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阳拎着大包小包进门的时候，咖啡味扑了满脸。
定睛一看，餐桌上整齐地摆着一排咖啡，每一杯下都压着一张便签。
“小阳，你快拦着点你爸！”方雪梅一边帮儿子脱下外套，一边说，“他非得研究什么又健康又好喝的配方……糖和奶也就算了，大老远买回来的曼特宁，怕是要全糟践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餐厅，看见盛誉一边品尝咖啡一边碎碎念。
“这个太苦了，这个又太涩了……怎么味道都怪怪的？真是的，天下那么多好茶不喝，偏偏爱喝这鬼东西……”
盛阳上前两步，夺下老爸手里可怜的咖啡。
“不爱喝别喝，谁逼着您了。”
“嘿，你这臭小子！一进门就给我找不痛快是不是？”
方雪梅见情况不妙，赶忙来圆场：“你爸是想了解你的喜好，打算以后亲自给你泡咖啡喝……”
“谁打算给他泡咖啡了？我是泡给自己喝！”盛誉别别扭扭地否认，然后转移了话题，“我儿媳妇呢？她怎么不来？”
“电话里不都说了？”说完，盛阳倒是举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我一天要记多少事，还得记着你电话里说什么了？”
眼看着俩人又要开始掐架，方雪梅好心替盛阳解释了一句。
“小阳说了，九月那边接了个紧急的大单子，今天就不过来了。”
盛誉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怎么哪里的甲方都是一个德行，休息日都不让人消停……”盛誉抱怨完，转向盛阳，“既然九月那么忙，你就在家帮她收拾收拾，为她分担点家务，省得跑回家来气我。”
方雪梅看不惯他的口是心非，替儿子开了口：“瞧你说的。盼着小阳回家的是你，嫌他惹人生气的也是你。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盛阳撇撇嘴，接着母亲的话继续怼这个臭老头。
“先说清楚啊，不是我想回来的，是九月非得要我替她带东西过来。”
闻此，盛誉嘟囔着抱怨了一句：“不想回来就别回来啊……”
方雪梅狠狠地掐了一下他，才让他乖乖地住了嘴。
“我看看你都带了什么来。”方雪梅拉着盛阳的手凑到大包小包跟前，好奇地翻了翻，“哎哟，还有你爸爱吃的泡泡糖呢！是不是九月也知道你爸这个丢人的爱好啦？”
盛誉气急败坏地往嘴里扔了一块泡泡糖，一边嚼一边叫：“臭小子！就知道跟九月瞎说！”
盛阳的嘴角抽了抽，表情无奈。
“这么幼稚的喜好，我可不好意思跟九月说。”
方雪梅立马抓住了重点：“那这么说，糖是你给你爸买的？”
……
“才不是！”盛阳大声地矢口否认。
只是，声音挺大，底气反而有些不足了。
方雪梅心如明镜，带着浓浓的笑意望向盛誉。
那张大半辈子都写满严肃的脸上，正流露着多少岁月都无法侵蚀的笑容。
——
用过午饭，方雪梅去卧室睡起了美容觉，留下爷俩在书房下棋。
他们只有下棋的时候吵不起来——因为火药味全留在这张棋盘上了。
不过盛誉没憋住，竟是开口聊起了苏九月。
“九月那边有多忙？周末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吗？”
盛阳吃掉老爸的一颗棋子，回：“这一单特别大，还很急。她手下几个设计师全都连轴转，就更别提她了。”
“那你千万照顾好她，别让她忙出病来。”
他认真地点点头：“您放心吧。”
话音刚落，胜负已分。
盛阳脸色很难看地瞪了盛誉一眼。
这个老狐狸！
八百辈子不见他棋局上聊天，果然这次是别有用心！
提到苏九月完全是为了让他分神，没有注意到盛誉设下的局。
结果才输了这一盘。
盛誉遗憾地摇摇头，眼里却是满满的得意之色。
“我看九月现在比你有出息多了。又是接单子，又是管手下的。你瞧你，闲得只能跟我下棋，还赢不了。”
……
谁说他闲了？
要不是为了照顾忙得只能吃顿晚饭的苏九月，他才不会把晚上的行程也堆在白天，害得自己也变成一天一顿。
“这么多年就赢了这一次，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小子少说大话啊。”
“不说大话。我下一局就能赢。”
“呵。来啊，臭小子！”
又一局接近尾声。
盛誉的脸色十分凝重。
果然，不用点阴招，他是真的打不过这小子。
盛誉望着桌上的残局，恼羞成怒道：“臭小子，你是不是算计我了？不然我怎么会输！”
盛阳望向对坐的老父亲，刚想开口嘲讽。
他却突然发现，不知何时，盛誉的鬓角好像又多了几缕银丝。
他那个高傲的父亲，终究还是老了。
那一刹那，他猛地被说不清的情绪击中，一句早该说的话终于冲破了那些幼稚的倔强，破口而出——
“爸。谢谢您。”
是父亲的逼迫给他信念，是父亲的逼迫助他成长。
是父亲的逼迫让他明白，倘若没有能力给心上人带去幸福，远比失去她更加令人痛苦。
仿佛这声谢谢让人等了太久，盛誉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沉默过后，像是把说得话都咽了回去，他只是浅浅地笑了笑。
那个浅笑看得盛阳心里好一阵苦。
在他不懂事的这么多年里，父亲究竟想了多少，又做了多少？
这么多年里，父亲又为他受了多少伤，咽了多少苦呢？
为了这些，盛阳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
“爸，谢谢您。”
这一次，盛誉的眼眶彻底红了。
他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颤抖着伸出苍老的手掌。
像十几年前那样，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头。
定睛一看，餐桌上整齐地摆着一排咖啡，每一杯下都压着一张便签。
“小阳，你快拦着点你爸！”方雪梅一边帮儿子脱下外套，一边说，“他非得研究什么又健康又好喝的配方……糖和奶也就算了，大老远买回来的曼特宁，怕是要全糟践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餐厅，看见盛誉一边品尝咖啡一边碎碎念。
“这个太苦了，这个又太涩了……怎么味道都怪怪的？真是的，天下那么多好茶不喝，偏偏爱喝这鬼东西……”
盛阳上前两步，夺下老爸手里可怜的咖啡。
“不爱喝别喝，谁逼着您了。”
“嘿，你这臭小子！一进门就给我找不痛快是不是？”
方雪梅见情况不妙，赶忙来圆场：“你爸是想了解你的喜好，打算以后亲自给你泡咖啡喝……”
“谁打算给他泡咖啡了？我是泡给自己喝！”盛誉别别扭扭地否认，然后转移了话题，“我儿媳妇呢？她怎么不来？”
“电话里不都说了？”说完，盛阳倒是举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我一天要记多少事，还得记着你电话里说什么了？”
眼看着俩人又要开始掐架，方雪梅好心替盛阳解释了一句。
“小阳说了，九月那边接了个紧急的大单子，今天就不过来了。”
盛誉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怎么哪里的甲方都是一个德行，休息日都不让人消停……”盛誉抱怨完，转向盛阳，“既然九月那么忙，你就在家帮她收拾收拾，为她分担点家务，省得跑回家来气我。”
方雪梅看不惯他的口是心非，替儿子开了口：“瞧你说的。盼着小阳回家的是你，嫌他惹人生气的也是你。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盛阳撇撇嘴，接着母亲的话继续怼这个臭老头。
“先说清楚啊，不是我想回来的，是九月非得要我替她带东西过来。”
闻此，盛誉嘟囔着抱怨了一句：“不想回来就别回来啊……”
方雪梅狠狠地掐了一下他，才让他乖乖地住了嘴。
“我看看你都带了什么来。”方雪梅拉着盛阳的手凑到大包小包跟前，好奇地翻了翻，“哎哟，还有你爸爱吃的泡泡糖呢！是不是九月也知道你爸这个丢人的爱好啦？”
盛誉气急败坏地往嘴里扔了一块泡泡糖，一边嚼一边叫：“臭小子！就知道跟九月瞎说！”
盛阳的嘴角抽了抽，表情无奈。
“这么幼稚的喜好，我可不好意思跟九月说。”
方雪梅立马抓住了重点：“那这么说，糖是你给你爸买的？”
……
“才不是！”盛阳大声地矢口否认。
只是，声音挺大，底气反而有些不足了。
方雪梅心如明镜，带着浓浓的笑意望向盛誉。
那张大半辈子都写满严肃的脸上，正流露着多少岁月都无法侵蚀的笑容。
——
用过午饭，方雪梅去卧室睡起了美容觉，留下爷俩在书房下棋。
他们只有下棋的时候吵不起来——因为火药味全留在这张棋盘上了。
不过盛誉没憋住，竟是开口聊起了苏九月。
“九月那边有多忙？周末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吗？”
盛阳吃掉老爸的一颗棋子，回：“这一单特别大，还很急。她手下几个设计师全都连轴转，就更别提她了。”
“那你千万照顾好她，别让她忙出病来。”
他认真地点点头：“您放心吧。”
话音刚落，胜负已分。
盛阳脸色很难看地瞪了盛誉一眼。
这个老狐狸！
八百辈子不见他棋局上聊天，果然这次是别有用心！
提到苏九月完全是为了让他分神，没有注意到盛誉设下的局。
结果才输了这一盘。
盛誉遗憾地摇摇头，眼里却是满满的得意之色。
“我看九月现在比你有出息多了。又是接单子，又是管手下的。你瞧你，闲得只能跟我下棋，还赢不了。”
……
谁说他闲了？
要不是为了照顾忙得只能吃顿晚饭的苏九月，他才不会把晚上的行程也堆在白天，害得自己也变成一天一顿。
“这么多年就赢了这一次，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小子少说大话啊。”
“不说大话。我下一局就能赢。”
“呵。来啊，臭小子！”
又一局接近尾声。
盛誉的脸色十分凝重。
果然，不用点阴招，他是真的打不过这小子。
盛誉望着桌上的残局，恼羞成怒道：“臭小子，你是不是算计我了？不然我怎么会输！”
盛阳望向对坐的老父亲，刚想开口嘲讽。
他却突然发现，不知何时，盛誉的鬓角好像又多了几缕银丝。
他那个高傲的父亲，终究还是老了。
那一刹那，他猛地被说不清的情绪击中，一句早该说的话终于冲破了那些幼稚的倔强，破口而出——
“爸。谢谢您。”
是父亲的逼迫给他信念，是父亲的逼迫助他成长。
是父亲的逼迫让他明白，倘若没有能力给心上人带去幸福，远比失去她更加令人痛苦。
仿佛这声谢谢让人等了太久，盛誉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沉默过后，像是把说得话都咽了回去，他只是浅浅地笑了笑。
那个浅笑看得盛阳心里好一阵苦。
在他不懂事的这么多年里，父亲究竟想了多少，又做了多少？
这么多年里，父亲又为他受了多少伤，咽了多少苦呢？
为了这些，盛阳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
“爸，谢谢您。”
这一次，盛誉的眼眶彻底红了。
他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颤抖着伸出苍老的手掌。
像十几年前那样，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