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半日是煎熬,那接下来的两日,步倾就是差点把院里的桌案都捶碎了,除了无能为力,就是无可奈何。

    到了第二日,祈迹来的比前日晚了一些。

    步倾等不及他翻完墙,就左顾右盼地轻跑上前,站在墙边,抬头,刚好正正停在祈迹的脚下。

    细看去,今日祈迹的神情颇为凝重,脸色更有些难看。

    他只道了一句:“走,进屋说。”

    顿了顿,他才飞下身,随着步倾溜进房间。

    步倾是又开心又担忧,开心的是祈迹终于带线索来了,担忧的是怕他带来的反而是什么坏消息。

    未坐下,步倾就扯拉着祈迹的袖子道:“快,快说找到没?”

    祈迹反握住步倾的手,仿佛是她听了以后会跳起来,就提前及时摁住了她,才道:“查到一个商贩,说以前步家采办物件,见过三生,所以印象深刻,认出她是步府的。”

    “嗯嗯,然后呢?”步倾眨着眼道。

    祈迹憋了会儿话,嘴巴好似很难张开,支支吾吾道:“有一日他见三生和,和祈正,发生过争执,像是,像是调戏未成。”

    “你支吾什么,祈正是什么人,祈正,祈?”步倾有些恍惚道。

    但她很快明白,既然是祈姓,单字“正”,那定是祈迹的什么兄弟了,可步倾对此人没有一点印象。

    祈迹竟然一滞,惊道:“你忘了祈正了?我的堂弟,我王叔长乐王的儿子。平时被宠坏了,之前有一次他对你无礼,你还哭了整整三天,你忘了?”

    “嗯?这是什么时候的剧情,我怎么不记得,再说别人要调戏我,我往往都是直接一巴掌上去的,怎么可能去哭。”步倾脱口而出道。

    步倾有些不假思索,随后细细回想,关于祈正的剧情,她的确没有看到,想着莫非是她哪儿段剧情漏掉了。

    祈迹突然听着步倾一席似懂非懂的话,不禁一愕,道:“如果不是这次又扯上祈正,你忘了他也挺好。”

    “那是他把三生带走了?那商贩看到了?”步倾转回正题道。

    “嗯。”祈迹点头道。

    步倾蓦地声音加大,喝道:“那找他要人啊!”

    祈迹道:“我自然去登门问过了,祈正说,大概二十日前,他是带了一名女子回府,但那女子抵死不从,他感觉无趣,便把她放走了。”

    这理由到步倾的耳朵里,是绝对不能说服她的,甚至不能说服祈迹,若是放了人,那人怎么可能不回步府?还消失得无影无踪?

    步倾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尽力压低声音道:“他放屁!二十日前,时间对上,商贩人证,的确是三生,三生如果安好,哪怕不想回步府,也会千方百计想着找到我和有幸道别一番,不可能悄悄地跑了!”

    祈迹赶忙拍拍步倾的后背,往下顺了顺气,边道:“没有证据,长乐王府上上下下自然会异口同声说已经把人放走了,所以我们得从长计议。”

    不等步倾搭话,有幸又一次抢着道:“二小姐,一定是他!那个小侯爷,嚣张跋扈,又是个□□好色之徒!上次羞辱你,被太子殿下训斥,肯定是不服气,故意拿三生出气!小姐,你得赶紧救救三生啊!”

    此事无论如何,祈正此人,八九不离十了。

    步倾闭眼冷清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心头又俱是烦闷焦躁,无奈,她拍了下太阳穴,唉了一声。

    “倾儿,先放宽心,我想办法尽快找祈正要人。”祈迹道。

    步倾还是有些慌张,道:“我怎么能放宽心,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祈迹,你一定要尽快,行吗?”

    祈迹即刻回道:“好,我会的。”

    停顿了一下,祈迹又道:“还有个事,这次在找人的过程中,我们还找到了另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我还认识其他人吗?”步倾疑惑道。

    “风乞欢。”祈迹淡淡道。

    原来是她,若不是祈迹提到,步倾还真的差点忘了这号人物。

    看来风正良出事以后,风乞欢也应该离开了步府,具体怎么离开的,一时也无法知晓了。

    步倾想到风正良死前,她答应过风正良,若风乞欢无辜,尽力保住风乞欢的性命,一时愕然。

    想了想,她道:“她日子估计也不好过,既然找到她,你先安顿好,等我找到三生,再为她寻找去处吧。”

    “好。”祈迹道。

    ……

    这样又过了三日,步倾除了自己的院子,就真的什么地方都没再踏足,祈迹也没了音讯,没再翻墙过来。

    平时她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被软禁的日子,固然可怕,但心中有事又只能干等,着实更可怕。

    步倾再也不能忍了,再这么虚度下去,三生更是凶多吉少。

    过了午时,趁着几个守卫打盹儿,步倾让有幸偷偷搬了两个板凳,叠在一起,勉勉强强手能勾住墙檐上的一块兰花状的装饰石头。

    她的身子很轻,用胳膊攀上去并不是很难,有幸在下面看得提心吊胆,又要防着看守的家丁,又怕步倾掉下来。

    不多时,步倾费了不小的力气爬上去,才发现从墙上跳下墙外才是个问题,院墙太高,直接跳下去恐怕真的会崴个胳膊腿什么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步倾一个咬牙,深呼吸,起跳了几下,就一声扑通趴了下去。

    “哎呦,我的老腰!”步倾一时没忍住,习惯叫出了声,但还好未惊动里面的护卫。

    刚刚好在脚一滑,她平躺着摔了下来,除了腰背被撞得不轻,一阵胸口刺痛,胳膊腿倒是还能动起来。

    “小姐,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你还活着吗?”墙里传来有幸偷偷摸摸的询问声。

    掸了掸身上的土,步倾扶着腰,对墙里的有幸轻声道:“有幸,我没事,活着呢,你好好守着幽水院,别让他们发现端倪。”

    说罢,便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大街跑去。

    皇城里的皇亲国戚和重臣诸侯的府邸,基本都离皇宫不远,实为随时传召,方便议事,也为随时监视,所以从步家的武侯府到长乐王府,也只有两三条街的路长。

    到了长乐王府,虽然只在门外,步倾也能感受到府里的玉阶彤庭,朱红殿柱,就连大门前的“长乐王府”牌匾,框架都镶嵌着金边,竟富丽过了太子府。

    “来者何人,莫在长乐王府逗留!”

    侍卫见一名女子如此毫无礼节直冲入门,便拦在步倾跟前道。

    步倾瞥一眼二人,道:“去通报一声,就说步家二小姐,来找祈正。”

    二人对视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声,有一人竟老老实实去禀报了。

    没多时,那人便跑回来回话,顺便迅速让了路,放步倾进去,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

    人未到近处,就远远能看到一个长得还算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正坐在正厅内,略有十七八岁,不显阳光,却着一身玄衣锦袍,华丽富贵,头顶束了一个玉冠,晶莹剔透,手中拿着一把红色的扇子,人群中格外出挑,必是祈正无疑。

    越近,越能看到那张脸,皆是殷勤笑意,洛仓兰也总是一副举止轻浮的笑脸,但祈正这笑脸却完全不一样,是明明白白的笑容诡异。

    见步倾走近,祈正起身展开扇子。

    步倾发现这红色扇子里面也是一行红色的字,仔细看,只有两个字,“清白”。

    他摇了摇扇子,迎上前笑道:“呦,这不是我大名鼎鼎的太子妃嫂嫂吗?”

    这祁正年纪虽小,但站直了,竟和祈迹身高近似。

    步倾冷笑一声,二话不说,道:“你二十天前抓过一名女子,她在哪儿?”

    “嫂嫂,整日来我府里的女子数不胜数,起码有个,十个?十二个?她们可都想与我颠鸾倒凤,一夜温柔,我记得是哪个吗?”祈正反问道。

    步倾心底不禁骂骂咧咧,真是烂茄子上了桃花树,一身恶臭还想装桃子,忒不要脸了。

    “不用同我绕弯子,你要现在告诉我三生的下落,我便不找你麻烦了。”步倾道。

    “哈哈哈哈,嫂嫂,那我要告诉了你,你该如何报答我?”祁正笑道。

    步倾一时腰疼,找个椅子坐下,平平道:“好啊,你告诉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当真?”祁正道。

    “老娘一言,有八匹马的力量。”步倾道。

章节目录

这苦情剧它救不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卿卿众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卿卿众生并收藏这苦情剧它救不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