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璃习惯性的坐在袅袅的茶气里,这样的环境会让她安心。“想说什么?”美璃分给了柔星一杯茶,缓缓的推过去。柔星讶异的抬了眼,一边微笑着接过茶杯,她以为美璃没有看出来呢,却没想到只是没说破。“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出了趟远门?”柔星的话开门见山,主要是她纠结半晌也没想到怎么说好,干脆直接问。

    美璃这一会脑海里也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性,却没想到柔星用了最直白的一种问法。美璃一愣,看着柔星真诚的眼神,忽然就明白过来。她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不应该消磨在猜疑中,即便有些事情不可言说,但也总比遮掩过去要好得多。

    “是出了趟远门,探亲。”美璃没有隐瞒,坦然承认,“赶上打仗觉得危险,紧赶慢赶的回来了。”柔星听美璃说的云淡风轻,可她知道这轻飘飘的几句话里面藏了多少未知的危险。现在大肃打仗的地方就是洛城,什么样子她心里也清楚。“你什么时候去的?”

    “没有多久,几个月的功夫,我这不是刚回来嘛。”美璃回答的尾音里带着撒娇讨饶的意味,她抬头看向柔星的眼神亮晶晶的。这是一贯美璃的手段,柔星已经习惯她这副模样,只是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一路回来可有危险?”

    “没有。”美璃回答的十分迅速,“即便有我也不清楚。”美璃知道即便她往远了走的事情不会有太多的计较,可若是影七的身份扯出来恐怕会牵扯更多东西,容易解释不清。美璃看着柔星温和的眼神,心中暖意融融。她们自小一起长大,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早已将彼此当成了家人。

    “那就好。”柔星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在意这些。她转眼看着正在玩耍的月仙,心中一片柔软,“月仙这样乖巧可爱,有咱们带着会平安幸福的长大的。”

    “是啊。”美璃也看向了月仙,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月仙有时会调皮,但无可否认这个小姑娘带来了很多的欢乐和温暖。“只要她好好长大,就是对得起太子妃的嘱托了。”柔星认同的点点头,她知道只要不损害皇家的利益,皇帝对于这个小姑娘的照顾颇多,以后会一切顺利的。

    柔星与美璃之间的默契使得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她们一起享受着午后的宁静,享受着彼此的陪伴。月仙在玩,不时地跑过来喝两口茶水,稚嫩的笑声充斥着整个院落。

    洛城-将军帐

    玉清和张林伤都已经养的差不多,终于可以被允许分开居住,玉清也可以继续处理应接不暇的军务。张林大概是觉得亏欠,在玉清身侧简单搭了个几案一同处理一些文书,算是分担一二。

    张林看着玉清眉头紧锁,忍不住出声问道:“将军,我记得上次你说的是绑了云素蝶才换了我回来。”玉清闻言,手中的笔微微一顿,旋即抬头看向张林:“有什么问题?”

    张林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开口:“云素蝶之所以成为一族之长,就是凭借着她嫡女的身份和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略有所见。”玉清清晰的记得他去检查过那位士兵的尸身,没有任何外伤,仵作只能确认是中毒而亡,却不知是何种毒药致死,实在令人胆寒。玉清没有多说,但眼中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张林看着玉清的样子,心下了然,只是说:“她比云澜可怕得多。”

    “皇上让你过来干什么,总不会是送云汀蝶认祖归宗吧?”玉清饶有兴致的看着张林,他在等待张林的答案。“是。”张林笃定的回答让玉清微微翘起的嘴角僵在当场,一瞬间脑子里冒出了许多的想法,呼吸急促起来,甚至于细思极恐,他不敢再深想。“将军?”张林察觉到玉清的不对劲,试探着走近,“你怎么了?”

    在张林的视角里,这位将军什么都不太知道,常年驻守边疆,是皇帝手里指哪打哪的一把利剑,忠心十足,顿起惺惺相惜之感,对于一些事情,他的口风也就没有那么严,透露无伤大雅的一二也无妨。如果只是方疏天,可能会是这个样子,但这是玉清,常年处于权力中心的玉清,即便与皇位无缘,却拥有着敏感的政治头脑,听到这一二之分,就能掀开一个大口子。

    “将军,玉炀将军求见。”兰衣进来禀告。这一声,打断了玉清的思绪,也打断了张林的步伐。玉清眨了眨眼回神,看了一眼已经走到他身边的张林,赞许的看了兰衣一眼:“让他进来。”自从张林在这协助办差,兰衣也变得有了许多的分寸感。

    玉炀一进来就看见了玉清与张林站在同一处,虽然感到有些惊讶,但仍是如常开口道:“将军。”玉清点了点头,算是回礼,而张林则是开口道:“玉炀将军,这是要回话?那我暂避一二。”“张相留步,听一听也无妨。”玉清开口留人,张林就只能后退几步坐下。

    玉炀闻言,看了一眼张林,然后才回答道:“是,将军让我查的事有了结果。”他的态度十分的谦逊,但玉清却从中感受到了异样。玉清微微皱眉,他总觉得玉炀的话语中藏着些什么,而张林则是一脸平静。

    玉炀看着玉清的眼神,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道:“先说好,查到的东西不多,但应该有将军想要的。”他的语气有些犹豫,“云氏家族的嫡系在族中有着极高的权势和地位,掌握着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有些不愿意透露更多的信息。

    “什么力量?”张林在这个时候插嘴问道,“是军队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玉清看了一眼张林不似做伪的神情,玩味的挑了挑嘴角。“不是。”玉炀摇了摇头,“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技能。”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神秘起来,“据说,只有云氏家族的族长才能够掌握这种技能,所以只传嫡系。”

    “我知道了,今日训练还没做完,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加强训练。”玉清说话间就要打发玉炀出去。“行,将军还有其他任务吗?”玉炀笑呵呵的看了玉清一眼,虽然听明白了玉清的打发,但还是好脾气的应着。“去吧。”玉清摆摆手,意思是你赶紧走。玉炀笑呵呵的走了。

    “你似乎很惊讶。”玉清看着张林的表情,沉声说道。“惊讶吗?我只是有些意外。”张林看着玉清的眼神,宛若一个深潭,不可测。“云汀蝶可不会意外,被迫放逐的手段不是一般人用的出来的。”玉清看着张林的神情,淡淡地开口说道,“云氏嫡女有三,族长却只有一个。”张林闻言,心中一震,本就低头沉思的状态微不可查的僵住了。

    “张相,你瞒我不奇怪。”玉清看着张林的神情,缓缓地说道,“但我能知道的事不会比你少。”张林显然没想到这个回答,他愣了一下,然后看着玉清:“方将军,你很坦诚。”“你我共事的时间不会太长,坦诚会比较有利。”玉清的眼神里依然没有什么情绪,“不是吗?”“果然将军和京中的那些臣子不一样。”张林勾了勾唇角,“就依将军所言。”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很顺利,张林和玉清之间再也没有那种若有似无的隔阂在,很快就到了张林离开的时候。张林自己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却没想到玉清给他准备了一辆马车。张林的嘴动了动,讶异的没有说出来话。“这段时间休战还算太平,虽说轻装简行但毕竟你身上有伤。”玉清倒是主动出言解释,抬手示意车夫接过张林的包袱放到车上。

    “那就多谢将军。”张林也没有推辞,接受了玉清的好意。玉清拿过兰衣递来的一摞奏折举到张林面前:“劳烦张相呈给皇上,这段时间虽然有军报传回,正经的奏折却一直没工夫递上去。”张林沉默着点点头接过,这本就是顺路的事。玉清转头又给他递来一个小瓷瓶:“这个你收好,若有紧急情况倒在奏折上可以快速销毁。”

    张林的手一顿,眨了眨眼还是接过了。玉清这话是将他的一切后路都已经想好,他本就没什么可说的。“车夫是我们的人,可以信任。”玉清拍了拍张林的胳膊就侧身冲着车夫走过去。离得并不远,所以张林清晰的听到了玉清的嘱托。“张相身上有伤,驾车一定要平稳......”后面的声音玉清已经压的很低,张林听不见了,可这并不妨碍他内心的触动。

    “张相,一路顺风。”玉炀也上前,关切的看着张林,大家都是素昧平生的,张林与玉炀也算有过几面之缘。“玉炀将军,等你回京请你喝酒。”张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许下如此承诺。若能京中再见,那必定是玉炀鲜花着锦之时。玉炀知道他身上有伤,所以也只是拍了拍张林的胳膊。

    玉清这个时候也嘱咐完了,张林见状于是说:“那我走了。”玉清和玉炀难得同频,点点头目送着张林上车离开。等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玉炀才开口问:“明明可以等他养好伤再走的,为什么这么着急?”“云素蝶为什么偏偏抓他?”玉清不答反问,“若是政务上的问题,抓他也威胁不到什么,毕竟天高皇帝远。”

    “张林和云素蝶能有什么私人牵扯?”玉炀不明白,追着转身回去的玉清问。“不知者无罪。”玉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打算回答。“那你告诉我,你不是讨厌张林吗?怎么刚刚还露出一副不舍的样子来。”玉炀一副权衡过后这种问题必须回答的表情。“他可帮我分担了不少军务。”玉清勾起嘴角调皮的笑笑,随即倒变得有些叹息,“我讨厌的是张林,但我并不讨厌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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