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和莉莉偶尔小声交谈，莎莉和斯内普两人安静看书，莎莉一抬头就能看到斯内普不健康的阅读姿势露出的头顶，在阳光下闪得发亮。
安静，喜欢学习，莎莉心中立刻涌上一份好感。
这份好感在半小时后被他本人打得粉碎。
十一点，阳光将高地山区加热得暖和了不少，他们四个带着书包走出图书馆，在黑湖前的一块空地上散步。黄绿色的草地柔软却沾满了露水，莎莉一只手攥紧了自己的袍角。
碧蓝色的天空中纠缠着灰白的云团，挤压出各种奇怪的形状。莉莉跳跃的红发在这片天空下格外显眼。
“莎莉，这是西弗勒斯，我们来霍格沃茨前就认识了。”莉莉给莎莉和斯内普互相介绍，两人点点头。
“你好，我是拉文克劳的莎莉斯特·李，我们草药课见过。”莎莉展开一个微笑。
“我听过你的名字……”斯内普拉长了尾音，稍仰着脸直视她的眼睛，莎莉的嘴角冷了一点，等待他的下文。
“波特和布莱克滑稽行为的受害者，两个狂妄自大的巨怪……”
莎莉暗地里松了口气。原来是飞行课，她差点以为是罗齐尔那几个人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大肆宣扬自己的败绩，还好那次教训足够让他们丢脸。
“波特是有点不守规矩，但布莱克还挺有礼貌的。”玛丽说。
“他每次在休息室亮相都被女生围得水泄不通。”莉莉皱了下眉。
斯内普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是在说一头长得漂亮的巨怪吗？”
“哦！”玛丽大声地呼出一口气。
“我们为什么要提那几个人呢？”莎莉赶在莉莉说话前开口了，“我很高兴能认识西弗勒斯，你和莉莉还是那么好的朋友——我是说，我们可以聊聊最近的事或者别的——莉莉，你住的地方离伦敦多远？我假期回伦敦的孤儿院，你如果在伦敦的话我们还能见面。”
“我住在科克沃斯，开学前才能去对角巷。”
“真可惜。”莎莉自然地说，“我和斯凯约好了暑假见一面，只有斯凯也住在伦敦。”
“我们可以写信。”
莎莉摇头。
“我没有猫头鹰。”
斯内普快速地看了她一眼。
“我可以寄给你，莎莉——我还可以给你打电话！”莉莉欢快地说。
玛丽也点点头，“也欢迎你打我家的电话，不过假期可能是我弟弟接电话比较多。”
“或许过两年我攒了钱，暑假可以去找你们玩呢，我记得伦敦到曼彻斯特的火车票是四磅一张。”莎莉算了算，“伦敦现在给打零工的小孩一周十五磅。”
“你弟弟多大了？”莎莉转向玛丽，“暑假真希望能在电话里跟他打个招呼。”
“雷欧六岁了，他喜欢接电话。”玛丽笑了出来，“我还有一个姐姐在读大学。”
“真好呀。”莎莉露出真诚的微笑，她注意到角落里插不上麻瓜话题的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被她发现后猛地一下侧过脸去看莉莉。
莉莉开口：“我有一个姐姐……”
“她是麻瓜，所以不能来霍格沃茨。我开学前惹她生气了。”——斯内普横眉，满不在乎地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小小的声音。
莉莉双眼微红，“我真的——做了错事。姐姐不肯原谅我，圣诞节回去也——”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莎莉和玛丽一起围着莉莉，莉莉的前后都被她俩的四只胳膊给锁住了。斯内普在一旁复杂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三个女孩。
“我确实是想问问你……”莉莉吸了下鼻子。
“佩妮生气是因为——因为我和西弗勒斯偷看了她的信。”
莎莉思索着没说话，莉莉继续说道：“开学那天我们就吵架了，上学期我寄给家里的信她都没回我。圣诞节回去我想道歉，但没有用……”泪水从她美丽的绿眼睛里滚滚流淌下来，玛丽安抚地拍着她，斯内普怒气冲冲地开口——
“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麻瓜那么伤心！”
“你不能这么说！斯内普！”莎莉突然提高的声音把几人吓了一跳，“她是麻瓜又怎样？她是莉莉重视的姐姐！”
“是的，西弗——我说过，不要这么说佩妮！”莉莉擦掉眼泪，但还是止不住地落下新的泪水。
斯内普的头左右抽动了几下，但还是忍住了，整张脸扭曲着皱成一团，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她们。莎莉估计他能听见她们说话。
“你圣诞节带了什么礼物给你姐姐？”莎莉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莉莉这边。
“我拿了一些会发光的蟾蜍卵……但是佩妮刚看到就尖叫着把它们扔掉了。”
“……我觉得你托高年级带一些蜂蜜公爵的糖果回去比较合适，”莎莉认真提出建议，“斯凯差点被海格送给她的大甲虫吓哭。”
“希望复活节你们能和好，莉莉。你可以带点食堂的彩蛋，你姐姐不喜欢不寻常的东西就不要给她看了。”
“嗯……我会试试！”莉莉打起精神，几人绕着黑湖走了半圈，斯内普不知何时又跟上了她们，大家开始说教授的八卦、作业，想象春天的霍格沃茨会有什么不同，以及一些上课时发生的无聊事情。
他们转身回城堡吃午饭，话题又回到了奶油汤、鲑鱼、黄油饼干和牛肉。莉莉和玛丽走向红色的餐桌，马上加入了几个女生的讨论。莎莉正想赶紧去找舍友，袖子却突然被拽住了——是斯内普。
他很快松开手，莎莉盯着他，斯内普小声地说了一句“过来”，两人走到门厅墙边柜的一个角落里。
“你有什么事？”莎莉也压低声音，“我看到今天有小牛排了。”
“猪是排斥魔法的生物，很难被施咒，因此杀猪乃至解猪的咒语……毫无例外，都和黑魔法有一定联系。”他盯着莎莉的双眼越说越快，“你和那个傻大个都是怎么干的？”
“图书馆有厨房魔法的书。”莎莉平静回看他的双眼，“斯普劳特教授提供给我们麻醉的草药，猪吃了会昏睡过去，海格用刀进行解剖。一些比较大的东西我会来帮忙，有的时候也去喊食堂的家养小精灵……你对做饭感兴趣？”
斯内普撇了撇嘴。
“你在黑魔法上有一点天赋。”他撩起眼皮，嘴角露出一个弧度。
莎莉根本不想接他的话，比如“你也研究过黑魔法？！”之类的：苏格兰小牛排还在餐桌上孤单地等着她。“所以呢？”
斯内普收敛神色，“……莉莉的姐姐，那人是一个纯血的麻瓜……最典型的、愚蠢的麻瓜，她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莎莉拧起眉毛，“固执又恶毒——她不止一次说过我和莉莉是怪胎！并且你也听到了，她那么抗拒魔法，明明他们自己才是被魔法拒绝的那些人！”他明显还想说什么，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过嘴停了下来。
“你们偷看了她的什么信？”莎莉突然发问。
“……那是——我和莉莉的事。”他顿了一下，随即恶狠狠地回道。
“好吧。”莎莉思索了两秒，“我向你道歉。”
斯内普惊愕地转头看她。
“我依然认为你那样说佩妮是不对的，莉莉很爱她的姐姐，在莉莉看来她的姐姐没有你说的那么坏——当然，这是‘你和莉莉的事’。”
“我也认为你们偷看她姐姐的信是不对的行为。如果有人——还是我讨厌的人偷看我的隐私，那个人只会从讨厌鬼变成敌人。”
“我道歉只是因为我原来把你想得更坏了，并且我不了解你们之间的事就随意做了评价。”莎莉冲他点点头，在斯内普奇怪的眼神下离开，去迎接忠诚的小牛排。
斯凯给她留了一块磅蛋糕。莎莉一入座就开始风卷残云，诺尔和本杰明那边传来笑话她的声音。
“刚才找你的斯莱特林是一直和伊万斯在一起的那个吗？”
莎莉咽下土豆泥，随口说道：“是他，我们刚才说了下伊万斯的事。”她问丽瑞可还吃不吃豌豆，斯凯把那碟豆子递过来。
“他不太好过。”
“……在斯莱特林吗？”莎莉看了眼正在阅读的斯凯。
“斯莱特林我不知道，不过波特他们几个很针对他，我观察到好几次。”
“喔。”莎莉埋头对付土豆泥拌豌豆，以制造一碗搭配均衡的主食。
“说到波特他们……你们注意卢平了吗？”黛博拉说，“昨天魔药课上他差点把自己的头掉进坩埚，脸色白得吓人。”
“哦，波特是用了一通魔法帮他收拾桌子来着。”莎莉点评，“不错的清洁咒，如果他没顺手把卢平坩埚里的东西也清理掉的话。”
黛博拉：“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好像见过几次他那样，不过状态没昨天那么差。”
莎莉沉默地解决了这顿饭。
海格开始清理他小屋旁枯败的南瓜地了。虽然他总是偷偷用那把藏了断魔杖的雨伞对作物做些什么，但普通的清理还是他自己的力气来得更快些。
莎莉踩在新鲜而柔软的黑色土壤上，站在一旁练习“清水如泉”和天气魔法。气象咒太难了，她仔细感受空气中魔力的变化，连一点水气都没招出来。
她全神贯注地念出第六十四遍“云雾召来”，突然被人拍了肩膀，有人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莎莉后背的衬衫被冷汗浸湿了，立刻后退一步并转向来人，将魔杖举在胸前。詹姆·波特一只手举在空中，头发里扎了几片碎叶子，看到她突然防卫的动作也吓了一跳。
莎莉面色和手上动作不变，不过身上放松下来，不再做出逃跑的准备，“什么事，波特？”
她看向詹姆背后的篱笆那边，西里斯正百无聊赖地倚在木架子上，露出半张帅脸；莱姆斯在爬海格盖了一米多高的篱笆，爬到三分之二了，彼得仰着头看他。
“我们刚才喊了你半天！”詹姆抚了一下头发，愤愤地说，“还以为几天不见你就聋了呢！”
“你动作挺快的。”莎莉看着莱姆斯翻过来往下跳，平安落地。“找我做什么？你们总不会是想请教变形术吧。”
“有件大事。”詹姆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翻地的海格，“你到这边来。”
莎莉没动。
“如你所见，我和海格——在劳动。”
詹姆笑了，双手拢在嘴上，大喊：“海格——我们找莎莉斯特有事——”
“你们去玩吧！”海格抬头，“我说过我自己能弄完——！”这句话是对莎莉说的。
“好吧。”莎莉叹了口气，和詹姆一起走向莱姆斯，两人打了个招呼。
莎莉低头看向脚下，“这可是海格刚翻的地，还好没有种东西。”两行深深的脚印从篱笆旁延伸到这里来。
“哦。”詹姆说，“可是你也踩了。”不过莱姆斯的脸上还是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莎莉没说话，带着他们走向篱笆门。
“阿拉霍洞开。”莎莉用魔杖指向门锁，又回头看着两个男孩。“你们不会用开锁咒吗？”
“真是寸步不让。”西里斯和彼得也走了过来，西里斯好笑地搭上詹姆，“感觉她比莉莉的刺还硬呢！”
莎莉看向詹姆，“找我是为了莉莉？”
“不是！”他急忙扶着眼镜否认，使劲儿捶了西里斯一下，把他挣开了，西里斯捂着肋骨哈哈大笑。
“不过他说的对，莎莉斯特，你真是硬骨头。”詹姆的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莎莉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我们都听说了。”他突然小声说道，几个人站得更近了一点。“你单枪匹马，好好收拾了斯莱特林的几个人——”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有多少人在传？”莎莉打断他，语气变得急迫。
“那倒没有。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詹姆说，“今天上午魁地奇训练的时候，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各占了半个球场，不过他们的击球手，那个叫格里夫的，想耍一些阴招——”詹姆做出一个猥琐的投掷动作。
莎莉沉默地听他继续往下说，“——安德鲁差点摔下来，于是我们几个，嗯，”詹姆从兜里掏出一个沙包一样的球状物，“往斯莱特林的球队休息室里偷偷放了几个好东西。”几个男生忍不住发出嘻嘻的笑声。
“……我们打算偷溜回看台的时候——”
“那不叫‘偷溜’，兄弟！”西里斯小声说道。莱姆斯摇了摇头。
“是的，我们什么也没干！‘正大光明地’走回看台的时候——”詹姆继续说道，“彼得立了大功，他注意到罗齐尔那个傻帽跟一个一年级一起走过来。”彼得不好意思地缩了一下。
“我们当然不能被斯莱特林看到，于是赶紧躲到一个扫帚箱里。”
“你们四个人是怎么藏在一个扫帚箱里面的？”
“哦——哦——可能，我们运气好，也许只是他们两个太蠢了。”詹姆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脑勺，西里斯发出一声嗤笑，“总之，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嗯，总之，我们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詹姆咳嗽一声，正色道。
“他们在商量怎么对付你。”
莎莉看了看四个人的脸色，就连西里斯也不再嘻嘻哈哈了。
“我知道。”莎莉平静地说，“我既然做了，就会想到有这一天。他们有说要怎么收拾我吗？”
“……没有。”詹姆懊丧地抓着他的鸡窝头，“罗齐尔当时在问那个一年级拉文克劳的课表。”
“你这几天最好不要一个人行动了，”莱姆斯说，“我们也会多注意斯莱特林的动静……”
“他一个二年级的竟然干不过一年级的女生，也不知道在神气什么。”西里斯懒洋洋地开口。
“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会多注意。”莎莉点了点头，“我想我该回去找海格了。”
“你先别走！”詹姆拽住她一边袖子，莎莉有一种即视感，好像不久前有谁对她做过这个动作。
“我们会帮你！”詹姆说，“我们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
“……谢谢。但是，”莎莉扭过脸看他们，“你们听到他们的计划了吗？”
“罗齐尔说他看你不顺眼，问穆尔塞伯有没有跟你说过话，穆尔塞伯说你和斯内普的朋友很熟，让他去问斯内普。”莱姆斯开口，詹姆愤怒地踢了一脚旁边的草丛。
“穆尔塞伯随后问他为什么想整你，罗齐尔说你跟海格……狠狠收拾了另一个二年级。”莱姆斯担忧地说。
“你算是和斯莱特林结下梁子了，那帮人都是小杂碎。”西里斯也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看他那个表情——你当时也收拾他了对吧？”詹姆说，“你们用了什么？恶咒，粪蛋？还是——”
“我和海格当时在杀猪。我泼了他们一身猪血。”
四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怪不得他露出像吃了十个粪蛋一样的表情！”詹姆大笑，随后打算拍莎莉的肩膀，被她侧身躲过，“你可真是好样的——分院帽怎么没把你分到格兰芬多呢？”
莎莉摇了摇头，随后走回海格小屋的方向。几个男孩跟在她的旁边叽叽喳喳，实在烦得受不了，于是说：“各位先生，我想你们该回城堡了。”
男孩们静下来，对视一眼，詹姆说：“我说了我们会帮你。”
“帮我的方法难道是……”莎莉艰难地开口，“跟着我？”
收到确认的答案后，莎莉很无语。
“我说过，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注意着该怎么对付他们了。”莎莉毫无波动，“并且我敢说——你们会的咒语还没有我多呢。”她发现西里斯露出不服的神色。“阿拉霍洞开。”
“我不是不会！我们四个里不会的只有彼得——”西里斯大喊，而彼得把自己默默地藏到了詹姆身后，“我只是没发现那里有个门！”
“那我向你们道歉，对不起。”莎莉对他点一点头，“但我还是希望你们注意好自己，别忘记你们‘光明正大’干的好事。”
莎莉把他们赶回格兰芬多，她有预感，他们之后会继续搅得整个学校不得安宁。
斯莱特林……她继续研究黑魔法防御术，并问级长从霍格莫德订购了一个窥镜，心痛地花了一半生活费。
但她不后悔对罗齐尔他们出手这件事，她已经忍了够多了……并且她早就做过决定，不会对自己说谎。
斯凯问她最近为什么总是在看《黑魔法：自卫指南》的后半部分，明明那些已经超过了一年级的内容，莎莉对她平淡地笑了一下。
安静，喜欢学习，莎莉心中立刻涌上一份好感。
这份好感在半小时后被他本人打得粉碎。
十一点，阳光将高地山区加热得暖和了不少，他们四个带着书包走出图书馆，在黑湖前的一块空地上散步。黄绿色的草地柔软却沾满了露水，莎莉一只手攥紧了自己的袍角。
碧蓝色的天空中纠缠着灰白的云团，挤压出各种奇怪的形状。莉莉跳跃的红发在这片天空下格外显眼。
“莎莉，这是西弗勒斯，我们来霍格沃茨前就认识了。”莉莉给莎莉和斯内普互相介绍，两人点点头。
“你好，我是拉文克劳的莎莉斯特·李，我们草药课见过。”莎莉展开一个微笑。
“我听过你的名字……”斯内普拉长了尾音，稍仰着脸直视她的眼睛，莎莉的嘴角冷了一点，等待他的下文。
“波特和布莱克滑稽行为的受害者，两个狂妄自大的巨怪……”
莎莉暗地里松了口气。原来是飞行课，她差点以为是罗齐尔那几个人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大肆宣扬自己的败绩，还好那次教训足够让他们丢脸。
“波特是有点不守规矩，但布莱克还挺有礼貌的。”玛丽说。
“他每次在休息室亮相都被女生围得水泄不通。”莉莉皱了下眉。
斯内普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是在说一头长得漂亮的巨怪吗？”
“哦！”玛丽大声地呼出一口气。
“我们为什么要提那几个人呢？”莎莉赶在莉莉说话前开口了，“我很高兴能认识西弗勒斯，你和莉莉还是那么好的朋友——我是说，我们可以聊聊最近的事或者别的——莉莉，你住的地方离伦敦多远？我假期回伦敦的孤儿院，你如果在伦敦的话我们还能见面。”
“我住在科克沃斯，开学前才能去对角巷。”
“真可惜。”莎莉自然地说，“我和斯凯约好了暑假见一面，只有斯凯也住在伦敦。”
“我们可以写信。”
莎莉摇头。
“我没有猫头鹰。”
斯内普快速地看了她一眼。
“我可以寄给你，莎莉——我还可以给你打电话！”莉莉欢快地说。
玛丽也点点头，“也欢迎你打我家的电话，不过假期可能是我弟弟接电话比较多。”
“或许过两年我攒了钱，暑假可以去找你们玩呢，我记得伦敦到曼彻斯特的火车票是四磅一张。”莎莉算了算，“伦敦现在给打零工的小孩一周十五磅。”
“你弟弟多大了？”莎莉转向玛丽，“暑假真希望能在电话里跟他打个招呼。”
“雷欧六岁了，他喜欢接电话。”玛丽笑了出来，“我还有一个姐姐在读大学。”
“真好呀。”莎莉露出真诚的微笑，她注意到角落里插不上麻瓜话题的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被她发现后猛地一下侧过脸去看莉莉。
莉莉开口：“我有一个姐姐……”
“她是麻瓜，所以不能来霍格沃茨。我开学前惹她生气了。”——斯内普横眉，满不在乎地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小小的声音。
莉莉双眼微红，“我真的——做了错事。姐姐不肯原谅我，圣诞节回去也——”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莎莉和玛丽一起围着莉莉，莉莉的前后都被她俩的四只胳膊给锁住了。斯内普在一旁复杂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三个女孩。
“我确实是想问问你……”莉莉吸了下鼻子。
“佩妮生气是因为——因为我和西弗勒斯偷看了她的信。”
莎莉思索着没说话，莉莉继续说道：“开学那天我们就吵架了，上学期我寄给家里的信她都没回我。圣诞节回去我想道歉，但没有用……”泪水从她美丽的绿眼睛里滚滚流淌下来，玛丽安抚地拍着她，斯内普怒气冲冲地开口——
“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麻瓜那么伤心！”
“你不能这么说！斯内普！”莎莉突然提高的声音把几人吓了一跳，“她是麻瓜又怎样？她是莉莉重视的姐姐！”
“是的，西弗——我说过，不要这么说佩妮！”莉莉擦掉眼泪，但还是止不住地落下新的泪水。
斯内普的头左右抽动了几下，但还是忍住了，整张脸扭曲着皱成一团，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她们。莎莉估计他能听见她们说话。
“你圣诞节带了什么礼物给你姐姐？”莎莉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莉莉这边。
“我拿了一些会发光的蟾蜍卵……但是佩妮刚看到就尖叫着把它们扔掉了。”
“……我觉得你托高年级带一些蜂蜜公爵的糖果回去比较合适，”莎莉认真提出建议，“斯凯差点被海格送给她的大甲虫吓哭。”
“希望复活节你们能和好，莉莉。你可以带点食堂的彩蛋，你姐姐不喜欢不寻常的东西就不要给她看了。”
“嗯……我会试试！”莉莉打起精神，几人绕着黑湖走了半圈，斯内普不知何时又跟上了她们，大家开始说教授的八卦、作业，想象春天的霍格沃茨会有什么不同，以及一些上课时发生的无聊事情。
他们转身回城堡吃午饭，话题又回到了奶油汤、鲑鱼、黄油饼干和牛肉。莉莉和玛丽走向红色的餐桌，马上加入了几个女生的讨论。莎莉正想赶紧去找舍友，袖子却突然被拽住了——是斯内普。
他很快松开手，莎莉盯着他，斯内普小声地说了一句“过来”，两人走到门厅墙边柜的一个角落里。
“你有什么事？”莎莉也压低声音，“我看到今天有小牛排了。”
“猪是排斥魔法的生物，很难被施咒，因此杀猪乃至解猪的咒语……毫无例外，都和黑魔法有一定联系。”他盯着莎莉的双眼越说越快，“你和那个傻大个都是怎么干的？”
“图书馆有厨房魔法的书。”莎莉平静回看他的双眼，“斯普劳特教授提供给我们麻醉的草药，猪吃了会昏睡过去，海格用刀进行解剖。一些比较大的东西我会来帮忙，有的时候也去喊食堂的家养小精灵……你对做饭感兴趣？”
斯内普撇了撇嘴。
“你在黑魔法上有一点天赋。”他撩起眼皮，嘴角露出一个弧度。
莎莉根本不想接他的话，比如“你也研究过黑魔法？！”之类的：苏格兰小牛排还在餐桌上孤单地等着她。“所以呢？”
斯内普收敛神色，“……莉莉的姐姐，那人是一个纯血的麻瓜……最典型的、愚蠢的麻瓜，她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莎莉拧起眉毛，“固执又恶毒——她不止一次说过我和莉莉是怪胎！并且你也听到了，她那么抗拒魔法，明明他们自己才是被魔法拒绝的那些人！”他明显还想说什么，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过嘴停了下来。
“你们偷看了她的什么信？”莎莉突然发问。
“……那是——我和莉莉的事。”他顿了一下，随即恶狠狠地回道。
“好吧。”莎莉思索了两秒，“我向你道歉。”
斯内普惊愕地转头看她。
“我依然认为你那样说佩妮是不对的，莉莉很爱她的姐姐，在莉莉看来她的姐姐没有你说的那么坏——当然，这是‘你和莉莉的事’。”
“我也认为你们偷看她姐姐的信是不对的行为。如果有人——还是我讨厌的人偷看我的隐私，那个人只会从讨厌鬼变成敌人。”
“我道歉只是因为我原来把你想得更坏了，并且我不了解你们之间的事就随意做了评价。”莎莉冲他点点头，在斯内普奇怪的眼神下离开，去迎接忠诚的小牛排。
斯凯给她留了一块磅蛋糕。莎莉一入座就开始风卷残云，诺尔和本杰明那边传来笑话她的声音。
“刚才找你的斯莱特林是一直和伊万斯在一起的那个吗？”
莎莉咽下土豆泥，随口说道：“是他，我们刚才说了下伊万斯的事。”她问丽瑞可还吃不吃豌豆，斯凯把那碟豆子递过来。
“他不太好过。”
“……在斯莱特林吗？”莎莉看了眼正在阅读的斯凯。
“斯莱特林我不知道，不过波特他们几个很针对他，我观察到好几次。”
“喔。”莎莉埋头对付土豆泥拌豌豆，以制造一碗搭配均衡的主食。
“说到波特他们……你们注意卢平了吗？”黛博拉说，“昨天魔药课上他差点把自己的头掉进坩埚，脸色白得吓人。”
“哦，波特是用了一通魔法帮他收拾桌子来着。”莎莉点评，“不错的清洁咒，如果他没顺手把卢平坩埚里的东西也清理掉的话。”
黛博拉：“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好像见过几次他那样，不过状态没昨天那么差。”
莎莉沉默地解决了这顿饭。
海格开始清理他小屋旁枯败的南瓜地了。虽然他总是偷偷用那把藏了断魔杖的雨伞对作物做些什么，但普通的清理还是他自己的力气来得更快些。
莎莉踩在新鲜而柔软的黑色土壤上，站在一旁练习“清水如泉”和天气魔法。气象咒太难了，她仔细感受空气中魔力的变化，连一点水气都没招出来。
她全神贯注地念出第六十四遍“云雾召来”，突然被人拍了肩膀，有人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莎莉后背的衬衫被冷汗浸湿了，立刻后退一步并转向来人，将魔杖举在胸前。詹姆·波特一只手举在空中，头发里扎了几片碎叶子，看到她突然防卫的动作也吓了一跳。
莎莉面色和手上动作不变，不过身上放松下来，不再做出逃跑的准备，“什么事，波特？”
她看向詹姆背后的篱笆那边，西里斯正百无聊赖地倚在木架子上，露出半张帅脸；莱姆斯在爬海格盖了一米多高的篱笆，爬到三分之二了，彼得仰着头看他。
“我们刚才喊了你半天！”詹姆抚了一下头发，愤愤地说，“还以为几天不见你就聋了呢！”
“你动作挺快的。”莎莉看着莱姆斯翻过来往下跳，平安落地。“找我做什么？你们总不会是想请教变形术吧。”
“有件大事。”詹姆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翻地的海格，“你到这边来。”
莎莉没动。
“如你所见，我和海格——在劳动。”
詹姆笑了，双手拢在嘴上，大喊：“海格——我们找莎莉斯特有事——”
“你们去玩吧！”海格抬头，“我说过我自己能弄完——！”这句话是对莎莉说的。
“好吧。”莎莉叹了口气，和詹姆一起走向莱姆斯，两人打了个招呼。
莎莉低头看向脚下，“这可是海格刚翻的地，还好没有种东西。”两行深深的脚印从篱笆旁延伸到这里来。
“哦。”詹姆说，“可是你也踩了。”不过莱姆斯的脸上还是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莎莉没说话，带着他们走向篱笆门。
“阿拉霍洞开。”莎莉用魔杖指向门锁，又回头看着两个男孩。“你们不会用开锁咒吗？”
“真是寸步不让。”西里斯和彼得也走了过来，西里斯好笑地搭上詹姆，“感觉她比莉莉的刺还硬呢！”
莎莉看向詹姆，“找我是为了莉莉？”
“不是！”他急忙扶着眼镜否认，使劲儿捶了西里斯一下，把他挣开了，西里斯捂着肋骨哈哈大笑。
“不过他说的对，莎莉斯特，你真是硬骨头。”詹姆的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莎莉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我们都听说了。”他突然小声说道，几个人站得更近了一点。“你单枪匹马，好好收拾了斯莱特林的几个人——”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有多少人在传？”莎莉打断他，语气变得急迫。
“那倒没有。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詹姆说，“今天上午魁地奇训练的时候，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各占了半个球场，不过他们的击球手，那个叫格里夫的，想耍一些阴招——”詹姆做出一个猥琐的投掷动作。
莎莉沉默地听他继续往下说，“——安德鲁差点摔下来，于是我们几个，嗯，”詹姆从兜里掏出一个沙包一样的球状物，“往斯莱特林的球队休息室里偷偷放了几个好东西。”几个男生忍不住发出嘻嘻的笑声。
“……我们打算偷溜回看台的时候——”
“那不叫‘偷溜’，兄弟！”西里斯小声说道。莱姆斯摇了摇头。
“是的，我们什么也没干！‘正大光明地’走回看台的时候——”詹姆继续说道，“彼得立了大功，他注意到罗齐尔那个傻帽跟一个一年级一起走过来。”彼得不好意思地缩了一下。
“我们当然不能被斯莱特林看到，于是赶紧躲到一个扫帚箱里。”
“你们四个人是怎么藏在一个扫帚箱里面的？”
“哦——哦——可能，我们运气好，也许只是他们两个太蠢了。”詹姆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脑勺，西里斯发出一声嗤笑，“总之，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嗯，总之，我们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詹姆咳嗽一声，正色道。
“他们在商量怎么对付你。”
莎莉看了看四个人的脸色，就连西里斯也不再嘻嘻哈哈了。
“我知道。”莎莉平静地说，“我既然做了，就会想到有这一天。他们有说要怎么收拾我吗？”
“……没有。”詹姆懊丧地抓着他的鸡窝头，“罗齐尔当时在问那个一年级拉文克劳的课表。”
“你这几天最好不要一个人行动了，”莱姆斯说，“我们也会多注意斯莱特林的动静……”
“他一个二年级的竟然干不过一年级的女生，也不知道在神气什么。”西里斯懒洋洋地开口。
“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会多注意。”莎莉点了点头，“我想我该回去找海格了。”
“你先别走！”詹姆拽住她一边袖子，莎莉有一种即视感，好像不久前有谁对她做过这个动作。
“我们会帮你！”詹姆说，“我们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
“……谢谢。但是，”莎莉扭过脸看他们，“你们听到他们的计划了吗？”
“罗齐尔说他看你不顺眼，问穆尔塞伯有没有跟你说过话，穆尔塞伯说你和斯内普的朋友很熟，让他去问斯内普。”莱姆斯开口，詹姆愤怒地踢了一脚旁边的草丛。
“穆尔塞伯随后问他为什么想整你，罗齐尔说你跟海格……狠狠收拾了另一个二年级。”莱姆斯担忧地说。
“你算是和斯莱特林结下梁子了，那帮人都是小杂碎。”西里斯也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看他那个表情——你当时也收拾他了对吧？”詹姆说，“你们用了什么？恶咒，粪蛋？还是——”
“我和海格当时在杀猪。我泼了他们一身猪血。”
四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怪不得他露出像吃了十个粪蛋一样的表情！”詹姆大笑，随后打算拍莎莉的肩膀，被她侧身躲过，“你可真是好样的——分院帽怎么没把你分到格兰芬多呢？”
莎莉摇了摇头，随后走回海格小屋的方向。几个男孩跟在她的旁边叽叽喳喳，实在烦得受不了，于是说：“各位先生，我想你们该回城堡了。”
男孩们静下来，对视一眼，詹姆说：“我说了我们会帮你。”
“帮我的方法难道是……”莎莉艰难地开口，“跟着我？”
收到确认的答案后，莎莉很无语。
“我说过，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注意着该怎么对付他们了。”莎莉毫无波动，“并且我敢说——你们会的咒语还没有我多呢。”她发现西里斯露出不服的神色。“阿拉霍洞开。”
“我不是不会！我们四个里不会的只有彼得——”西里斯大喊，而彼得把自己默默地藏到了詹姆身后，“我只是没发现那里有个门！”
“那我向你们道歉，对不起。”莎莉对他点一点头，“但我还是希望你们注意好自己，别忘记你们‘光明正大’干的好事。”
莎莉把他们赶回格兰芬多，她有预感，他们之后会继续搅得整个学校不得安宁。
斯莱特林……她继续研究黑魔法防御术，并问级长从霍格莫德订购了一个窥镜，心痛地花了一半生活费。
但她不后悔对罗齐尔他们出手这件事，她已经忍了够多了……并且她早就做过决定，不会对自己说谎。
斯凯问她最近为什么总是在看《黑魔法：自卫指南》的后半部分，明明那些已经超过了一年级的内容，莎莉对她平淡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