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一切可都妥当了?”皇后微笑着,看向丽贵妃。“皇后娘娘放心。”丽贵妃颔首,“臣妾倒有些期待呢。”“那本宫静候佳音。”皇后只是再次笑了笑,没再多言。

    “这春宴……可有什么来头啊。”玉堂看着面色都不太好看的玉清和玉凝,不怕死的问。“年华正好,青梅竹马,少年夫妻。”玉清冷冷的说了一句。玉堂吓了一跳:“什么?!”

    “玉堂,你一惊一乍的作甚?我在门外都听到了。”美璃端着个托盘进来奉茶,“这是新煮的荷露茶,几位尝尝味道可好?”“初闻便已是清香,三儿啊,你这技术了得啊。”玉凝意有所指的。“不是窖藏,而是沉进冰中。”玉清笑笑,“全方位保存。”

    “这有什么可问的,反正只有清哥爱摆弄这些。”玉堂在美璃期待的眼神下抿了第一口,“嗯!清爽!”“不错。”玉清也笑笑,“也只有荷露茶才能有这番风味。”

    “璃儿!”暖春急匆匆的追进来,“敏妃娘娘有吩咐……”“打扰几位公子了!”暖春才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赔礼。“母妃有何吩咐?”玉清含笑的摇摇头,问。

    “娘娘说,春宴当日,着美璃姑娘前去服侍,不得有误。”暖春低头,轻声说,镇定的躲着玉清突然而来的低气压。“知道了,麻烦回禀娘娘。”美璃应声,暗示她赶紧走。暖春向几人行了一礼,便慢慢退了出去。

    “这一次春宴,明显是皇后娘娘为四哥准备的,她很不喜欢太子妃,另择佳人。”玉清的声音很沉,表情也是。“可是四哥四嫂很恩爱啊。”玉堂愣了。“傻小五,这不冲突。”玉凝叹气,“小珩也是……难挨。”

    “春宴是明日吧?”玉清看向美璃,眼带疑问。“是。”美璃应了一声。“那你今日就过去吧,适应一下。”“知道了。”美璃没有什么情绪,应声出门。

    “赶美璃作甚?”玉凝叹一口气,“明天咱们几个一个都别想好过。”“好歹今晚璃儿能听到些什么,明天也有个底。”玉清饮茶,舒缓心绪。“到底是什么啊。”玉堂不明就里。

    “主上,该就寝了。”琴衣轻叩门扉。“嗯。”玉清翻着书卷,答应一声。“那我们回了,走了小五。”玉凝见状告辞。“清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玉堂见玉清玉凝都不理他,有些闹脾气。“明天你自然就知道了。”玉清轻声道,“夜色沉了,流云流风,掌灯送两位公子回宫。”

    “是。”流云流风齐声答应,引着两人走了。“主上。”琴衣走进来,“主上,晚间少饮茶!”琴衣赶紧拦住玉清伸向杯子的手。“这是荷露茶,不扰眠的。”玉清拍拍琴衣的手,微笑着,“你做的很好,免得小五再闹我。”

    “看主上不住看书,就知主上心有不耐。可是,也确到了就寝的时间了。”琴衣轻声细语的。“好~听你的~”玉清失笑,放下手里的厚重乐谱,往内间走,“你留着让流云收拾吧,进来服侍。”

    “是。”琴衣缩回手,跟着玉清进去,守着他睡着才出来。“流云哥回来啦。”“嗯。”流云显然是有些累了,收拾东西有点缓慢。“这曲谱是什么啊,主上很喜欢的样子。”琴衣轻轻摩挲着书页的边角,陈旧的泛黄,但玉清一向在哪里都不忘带着。

    “这是古谱,手抄本。”流云停下来,耐心的解释,“主上在外不能练武,又不像五公子喜欢到处游玩,就在能坐下来的地方识谱认谱,偶尔弹曲。”“喔……古谱字迹大多模糊呢。”琴衣似懂非懂。“所以要仔细研究。”流云隐隐骄傲着,“主上不必像他人一样捧琴试音认谱,默记足矣。”

    “哥,去睡吧。明日春宴要早些起来呢。”流风走过来,“小琴衣,你也是。明日我轮休,你们都去睡,我守着公子就好。”“流云哥晚安。”琴衣乖乖巧巧的,然后就溜走了。

    翌日

    “真是好天气。”玉清伸着懒腰,舒展筋骨。“主上!我还没给您绾发!”琴衣急匆匆追出来,“晨起凉,主上怎的不多穿一件?”

    “我多穿了,你怕不是又说今日穿这个那个不合适,索性等你挑咯。”玉清乖乖被她拉回屋里按在椅子上绾发。“娘娘吩咐过,琴衣岂敢不从。”琴衣手脚麻利,不一会就去拿长衫。

    依然是亮眼的宝蓝色,琴衣配了几个腰带,让玉清自己挑。“腰带就是束缚。”玉清撇撇嘴,点过来点过去选了一条白玉的。琴衣服侍他穿上,玉清仔细的拍打着浮尘,满意的瞅了瞅铜镜里的自己,再被琴衣拉出去。

    昭云宫

    “母妃。”玉清请安。“来,三儿。”敏妃伸手拉他,玉清便把手递过去让她牵着坐下。“琴衣,你去传膳。”敏妃吩咐着,琴衣便领命去了。

    “今日别折腾,用心看一看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母妃再帮你看看,这个年纪也可以成家了。”敏妃敲了敲玉清的头,“打扮的这么鲜亮,怕是御花园就看得见你了。”“儿臣一向从简诶,白玉腰带不够隆重么?”玉清接过笙竹姑姑递来的粥碗,委屈巴巴。

    “娘娘,您辩不过公子的巧嘴的,还是安心用膳,免得皇后娘娘要恼的。”笙竹姑姑百般护着玉清,偏心的很。“也罢。”敏妃瞪了玉清一眼,“就你受宠,笙竹都惯着你。”

    御花园

    “瞧瞧瞧瞧,孩子们果然是大了。”皇后笑笑,说了句。玉凝,玉清,玉堂三人上前请安:“母后万福金安。”“嗯。”皇后应了礼,转而关心的看着玉清,“三公子这脸色怎么不好看,白的很。”

    “多谢母后关心,今日阳光甚好,刚刚偷闲在御花园散步,许是晒得晕了。”玉清乖乖的笑笑,身形晃了晃。敏妃慌忙拽了拽美璃,美璃便小跑着去扶。

    正扶着走,美璃不动声色的露出掌心的绢布,玉清用袖子掩上,悄悄收下。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引起丝毫疑心。

    玉清被扶着坐下,撑着额头缓缓揉。“美璃,去奉茶。”皇后瞥了一眼,吩咐。“是。”美璃便去端了杯清茶上来。玉清慢慢饮下去,神色便舒缓了许多。“可好些了?”美璃扶着他的肩膀。“嗯,好多了。”玉清调息,轻声轻语的说。

    “今日这样的风光,可别因为一个中暑错过了。”丽贵妃轻笑,“皇后娘娘,估摸着她们快到了。”“小染,珩儿呢?”皇后侧首。“殿下也快了。”梦染答应了句,抬头望了望,“华辇到了。”

    “小珩,你可是最末的一个了。”玉凝笑笑。“母后,儿臣来的不晚吧?”玉珩牵着湘荷下辇,轻轻一笑。“你怎的带了太子妃来?”皇后立即变了脸色。

    “荷儿本就少在宫内走动,儿臣趁此机会带她出来走走啊。”玉珩无辜的说,但怎么想怎么是故意的。“殿下抓紧入座吧。”敏妃出声解围,玉珩和湘荷便顺理成章的坐下了。皇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却也只能忍下去。

    何谓三千佳丽?不过莺莺燕燕耳。富丽堂皇的春色,与这争奇斗艳的小姐们,倒是相得益彰。

    玉清本在漠漠的发着呆,突然在那群莺莺燕燕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摇摇晃晃的身影。来不及细看,玉清便大步走到那群站的本就不规整的小姐中,一把拎起地上的小东西。

    “玉清!”敏妃喝令。“若颜?!”秀妃惊呼。“来,若颜,给母后请安。”玉清很淡定的抱着小奶娃若颜从一片哗然的小姐中出来,行至皇后面前。

    若颜规整的跪在地上磕头,声音脆的很:“颜颜给母后请安!”言毕,冲着皇后娘娘笑的特开心。玉清把她抱起来,细心的拍去她衣服上的灰尘:“母后,这是九郡主,若颜。”

    “嗯……免礼吧。”皇后大概被若颜的笑容晃的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璃儿,去拿杯牛乳。”玉清吩咐着,抱着若颜坐下。

    “清哥,那边有家的小姐从你过去一直看着你,你刚刚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还很开心的样子。”玉堂笑嘻嘻的。“嗯?”玉清忙着逗若颜,闻言才抬了头,“什么?”“大概凌小嫡女看上你了。”玉凝挑眉,事不关己的样子。

    “喔,怎样呢?”玉清很冷漠的样子,专心致志哄若颜。“母后让去走走,带若颜走走路吧。”玉凝轻声说。“也好。”玉清抬眼看看,扶着若颜去看花。

    “十一哥,你看清哥这一心扑在颜颜身上的样子。”玉堂叹息一声,“倒比我还上心。”“挺好的。”玉凝不可置否。

    若颜看上了一丛蔷薇,玉清便护着她跟花保持安全距离,笑眯眯的逗孩子。“公子。”两道女声齐声道。“璃儿,下来。”玉清没回头,说。

    “公子,有位小姐找您。”美璃表情冷静,声音淡定。“有事吗?”玉清这才抱着若颜站起来。“公子,免贵姓凌,名讳湘瑶。”“啊……凌小姐,有事吗?”玉清客气的应答了句。

    “只是见这丛蔷薇很美,公子喜欢蔷薇吗?”凌湘瑶温柔的说。“郡主喜欢罢了,无事的话,失陪。”玉清简短的结束对话,接过美璃手中的杯子,开始哄若颜喝。“小姐慢赏。”美璃应酬一句,随着玉清去了。

    “湘瑶?在这里干嘛?”一位小姐走近。“轻燕姐,三公子好冷淡……”湘瑶一脸挫败,“我都示好了,他居然不理不睬。”“别任性,这是宫里。”凌轻燕拉着她向另一个方向去,“皇后娘娘要见你呢。”

    “湘瑶来啦?”皇后一下子就亲热了起来。“姨母。”湘瑶守礼的拜了拜,一个同样幼年丧母的女孩,对于母家,对于姨母着实没什么感情。

    “珩儿,这是你堂妹。”皇后倒是热情很大。“嗯。”玉珩答应一句,转头问湘荷,“你们姐妹可熟悉?”“还好。”湘荷答的轻巧。玉珩挑挑眉,不再多言。

    “御花园哪种花好看?”丽贵妃见有些尴尬,便笑笑问。“那边有丛蔷薇开得正盛,贵妃娘娘可喜欢?”湘瑶温温柔柔的答。“哦?”敏妃接了话,“本宫倒是喜欢,太子妃可要陪本宫去赏花?”湘荷忙应下,过来扶着敏妃起身前行。

    “我记得贵妃姐姐最喜那梨花,正是初绽时,现在若不赏,过几日怕不是又被清儿摘去酿梨花。”秀妃邀请着。“妹妹说的在理,那便一同去罢。”丽贵妃和秀妃也离开。

    “姨母,聊了这许久,轻燕姐怕会等久了,瑶儿去寻她。”湘瑶也匆匆走了。

    “珩儿,你可喜欢湘瑶?”皇后充满期待。“母后。”玉珩这才抬头正视她,“儿臣有荷儿一人足矣,不需姐妹二人共侍一夫,而且,怕是凌小姐也不会乐意的。”玉珩说完,拂袖而去。

    皇后恨铁不成钢的捶着扶手:“这个不争气的孩子!成亲一年还未有子嗣!”梦染端了一盏茶来:“娘娘消气,殿下还年轻呢,正与太子妃少年夫妻哝哝,岂是劝劝就听的。”“也罢,本宫的肚子争气,就放过他。”皇后推开梦染递茶的手,胜利般的笑了。

    晚间,粹景宫

    皇后拈了一块糕点就要吃,“呕……”“皇后身体不适吗?”父皇挑挑眉,并没有在意。“许是有些闷,小染,传太医来瞧瞧吧。”父皇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内里攥紧了袖子: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太医诊脉之后,伏地请安,“皇后娘娘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你仔细着皇后的胎。”父皇起身离开。“皇上。”皇后牵住父皇的手,“今晚就在臣妾这里歇息吧。”“不了,朕回去再看看奏折。”父皇缓缓的拂掉皇后的手,“有了孩子更要仔细着。”

    父皇的背影有些苍凉,甩袖拒绝了花公公的搀扶。“臣妾恭送皇上。”皇后稳稳当当的行了一礼,目送着父皇远去。

    皇后有喜的事可谓胜败一分为二。父皇收了她管理六宫的权,着她安心养胎,由丽贵妃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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