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犽不用猜都知道酷拉皮卡此次前来应聘保镖的目的。
为了找回窟卢塔族流落在外的火红眼这些年他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尤其在彻底掌控诺斯拉家族，拥有□□势力之后，拓宽的消息渠道使得他自人体收藏家手中取回火红眼的速度快了不少。
但也有不顺利的时候。
前不久的一次行动，察觉到危险的目标提前将火红眼送了出去，希望以此来换得某个势力的庇佑，在酷拉皮卡动手时将他带走。
在那之后经过好一番追踪探查，才在某个消息贩子那里重金买到了那对火红眼的下落。
「以礼物的名义被送给了阿诺兹家族的某位嫡系成员。」
从娜娜莉那里得到的消息，本次阿诺兹家族举办的契约仪式，参与的男性和女性成员加起来一共九名，其中女性成员三名，娜娜莉可以直接排除，大姐薇尔莉特和二姐爱蜜莉雅根据娜娜莉的反馈似乎也没有人体收藏的喜好，不过两人都是收藏家协会的荣誉会员，需要进一步确认。
其余男性成员则是要在保镖筛选结束后的契约仪式上才会露面。
作为萨黑尔塔大陆顶尖势力之一的阿诺兹家族对嫡系成员的保护一向严密，成员自身也大多行踪不定，这次保镖筛选算是一次难得的可以近距离与他们接触的机会，如果这次没赶上，下次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一边想着，等到排在前面的人离开，奇犽走进房间惯性扫了一眼四周后径自往前走到写有娜娜莉名字的箱子前把自己的号码牌扔了进去。
“二十分钟后，面谈正式开始。”
“请在卡片上的数字亮起时前往指定房间，刷卡进入即可。”
接过工作人员递给他的面对面通讯卡，奇犽起身离开房间，兜里的手机嗡的一声响起。
小杰：「奇犽，快来快来。」
102室，奇犽伸手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奇犽！”开门的是小杰，看到他便笑着揽上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早在看到奇犽在管家的陪同下出现在大厅时小杰就想过去和他打招呼了，但是想到身边正被收藏家协会通缉的酷拉皮卡，这才忍住，“嗯，看上去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呢，太好了，娜娜莉呢？好点了吗？”
“好多了。”都已经有心思看别的小哥哥了，奇犽哼了一声，回头再找她算账。
“那就好。”小杰松了口气，“对了，你怎么会来参加面试啊？”
“不是你说有重要消息需要尽快见一面吗？话说回来应该我问你吧，你们怎么会一起来应聘阿诺兹家族的保镖了？遗迹事故的处理结果是什么？”奇犽戳了戳小杰的脑门，看着坐在沙发两侧的酷拉皮卡和比丝姬道。
小杰：“因为遗迹善后处理到一半我就接到协会通知说任务终止，遗迹暂时被全面封锁，让我直接回协会领赏金，其他人也一样，后续由守卫队和雇佣兵联合接管，通知下发的太过突然，有些救回来的伤员都没来得及转移，原本我是想继续留下来看看，但是我收到了金发过来的消息。”
小杰：“他收到了阿诺兹家族发出的特别邀请函，但他现在正协助考古队复原前不久新出土的遗迹没办法过去，就让我代他来参加，刚好奇犽你不是接了协会发的协查任务吗？我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小杰：“说起来，奇犽，关于收藏家失踪事件的调查任务有进展了吗？最近失踪的人数又增加了，受到各方压力影响协会那边已经再次上调了任务的紧急程度。”
奇犽：“稍微有了点头绪，不过上次西部医院袭击事件的犯人还没抓到，娜娜莉可能不经意间看到过对方的脸，被盯上了，所以在抓到人之前我都会和她待在一起保证她的安全。”
小杰：“交过手了？不好对付？”
奇犽：“没有，发现不对劲我就直接带着娜娜莉先撤了，对方是惯犯，动手的人不止一个，分工明确，念能力可以说相当适用于暗杀还有绑架勒索，反追踪能力很强，有点滑不溜手的，一个不注意就容易被甩开，当时协专的人就被耍的团团转……不过协会近期会向受此事件影响的当事人公布调查的最新进展，我和娜娜莉会去参加，你要一起去听听看吗？”
小杰：“好的，我和你们一起。”
搞定小杰，下一个是比丝姬，“你呢？也是因为协会的任务？”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宝石才来的。”合上手中的时尚杂志将之放回书架，比丝姬慢悠悠地道。
“宝石？”
“是的，前不久阿诺兹家族的二小姐在拍卖会上花了800亿戒尼拍下了一个古董妆匣，打开后里面装着满满的一箱珠宝，其中就有一颗据说是当今世界上纯净度最高的红宝石。”
“你说的是被称为无价之宝的那颗红宝石之王？”奇犽回忆了一下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不对，你居然会关注这个？”比丝姬惊讶道，“啊啦果然有了女朋友之后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
“那是因为我在娜娜莉的礼服上看到了。”他对亮晶晶的珠宝没什么兴趣，但娜娜莉很喜欢，那颗红宝石被切割成椭圆形镶嵌在胸口的位置，还挺好看的。
“哈？礼服？”比丝姬眨了眨眼。
“嗯，娜娜莉说那是二姐姐爱蜜莉雅亲自给她设计的仪式专用礼服，你要看的话大概得等仪式开启才能看到了。”
“什，什么仪式？”确定没听错，比丝姬瞳孔地震，难以置信道，“居然就这么被镶在衣服上当成装饰品了吗？那可是无价之宝。”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
“契约仪式。”说到这个奇犽眸光暗了暗，虽然娜娜莉说他们之间已经契约过了，仪式大概率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但是据他得到的消息还有管家阿卜杜拉言语中的暗示，这个仪式大概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就是那个外界传言决定阿诺兹家族下一代权力核心的继承式吗？”
“你知道？”
“嗯，在协会里曾经听到过只言片语，这个仪式很重要，似乎跟成员的念能力觉醒有关。”
念能力觉醒吗？奇犽脑海里不由闪过当初契约时的些许片段，如果说亲密接触是签订契约必须要满足的条件之一，那么他无论如何也要通过这次筛选。
娜娜莉要是敢选其他人……奇犽磨了磨牙，笑容带着丝丝杀气。
“我来除了火红眼之外，还有一个意外得到的消息。”一直坐在沙发上静静听着他们说话的酷拉皮卡看着奇犽道，“或许跟你们正在调查的收藏家失踪事件有关。”
“什么？”对上他愈发暗沉，彻底融入黑暗世界的目光，奇犽不由皱起了眉头，精神状态真差啊这家伙，黑眼圈重成那样也不知道多久没睡了，“也就是小杰说的重要消息？”
“嗯，准确来说，是和前不久开发出来的新大陆遗迹有关。”酷拉皮卡轻声道，“结束新大陆遗迹开发任务回来的那几支考古队里，有人带回了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想到救援任务时遇到的那群中了邪一样行动怪异的人，奇犽下意识的有些头疼，随手拆开小杰带给娜娜莉的见面礼，挑了一只奶黄色的兔子头棒棒糖撕开包装塞进了嘴里。
“那种感觉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近来因为那些恍若无处不在的幻影精神内耗严重整个人愈发憔悴的酷拉皮卡组织了一下语言，“对上那个东西目光的刹那就像是被什么不明生物标记了，紧接着体内诞生了新的意识，无法反抗，难以驱除，海量的信息同一时间涌入大脑，超出认知范围引起精神错乱导致行为失控，到最后自我认知被抹除，“我”将不再是我。”
完全没听懂的小杰&比丝姬：(⊙?⊙)
奇犽：“……”
怎么听起来和他在遗迹里被标记时的感觉那么像啊？但是他当时更多的是头疼的快要炸开，在被娜娜莉驱除标记后残留的痛感依旧让他记忆犹新。
至于身体不由自主被操控的感觉，奇犽忽然想到曾经被伊路米插进脑袋的那根念针，标记或许就和念针一样，不知不觉完成了对人意识和身体的双重控制？
怪不得他带着娜娜莉去协会指定医院时会有那么多的脑科检测环节了，那时候他还在想怎么那么麻烦，原来如此，协会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到医院后他又头疼了一回，只是跟被标记时的痛感不一样，更像是维系他和娜娜莉之间某种关系的纽带即将被人强行切断。
而维系两人关系纽带的就只有契约了。
在他检测的时候，一定有谁对娜娜莉做了什么。
再结合娜娜莉的噩梦，原本还以为只是梦而已，现在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等面试完找时间和她聊聊好了，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奇犽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酷拉皮卡，没有看到显露在外的六芒星印记，难道有人给他驱除了？一边想着一边咬碎嘴里的棒棒糖，又新拆了一个，“这么说你见过那个奇怪的东西了？什么时候？”
“没有，我只是接触了一个人体收藏家，巴特·蒙德里安，他是遗迹封锁前去过遗迹的那批人之一。”酷拉皮卡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接着道，“从协会拿到的名单显示他是火红眼的收藏者，确定他的身份住所之后，我去附近踩点时发现了他的异样。”
“白天的一举一动都与正常人一般无二，与同事邻居之间的相处也表现得很是熟稔，直到晚上回到房间关上门的下一秒，关于「正常人」的伪装便在那一瞬间褪了下去。”
“将食材堆满餐桌之后便俯身跪下来面朝大地恭敬的做着祷告，祷告完成便开始进食。”
“吃的都是生食，大多是未经处理富含能量的魔兽血肉，进食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明明早就超过了正常人类应有的饭量饥饿感却似乎丝毫没有得到满足……吃完一切囤积的食物之后，他到处寻找其他可以吃的东西，人皮画卷，风干的标本，植物干枯的肢体……最后是火红眼。”
“在他伸手去拿摆在玻璃柜里的那对火红眼时我动手了，意外的是看到我他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只是在与我对视的瞬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酷拉皮卡清晰的看到了那是与一张目标截然不同的陌生女性的脸。
「找到你了。」
「我忠实地信徒。」
那一刻脑海里有未知的声音响起，担心是精神控制类的念能力，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那里，回到住所后为了避免在无意识状态出现和目标一样的异常行为他还在房间的隐蔽处安装了摄像头。
就这样保持警惕了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反常表现，他还在反思自己是否过于谨慎时，那天夜里，睡梦中的他再一次听到了无数个声音发出的来自远方的召唤。
「不朽的存在。」
「万千的化身。」
「无尽的欲望。」
「永世长存，既无死亡，亦无诞生。」*
细细密密的呓语声充斥着整个梦境，数不清的黑色幻影拉扯着他堕入深渊，强烈的危机感令他下意识的想要醒过来，还未完成的复仇意志使他不再沉沦直至摆脱梦魇，还没来得及后怕抬头正对上虚空中直直盯着他的一只猩红色的眼睛。
“……被深渊凝视，迫不及待想要进食的欲望……”以及湿透的后背，因劫后余生而狂跳不止的心脏，直到现在依旧无法忘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出现在摆放族人火红眼的地下室中央，仆俯在地甘愿献上一切信仰的狂热和即将被吞噬的恐惧。
“为了搞清楚那只莫名出现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我翻了不少古籍，再加上出现在猎人网站匿名论坛里的帖子，哪怕描述的很隐晦，可是同样的遭遇骗不了人，多番比对之后，确定了眼睛应该属于这位不可听，不可视，不可说的存在。”
酷拉皮卡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打字。
「梦之女巫。」
看着屏幕上的四个大字，奇犽不由瞪大眼，哈？伊德海拉？那不是外神吗？！
为什么挖个遗迹会把外神都挖出来了？遗迹的大门另一端到底是通往新大陆还是宇宙？
等等，如果真是外神的标记，娜娜莉能驱除？！
“女巫？”全场唯一在状况外的小杰明显不知道这位外神的大名，他眉头紧皱，更关心的是朋友的身体状况，“也就是说，酷拉皮卡，你是被女巫标记了吗？有找到解除标记的办法吗？”
“经过消息互换，我确定自己身上并没有被标记后会出现的六芒星印记。”酷拉皮卡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目前来看应该只是被盯上了。”
“比起那些被标记的人回应召唤后失踪，我只是时不时出现幻影而已。”
只是被盯上就会到这种程度吗？小杰忽然想到了在遗迹时无意间听到的闲谈，「听说了吗？又疯了一个。早就知道了，守卫队的人进一个疯一个，现在都没人敢再进去了。能治好吗？治？送去医疗所隔离中心的那群人，到现在都是只进不出！……」
“酷拉皮卡，你身上的异常一定得尽快解决才行。”意识到某种可能，小杰将他在遗迹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再不解决说不定你也会彻底陷入疯狂。”
“疯狂吗？我想也是，所以我来应聘阿诺兹家族的保镖了。”酷拉皮卡看向奇犽，“奇犽，我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
“娜娜莉·阿诺兹有能影响，压制，或者是驱除标记的念能力，是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排查下来跟她一起进入遗迹的那支考古队是目前为止出院率最高的队伍。”酷拉皮卡观察着他的神色，不紧不慢的道，“其他同一时间进去的几支队伍获救人员至今未获得医院开出的解除隔离许可，虽然不排除运气等方面的客观因素，但是有这方面的念能力是最大的可能性。”
果然被发现了，奇犽咬了咬后槽牙。
“当然还有除念师出手这一可能性，不过据我所知除念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协会的除念师当时并不在场，队伍里的其他人也对念能力一无所知，再加上娜娜莉应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酷拉皮卡笑了笑，“毕竟见到你时你是很放松的状态，身上还有一点很淡的花香味。”
抱她的时候蹭到的吧，那家伙房间里摆的香薰留香时间也太久了。听了酷拉皮卡的分析，知道掩饰无用奇犽干脆回道，“娜娜莉目前没有念能力，她能做到是因为契约。”
“契约？”
“嗯，签订契约之后娜娜莉会驱除标记，标记被驱除后会产生后遗症，记忆部分遗失是后遗症之一。”
“原来如此，那么签订契约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娜娜莉说每个人的代价都不一样。”说到这里，奇犽顿了顿，过了会才继续道，“只有契约的时候才知道。”
“这样。”酷拉皮卡双手交叉靠坐在沙发上，“看来我的计划得调整一下，我需要保留看到幻影的能力。”
小杰不赞同道，“经常看到幻影你的精神压力会很大吧？”
“还好，次数多了我发现被标记/盯上的信徒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酷拉皮卡神色淡淡的道，“某几次幻影出现时，我不止看到了在那之后消失不见了的巴特，还看到了几个失踪名单上的收藏家，其中就有我的目标。”
“但是万一你在找到他们之前——”
“放心，那些被标记的人并没有都变得像巴特一样。”酷拉皮卡做了决定便不再更改，只是转而提醒道，“新大陆遗迹的发掘至今已有数月，曾经进去过的盗贼和遗迹猎人不知道有多少，还有遗迹内物品流入地下市场才后知后觉的V5官方驻军，以及得到官方许可入内进行考察的考古队员……这么算下来被带回来的奇怪的东西或许不止一个。”
“所以如果身边的人有异常的行为出现，请务必当心。”
带着酷拉皮卡的忠告，在面谈开始的提示音响起后，几人止住话头依照指示去了不同的房间。
酷拉皮卡选择面谈的对象是大小姐薇尔莉特，目的是尝试打探曾经与阿诺兹家族合作过的某位目标的消息；比丝姬选择的面谈对象是爱蜜莉雅，因为这位设计师的宝石收藏和她的男模天团一样声名在外；小杰选谁都无所谓最后和他一起选了娜娜莉。
根据卡片上亮起的数字找到对应的房间，进去后看到的是摆在桌上的一整套调查问卷。
在看到长度宽度圆周纹理之类的问题时奇犽：：）。
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些问题。
八成是参考了姐姐们的问卷结果吧。
她是找保镖还是找男人呢？！
把不想回答的问题抽出来放到一边，奇犽拿起笔，剩下的随便答一下好了。
快速填完之后没耐心看密密麻麻的薪资待遇之类的说明以及风险提示，直接跳过向等候在一边的佣人示意交卷，接着就被领到一面椭圆形的镜子前坐下。
在他落座的瞬间，镜子上浮现出金色的字迹：「加入阿诺兹家族之后，你最想要从家族得到的是——」
最想要的啊，盯着镜子里正一本正经端坐在沙发上的娜娜莉，奇犽单手托腮指尖戳了戳她眼角下那点红色的泪痣。
想要娜娜莉可以吗？
为了找回窟卢塔族流落在外的火红眼这些年他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尤其在彻底掌控诺斯拉家族，拥有□□势力之后，拓宽的消息渠道使得他自人体收藏家手中取回火红眼的速度快了不少。
但也有不顺利的时候。
前不久的一次行动，察觉到危险的目标提前将火红眼送了出去，希望以此来换得某个势力的庇佑，在酷拉皮卡动手时将他带走。
在那之后经过好一番追踪探查，才在某个消息贩子那里重金买到了那对火红眼的下落。
「以礼物的名义被送给了阿诺兹家族的某位嫡系成员。」
从娜娜莉那里得到的消息，本次阿诺兹家族举办的契约仪式，参与的男性和女性成员加起来一共九名，其中女性成员三名，娜娜莉可以直接排除，大姐薇尔莉特和二姐爱蜜莉雅根据娜娜莉的反馈似乎也没有人体收藏的喜好，不过两人都是收藏家协会的荣誉会员，需要进一步确认。
其余男性成员则是要在保镖筛选结束后的契约仪式上才会露面。
作为萨黑尔塔大陆顶尖势力之一的阿诺兹家族对嫡系成员的保护一向严密，成员自身也大多行踪不定，这次保镖筛选算是一次难得的可以近距离与他们接触的机会，如果这次没赶上，下次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一边想着，等到排在前面的人离开，奇犽走进房间惯性扫了一眼四周后径自往前走到写有娜娜莉名字的箱子前把自己的号码牌扔了进去。
“二十分钟后，面谈正式开始。”
“请在卡片上的数字亮起时前往指定房间，刷卡进入即可。”
接过工作人员递给他的面对面通讯卡，奇犽起身离开房间，兜里的手机嗡的一声响起。
小杰：「奇犽，快来快来。」
102室，奇犽伸手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奇犽！”开门的是小杰，看到他便笑着揽上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早在看到奇犽在管家的陪同下出现在大厅时小杰就想过去和他打招呼了，但是想到身边正被收藏家协会通缉的酷拉皮卡，这才忍住，“嗯，看上去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呢，太好了，娜娜莉呢？好点了吗？”
“好多了。”都已经有心思看别的小哥哥了，奇犽哼了一声，回头再找她算账。
“那就好。”小杰松了口气，“对了，你怎么会来参加面试啊？”
“不是你说有重要消息需要尽快见一面吗？话说回来应该我问你吧，你们怎么会一起来应聘阿诺兹家族的保镖了？遗迹事故的处理结果是什么？”奇犽戳了戳小杰的脑门，看着坐在沙发两侧的酷拉皮卡和比丝姬道。
小杰：“因为遗迹善后处理到一半我就接到协会通知说任务终止，遗迹暂时被全面封锁，让我直接回协会领赏金，其他人也一样，后续由守卫队和雇佣兵联合接管，通知下发的太过突然，有些救回来的伤员都没来得及转移，原本我是想继续留下来看看，但是我收到了金发过来的消息。”
小杰：“他收到了阿诺兹家族发出的特别邀请函，但他现在正协助考古队复原前不久新出土的遗迹没办法过去，就让我代他来参加，刚好奇犽你不是接了协会发的协查任务吗？我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小杰：“说起来，奇犽，关于收藏家失踪事件的调查任务有进展了吗？最近失踪的人数又增加了，受到各方压力影响协会那边已经再次上调了任务的紧急程度。”
奇犽：“稍微有了点头绪，不过上次西部医院袭击事件的犯人还没抓到，娜娜莉可能不经意间看到过对方的脸，被盯上了，所以在抓到人之前我都会和她待在一起保证她的安全。”
小杰：“交过手了？不好对付？”
奇犽：“没有，发现不对劲我就直接带着娜娜莉先撤了，对方是惯犯，动手的人不止一个，分工明确，念能力可以说相当适用于暗杀还有绑架勒索，反追踪能力很强，有点滑不溜手的，一个不注意就容易被甩开，当时协专的人就被耍的团团转……不过协会近期会向受此事件影响的当事人公布调查的最新进展，我和娜娜莉会去参加，你要一起去听听看吗？”
小杰：“好的，我和你们一起。”
搞定小杰，下一个是比丝姬，“你呢？也是因为协会的任务？”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宝石才来的。”合上手中的时尚杂志将之放回书架，比丝姬慢悠悠地道。
“宝石？”
“是的，前不久阿诺兹家族的二小姐在拍卖会上花了800亿戒尼拍下了一个古董妆匣，打开后里面装着满满的一箱珠宝，其中就有一颗据说是当今世界上纯净度最高的红宝石。”
“你说的是被称为无价之宝的那颗红宝石之王？”奇犽回忆了一下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不对，你居然会关注这个？”比丝姬惊讶道，“啊啦果然有了女朋友之后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
“那是因为我在娜娜莉的礼服上看到了。”他对亮晶晶的珠宝没什么兴趣，但娜娜莉很喜欢，那颗红宝石被切割成椭圆形镶嵌在胸口的位置，还挺好看的。
“哈？礼服？”比丝姬眨了眨眼。
“嗯，娜娜莉说那是二姐姐爱蜜莉雅亲自给她设计的仪式专用礼服，你要看的话大概得等仪式开启才能看到了。”
“什，什么仪式？”确定没听错，比丝姬瞳孔地震，难以置信道，“居然就这么被镶在衣服上当成装饰品了吗？那可是无价之宝。”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
“契约仪式。”说到这个奇犽眸光暗了暗，虽然娜娜莉说他们之间已经契约过了，仪式大概率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但是据他得到的消息还有管家阿卜杜拉言语中的暗示，这个仪式大概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就是那个外界传言决定阿诺兹家族下一代权力核心的继承式吗？”
“你知道？”
“嗯，在协会里曾经听到过只言片语，这个仪式很重要，似乎跟成员的念能力觉醒有关。”
念能力觉醒吗？奇犽脑海里不由闪过当初契约时的些许片段，如果说亲密接触是签订契约必须要满足的条件之一，那么他无论如何也要通过这次筛选。
娜娜莉要是敢选其他人……奇犽磨了磨牙，笑容带着丝丝杀气。
“我来除了火红眼之外，还有一个意外得到的消息。”一直坐在沙发上静静听着他们说话的酷拉皮卡看着奇犽道，“或许跟你们正在调查的收藏家失踪事件有关。”
“什么？”对上他愈发暗沉，彻底融入黑暗世界的目光，奇犽不由皱起了眉头，精神状态真差啊这家伙，黑眼圈重成那样也不知道多久没睡了，“也就是小杰说的重要消息？”
“嗯，准确来说，是和前不久开发出来的新大陆遗迹有关。”酷拉皮卡轻声道，“结束新大陆遗迹开发任务回来的那几支考古队里，有人带回了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想到救援任务时遇到的那群中了邪一样行动怪异的人，奇犽下意识的有些头疼，随手拆开小杰带给娜娜莉的见面礼，挑了一只奶黄色的兔子头棒棒糖撕开包装塞进了嘴里。
“那种感觉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近来因为那些恍若无处不在的幻影精神内耗严重整个人愈发憔悴的酷拉皮卡组织了一下语言，“对上那个东西目光的刹那就像是被什么不明生物标记了，紧接着体内诞生了新的意识，无法反抗，难以驱除，海量的信息同一时间涌入大脑，超出认知范围引起精神错乱导致行为失控，到最后自我认知被抹除，“我”将不再是我。”
完全没听懂的小杰&比丝姬：(⊙?⊙)
奇犽：“……”
怎么听起来和他在遗迹里被标记时的感觉那么像啊？但是他当时更多的是头疼的快要炸开，在被娜娜莉驱除标记后残留的痛感依旧让他记忆犹新。
至于身体不由自主被操控的感觉，奇犽忽然想到曾经被伊路米插进脑袋的那根念针，标记或许就和念针一样，不知不觉完成了对人意识和身体的双重控制？
怪不得他带着娜娜莉去协会指定医院时会有那么多的脑科检测环节了，那时候他还在想怎么那么麻烦，原来如此，协会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到医院后他又头疼了一回，只是跟被标记时的痛感不一样，更像是维系他和娜娜莉之间某种关系的纽带即将被人强行切断。
而维系两人关系纽带的就只有契约了。
在他检测的时候，一定有谁对娜娜莉做了什么。
再结合娜娜莉的噩梦，原本还以为只是梦而已，现在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等面试完找时间和她聊聊好了，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奇犽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酷拉皮卡，没有看到显露在外的六芒星印记，难道有人给他驱除了？一边想着一边咬碎嘴里的棒棒糖，又新拆了一个，“这么说你见过那个奇怪的东西了？什么时候？”
“没有，我只是接触了一个人体收藏家，巴特·蒙德里安，他是遗迹封锁前去过遗迹的那批人之一。”酷拉皮卡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接着道，“从协会拿到的名单显示他是火红眼的收藏者，确定他的身份住所之后，我去附近踩点时发现了他的异样。”
“白天的一举一动都与正常人一般无二，与同事邻居之间的相处也表现得很是熟稔，直到晚上回到房间关上门的下一秒，关于「正常人」的伪装便在那一瞬间褪了下去。”
“将食材堆满餐桌之后便俯身跪下来面朝大地恭敬的做着祷告，祷告完成便开始进食。”
“吃的都是生食，大多是未经处理富含能量的魔兽血肉，进食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明明早就超过了正常人类应有的饭量饥饿感却似乎丝毫没有得到满足……吃完一切囤积的食物之后，他到处寻找其他可以吃的东西，人皮画卷，风干的标本，植物干枯的肢体……最后是火红眼。”
“在他伸手去拿摆在玻璃柜里的那对火红眼时我动手了，意外的是看到我他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只是在与我对视的瞬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酷拉皮卡清晰的看到了那是与一张目标截然不同的陌生女性的脸。
「找到你了。」
「我忠实地信徒。」
那一刻脑海里有未知的声音响起，担心是精神控制类的念能力，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那里，回到住所后为了避免在无意识状态出现和目标一样的异常行为他还在房间的隐蔽处安装了摄像头。
就这样保持警惕了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反常表现，他还在反思自己是否过于谨慎时，那天夜里，睡梦中的他再一次听到了无数个声音发出的来自远方的召唤。
「不朽的存在。」
「万千的化身。」
「无尽的欲望。」
「永世长存，既无死亡，亦无诞生。」*
细细密密的呓语声充斥着整个梦境，数不清的黑色幻影拉扯着他堕入深渊，强烈的危机感令他下意识的想要醒过来，还未完成的复仇意志使他不再沉沦直至摆脱梦魇，还没来得及后怕抬头正对上虚空中直直盯着他的一只猩红色的眼睛。
“……被深渊凝视，迫不及待想要进食的欲望……”以及湿透的后背，因劫后余生而狂跳不止的心脏，直到现在依旧无法忘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出现在摆放族人火红眼的地下室中央，仆俯在地甘愿献上一切信仰的狂热和即将被吞噬的恐惧。
“为了搞清楚那只莫名出现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我翻了不少古籍，再加上出现在猎人网站匿名论坛里的帖子，哪怕描述的很隐晦，可是同样的遭遇骗不了人，多番比对之后，确定了眼睛应该属于这位不可听，不可视，不可说的存在。”
酷拉皮卡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打字。
「梦之女巫。」
看着屏幕上的四个大字，奇犽不由瞪大眼，哈？伊德海拉？那不是外神吗？！
为什么挖个遗迹会把外神都挖出来了？遗迹的大门另一端到底是通往新大陆还是宇宙？
等等，如果真是外神的标记，娜娜莉能驱除？！
“女巫？”全场唯一在状况外的小杰明显不知道这位外神的大名，他眉头紧皱，更关心的是朋友的身体状况，“也就是说，酷拉皮卡，你是被女巫标记了吗？有找到解除标记的办法吗？”
“经过消息互换，我确定自己身上并没有被标记后会出现的六芒星印记。”酷拉皮卡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目前来看应该只是被盯上了。”
“比起那些被标记的人回应召唤后失踪，我只是时不时出现幻影而已。”
只是被盯上就会到这种程度吗？小杰忽然想到了在遗迹时无意间听到的闲谈，「听说了吗？又疯了一个。早就知道了，守卫队的人进一个疯一个，现在都没人敢再进去了。能治好吗？治？送去医疗所隔离中心的那群人，到现在都是只进不出！……」
“酷拉皮卡，你身上的异常一定得尽快解决才行。”意识到某种可能，小杰将他在遗迹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再不解决说不定你也会彻底陷入疯狂。”
“疯狂吗？我想也是，所以我来应聘阿诺兹家族的保镖了。”酷拉皮卡看向奇犽，“奇犽，我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
“娜娜莉·阿诺兹有能影响，压制，或者是驱除标记的念能力，是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排查下来跟她一起进入遗迹的那支考古队是目前为止出院率最高的队伍。”酷拉皮卡观察着他的神色，不紧不慢的道，“其他同一时间进去的几支队伍获救人员至今未获得医院开出的解除隔离许可，虽然不排除运气等方面的客观因素，但是有这方面的念能力是最大的可能性。”
果然被发现了，奇犽咬了咬后槽牙。
“当然还有除念师出手这一可能性，不过据我所知除念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协会的除念师当时并不在场，队伍里的其他人也对念能力一无所知，再加上娜娜莉应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酷拉皮卡笑了笑，“毕竟见到你时你是很放松的状态，身上还有一点很淡的花香味。”
抱她的时候蹭到的吧，那家伙房间里摆的香薰留香时间也太久了。听了酷拉皮卡的分析，知道掩饰无用奇犽干脆回道，“娜娜莉目前没有念能力，她能做到是因为契约。”
“契约？”
“嗯，签订契约之后娜娜莉会驱除标记，标记被驱除后会产生后遗症，记忆部分遗失是后遗症之一。”
“原来如此，那么签订契约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娜娜莉说每个人的代价都不一样。”说到这里，奇犽顿了顿，过了会才继续道，“只有契约的时候才知道。”
“这样。”酷拉皮卡双手交叉靠坐在沙发上，“看来我的计划得调整一下，我需要保留看到幻影的能力。”
小杰不赞同道，“经常看到幻影你的精神压力会很大吧？”
“还好，次数多了我发现被标记/盯上的信徒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酷拉皮卡神色淡淡的道，“某几次幻影出现时，我不止看到了在那之后消失不见了的巴特，还看到了几个失踪名单上的收藏家，其中就有我的目标。”
“但是万一你在找到他们之前——”
“放心，那些被标记的人并没有都变得像巴特一样。”酷拉皮卡做了决定便不再更改，只是转而提醒道，“新大陆遗迹的发掘至今已有数月，曾经进去过的盗贼和遗迹猎人不知道有多少，还有遗迹内物品流入地下市场才后知后觉的V5官方驻军，以及得到官方许可入内进行考察的考古队员……这么算下来被带回来的奇怪的东西或许不止一个。”
“所以如果身边的人有异常的行为出现，请务必当心。”
带着酷拉皮卡的忠告，在面谈开始的提示音响起后，几人止住话头依照指示去了不同的房间。
酷拉皮卡选择面谈的对象是大小姐薇尔莉特，目的是尝试打探曾经与阿诺兹家族合作过的某位目标的消息；比丝姬选择的面谈对象是爱蜜莉雅，因为这位设计师的宝石收藏和她的男模天团一样声名在外；小杰选谁都无所谓最后和他一起选了娜娜莉。
根据卡片上亮起的数字找到对应的房间，进去后看到的是摆在桌上的一整套调查问卷。
在看到长度宽度圆周纹理之类的问题时奇犽：：）。
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些问题。
八成是参考了姐姐们的问卷结果吧。
她是找保镖还是找男人呢？！
把不想回答的问题抽出来放到一边，奇犽拿起笔，剩下的随便答一下好了。
快速填完之后没耐心看密密麻麻的薪资待遇之类的说明以及风险提示，直接跳过向等候在一边的佣人示意交卷，接着就被领到一面椭圆形的镜子前坐下。
在他落座的瞬间，镜子上浮现出金色的字迹：「加入阿诺兹家族之后，你最想要从家族得到的是——」
最想要的啊，盯着镜子里正一本正经端坐在沙发上的娜娜莉，奇犽单手托腮指尖戳了戳她眼角下那点红色的泪痣。
想要娜娜莉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