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
樱雪回到家，把明天要去禅院家的消息告诉了甚尔。
男人沉吟了一阵，“这样也好，惠之前被我卖给了他们，现在五条悟要想取得监护权，必须要跟禅院家主亲自谈一下才行。”
“这个家主是个怎样的人呢？”
“算是个好人吧。”甚尔垂眸笑了笑，“跟禅院家其他人不一样，他对我们这些没咒术的家伙是尊重的。不过非术师者非人是禅院几百年来的信条了，就算是家主也很难改变。”
“……原来如此。”樱雪狠狠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封建顽固的大家族啊。
“还有，如果这个家主问起你的身份，你就说是我以前认的义妹好了。”
“嗯。但这样的话，惠岂不是应该喊我姑姑了？”
“……对哦。”
第二天一早。
甚尔给儿子穿好正式的和服，蹲下身叮嘱。
“惠，到了禅院家，要改口叫樱雪姑姑哦。”
“为什么？”
“因为那里的人会问她的身份，只能应付他们说是爸爸的妹妹。樱雪都已经十八岁了，总不能对人家说是我女儿吧。”
小男孩鼓起脸颊，“可是我只想叫她姐姐，不想叫姑姑！”
“这样吧，以后我管她叫妹妹，你管她叫姐姐，咱们仨各论各的。你只在禅院家叫姑姑就行了。”
“好！”
樱雪：“……”
这也太草率了吧啊喂！！
出门前，樱雪也专门叮嘱了惠。
“在禅院家的人面前，千万不可以提爸爸还活着的事哦。”
“嗯。”小男孩严肃地点了点头。
“五条先生跟我说过，禅院家不喜欢没有咒术的人，对他们很不好。爸爸和津美纪姐姐都没有咒术，所以我讨厌禅院家。”
“但是爸爸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小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樱雪沉默，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是你所不能想象的，极其黑暗残忍的虐待。
甚尔这家伙，虽然看起来随意散漫，但还是不愿意让儿子为自己伤心啊。
……
半小时后，樱雪和五条悟带着惠，一同踏上前往京都的旅程。
悟今天也穿了正式的白色和服，宽大衣袖上遍布精致暗纹。墨镜换成了黑色眼带，整个人气质都沉了些许，透着几分疏冷矜贵。
感觉比那身全黑的高□□服要好看很多呢。
现在悟这副模样，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位贵族世家的公子。
不对，他本来就是！
其他公子哥都在享受人生，悟却一直都在为咒术界奔波呢。而且一点大少爷架子都没有。
他真的超好欸……
大约两小时后，三人抵达目的地。
京都，古称平安京，拥有千年历史和众多珍贵遗迹。
平安神宫，伏见稻荷大社，清水寺……每年相关的的祭祀活动也十分热闹。
据说三月阳春之时，全城樱花盛放，美不胜收。但樱雪还未亲眼见过。
京都也是咒术界贵族势力的中心，五条，禅院，加茂，安倍，藤原……自古传承的名门世家云集于此。
三人乘车来到一座古宅，几名仆人很快便恭敬地上前迎接。
走进大门，樱雪震惊地睁圆了双眼。
她有想过禅院家会很大，但没想到这么大。
五条悟笑道：“嘛，虽然咒术界已经远不如几百年前那样繁盛了，但我们这些世家还是有点底子在的。”
偌大的庭院中，碎石与白砂铺成蜿蜒小径，路边栽种着樱花树与赤松，显得格外幽静。
卧石立石姿态各异，假山上水流潺潺而下，如碎玉般落入漂着朵朵浮萍的清澈水池中。
行至中庭，几位身着和服的婢女敛目垂首：“五条大人……惠少爷。”
禅院家等级森严，不仅主仆之间，族人之间亦是如此。几百年来一直奉行家主至上术式至上，没有术式的人则会遭遇苛待。
仆人带着他们来到主庭，一个身穿白色和服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正是现任禅院家主。
“五条君，欢迎来访。”
禅院直毘人简单寒暄了一下，便将目光落在黑发绿眸的小男孩身上。
“他就是惠？”
“是哦。”
“长得和他父亲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直毘人不禁感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亲父子。
不过惠的童年，可比他父亲幸福多了。
想起幼年甚尔冷漠倔强的稚气脸庞，以及最终的结局，直毘人不由长叹了口气。
最后，他又看向了身着旗袍的白发少女。
“这位是？”
“我是甚尔以前认的义妹，这些日子都在帮他照顾惠。”樱雪沉声回答。
“这样，辛苦你了。”
禅院直毘人有所疑虑，但还是朝她点了点头，将三人引入用来谈判的房间中。
毕竟要谈的是十影的归属，作为家主他很快便直接发难。
“之前甚尔已经同意把惠送到禅院家，五条君现在横插一脚不太好吧？”
端坐着的和服少年无辜歪头，“欸？可惠是自己愿意跟着我的呢，不信你亲口问。”
直毘人微笑着看向他身旁的孩子，“惠，你想留在这里吗？如果能留下来，大家都会对你很好哦。”
小男孩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想。我讨厌禅院家。”
直毘人顿时大惊失色，“为什么？！”
十影作为整个禅院家最尊贵的存在，却讨厌自己的家族？
“因为你们对没有咒术的人不好。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平等的，都应该得到尊重。”
五岁的小男孩表情严肃，对面的大人脸色阴郁中带着无奈。
樱雪抱胸冷笑：“对惠极端珍视，却不把他的父亲当人看，你们禅院家可真有意思。”
连孩子都知道的处世原则，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大家族却做不到呢。
惠看着对面脸色极差的长辈，认真发问：“你们以后，能对没咒术的人们好一点吗？”
而回应他的，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五条悟略带嘲讽地笑了笑，“惠已经很清楚地表明态度了，你们应该不会强迫一个小孩子的吧？”
“请问现在可以签文件了吗？”
禅院直毘人握紧双拳，脸色阴沉至极，眼看就要发怒掀桌，而白发少年仍在淡定微笑。
“樱雪，你先带惠出去走走吧。”
“好。”少女乖巧点头，带着孩子离开了房间。
反正悟肯定会处理好惠的归属问题的。
樱雪牵着男孩的手，在偌大的庭院中沿着小道悠闲散步。
然后便看到一个惹眼的金发男人走了过来。
问了旁边的婢女，才知道这人就是那个家主的儿子，今年十七岁。
禅院直哉是禅院家一群黑发白发中唯一染着金毛的人，分外招摇显眼。
穿着身黑色的和服，眉目还称得上俊雅，只可惜微微上扬的眼尾却透着轻佻。
一看就是个傲慢轻浮的家伙。
禅院直哉来到二人面前，高高在上地打量。
“这个孩子就是十影？”
“是的，你有意见？”樱雪警惕眯眼。
直哉不理她，看着惠微微扬起下巴：“喂，小鬼，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这个人真的好没礼貌……惠恼怒抬头，努力地瞪他以表不满。
是小黑猫最厉害的眼神攻势！！
禅院直哉整个人顿时僵住了，甚至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
惠满头问号，自己的眼神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真的很像，只能说不愧是父子……”直哉喃喃道。
“你认识我爸爸？”
“哼，何止是认识！”
他对甚尔君多年来的崇拜，这个五岁的小鬼怎么会懂！
“哦，不愿意说就算了。”惠表示无所谓。
直哉：“……”
不光是脸，性格也挺随他爸的。
“这小鬼越长大会越来越像甚尔君吧。”
“那当然了。”樱雪回答，她预知梦里十五岁的惠简直就是留了海胆发型的甚尔。
禅院直哉看着小男孩，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甚尔的那个下午。
作为现任家主的嫡子，投射咒法的继承者，他一出生便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六岁的某天，他听说家里有个完全无咒力的男人，便跑去欣赏他的狼狈样子。
到了无术式下等人居住的偏僻庭院，他好奇地四下张望，然后便看到了信步走来的甚尔。
男人留着黑色短发，斜纹和服下身形修长矫健，一双苍凉绿瞳透着赤裸裸的侵略性，生人勿近，佛挡杀佛。
像一只被困于笼中，不知何时便会冲破束缚奔向自由的野兽。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他一眼。
“啊，看你的打扮，是我们家哪个小少爷吧。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上等人该来的地方。”
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他还怔愣着，他就已经走远了。
如今，转眼十一年过去，这家伙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禅院直哉从回忆中抽身，又看向旁边撑着伞的樱雪。
“长得挺漂亮的嘛。”
“呵呵，并不想被你这种家伙夸。”
“脾气还挺大的。”直哉眯了眯眼，“女人还真是麻烦啊，大晴天还要打伞。”
樱雪拼命忍住一伞把他抽死的冲动。
就打伞就打伞，吃你们家大米了？！
轻佻的少年沉思片刻，笑容玩味，“你该不会是甚尔的小老婆吧？”
“……你才是小老婆！你全家都是小老婆！！”
直哉更乐了：“你骂我全家，不就把甚尔和惠也骂进去了吗？”
樱雪：“……”
惠：“……”
啊啊啊这家伙为什么这么欠揍啊！！
直哉见好就收，抱胸问道：“惠啊，你以后想当家主吗？”
“不想。”小男孩诚实回答。
“你不想，我想。可是父亲和那群老家伙都想让你当未来的家主欸，怎么办呢？”
看出这货不怀好意，樱雪沉着脸道：“你要是敢对惠下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嘛，看在他是甚尔儿子的份上，我可以考虑留他一命。不过他必须得签自愿放弃担任家主的保证书才行。”
呵……真是个又自大又讨厌的家伙。
虽然这货很崇拜甚尔，但对于想伤害自己儿子的人，甚尔只会选择重拳出击吧。
不过有悟在惠身边保护，这货应该不敢下手的，也不用太担心。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甚尔还活着，否则肯定会闹出好多乱子。
樱雪不想再跟他纠缠，刚准备离开，又听这货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我是甚尔的义妹，你信吗？”
“义妹？”直哉摸了摸下巴，“姑且相信你吧。”
“其实只要惠将来不当家主，一切都好说。要不，你和惠都留下吧？”
“哈？”这家伙想得倒挺美！
樱雪还没来得及反驳，禅院直哉的身体便瞬间僵住了。
白发的和服少年无知无觉出现在他身后，威胁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在说什么不得了的疯话呀，直哉君？”
“樱雪和惠，都是我的人哦。”
男人沉吟了一阵，“这样也好，惠之前被我卖给了他们，现在五条悟要想取得监护权，必须要跟禅院家主亲自谈一下才行。”
“这个家主是个怎样的人呢？”
“算是个好人吧。”甚尔垂眸笑了笑，“跟禅院家其他人不一样，他对我们这些没咒术的家伙是尊重的。不过非术师者非人是禅院几百年来的信条了，就算是家主也很难改变。”
“……原来如此。”樱雪狠狠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封建顽固的大家族啊。
“还有，如果这个家主问起你的身份，你就说是我以前认的义妹好了。”
“嗯。但这样的话，惠岂不是应该喊我姑姑了？”
“……对哦。”
第二天一早。
甚尔给儿子穿好正式的和服，蹲下身叮嘱。
“惠，到了禅院家，要改口叫樱雪姑姑哦。”
“为什么？”
“因为那里的人会问她的身份，只能应付他们说是爸爸的妹妹。樱雪都已经十八岁了，总不能对人家说是我女儿吧。”
小男孩鼓起脸颊，“可是我只想叫她姐姐，不想叫姑姑！”
“这样吧，以后我管她叫妹妹，你管她叫姐姐，咱们仨各论各的。你只在禅院家叫姑姑就行了。”
“好！”
樱雪：“……”
这也太草率了吧啊喂！！
出门前，樱雪也专门叮嘱了惠。
“在禅院家的人面前，千万不可以提爸爸还活着的事哦。”
“嗯。”小男孩严肃地点了点头。
“五条先生跟我说过，禅院家不喜欢没有咒术的人，对他们很不好。爸爸和津美纪姐姐都没有咒术，所以我讨厌禅院家。”
“但是爸爸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小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樱雪沉默，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是你所不能想象的，极其黑暗残忍的虐待。
甚尔这家伙，虽然看起来随意散漫，但还是不愿意让儿子为自己伤心啊。
……
半小时后，樱雪和五条悟带着惠，一同踏上前往京都的旅程。
悟今天也穿了正式的白色和服，宽大衣袖上遍布精致暗纹。墨镜换成了黑色眼带，整个人气质都沉了些许，透着几分疏冷矜贵。
感觉比那身全黑的高□□服要好看很多呢。
现在悟这副模样，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位贵族世家的公子。
不对，他本来就是！
其他公子哥都在享受人生，悟却一直都在为咒术界奔波呢。而且一点大少爷架子都没有。
他真的超好欸……
大约两小时后，三人抵达目的地。
京都，古称平安京，拥有千年历史和众多珍贵遗迹。
平安神宫，伏见稻荷大社，清水寺……每年相关的的祭祀活动也十分热闹。
据说三月阳春之时，全城樱花盛放，美不胜收。但樱雪还未亲眼见过。
京都也是咒术界贵族势力的中心，五条，禅院，加茂，安倍，藤原……自古传承的名门世家云集于此。
三人乘车来到一座古宅，几名仆人很快便恭敬地上前迎接。
走进大门，樱雪震惊地睁圆了双眼。
她有想过禅院家会很大，但没想到这么大。
五条悟笑道：“嘛，虽然咒术界已经远不如几百年前那样繁盛了，但我们这些世家还是有点底子在的。”
偌大的庭院中，碎石与白砂铺成蜿蜒小径，路边栽种着樱花树与赤松，显得格外幽静。
卧石立石姿态各异，假山上水流潺潺而下，如碎玉般落入漂着朵朵浮萍的清澈水池中。
行至中庭，几位身着和服的婢女敛目垂首：“五条大人……惠少爷。”
禅院家等级森严，不仅主仆之间，族人之间亦是如此。几百年来一直奉行家主至上术式至上，没有术式的人则会遭遇苛待。
仆人带着他们来到主庭，一个身穿白色和服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正是现任禅院家主。
“五条君，欢迎来访。”
禅院直毘人简单寒暄了一下，便将目光落在黑发绿眸的小男孩身上。
“他就是惠？”
“是哦。”
“长得和他父亲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直毘人不禁感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亲父子。
不过惠的童年，可比他父亲幸福多了。
想起幼年甚尔冷漠倔强的稚气脸庞，以及最终的结局，直毘人不由长叹了口气。
最后，他又看向了身着旗袍的白发少女。
“这位是？”
“我是甚尔以前认的义妹，这些日子都在帮他照顾惠。”樱雪沉声回答。
“这样，辛苦你了。”
禅院直毘人有所疑虑，但还是朝她点了点头，将三人引入用来谈判的房间中。
毕竟要谈的是十影的归属，作为家主他很快便直接发难。
“之前甚尔已经同意把惠送到禅院家，五条君现在横插一脚不太好吧？”
端坐着的和服少年无辜歪头，“欸？可惠是自己愿意跟着我的呢，不信你亲口问。”
直毘人微笑着看向他身旁的孩子，“惠，你想留在这里吗？如果能留下来，大家都会对你很好哦。”
小男孩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想。我讨厌禅院家。”
直毘人顿时大惊失色，“为什么？！”
十影作为整个禅院家最尊贵的存在，却讨厌自己的家族？
“因为你们对没有咒术的人不好。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平等的，都应该得到尊重。”
五岁的小男孩表情严肃，对面的大人脸色阴郁中带着无奈。
樱雪抱胸冷笑：“对惠极端珍视，却不把他的父亲当人看，你们禅院家可真有意思。”
连孩子都知道的处世原则，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大家族却做不到呢。
惠看着对面脸色极差的长辈，认真发问：“你们以后，能对没咒术的人们好一点吗？”
而回应他的，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五条悟略带嘲讽地笑了笑，“惠已经很清楚地表明态度了，你们应该不会强迫一个小孩子的吧？”
“请问现在可以签文件了吗？”
禅院直毘人握紧双拳，脸色阴沉至极，眼看就要发怒掀桌，而白发少年仍在淡定微笑。
“樱雪，你先带惠出去走走吧。”
“好。”少女乖巧点头，带着孩子离开了房间。
反正悟肯定会处理好惠的归属问题的。
樱雪牵着男孩的手，在偌大的庭院中沿着小道悠闲散步。
然后便看到一个惹眼的金发男人走了过来。
问了旁边的婢女，才知道这人就是那个家主的儿子，今年十七岁。
禅院直哉是禅院家一群黑发白发中唯一染着金毛的人，分外招摇显眼。
穿着身黑色的和服，眉目还称得上俊雅，只可惜微微上扬的眼尾却透着轻佻。
一看就是个傲慢轻浮的家伙。
禅院直哉来到二人面前，高高在上地打量。
“这个孩子就是十影？”
“是的，你有意见？”樱雪警惕眯眼。
直哉不理她，看着惠微微扬起下巴：“喂，小鬼，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这个人真的好没礼貌……惠恼怒抬头，努力地瞪他以表不满。
是小黑猫最厉害的眼神攻势！！
禅院直哉整个人顿时僵住了，甚至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
惠满头问号，自己的眼神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真的很像，只能说不愧是父子……”直哉喃喃道。
“你认识我爸爸？”
“哼，何止是认识！”
他对甚尔君多年来的崇拜，这个五岁的小鬼怎么会懂！
“哦，不愿意说就算了。”惠表示无所谓。
直哉：“……”
不光是脸，性格也挺随他爸的。
“这小鬼越长大会越来越像甚尔君吧。”
“那当然了。”樱雪回答，她预知梦里十五岁的惠简直就是留了海胆发型的甚尔。
禅院直哉看着小男孩，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甚尔的那个下午。
作为现任家主的嫡子，投射咒法的继承者，他一出生便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六岁的某天，他听说家里有个完全无咒力的男人，便跑去欣赏他的狼狈样子。
到了无术式下等人居住的偏僻庭院，他好奇地四下张望，然后便看到了信步走来的甚尔。
男人留着黑色短发，斜纹和服下身形修长矫健，一双苍凉绿瞳透着赤裸裸的侵略性，生人勿近，佛挡杀佛。
像一只被困于笼中，不知何时便会冲破束缚奔向自由的野兽。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他一眼。
“啊，看你的打扮，是我们家哪个小少爷吧。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上等人该来的地方。”
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他还怔愣着，他就已经走远了。
如今，转眼十一年过去，这家伙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禅院直哉从回忆中抽身，又看向旁边撑着伞的樱雪。
“长得挺漂亮的嘛。”
“呵呵，并不想被你这种家伙夸。”
“脾气还挺大的。”直哉眯了眯眼，“女人还真是麻烦啊，大晴天还要打伞。”
樱雪拼命忍住一伞把他抽死的冲动。
就打伞就打伞，吃你们家大米了？！
轻佻的少年沉思片刻，笑容玩味，“你该不会是甚尔的小老婆吧？”
“……你才是小老婆！你全家都是小老婆！！”
直哉更乐了：“你骂我全家，不就把甚尔和惠也骂进去了吗？”
樱雪：“……”
惠：“……”
啊啊啊这家伙为什么这么欠揍啊！！
直哉见好就收，抱胸问道：“惠啊，你以后想当家主吗？”
“不想。”小男孩诚实回答。
“你不想，我想。可是父亲和那群老家伙都想让你当未来的家主欸，怎么办呢？”
看出这货不怀好意，樱雪沉着脸道：“你要是敢对惠下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嘛，看在他是甚尔儿子的份上，我可以考虑留他一命。不过他必须得签自愿放弃担任家主的保证书才行。”
呵……真是个又自大又讨厌的家伙。
虽然这货很崇拜甚尔，但对于想伤害自己儿子的人，甚尔只会选择重拳出击吧。
不过有悟在惠身边保护，这货应该不敢下手的，也不用太担心。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甚尔还活着，否则肯定会闹出好多乱子。
樱雪不想再跟他纠缠，刚准备离开，又听这货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我是甚尔的义妹，你信吗？”
“义妹？”直哉摸了摸下巴，“姑且相信你吧。”
“其实只要惠将来不当家主，一切都好说。要不，你和惠都留下吧？”
“哈？”这家伙想得倒挺美！
樱雪还没来得及反驳，禅院直哉的身体便瞬间僵住了。
白发的和服少年无知无觉出现在他身后，威胁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在说什么不得了的疯话呀，直哉君？”
“樱雪和惠，都是我的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