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遗憾吗?”诗一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我神情一下黯然了。

    “遗憾太多了,想听吗?”

    “想啊,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最大的遗憾是88年我在昆明,遇到了一个叫梁瑞丽的女孩子。”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昆明。

    “那时我才23岁,正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的年龄,可我却没有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勇气。”我停住了。

    “都说出来,后来呢?”

    “后来,我没有你今天拥有的勇气。”

    “你放弃了?”

    “是。”

    “她漂亮吗?”

    “人间尤物。”

    “如果你不放弃会怎样?”

    “我想她会接受我,会跟我那怕是浪迹天涯,她会是我的影子一定会跟我形影不离。我想我的人生会是另外一个样子,我至少不会孤独的一人走过了二十年。”

    诗一哭了,

    “你真傻呀,当时为什么不拼死一搏?”

    “很多现实的考虑,使得我没有了勇气,这样的勇气都积攒了十多年之后才有的。那时,我就什么也没有要的离开县城就冲到成都去了。”

    “就是丢掉了铁饭碗,是吗?”

    “是啊。不过正因为这样就有了第二个遗憾,没有能够陪伴儿子的成长,儿子跟我感情上一直很疏远。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能把责任都推给我前妻。”我长叹一声。

    “你很怕失去他?”

    “是啊,这么多年,再苦再累,我都告诉自己,为了儿子要扛得住,我多年的奋斗就是为了他,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他可能跟你很疏远,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要干嘛,他也并不想了解你,你们是父子,但也是陌生人,而且当你发觉他一点不像你希望的那样的人的时候,你会失望透顶,你会觉得这些年的付出毫无意义。那种感觉真是糟糕呀。”

    “你很伤心,是吗?”

    “是啊。”

    “那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好吗?”

    “谈吧,反正都谈起了,就谈完吧。”

    “我怕你心里难受。”

    “没有关系,人生好像就是错误和遗憾不断纠缠你的一个过程。聪明人,幸福的人可能就是错误少的人,遗憾少的人。”

    “所以我才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怕遗憾终身。”诗一用火辣辣的眼神望着我,让我很不自然,但心底也很受用。

    “还有第三个遗憾吗?”

    “有呀,第三大遗憾,那就是我违背陈氏精神,放弃了学校,很对不起信任我的杨老师,马老师还有最后跟在我身边的16个老师。5个职员,他们是希望我可以带领他们走得更远的。但是在疫情面前我低头了,这是终身的遗憾,也就是干了一辈子,什么都没有留下。”我没有敢说自己最大的遗憾是没有爱放弃了爱。

    “我不觉得你放弃学校是种遗憾,我和你侄女的看法一样,你还能够经历一次退费风波吗?”诗一说,“我觉得这是一种智慧——使你能全身而退——让你能为自己活一回了。”

    和诗一这样的聊天和谈话,让我很放松,也许我第一次有了空闲来反思自己的人生了——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停下脚步来反思过自己走过的路。现在整个人的身心都处于自由放松的状态,我自己我感觉身体要好了些,睡眠好了些。

    有天晚上两三点的样子醒来,一束明亮的月光从窗户口投射进来,屋子里很亮堂,临床上没有诗一,这段时间我们都是住在一个房间的,我激灵了一下,一下紧张起来,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呀。

    “诗一……”

    我走出房间,两个妇女的房间是空的,没有人,我这才想到诗一叫他们回家了。

    “诗一?”

    房间没有人,客厅也没有人,屋子里竟然没有人。

    “诗一……”我喊声大了些。

    “我在院子里。”

    我拉开了门,皎洁的月色下,一切都像在牛乳中洗过一样。诗一侧身躺着,背对我,身下是草席,诗一盖了一床薄薄的毯子,她身体那玲珑的曲线在我眼前展露无遗。看着月色中的诗一,我一下想到了孙犁的《荷花淀》,里面有一段对女主人公在月光下编苇席的描写,诗一现在就是睡在白云上,她侧躺的身体实在诱惑人。

    “是我影响你了吗?诗一?”

    诗一身体几乎是半裸的,她的双腿完□□露在外,修长。胳膊也是,她的腿和胳膊像温润的玉石。

    “没有,睡在外面更惬意。”诗一向我招手,“你也来吧。”

    我没有动,诗一翻了个身,面向我,伸了个懒腰,她的腰也裸露在外了。

    “拿个枕头就可以了。”

    我还是没有动,

    “不拿也行,我们就睡一个枕头。”

    见我没有动,诗一就起身把我拉了过去,

    “诗一,我……”

    “你还不好意思吗?”诗一拉我躺下,身子很自然地压向我。

    “诗一,我不能够呼吸了。”诗一没有说话,只缓缓解开了上衣,

    “什么都不要想,跟着你自己本能走好了。”

    诗一□□了,她在我耳边吐气如兰。

    “知道我爱你吗?”

    “知道。”

    “你爱我吗?”

    “爱。”

    “想要我吗?”

    “想。”

    “那就跟着我。”

    当我们成功的时候,我们的眼泪汇合到了一起,流进了彼此的心底。那天我竟破天荒地睡到上午九点。

    “诗一,你怎么做到的?”

    我几乎是要跪下来谢谢诗一了。

    “我下了一点功夫,最主要的是我爱你,我也知道你爱我,只是你一直不敢接受,一直躲避,我真觉得你是蠢猪。”诗一笑,“不过我心灵深处能够感觉到你对我有爱,而且很炽热,我相信,爱一定能够唤醒你。”

    这时两个中年妇女在屋子里就有点多余了,我们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可能都会让她们脸红。

    诗一说:“不行,不能够贪恋。”可她自己刚说完就忍不住了。

    “不行,我们不能够单独相处了。”

    诗一说要走了,可看看我,又不忍心了。我知道该是我自己保持理智的时候了。

    “以后我想你了就飞过来找你。”

    “好呀。”

    “那你想我了呢?”

    “也许我就为你写本书。”我说我是学中文的,中文系的孩子可能都有个作家梦。这么多年为生存而奔波,真没有沉淀过,现在可以了,可以静静地想静静地写。

    “真为我写?”

    “当然。”

    “你会把我写成什么样子?”

    “我心中永远的妻子。”

    诗一吻住我,让我忘记了时间。

    “我想再去划船。”有一天,诗一说,我们坐在船上,根本就没有划船,就停在湖中,或者靠近一个无人的岛,

    “诗一……”

    诗一满脸通红,她像一朵正在绽放的玫瑰花。

    “会有人看见的。”

    诗一从来不会拒绝我,她说要把她的印记刻在我的每个毛孔里,她要她整个人流淌在我的血液中。

    和诗一在一起,我几乎都忘记了还有一个现实的世界在。直到突然接到杨老师的电话,我仿佛才从梦境回到人间。杨老师告诉我,诗一妈妈突然离开了学校,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放下手机后,闷了大半天,我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诗一妈妈很可能是来找我们了,如果被她逮住现行,她会自杀或者会再次杀我,这是无疑的。至于她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或者在哪里,可能就是她的秘密了。也许她也学子恒妈妈在跟踪?在给诗一的手机定位?谁知道呢?

    我告诉诗一:“诗一,我们该分别了。我该走了,你也该去做自己的事业了,我们告别吧。”我们都知道该告别了,诗一并没有哭,只咬着我的耳朵说:“记住,我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男人——我的阿甘。”

    临走的时候,诗一把一个u盘给了我,说是子恒妈妈交给她保管的——那是姓贺的嫖宿幼女的视频。这是子恒妈妈当初利用那杂种崩溃的机会设的局,这当然不合法,但确实让那杂种有所顾忌,不敢将他掌握的东西曝光,陈氏才躲过了一劫,唉!

章节目录

天堂的猪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大耷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大耷并收藏天堂的猪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