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头之快
沈鱼直愣愣地看着陆笙，随后她笑了一声，然后收起双腿蜷缩在椅子上。
“师兄呢？你会选择留在哪个世界里？”沈鱼歪头伏在膝盖上，“如果一个虚拟的世界中有你的父母，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陆笙双眸中闪过一丝的惊讶，他认认真真地思索了片刻，随后才回道：“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但是我会选择留在现实世界中。但是，我记得我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家庭情况。”
陆笙说完之后朝沈鱼挑了一下眉毛，转念又想起两人的共同好友，或许是李祁顺嘴提了一句才让沈鱼大体了解了一下他的家庭情况。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选择留在现实世界中的。”沈鱼说，“或许跟‘疯狂动物城’这个副本有关系，虽然我是刚刚通关，但是我在那个副本中遇到了三十岁的你哎，看起来跟现在的你并没有很大的区别，驻颜有方啊，师兄。”
陆笙说：“听起来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是啊。”沈鱼伸手捋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长发，她偏头看着窗外的绿景，“确实让人觉得有些难以理解，而且你居然留校任教过，我不记得在学校见过你啊，教的刑法吗？”
“我三十岁那年辞职考了检察院，不过我没有带过本科生，你没有见过我也是应该的。”
陆笙想起往事笑着摇了摇头，他起身将窗户关好，伸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吧，出去吃饭，边吃饭边聊。”
“好啊，我早就饿了。”
沈鱼飞快地起身，她从双肩包里拿了一只小挎包出来，然后将手机和房卡装到其中，和陆笙一起走出了民宿。
两人在小河直街选择了一家小餐馆，桌位选择了临河的一张，推开窗户就能看到碧绿的河面上荡漾着未消散的余晖，店内放着舒缓的音乐，霓虹灯的颜色跳入水中，晕开了颜色与余晖交融，难分彼此。
沈鱼探着上半身往外看去，临河的餐馆有一种在身在画舫的感觉。
“真的很漂亮啊，师兄，麻烦给我拍张照片！”
沈鱼兴致冲冲地将自己的手机解锁后递了出去，“拍好看一点，把周围的景也框一下。”说着，她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单手托着下颌往外看着。
陆笙伸手帮沈鱼拍了一张。
“谢谢师兄。”
沈鱼转头看向陆笙，唇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河风不经意之间吹乱了她的头发，陆笙也一起顺手拍了下来。
“手机。”
沈鱼接过陆笙递过来的手机，翻看着相册中的照片，十分满意地说：“师兄，你拍照水平很高啊，把我拍得很好看啊，景也很好看，不用修图和美颜就可以直接出片哎。”
陆笙低头喝了一口茶，“我拍照水平很一般，是你长得好看。”
沈鱼大笑了起来，“谢谢师兄夸我好看。”
陆笙不解地看向沈鱼，“你笑什么？”
“开心啊，开心不可以笑吗？”沈鱼看着桌子上摆满的菜品，巡视了一圈后锁在了东坡肉上，“有人夸我好看哎，我能不开心吗？”
陆笙问道：“之前都没人夸过你吗？”
沈鱼说：“有啊，但是我自己觉得我很一般哎，所以我一般认为他们是客套啦，毕竟漂亮的人那么多，我觉得自己就一般般了。”
“没有，你很漂亮。”
沈鱼抿了抿嘴唇，压了压自己抑制不住的唇角，“吃饭吧，我这个人不太能受的起夸奖。”
陆笙无声地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话。
沈鱼回到民宿洗过澡之后，捧着手机在床上挑照片，她觉得从一堆照片中只选九张出来，对于她来说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索性就发了两条朋友圈。
“小鱼儿，你去临安了？”
许星晨的电话在沈鱼的朋友圈发出去的下一秒就打了过来。
“今天不是周一吗？你怎么跑临安去了？你不用上班吗？还是说去那边开庭？”
沈鱼翻了个身，她打开扬声器将手机扔到了一旁，“没有，就是来这边旅游，明天晚上就回去了。”
“你自己去的？给你拍照片的游客可以啊，水平不错啊，把你拍的超美的！”
沈鱼沉默了一瞬，随后跟许星晨打了个哈哈，“是啊，很不错吧？正好他也是来旅游的，我们就临时搭了个伴，我也帮他拍了不少照片呢。”
许星晨从沈鱼的沉默中听出了一丝的猫腻，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注意安全，保持距离，最近感觉社会风气不太平，出门在外少跟人起冲突。做好攻略，然后下次带我去玩！”
“没问题。”
“对了，星晨，我有件事情，你帮我参谋一下。”沈鱼在床上翻了个身，她双头托住下巴，“你还记得我哥哥那个女朋友吧，她现在跟我哥哥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说我要不要去看望她一下。”
许星晨端着酒杯靠到了露台的围栏上，“为什么要去看望她一下？姑嫂关系没必要进展太快吧，而且你又没再家里去，即便是你哥哥结婚之后也不会住在家里啊。”
沈鱼搓了搓自己的额头，神情有些为难，“那是因为......我听我爸妈说，她刚在瑞金生了孩子......”
许星晨沉默了片刻，长时间地保持一个动作没有动。
许星纯路过看了一眼，随后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在跟谁打电话，我都走了一个来回了，你怎么还保持这么个动作？”
“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一边去，作业写完了没有？！不要在这里偷听我讲话。”
许星晨回过神，将弟弟打发走。
许星纯撇了撇嘴，“都保送了，还有什么作业写，谁稀罕听你讲电话啊。”说完，他便端着游戏机离开了露台。
许星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沈鱼说：“哥哥速度够快啊，不仅摇身一变已婚人士，连孩子都有了？！”
沈鱼趴到了床上，“我爸妈已经去过了，我在纠结我要不要去一次？”
许星晨说：“你爸妈都去过了，你还去什么啊，好好享受假期呗。再说了，你要是去了，会不会觉得不自在？”
沈鱼自暴自弃地埋进了枕头之中，“就是因为不自在所以才纠结去不去啊，我跟她甚至没见过几次。但是吧，我真的好纠结啊。”
许星晨思索了片刻，“要不去看看也可以，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嘛，是吧，是吧。”说完，她便干笑了几声。
“我再考虑考虑吧。”
沈鱼和许星晨又闲聊了几句，随后挂断了电话，片刻后她翻身坐起，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了陆笙。
“师兄，安全到家了吗？”
“已经到了，还没睡吗？”
沈鱼等了片刻才收到陆笙的回信，忍不住立刻打字回了过去。
“关于我哥哥那件事情，我还是有些纠结，你说我要不要去医院去看望一下我未来的嫂子？”
“想去就去，有你爸妈在，你不去的话也没有关系，但是去的话，起码不会让人觉得你礼节不到位，而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沈鱼咬了咬指尖，单手回着陆笙的消息，“那我应该买些什么东西带去？鲜花？鸡蛋？燕窝？这三样怎么样？”
陆笙擦着头发的手一顿，他着重看了看沈鱼预备送的东西，片刻后才回道：“可以，送女孩子这些的话，不会出错。”
“小陆，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王阿姨站在门厅嘱咐着陆笙，“阿婆最近晚上睡眠不好，睡前你记得给她温一杯牛奶，叮嘱她漱口。”
陆笙将手机锁屏放在一旁，“我知道了，谢谢您了，我明天就回沪南了，麻烦您继续来住家吧。”
王阿姨笑着说：“没有问题，你安心工作就行。”
陆笙将王阿姨送出门，然后走到厨房温了一杯生牛乳端了出来。
王阿姨临走之前给外婆换了家居服，此时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戏曲频道。
“外婆，牛乳中要放蜂蜜吗？”
外婆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地打着拍子，她听到声音看了一眼陆笙，“不用了，你收拾完之后就去睡觉吧，不用管我。”
“好，牛乳喝完之后杯子放着就醒，明天我再洗。”
陆笙将牛奶放到了茶几上，然后转身往卧室走去。
“小笙，今天带朋友玩的开心吗？为什么没有带他回家里吃饭？”
陆笙脚步一顿，随后转身看着外婆说：“就是普通朋友，带她来家里吃饭，她会觉得不自在的。”
外婆随即恍然大悟，“是女孩子吗？同事？”
陆笙解释道：“不是同事，是李祁所里的律师，今年刚毕业没有多久。”
外婆点了点头，“好好陪人家玩。”说完，她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电视节目上。
“那我是不是还要去金店准备点长命锁和金镯子送给我的小侄子？也有可能是小侄女，见面礼得备好，礼金是不是应该也多少意思一下？”
“我要不要给我嫂子的父母也买点东西？”
“感觉是个比较浩大的工程，我都不知道我哥有没有去过她家看望她的父母。”
“师兄，你睡了吗？”
“确实很晚了，晚安。”
“谢谢你今天陪我玩。”
陆笙打开房间的顶灯，他看了一眼一直振动不停的手机，然后解锁屏幕翻看着沈鱼发来的消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答应沈鱼明天带她出去玩，但是在车站看到沈鱼强装快乐的模样便改变了心意。
“可以买点金饰，也可以给你嫂子的父母买点东西，明天可以去买点明前龙井当做礼物，前提是你决定要去。”
沈鱼听到手机提示音，立刻咬着牙刷从卫生间内跑了出来，她一把将手机捞起，看到陆笙的信息开心地笑了起来。
“师兄，你有靠谱的茶店吗？”
“有，明天带你去。”
“好的，谢谢师兄。”
“早点休息，明天记得早起。”
“好。”
沈鱼咬着牙刷等了片刻，见陆笙确实没有再发信息过来，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机放下，重新回到卫生间洗漱。
沈鱼冲干净嘴里的泡沫，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双眸中闪过一丝的诧异，随后她抬手将脸上不自觉浮现的笑意全部揉了下去。
“沈鱼，送你到哪家医院？”
沈鱼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她看了看附近熟悉的街景，“已经下高速了吗？”
“你今天玩得太累了，回去早点休息吧。”陆笙看着沈鱼睡眼朦胧的模样，趁机伸手拨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长发，“去哪家医院？”
沈鱼垂眸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瑞金吧，说实话，我还没想好见面跟她说什么，我跟她不熟，要不我把东西放在值班护士那里？”
“也可以，但是你亲自去的话，会比较有诚意。”陆笙说，“我不了解你家的情况，你哥哥的意思是什么呢？又或许双方并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意思，又或许女方那边只是想要个孩子，这些都需要考虑进去。”
沈鱼沉思了片刻，她现在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思考不了任何的事情，她转头看着陆笙说：“我哥哥很爱她的，他活了三十五年，只有这一个女朋友，不过过程坎坷，分分合合。但是，我觉得哥哥绝对不是那种乱来的人，既然女方将孩子生下来了，而且是我哥哥亲口通知的我父母，我想他们一定是考虑好的。”
陆笙看着沈鱼神情认真的模样，勾了勾唇角，他伸手覆在了沈鱼的发顶上，施力揉了揉，“好，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做吧。”
陆笙说完之后便收回了手。
沈鱼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拿出手机翻开了通讯录，“要不，我还是让我爸下来拿吧，我爸应该不会让我上去见见她的。”
“都可以。”
沈鱼说：“师兄，你把我送到瑞金就可以了，我送完东西就直接坐地铁回去了。这两天真是麻烦你了，你记得回去早点休息。”
“好，不麻烦。”陆笙笑着说，“毕竟这两天几乎都是你付的钱。”
沈鱼笑着说：“你给我当导游，我请你吃饭是应该的嘛。”
陆笙将车停在了瑞金医院住院部的停车场，然后下车将后备箱中沈鱼买的东西全部取了出来。
“谢谢师兄。”
陆笙从后座中拿出了一个绿色的礼品袋，“沈鱼，今天不能吃完的话，记得放到冰箱里。”
“什么啊？”
沈鱼一脸疑惑地接过了陆笙递过来的礼品袋。
“舒芙蕾。”
沈鱼打开礼品袋看了一眼其中四种口味的三盒装舒芙蕾，随后又震惊地看向陆笙，“送我的？”
“嗯。”
沈鱼笑了一声，随即在自己买的东西内一阵翻找，“我是不是应该回赠点什么？这种甜品不便宜的，这些都抵得上昨晚的饭钱了。师兄，你喝龙井吗？我似乎买的最多的就是龙井了。”
“不用回赠，一点甜品而已。”陆笙说，“好了，办完事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沈鱼用力点了点头，“好。”
“对了，沈鱼。”
陆笙降下了车窗玻璃，“你连着过了三个，最近好好休息，就不要着急再进了。”
沈鱼眨了眨眼，随后笑着应了下来，“好，我还准备步入正轨生活呢。”
沈跃辉很快从门诊大楼走了过来，他看着沈鱼买的一堆东西，忍不住打趣道：“我真是低估了我姑娘买东西的能力，早知道就多叫一个人了。”
沈鱼将绿色礼品袋放进了自己的背包中，“我多拿一些，其实这里面大部分龙井茶都是我买的伴手礼呢。”说完，她便拎起来大部分的礼品盒。
“爸爸，先去你办公室呗，我把其他的东西放一放。”
“好。”
孟钰在妇产科的单人病房，沈鱼在门外踌躇了片刻，鼓足勇气后伸手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之后推门走了进去。
“沈鱼？”
孟钰神情惊讶地看着门口中的沈鱼，她长了一双弯弯的笑眼，为了方便留着齐肩的短发，知性又不缺甜美。
沈鱼斟酌了一番称呼，随即笑着说：“孟钰姐。”
“进来坐。”
孟钰说着便起身准备给沈鱼倒水。
沈鱼慌忙制止了她，“不用不用，你躺着就好。”
“那你自便就好了。”孟钰偏头看向了一旁的婴儿床里，温声细语地说：“嘉嘉，你看姑姑来看你了。”
沈鱼小心翼翼地靠近婴儿床，只见里面的小婴儿睡得正熟，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声音，“它好小啊，好可爱。”
沈鱼抬头问道：“嘉嘉是小名吗？”
孟钰点了点头，“是啊，大名等你哥哥回来取，让他也有点参与感。”
“嘉嘉，姑姑给你带了见面礼哦。”沈鱼说着将准备好的金镯子和金锁取了出来，“欢迎你的到来，希望你能健康平安快乐地长大。”
孟钰伸手挡了沈鱼一下，“沈鱼，这太贵重了。”
“嘉嘉都叫我姑姑了，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而已，一家人不说这种见外的话。”沈鱼将礼盒放到了床头柜上，“但是嘉嘉现在太小了，皮肤太娇嫩了，让妈妈帮嘉嘉收着吧。”
孟钰无奈地笑了一下，她伸手挑了挑儿子的脸颊，“嘉嘉，快谢谢姑姑。”
嘉嘉或许在睡梦中梦到了开心的事情，随着孟钰的挑逗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嘉嘉也很开心呢。”
沈鱼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嘉嘉拍了一张照片，“嘉嘉好乖啊。”
沈鱼一直觉得新生儿身上有一种十分神奇的力量，或许是因为他们纯洁无暇，没有被各种世俗所沾染的原因，他们的出生总会承载着希望和这个世界上一切美好的形容词。
沈鱼跟孟钰闲聊了一会，随后话锋一转，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
“孟钰姐，我哥最近有联系过你吗？”
孟钰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有，上周六他还联系过我。”
沈鱼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尽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他还挺忙。”
“是啊，他最近正是忙的时候。”说着，孟钰伸手给嘉嘉整了整被角。
沈鱼点开沈飞的对话框，忽视了上面一对石沉大海的消息，将嘉嘉的一张睡颜发了过去。
“孟钰姐，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孟钰说：“好，今天周二，你应该会很忙，那我就不送你了。”
“下次见。”
沈鱼说完便走了出去，她一路来到住院部大楼门口，然后找了处长椅坐了下来，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沪南的天气很沉闷，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气，每呼吸一口都能感觉胸腔沉重一分，像是小分子的水汇聚成了巨大的水珠，随着呼吸从鼻腔中灌入，让人瞬间多了几分溺水的错觉。
沈鱼打开屏蔽，开始直视和整理那种混乱的心情。
小时候，哥哥和爸爸一样重要。
沈鱼记事的时候，沈飞正直叛逆期，经常跟家里一言不合就抱着沈鱼离家出走。
沈跃辉和孙楚棠经常出门寻找二人，但是沈飞发倔，他也不怕黑，就一直赌气抱着沈鱼在漆黑的角落里不出声回应父母。
在沈鱼的记忆中，沈飞的比重要超过父亲和母亲，但是她现在却有一种无故被抛弃的错觉。
沈飞根本没有失踪，只是没有联系她而已，甚至联合着朋友一起欺骗她。
沈鱼盯着手机发呆，直到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沈鱼，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沈鱼眨了眨眼睛，她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有些不确信地多看了几遍，随后立刻起身四处张望了一番。
陆笙伸手按响了喇叭，降下车窗玻璃示意沈鱼上车。
沈鱼抿了抿嘴唇，磨磨蹭蹭地走到了驾驶室的一侧，心情沉闷地说：“师兄，你还没有走吗？一直在等我？”
陆笙抬眸看了沈鱼一眼，“我这不是越野车，你弯着腰说话不累吗？”
沈鱼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转到副驾驶室，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去哪？”
“我不知道。”沈鱼低头搅着自己的手指，“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陆笙将车窗降了下来，让车外的风灌了进来，“从昨天开始，你的情绪就很不对劲，经常会处于一种发呆的状态。而且今天沪南的天气不好，我怕你会直接选择在外淋雨。”
沈鱼摆了摆手，“哪有，我才没有那么傻呢，要是真的下雨的话，我会跑的，而且也会躲雨。”
陆笙问道：“你现在想去哪？”
沈鱼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扭头去看陆笙，嘴不过脑地说道：“可以去你家看猫吗？那只叫般般的小猫，应该还活着吧？”
陆笙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
沈鱼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了一下嘴，正准备再说些玩笑话掩盖过去时却听到了陆笙的声音。
“宠物确实可以疗愈心情，系好安全带。”
“师兄呢？你会选择留在哪个世界里？”沈鱼歪头伏在膝盖上，“如果一个虚拟的世界中有你的父母，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陆笙双眸中闪过一丝的惊讶，他认认真真地思索了片刻，随后才回道：“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但是我会选择留在现实世界中。但是，我记得我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家庭情况。”
陆笙说完之后朝沈鱼挑了一下眉毛，转念又想起两人的共同好友，或许是李祁顺嘴提了一句才让沈鱼大体了解了一下他的家庭情况。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选择留在现实世界中的。”沈鱼说，“或许跟‘疯狂动物城’这个副本有关系，虽然我是刚刚通关，但是我在那个副本中遇到了三十岁的你哎，看起来跟现在的你并没有很大的区别，驻颜有方啊，师兄。”
陆笙说：“听起来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是啊。”沈鱼伸手捋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长发，她偏头看着窗外的绿景，“确实让人觉得有些难以理解，而且你居然留校任教过，我不记得在学校见过你啊，教的刑法吗？”
“我三十岁那年辞职考了检察院，不过我没有带过本科生，你没有见过我也是应该的。”
陆笙想起往事笑着摇了摇头，他起身将窗户关好，伸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吧，出去吃饭，边吃饭边聊。”
“好啊，我早就饿了。”
沈鱼飞快地起身，她从双肩包里拿了一只小挎包出来，然后将手机和房卡装到其中，和陆笙一起走出了民宿。
两人在小河直街选择了一家小餐馆，桌位选择了临河的一张，推开窗户就能看到碧绿的河面上荡漾着未消散的余晖，店内放着舒缓的音乐，霓虹灯的颜色跳入水中，晕开了颜色与余晖交融，难分彼此。
沈鱼探着上半身往外看去，临河的餐馆有一种在身在画舫的感觉。
“真的很漂亮啊，师兄，麻烦给我拍张照片！”
沈鱼兴致冲冲地将自己的手机解锁后递了出去，“拍好看一点，把周围的景也框一下。”说着，她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单手托着下颌往外看着。
陆笙伸手帮沈鱼拍了一张。
“谢谢师兄。”
沈鱼转头看向陆笙，唇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河风不经意之间吹乱了她的头发，陆笙也一起顺手拍了下来。
“手机。”
沈鱼接过陆笙递过来的手机，翻看着相册中的照片，十分满意地说：“师兄，你拍照水平很高啊，把我拍得很好看啊，景也很好看，不用修图和美颜就可以直接出片哎。”
陆笙低头喝了一口茶，“我拍照水平很一般，是你长得好看。”
沈鱼大笑了起来，“谢谢师兄夸我好看。”
陆笙不解地看向沈鱼，“你笑什么？”
“开心啊，开心不可以笑吗？”沈鱼看着桌子上摆满的菜品，巡视了一圈后锁在了东坡肉上，“有人夸我好看哎，我能不开心吗？”
陆笙问道：“之前都没人夸过你吗？”
沈鱼说：“有啊，但是我自己觉得我很一般哎，所以我一般认为他们是客套啦，毕竟漂亮的人那么多，我觉得自己就一般般了。”
“没有，你很漂亮。”
沈鱼抿了抿嘴唇，压了压自己抑制不住的唇角，“吃饭吧，我这个人不太能受的起夸奖。”
陆笙无声地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话。
沈鱼回到民宿洗过澡之后，捧着手机在床上挑照片，她觉得从一堆照片中只选九张出来，对于她来说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索性就发了两条朋友圈。
“小鱼儿，你去临安了？”
许星晨的电话在沈鱼的朋友圈发出去的下一秒就打了过来。
“今天不是周一吗？你怎么跑临安去了？你不用上班吗？还是说去那边开庭？”
沈鱼翻了个身，她打开扬声器将手机扔到了一旁，“没有，就是来这边旅游，明天晚上就回去了。”
“你自己去的？给你拍照片的游客可以啊，水平不错啊，把你拍的超美的！”
沈鱼沉默了一瞬，随后跟许星晨打了个哈哈，“是啊，很不错吧？正好他也是来旅游的，我们就临时搭了个伴，我也帮他拍了不少照片呢。”
许星晨从沈鱼的沉默中听出了一丝的猫腻，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注意安全，保持距离，最近感觉社会风气不太平，出门在外少跟人起冲突。做好攻略，然后下次带我去玩！”
“没问题。”
“对了，星晨，我有件事情，你帮我参谋一下。”沈鱼在床上翻了个身，她双头托住下巴，“你还记得我哥哥那个女朋友吧，她现在跟我哥哥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说我要不要去看望她一下。”
许星晨端着酒杯靠到了露台的围栏上，“为什么要去看望她一下？姑嫂关系没必要进展太快吧，而且你又没再家里去，即便是你哥哥结婚之后也不会住在家里啊。”
沈鱼搓了搓自己的额头，神情有些为难，“那是因为......我听我爸妈说，她刚在瑞金生了孩子......”
许星晨沉默了片刻，长时间地保持一个动作没有动。
许星纯路过看了一眼，随后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在跟谁打电话，我都走了一个来回了，你怎么还保持这么个动作？”
“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一边去，作业写完了没有？！不要在这里偷听我讲话。”
许星晨回过神，将弟弟打发走。
许星纯撇了撇嘴，“都保送了，还有什么作业写，谁稀罕听你讲电话啊。”说完，他便端着游戏机离开了露台。
许星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沈鱼说：“哥哥速度够快啊，不仅摇身一变已婚人士，连孩子都有了？！”
沈鱼趴到了床上，“我爸妈已经去过了，我在纠结我要不要去一次？”
许星晨说：“你爸妈都去过了，你还去什么啊，好好享受假期呗。再说了，你要是去了，会不会觉得不自在？”
沈鱼自暴自弃地埋进了枕头之中，“就是因为不自在所以才纠结去不去啊，我跟她甚至没见过几次。但是吧，我真的好纠结啊。”
许星晨思索了片刻，“要不去看看也可以，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嘛，是吧，是吧。”说完，她便干笑了几声。
“我再考虑考虑吧。”
沈鱼和许星晨又闲聊了几句，随后挂断了电话，片刻后她翻身坐起，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了陆笙。
“师兄，安全到家了吗？”
“已经到了，还没睡吗？”
沈鱼等了片刻才收到陆笙的回信，忍不住立刻打字回了过去。
“关于我哥哥那件事情，我还是有些纠结，你说我要不要去医院去看望一下我未来的嫂子？”
“想去就去，有你爸妈在，你不去的话也没有关系，但是去的话，起码不会让人觉得你礼节不到位，而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沈鱼咬了咬指尖，单手回着陆笙的消息，“那我应该买些什么东西带去？鲜花？鸡蛋？燕窝？这三样怎么样？”
陆笙擦着头发的手一顿，他着重看了看沈鱼预备送的东西，片刻后才回道：“可以，送女孩子这些的话，不会出错。”
“小陆，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王阿姨站在门厅嘱咐着陆笙，“阿婆最近晚上睡眠不好，睡前你记得给她温一杯牛奶，叮嘱她漱口。”
陆笙将手机锁屏放在一旁，“我知道了，谢谢您了，我明天就回沪南了，麻烦您继续来住家吧。”
王阿姨笑着说：“没有问题，你安心工作就行。”
陆笙将王阿姨送出门，然后走到厨房温了一杯生牛乳端了出来。
王阿姨临走之前给外婆换了家居服，此时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戏曲频道。
“外婆，牛乳中要放蜂蜜吗？”
外婆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地打着拍子，她听到声音看了一眼陆笙，“不用了，你收拾完之后就去睡觉吧，不用管我。”
“好，牛乳喝完之后杯子放着就醒，明天我再洗。”
陆笙将牛奶放到了茶几上，然后转身往卧室走去。
“小笙，今天带朋友玩的开心吗？为什么没有带他回家里吃饭？”
陆笙脚步一顿，随后转身看着外婆说：“就是普通朋友，带她来家里吃饭，她会觉得不自在的。”
外婆随即恍然大悟，“是女孩子吗？同事？”
陆笙解释道：“不是同事，是李祁所里的律师，今年刚毕业没有多久。”
外婆点了点头，“好好陪人家玩。”说完，她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电视节目上。
“那我是不是还要去金店准备点长命锁和金镯子送给我的小侄子？也有可能是小侄女，见面礼得备好，礼金是不是应该也多少意思一下？”
“我要不要给我嫂子的父母也买点东西？”
“感觉是个比较浩大的工程，我都不知道我哥有没有去过她家看望她的父母。”
“师兄，你睡了吗？”
“确实很晚了，晚安。”
“谢谢你今天陪我玩。”
陆笙打开房间的顶灯，他看了一眼一直振动不停的手机，然后解锁屏幕翻看着沈鱼发来的消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答应沈鱼明天带她出去玩，但是在车站看到沈鱼强装快乐的模样便改变了心意。
“可以买点金饰，也可以给你嫂子的父母买点东西，明天可以去买点明前龙井当做礼物，前提是你决定要去。”
沈鱼听到手机提示音，立刻咬着牙刷从卫生间内跑了出来，她一把将手机捞起，看到陆笙的信息开心地笑了起来。
“师兄，你有靠谱的茶店吗？”
“有，明天带你去。”
“好的，谢谢师兄。”
“早点休息，明天记得早起。”
“好。”
沈鱼咬着牙刷等了片刻，见陆笙确实没有再发信息过来，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机放下，重新回到卫生间洗漱。
沈鱼冲干净嘴里的泡沫，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双眸中闪过一丝的诧异，随后她抬手将脸上不自觉浮现的笑意全部揉了下去。
“沈鱼，送你到哪家医院？”
沈鱼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她看了看附近熟悉的街景，“已经下高速了吗？”
“你今天玩得太累了，回去早点休息吧。”陆笙看着沈鱼睡眼朦胧的模样，趁机伸手拨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长发，“去哪家医院？”
沈鱼垂眸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瑞金吧，说实话，我还没想好见面跟她说什么，我跟她不熟，要不我把东西放在值班护士那里？”
“也可以，但是你亲自去的话，会比较有诚意。”陆笙说，“我不了解你家的情况，你哥哥的意思是什么呢？又或许双方并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意思，又或许女方那边只是想要个孩子，这些都需要考虑进去。”
沈鱼沉思了片刻，她现在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思考不了任何的事情，她转头看着陆笙说：“我哥哥很爱她的，他活了三十五年，只有这一个女朋友，不过过程坎坷，分分合合。但是，我觉得哥哥绝对不是那种乱来的人，既然女方将孩子生下来了，而且是我哥哥亲口通知的我父母，我想他们一定是考虑好的。”
陆笙看着沈鱼神情认真的模样，勾了勾唇角，他伸手覆在了沈鱼的发顶上，施力揉了揉，“好，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做吧。”
陆笙说完之后便收回了手。
沈鱼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拿出手机翻开了通讯录，“要不，我还是让我爸下来拿吧，我爸应该不会让我上去见见她的。”
“都可以。”
沈鱼说：“师兄，你把我送到瑞金就可以了，我送完东西就直接坐地铁回去了。这两天真是麻烦你了，你记得回去早点休息。”
“好，不麻烦。”陆笙笑着说，“毕竟这两天几乎都是你付的钱。”
沈鱼笑着说：“你给我当导游，我请你吃饭是应该的嘛。”
陆笙将车停在了瑞金医院住院部的停车场，然后下车将后备箱中沈鱼买的东西全部取了出来。
“谢谢师兄。”
陆笙从后座中拿出了一个绿色的礼品袋，“沈鱼，今天不能吃完的话，记得放到冰箱里。”
“什么啊？”
沈鱼一脸疑惑地接过了陆笙递过来的礼品袋。
“舒芙蕾。”
沈鱼打开礼品袋看了一眼其中四种口味的三盒装舒芙蕾，随后又震惊地看向陆笙，“送我的？”
“嗯。”
沈鱼笑了一声，随即在自己买的东西内一阵翻找，“我是不是应该回赠点什么？这种甜品不便宜的，这些都抵得上昨晚的饭钱了。师兄，你喝龙井吗？我似乎买的最多的就是龙井了。”
“不用回赠，一点甜品而已。”陆笙说，“好了，办完事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沈鱼用力点了点头，“好。”
“对了，沈鱼。”
陆笙降下了车窗玻璃，“你连着过了三个，最近好好休息，就不要着急再进了。”
沈鱼眨了眨眼，随后笑着应了下来，“好，我还准备步入正轨生活呢。”
沈跃辉很快从门诊大楼走了过来，他看着沈鱼买的一堆东西，忍不住打趣道：“我真是低估了我姑娘买东西的能力，早知道就多叫一个人了。”
沈鱼将绿色礼品袋放进了自己的背包中，“我多拿一些，其实这里面大部分龙井茶都是我买的伴手礼呢。”说完，她便拎起来大部分的礼品盒。
“爸爸，先去你办公室呗，我把其他的东西放一放。”
“好。”
孟钰在妇产科的单人病房，沈鱼在门外踌躇了片刻，鼓足勇气后伸手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之后推门走了进去。
“沈鱼？”
孟钰神情惊讶地看着门口中的沈鱼，她长了一双弯弯的笑眼，为了方便留着齐肩的短发，知性又不缺甜美。
沈鱼斟酌了一番称呼，随即笑着说：“孟钰姐。”
“进来坐。”
孟钰说着便起身准备给沈鱼倒水。
沈鱼慌忙制止了她，“不用不用，你躺着就好。”
“那你自便就好了。”孟钰偏头看向了一旁的婴儿床里，温声细语地说：“嘉嘉，你看姑姑来看你了。”
沈鱼小心翼翼地靠近婴儿床，只见里面的小婴儿睡得正熟，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声音，“它好小啊，好可爱。”
沈鱼抬头问道：“嘉嘉是小名吗？”
孟钰点了点头，“是啊，大名等你哥哥回来取，让他也有点参与感。”
“嘉嘉，姑姑给你带了见面礼哦。”沈鱼说着将准备好的金镯子和金锁取了出来，“欢迎你的到来，希望你能健康平安快乐地长大。”
孟钰伸手挡了沈鱼一下，“沈鱼，这太贵重了。”
“嘉嘉都叫我姑姑了，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而已，一家人不说这种见外的话。”沈鱼将礼盒放到了床头柜上，“但是嘉嘉现在太小了，皮肤太娇嫩了，让妈妈帮嘉嘉收着吧。”
孟钰无奈地笑了一下，她伸手挑了挑儿子的脸颊，“嘉嘉，快谢谢姑姑。”
嘉嘉或许在睡梦中梦到了开心的事情，随着孟钰的挑逗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嘉嘉也很开心呢。”
沈鱼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嘉嘉拍了一张照片，“嘉嘉好乖啊。”
沈鱼一直觉得新生儿身上有一种十分神奇的力量，或许是因为他们纯洁无暇，没有被各种世俗所沾染的原因，他们的出生总会承载着希望和这个世界上一切美好的形容词。
沈鱼跟孟钰闲聊了一会，随后话锋一转，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
“孟钰姐，我哥最近有联系过你吗？”
孟钰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有，上周六他还联系过我。”
沈鱼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尽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他还挺忙。”
“是啊，他最近正是忙的时候。”说着，孟钰伸手给嘉嘉整了整被角。
沈鱼点开沈飞的对话框，忽视了上面一对石沉大海的消息，将嘉嘉的一张睡颜发了过去。
“孟钰姐，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孟钰说：“好，今天周二，你应该会很忙，那我就不送你了。”
“下次见。”
沈鱼说完便走了出去，她一路来到住院部大楼门口，然后找了处长椅坐了下来，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沪南的天气很沉闷，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气，每呼吸一口都能感觉胸腔沉重一分，像是小分子的水汇聚成了巨大的水珠，随着呼吸从鼻腔中灌入，让人瞬间多了几分溺水的错觉。
沈鱼打开屏蔽，开始直视和整理那种混乱的心情。
小时候，哥哥和爸爸一样重要。
沈鱼记事的时候，沈飞正直叛逆期，经常跟家里一言不合就抱着沈鱼离家出走。
沈跃辉和孙楚棠经常出门寻找二人，但是沈飞发倔，他也不怕黑，就一直赌气抱着沈鱼在漆黑的角落里不出声回应父母。
在沈鱼的记忆中，沈飞的比重要超过父亲和母亲，但是她现在却有一种无故被抛弃的错觉。
沈飞根本没有失踪，只是没有联系她而已，甚至联合着朋友一起欺骗她。
沈鱼盯着手机发呆，直到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沈鱼，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沈鱼眨了眨眼睛，她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有些不确信地多看了几遍，随后立刻起身四处张望了一番。
陆笙伸手按响了喇叭，降下车窗玻璃示意沈鱼上车。
沈鱼抿了抿嘴唇，磨磨蹭蹭地走到了驾驶室的一侧，心情沉闷地说：“师兄，你还没有走吗？一直在等我？”
陆笙抬眸看了沈鱼一眼，“我这不是越野车，你弯着腰说话不累吗？”
沈鱼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转到副驾驶室，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去哪？”
“我不知道。”沈鱼低头搅着自己的手指，“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陆笙将车窗降了下来，让车外的风灌了进来，“从昨天开始，你的情绪就很不对劲，经常会处于一种发呆的状态。而且今天沪南的天气不好，我怕你会直接选择在外淋雨。”
沈鱼摆了摆手，“哪有，我才没有那么傻呢，要是真的下雨的话，我会跑的，而且也会躲雨。”
陆笙问道：“你现在想去哪？”
沈鱼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扭头去看陆笙，嘴不过脑地说道：“可以去你家看猫吗？那只叫般般的小猫，应该还活着吧？”
陆笙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
沈鱼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了一下嘴，正准备再说些玩笑话掩盖过去时却听到了陆笙的声音。
“宠物确实可以疗愈心情，系好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