰。

    他把恒温箱重新摆了回去,而后撑着桌子说道:“是吧,我就觉得你应该有这么一间房子。”

    李绍琛哼哼笑了两声,俯身直接把陈夕给抱了起来,而后大步往前走。

    旁白跟在后面:“等等我!”

    李绍琛头也没回:“看来只是岁数小了,人还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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