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上山时天色已黑,山上星星点点的灯光亮起,他一步一步数着,默默记下怎么走到秀秀住的地方。

    李师叔的弟子把人带至门口,敲了敲后道:“包师姐,刘公子到了,有什么事记得喊我们。”

    秀秀在屋内等了好一会,娘亲的话时常盘旋在她的心头,要做大户人家的夫人就要接受很多东西,她咬着下唇站在门后没有出声,忍着心头的不适,扶着肚子对自己心里说着,要大度,要忍让……

    师弟走了,但没有走远,进了附近的房子,真的有事要喊,他也能照顾到。

    刘非提着盒子站在门口,也轻轻地敲了门:“秀秀,你在里面吗?”

    秀秀没有出声,在心中缓了又缓,这口气,咽下去极其困难。

    刘非便偷偷扒着门缝往里敲,灯光摇曳下,只能看出,门被一个人倚靠着。

    “秀秀,”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微颤,“今日你出走后,我到处都找不到你的踪迹,真怕你从此仗剑天涯,让我难以寻觅……幸好,幸好,你当初信任我,让我知道了你师兄的存在,让我找到了你。”

    秀秀听了这话,有一丝动容,情绪一下子上来,眼中又含了泪,刘非对自己还有夫妻情义……可是他和别人有情也是自己极不能接受的……

    “今日之事真的是个误会,秀秀,你听我说。”刘非等了等,没动静,便继续解释。

    秀秀一咬牙一闭眼,深吸一口气,将门打开一人宽:“刘非,我知道你们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很平常,让我接受纳妾……我需要时间。”火气十足的语气在最后一刻变得折中,她实在是想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内心深处也还有对刘非的情。

    “不,秀秀,你听我说,我是绝不可能纳妾的,我刘非此生只你一人,你不准接受这些。”刘非急匆匆地说着,拿着盒子顺势推开了半边门便进了屋。

    秀秀好不容易做好了在心里又筑起了一座墙,却因为刘非这句话立刻倒塌:“你什么意思?那个会弹琴的高雅美女,你是不想给人家名分?”她已经尽力让自己不做妒妇了,也保全娘家面子,却没想到刘非会这么说。

    刘非更加急促地道:“那个抚琴女子我真的没有接触,她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展宁他一直对我们夫妻关系颇有微词,今日使劲挑拨,导致你我分离。我真的对你别无二心!”

    秀秀看着站在桌子边的刘非,皱着眉道:“你还拿了人家家传的信物。”

    刘非上前去把门关了,让外面听热闹的听不清:“那个真是意外,谁知道那琴是定情物碰不得,早知道我就不该察觉背后有人跟踪时猛回头,就这么把她吓得琴都摔坏了。”

    “这么简单?”秀秀将信将疑地道,她有些想信,但又不敢信,“你不用说浑话骗我,我现在已经决定顺从母亲,和你恢复相敬如宾的日子……”说着违心的话,心就如刀割般疼,但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刘非扶着桌角,这是又想变成一开始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绝不想这样,急促地用双手搭上秀秀双肩,看着秀秀的眼睛道:“不要,秀秀,我希望你在我面前还是做自己,那件事真是空穴来风的事,你要相信我,展宁一直对你图谋不轨,若是哪一天我死了,定是他害死的。”

    刘非没办法证明这事的意外,只好这么分析展宁。

    “展宁,对我图谋不轨?”秀秀疑惑道。

    刘非点头:“你想想他看你的眼神是不是一直都很下流?”倒不是真下流,刘非是急了,说胡话,但确实不清白。

    秀秀疑惑:“他一开始似乎是一直想要我的玉佩做什么信物,我都给拿回来了,现在他没有怎么说过轻佻的话了。”

    刘非一拍手,猛点头:“这就对了嘛,他对你是想以身相许,没想到我捷足先登,抱得美人归了,他现在就是想拆散我们,弥补他那不得志的小人心思,你想想他们家是不是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他这样也不奇怪。”

    秀秀回想起,他们都想互相谋害对方,算计家人,想着就对刘非得分析认同了起来。

    “你,那姑娘,怎么会和你那么亲密?”秀秀的语气没了火药味,多了些不确定和淡淡的认错意味。

    刘非见有戏,立刻搂住秀秀道:“只是拿琴的时候你正好看到了,我和那姑娘连个衣角都没碰到。”

    “真的?”秀秀抬眸,盯着刘非的小眼睛,仔细看着他有无撒谎的神色。

    刘非认真地道:“真的,比珍珠还真。”

    秀秀泄了气,她攒起的那些想迎合娘家的思维也飞走了,抚了抚肚子,眼角滑下泪来:“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急火攻心,看到你接触那女子的那刻,忽然脑中过了所有这世上最令人难受的事,我不知道……”说着哭得更凶了。

    刘非拿了帕子给秀秀擦眼泪:“大夫说过,这是怀孕的正常情形,只是下次你生气,可以找我发泄,再也不要轻易出走了。”说着他打了个大大喷嚏。

    秀秀哭了会,逐渐平复了心情,再看刘非,发现他情况有些不对,手上 冰凉,脸上却红扑扑地。

    她伸手试了试刘非的额头,已经烧得烫手,她赶紧倒了茶给刘非:“你着凉了,发热太严重了,快喝口水躺下。”

    刘非把一整杯水喝完后,躺在秀秀的床上哼哼唧唧:“我没喝酒啊,头怎么这么晕?”

    秀秀给他解了外衫,盖了被子:“你都烧得说胡话了,刚才在山门外怎么了?”

    刘非虽然风寒严重,但心中很清醒,握着秀秀的手腕不放:“我不要紧,秀秀你也上来休息,明天就好了。”

    秀秀找了颗缓解风寒的药给刘非塞进嘴里:“行了,你少说话,赶紧睡觉。”

    刘非吃了药便眼皮沉重,睡了过去。

    秀秀把他拉住自己的手腕往下薅,明明没习武,握的力道却与她这个武林人士不相上下。

    好不容易拿下了手腕,秀秀开始打水,用毛巾给刘非脑袋降温,怕给他这个秀才脑子烧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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