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焱提着奶茶冲进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大楼时，大堂里头代表东八区的时钟分针刚好指向两点五十。
她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赶上了，还有十分钟。
因为中午一边吃饭，一边听八卦直播，等到老板娘说到当年崔家一家三口人其乐融融的生活细节时，已经两点了。
陈焱这才回过神，跑回家洗了个澡就匆忙赶出来。
不出意外，立马又出了一身汗。
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这种闷热，毕竟是能穿着战斗服穿梭在火场里忍受高温的人。
反而是这突如其来的冷气让她裸露在外的胳膊，激起浅浅一层鸡皮疙瘩。
这种写字楼里的冷气到了夏天时就跟电费不要钱一样，分分钟让你从东非高原瞬移到西伯利亚平原。
当然，对于总是长袖长裤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来说，这种温度反而恰恰好。
这不，某位“商务人士”就站在电梯间前，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迎面跑来的女人，银质耳钉在日光下亮晃晃的。
“陈小姐，真巧啊~”
陈焱半蹲着，手扶膝盖，正在平复着百里冲刺后快从吼中蹦出来的心跳，听到这带着几分轻佻的问候，便仰头向前看去。
林漠迎着光插兜而立，身姿挺拔如天神下凡，黑色西装外套没系扣子，就那么随意敞着，露出里头被白衬衫包裹的腰身。
宽肩蜂腰大长腿，标准的男模身材。
好家伙，陈焱心中暗叹道，这谁看了不被迷得五迷三道。
相比起她的狼狈，男人显得十分从容，从裤兜里抽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看了眼腕表，声音慵懒：“陈小姐，不用着急，时间还很充裕。”
——
过了午休时间，整个金碧辉煌的楼梯间里只有零散几个人，而要去单层的，只有陈焱二人，站在最里面。
电梯繁忙，头顶的数字还是3打头的两位数，要下来还得一段时间。
“噗——”
吸管戳破塑料封口，声音在安静的电梯间里十分明显，林漠忍不住侧目看去，就见身旁仅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人，旁若无人地捧着奶茶喝起来。
天然卷的及肩短发向后梳去，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她站姿笔直，却不显拘谨，双手随性地插在工装裤肥大的裤兜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野性。
略为凌乱的无袖T恤衫松垮垮地挂在女人身上，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麦色手臂，还有一小截……劲腰。
林漠神色收回视线，淡淡开口：“陈小姐这身很特别嘛。”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打扮的她。
陈焱咬着吸管，一直仰头看着不断跳跃变小的数字，突然听到这话，愣了愣。
嗯？
这难道是在暗示她穿得太过随意？
陈焱扭头扫了下楼梯间里其他同样西装革履的正装人士，又看了眼电梯门映出的自己。
好像确实……有点格格不入？
“来之前在忙别的，没时间收拾，抱歉。”陈焱没有纠结，坦然为自己的匆忙致歉。
随即她举起手里塑料袋装的另一杯奶茶，向眼前这位未来的伴侣散发出友好信号：“饮奶茶吗？”
这下轮到林漠愣住了，精致的脸上划过一丝茫然。
他不理解。
他们的对话是如何从他一句无心的感慨，发展到道歉和发奶茶的？
但他还是伸手接过了：“谢谢，有心了。”
奶茶很冰，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那股凉意，好在还有塑料袋兜着，杯壁渗出的水珠不至于滴落在地，不然他是绝对不会要的。
陈焱眼神游移：“不……客气。”
她该怎么说，这多出来的一杯，其实是“买一送一”的优惠活动送的，而她起初只是想多买一杯带回家喝，不是特意买给他的。
“噗——”
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楼梯间其他等电梯的人纷纷朝他们看来，忍不住皱眉。
一个西装衣襟敞着，领带也没戴，手上的黑色手套不伦不类。
另一个更离谱，整个裤腿都是兜的工装裤和黑T，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扳手。
莫非是来修电梯的？众人脸上浮起问号。
但这身材样貌也太出众了吧！
啊对了，是模特！
他们这栋写字楼里还正好有家模特公司。
直到陈焱和林漠走进电梯，大家都还在暗搓搓地猜测着他们是走什么类型T台的模特，其中一人突然惊呼道：“那不是羽心的林二少吗？！”
众人恍然大悟，是喔，那标志性的黑手套和大高个。
BINGO，答对。
——但没有奖励。
电梯门缓缓合上，里头空间很大，但只有林漠和陈焱俩人。层数是林漠按的，站位稍微靠前，陈焱在他侧后方。
陈焱的视线从男人宽阔的背部，滑落至被衣袖包裹住但仍然显得紧致有力的手臂，最后落到了那杯只喝了几口就没有然后的奶茶，挑了挑眉。
“是不好喝吗？”她打破沉默。
林漠侧身转过头，懒洋洋道：“不是鲜奶，是奶精。”
陈焱满头问号：“什么？”
“加了奶精的奶茶喝起来有一股假味，很廉价的感觉。这家奶茶店……新开的吧？”
男人的点评听得陈焱一愣一愣的。
她虽然食量大，但在吃的方面讲究不多，小时候可能会在意些，但做了消防员后哪还有的挑有的选。奶茶在她看来贵的和便宜的口感大差不差，毕竟和红酒不一样，再贵也贵不到上百。
“所以呢？”
“少喝奶精，对身体不好。”
“哦。”陈焱认真点头，看起来十分听劝。
然后一等林漠转头，她就翻了个白眼。
下次还喝！
而且再也不会好心分给他！
殊不知她的表情在镜子的反射下一览无余。
林漠脸上微微一愣，正欲发声：“陈……”
电梯却在这时抵达27层，尽职地发出“叮”地一声。
——
“二少，你来了。”
身着白色西服裤装的中年女人早已等电梯外，见到两人出来，先是和林漠简单打了声招呼后，接着朝陈焱伸出手，笑得亲切和善，“陈小姐你好，欢迎来到嘉仕，我是方玫。”
陈焱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一般像他们这种家族都有专门的律师顾问，陈焱见过林家的，但她不认识方玫。
“这位是我的助理，Hayley。”
“陈焱！”方玫身旁身材颀长的女人露出惊喜的表情。
“你们认识啊？”
“对，陈焱是我学妹。”
陈焱遇到熟人也很开心。
Hayley是她和蔺双学姐，准确来说，是蔺双的学姐。蔺双性格开朗，爱交朋友，连带着陈焱这个恨不得每天猫在家里睡觉的，也被强行打开了社交网。
方玫眉眼咪咪：“巧了不是，我也是港大的，你们的老学姐。哎呀，那今天我们可是校友聚会呢。”
这话一下子就拉近了三个女人之间的距离。
落在最后头的林漠挑挑眉，调侃道：“就我一个是野鸡大学的对吧？那我就不打扰各位咯。”
“别啊，二少，开玩笑开玩笑，您可是我们嘉仕的财神爷。”方玫的语气里带着亲昵和熟稔，像是两人认识了许久。
几人寒暄过后，在装潢雅致的会客室落了座。
方玫取出两份厚度可观的文件，递给并排而坐的陈焱和林漠，“陈小姐，二少，这是我和你们双方的顾问律师商讨过后，根据你们提供的个人财产清单拟出的一份协议书，二位请过目。”
“二位分别要求的条款很细，内容比较多，如果有需要改动或者补充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们，慢慢看。”
会客室里很快响起纸张翻阅的声音。
陈焱阅读速度很快，眼珠子飞快移动。
林漠那边提出的条款和她这边基本没什么区别，双方在两年的婚姻存续期间，对个人的私生活准则和界限都做出了十分明确细致的解释，比如——
未经对方允许，不带陌生异性回住所。
在公众媒体以及双方家庭面前，有义务配合对方一同维护婚姻事实。
不可擅自将此协议内容透露给第三者。
等等。
“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你说呢？”陈焱合上协议，侧头看向林漠。
“那我在这加一条吧。”林漠伸出手指，点了点协议最后一页，“如有一方违约，另一方可提前结束婚约，陈小姐同意吗？”
陈焱手托下巴，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才冷冷道：“看起来，二少对我意见不小。”
“啧啧，陈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只是以防万一。”林漠晃着脑袋，那双狭长的凤目朝她一眨，“像我这样的美男子，有不少人垂涎呢。”
陈焱僵硬地转过头，朝方玫问道：“不好意思，洗手间在哪？”
她需要去吐一吐。
方玫讶然：“那这份协议……”
“没什么问题。”陈焱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加上他说的那条。”
“如果……”拉开门的那瞬，她顿了顿，回过头，笑得痞气十足，“真的这么害怕的话。”
林漠：“……”
——
“陈焱，你这是？”外头的Hayley见她推门出来，一脸惊讶。
“哦，我用下洗手间。”
“那我带你去，正好顺路去打印些文件。”
“没想到你是世朗的大小姐啊，我当初还因为你错失当Model的机会替你遗憾过，现在想来，属实是瞎操心了，哈哈。”说起往事，两人忍不住对视一笑。
Hayley中文名叫何诗曼，大学的时候兼职做过模特，也是她告诉蔺双当初试图挖陈焱去做模特的那个“骗子”实际上并不是骗子，而是国际出名的模特经纪人。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现在变化那么大，还去做了消防员。”Hayley看着眼前身材高大挺拔的女人，感慨道。
陈焱倒是一愣：“变化？有吗？”
“当然啦，你忘了你以前什么样了？整个人狂得不行，平时都用鼻孔看人。”
“那是因为他们矮，只能看到我的鼻孔。”陈焱犀利发言。
“好吧，原来你只是看起来沉稳了不少，内里确实没变。”Hayley笑着摇摇头，想起了圈子里有关陈焱的一段趣闻。
那会有个学长仰慕陈焱许久，终于在自己生日那天，鼓足勇气，拦下了刚下课的陈焱，“学妹，可以……给我写一句祝福语吗？”
“祝福？”陈焱插着兜，一双死鱼眼睨着他，语气冰冷，“祝福什么？”
学长忸怩了半天说道：“就……祝福我考进医学院吧。”
陈焱人很好，没有拒绝：“哦，好的。”
她大笔一挥，唰唰写了两行字，把本子递回去，“给，不用谢。”
于是学长抱着本子，站在原地一脸羞涩地目送她离去。
然后低头一看——
【加油！】
【没用的废物。】
学长：“……”
“笑死人，听说后来那个学长在宿舍嚎啕大哭了三天，然后废寝忘食苦学半年，成功考进了医学院。”
陈焱耸耸肩：“他让我写祝福，又没说让我祝福谁。”
两人这一聊，就聊了一路。
“呐，洗手间在那，我先去打印室了。”
“好，改天喊上蔺双，我们聚聚。”
十分钟后，陈焱慢悠悠地从洗手间出来，原路荡回去。
到了会客室跟前，刚要推门进去，就发现手背还有些湿。她只好弯下腰，在自己那一腿的裤兜中找寻着纸巾。
这一停顿，会客室里的闲聊便不可避免地传入她耳中。
“没想到你还没放弃找她。”方玫似乎是在和林漠对话，声音里带着些许感慨，“你也是执着，明明就只见过那么一面。”
林漠低声应了一句。
具体说什么，陈焱没听清。
方玫下一句话是对Hayley说的，“对了，Hayley，你以前就是圣玛丽中学的吧？”
“我是，二少是要找人吗？”Hayley回答得很快。
“嗯。”
这次，陈焱听清了。
“加个联系方式吧。”
她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赶上了，还有十分钟。
因为中午一边吃饭，一边听八卦直播，等到老板娘说到当年崔家一家三口人其乐融融的生活细节时，已经两点了。
陈焱这才回过神，跑回家洗了个澡就匆忙赶出来。
不出意外，立马又出了一身汗。
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这种闷热，毕竟是能穿着战斗服穿梭在火场里忍受高温的人。
反而是这突如其来的冷气让她裸露在外的胳膊，激起浅浅一层鸡皮疙瘩。
这种写字楼里的冷气到了夏天时就跟电费不要钱一样，分分钟让你从东非高原瞬移到西伯利亚平原。
当然，对于总是长袖长裤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来说，这种温度反而恰恰好。
这不，某位“商务人士”就站在电梯间前，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迎面跑来的女人，银质耳钉在日光下亮晃晃的。
“陈小姐，真巧啊~”
陈焱半蹲着，手扶膝盖，正在平复着百里冲刺后快从吼中蹦出来的心跳，听到这带着几分轻佻的问候，便仰头向前看去。
林漠迎着光插兜而立，身姿挺拔如天神下凡，黑色西装外套没系扣子，就那么随意敞着，露出里头被白衬衫包裹的腰身。
宽肩蜂腰大长腿，标准的男模身材。
好家伙，陈焱心中暗叹道，这谁看了不被迷得五迷三道。
相比起她的狼狈，男人显得十分从容，从裤兜里抽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看了眼腕表，声音慵懒：“陈小姐，不用着急，时间还很充裕。”
——
过了午休时间，整个金碧辉煌的楼梯间里只有零散几个人，而要去单层的，只有陈焱二人，站在最里面。
电梯繁忙，头顶的数字还是3打头的两位数，要下来还得一段时间。
“噗——”
吸管戳破塑料封口，声音在安静的电梯间里十分明显，林漠忍不住侧目看去，就见身旁仅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人，旁若无人地捧着奶茶喝起来。
天然卷的及肩短发向后梳去，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她站姿笔直，却不显拘谨，双手随性地插在工装裤肥大的裤兜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野性。
略为凌乱的无袖T恤衫松垮垮地挂在女人身上，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麦色手臂，还有一小截……劲腰。
林漠神色收回视线，淡淡开口：“陈小姐这身很特别嘛。”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打扮的她。
陈焱咬着吸管，一直仰头看着不断跳跃变小的数字，突然听到这话，愣了愣。
嗯？
这难道是在暗示她穿得太过随意？
陈焱扭头扫了下楼梯间里其他同样西装革履的正装人士，又看了眼电梯门映出的自己。
好像确实……有点格格不入？
“来之前在忙别的，没时间收拾，抱歉。”陈焱没有纠结，坦然为自己的匆忙致歉。
随即她举起手里塑料袋装的另一杯奶茶，向眼前这位未来的伴侣散发出友好信号：“饮奶茶吗？”
这下轮到林漠愣住了，精致的脸上划过一丝茫然。
他不理解。
他们的对话是如何从他一句无心的感慨，发展到道歉和发奶茶的？
但他还是伸手接过了：“谢谢，有心了。”
奶茶很冰，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那股凉意，好在还有塑料袋兜着，杯壁渗出的水珠不至于滴落在地，不然他是绝对不会要的。
陈焱眼神游移：“不……客气。”
她该怎么说，这多出来的一杯，其实是“买一送一”的优惠活动送的，而她起初只是想多买一杯带回家喝，不是特意买给他的。
“噗——”
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楼梯间其他等电梯的人纷纷朝他们看来，忍不住皱眉。
一个西装衣襟敞着，领带也没戴，手上的黑色手套不伦不类。
另一个更离谱，整个裤腿都是兜的工装裤和黑T，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扳手。
莫非是来修电梯的？众人脸上浮起问号。
但这身材样貌也太出众了吧！
啊对了，是模特！
他们这栋写字楼里还正好有家模特公司。
直到陈焱和林漠走进电梯，大家都还在暗搓搓地猜测着他们是走什么类型T台的模特，其中一人突然惊呼道：“那不是羽心的林二少吗？！”
众人恍然大悟，是喔，那标志性的黑手套和大高个。
BINGO，答对。
——但没有奖励。
电梯门缓缓合上，里头空间很大，但只有林漠和陈焱俩人。层数是林漠按的，站位稍微靠前，陈焱在他侧后方。
陈焱的视线从男人宽阔的背部，滑落至被衣袖包裹住但仍然显得紧致有力的手臂，最后落到了那杯只喝了几口就没有然后的奶茶，挑了挑眉。
“是不好喝吗？”她打破沉默。
林漠侧身转过头，懒洋洋道：“不是鲜奶，是奶精。”
陈焱满头问号：“什么？”
“加了奶精的奶茶喝起来有一股假味，很廉价的感觉。这家奶茶店……新开的吧？”
男人的点评听得陈焱一愣一愣的。
她虽然食量大，但在吃的方面讲究不多，小时候可能会在意些，但做了消防员后哪还有的挑有的选。奶茶在她看来贵的和便宜的口感大差不差，毕竟和红酒不一样，再贵也贵不到上百。
“所以呢？”
“少喝奶精，对身体不好。”
“哦。”陈焱认真点头，看起来十分听劝。
然后一等林漠转头，她就翻了个白眼。
下次还喝！
而且再也不会好心分给他！
殊不知她的表情在镜子的反射下一览无余。
林漠脸上微微一愣，正欲发声：“陈……”
电梯却在这时抵达27层，尽职地发出“叮”地一声。
——
“二少，你来了。”
身着白色西服裤装的中年女人早已等电梯外，见到两人出来，先是和林漠简单打了声招呼后，接着朝陈焱伸出手，笑得亲切和善，“陈小姐你好，欢迎来到嘉仕，我是方玫。”
陈焱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一般像他们这种家族都有专门的律师顾问，陈焱见过林家的，但她不认识方玫。
“这位是我的助理，Hayley。”
“陈焱！”方玫身旁身材颀长的女人露出惊喜的表情。
“你们认识啊？”
“对，陈焱是我学妹。”
陈焱遇到熟人也很开心。
Hayley是她和蔺双学姐，准确来说，是蔺双的学姐。蔺双性格开朗，爱交朋友，连带着陈焱这个恨不得每天猫在家里睡觉的，也被强行打开了社交网。
方玫眉眼咪咪：“巧了不是，我也是港大的，你们的老学姐。哎呀，那今天我们可是校友聚会呢。”
这话一下子就拉近了三个女人之间的距离。
落在最后头的林漠挑挑眉，调侃道：“就我一个是野鸡大学的对吧？那我就不打扰各位咯。”
“别啊，二少，开玩笑开玩笑，您可是我们嘉仕的财神爷。”方玫的语气里带着亲昵和熟稔，像是两人认识了许久。
几人寒暄过后，在装潢雅致的会客室落了座。
方玫取出两份厚度可观的文件，递给并排而坐的陈焱和林漠，“陈小姐，二少，这是我和你们双方的顾问律师商讨过后，根据你们提供的个人财产清单拟出的一份协议书，二位请过目。”
“二位分别要求的条款很细，内容比较多，如果有需要改动或者补充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们，慢慢看。”
会客室里很快响起纸张翻阅的声音。
陈焱阅读速度很快，眼珠子飞快移动。
林漠那边提出的条款和她这边基本没什么区别，双方在两年的婚姻存续期间，对个人的私生活准则和界限都做出了十分明确细致的解释，比如——
未经对方允许，不带陌生异性回住所。
在公众媒体以及双方家庭面前，有义务配合对方一同维护婚姻事实。
不可擅自将此协议内容透露给第三者。
等等。
“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你说呢？”陈焱合上协议，侧头看向林漠。
“那我在这加一条吧。”林漠伸出手指，点了点协议最后一页，“如有一方违约，另一方可提前结束婚约，陈小姐同意吗？”
陈焱手托下巴，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才冷冷道：“看起来，二少对我意见不小。”
“啧啧，陈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只是以防万一。”林漠晃着脑袋，那双狭长的凤目朝她一眨，“像我这样的美男子，有不少人垂涎呢。”
陈焱僵硬地转过头，朝方玫问道：“不好意思，洗手间在哪？”
她需要去吐一吐。
方玫讶然：“那这份协议……”
“没什么问题。”陈焱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加上他说的那条。”
“如果……”拉开门的那瞬，她顿了顿，回过头，笑得痞气十足，“真的这么害怕的话。”
林漠：“……”
——
“陈焱，你这是？”外头的Hayley见她推门出来，一脸惊讶。
“哦，我用下洗手间。”
“那我带你去，正好顺路去打印些文件。”
“没想到你是世朗的大小姐啊，我当初还因为你错失当Model的机会替你遗憾过，现在想来，属实是瞎操心了，哈哈。”说起往事，两人忍不住对视一笑。
Hayley中文名叫何诗曼，大学的时候兼职做过模特，也是她告诉蔺双当初试图挖陈焱去做模特的那个“骗子”实际上并不是骗子，而是国际出名的模特经纪人。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现在变化那么大，还去做了消防员。”Hayley看着眼前身材高大挺拔的女人，感慨道。
陈焱倒是一愣：“变化？有吗？”
“当然啦，你忘了你以前什么样了？整个人狂得不行，平时都用鼻孔看人。”
“那是因为他们矮，只能看到我的鼻孔。”陈焱犀利发言。
“好吧，原来你只是看起来沉稳了不少，内里确实没变。”Hayley笑着摇摇头，想起了圈子里有关陈焱的一段趣闻。
那会有个学长仰慕陈焱许久，终于在自己生日那天，鼓足勇气，拦下了刚下课的陈焱，“学妹，可以……给我写一句祝福语吗？”
“祝福？”陈焱插着兜，一双死鱼眼睨着他，语气冰冷，“祝福什么？”
学长忸怩了半天说道：“就……祝福我考进医学院吧。”
陈焱人很好，没有拒绝：“哦，好的。”
她大笔一挥，唰唰写了两行字，把本子递回去，“给，不用谢。”
于是学长抱着本子，站在原地一脸羞涩地目送她离去。
然后低头一看——
【加油！】
【没用的废物。】
学长：“……”
“笑死人，听说后来那个学长在宿舍嚎啕大哭了三天，然后废寝忘食苦学半年，成功考进了医学院。”
陈焱耸耸肩：“他让我写祝福，又没说让我祝福谁。”
两人这一聊，就聊了一路。
“呐，洗手间在那，我先去打印室了。”
“好，改天喊上蔺双，我们聚聚。”
十分钟后，陈焱慢悠悠地从洗手间出来，原路荡回去。
到了会客室跟前，刚要推门进去，就发现手背还有些湿。她只好弯下腰，在自己那一腿的裤兜中找寻着纸巾。
这一停顿，会客室里的闲聊便不可避免地传入她耳中。
“没想到你还没放弃找她。”方玫似乎是在和林漠对话，声音里带着些许感慨，“你也是执着，明明就只见过那么一面。”
林漠低声应了一句。
具体说什么，陈焱没听清。
方玫下一句话是对Hayley说的，“对了，Hayley，你以前就是圣玛丽中学的吧？”
“我是，二少是要找人吗？”Hayley回答得很快。
“嗯。”
这次，陈焱听清了。
“加个联系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