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着十分遥远的距离，战象卫星闪烁的红灯仍能看见。
朝溪发出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叹气声。
墙内赛博，墙外废土，这要一个从和平时代过来的人的如何适应呢？
总之……先吃个饭吧。
虽然上午的时候喝过营养液，但对一个从小就按时吃饭的人来说，营养液只是无奈之举。
按照查找的攻略，再利用手表里的软件，朝溪火速下单一份番茄炒蛋。
以为无论如何都要等20分钟以上，实际情况却是不到十分钟就被敲响房门。
她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一个将近一米八的仿真机器人，六肢齐全（上二下四），有一个和肢体不太匹配的大肚子。
就算做足准备，朝溪还是没忍住多看了机器人两眼。
“咔咔。”
机器人两条机械臂转动着，熟练地打开自己的肚子，拿出一份外卖递给朝溪，她也没急着转身回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机器人下楼梯。
机器人四条腿下是小滑轮，等到了下楼梯边缘，小滑轮就会被撑开，变成大三角，顺着台阶；‘啪嗒啪嗒’的下去。
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机器人停住脚步，机器头颅直接180度大转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朝·第一次被机器人搭话·溪：……
她把外卖放好，走到机器人身边，颇为好奇地问：“你会说话啊？”
“我是送餐机器人，拥有基础的语言模块。”
朝溪绕着它看了几圈，没忍住问：“既然你们这么方便，为什么不去城外干活呢？”
城外多代指没有战象卫星、充满浓雾、普通人难以生存的地方。
“无法做到，”机器人一板一眼地回答，“我们确实不用呼吸，可浓雾中蕴含着某种现有科技无法解析的东西存在。”
“这种东西不仅会让人类死亡，也会让机器零件加速磨损，从机器人的造价和探索城外得到的利益来说，这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行为。”
送餐机器人说的话和搜索得到的信息是一样的，分毫不差。
机器人脸部是一块显示屏，上面正显示两个小点和一条横线，似乎在等着朝溪的下一句话。
“你隶属什么公司呢？”朝溪想起下单的软件，“是‘还没饿’公司的？”
“是的，”机器人卡顿了一下，又道：“嘉城所有送餐机器人，都是从同一家公司生产出来、并无条件送给各类外卖公司的。”
接下来的时间，朝溪透过有问必答的送餐机器人了解到不少东西。
它说得很多东西和网上的几乎一致，可若是认真倾听的话，却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从哪一条线路容易遇到帮派、哪一条线路上有便宜的生鲜超市，亦或者从某栋居民楼后门走到前门，就能缩短将近五分钟的时间。
这些，全都记录在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机器人身上。
聊到最后，朝溪问起一个众所周知的话题：“你和我说这么多，不会送餐迟到吗？”
机器人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表情：“不会哦，为常年独居的人类提供最新消息，也是我们的服务之一。”
目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朝溪才回家吃饭，同时继续恶补有关这个世界的知识。
第二天早上。
江早玉敲了敲隔壁家的大门。
昨天约好今天和朝溪去面试，但不知道为什么发出的消息没有‘已读’，于是她就直接找上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一张惨白却挂着浓重黑眼圈的脸。
和昨天的容光焕发的朝溪相比，今天的朝溪可以说是刚从灯油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蜡黄、脚步浮虚、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诡异的肾虚感。
江早玉小小地震惊了一下：“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熬夜做了下功课。”朝溪打了个哈欠，“别担心，通宵过后继续上班是社畜的本能。”
江早玉：……
明知道是歪理，但是有着‘该死的她说的好对’的无法反驳感。
“要不你先喝一瓶营养液？”江早玉另寻角度，“我们中午有休息时间，但还是要等到晚上9点才可以下班休息。”
朝溪含糊地答应一声：“你等我两分钟，换套衣服就走。”
她匆匆换上出门衣服，跟着江早玉出了门。
“走这边的话，时间能缩短几分钟。”
“走这边，那边的话容易碰上喝醉的人。”
“回来回来，从这里穿过去，可以直达马路。”
一路上都被朝溪带领着穿梭城中村的江早玉，在这个时候缓缓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明明自己才是居住时间比较长的那个人，为什么对附近的熟悉程度比新搬来的朝溪还差？
难道说自己其实不善言辞？
看着怀疑人生的江早玉，朝溪没有打算说出送餐机器人的事情，而是轻轻道：“昨天在这附近转了下，遇到安保部的人，才知道有这条近路。”
说得全部都是事实，只是省略不少东西。
“安保部啊，”江早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之前也遇见过，也是他们告诉我哪里的便利店在招人。”
“哈哈，那还挺好的。”
在等公交列车的时候，朝溪和江早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江早玉和朝溪一样，不是土生土长的嘉城人，她是从另一个已经被变种袭击的小城市过来的。
幸好的是，在变种袭击之前，江早玉已经带着母亲来嘉城生活。
等从新闻上看到消息后，认识的人基本上都没有了回复，这让本就因为病情抑郁的江母更加抑郁。
小说里也许对江早玉来嘉城之前的生活有过描写，但对已经遗忘剧情的朝溪来说，对方说的一切，让她第一次认识到变种的可怕。
短短几天时间，一座十几万城市的人口近乎全灭。
即使城邦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派人营救，但灾难发生的那一瞬间，就注定无法挽回了。
这件事在城内算大新闻，却不算是少见之事。
毕竟关于变种的新闻，每天都能从不同地方看得到，区别在于损失和填补。
城中村说是城中村，其实是嘉城边缘的位置，距离中心区有一段距离，而便利店的位置就在这段距离的中间。
果真如江早玉所说，一下车就能看见便利店。
便利店占地面积不大，冰柜货架休息区一应俱全。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头发数量让人见之往之，甚至用了八、九个卷发筒才能固定起来。
朝溪第一次见对方，却自然而然流露出熟稔的表情：真的好像周O驰电影里的包租婆啊。
“早，雪姨，这就是昨天和你说过的来面试的人。”江早玉露出乖巧的笑容，“这是我邻居朝溪，溪是溪水的溪。”
“雪姨好。”朝溪同样打着招呼。
她有内推，加上便利店缺人，没什么意外的话基本今天就能上班，提前和未来上司打招呼也没什么不妥。
雪姨上了年纪，一双眼睛仍然锐利无比。
感觉自己全身上下被扫描枪扫射无数遍后，朝溪才看见雪姨点点头：“看着是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哈哈，要上班的人都会这样啦。”江早玉打着哈哈，“谁会喜欢上班呢？”
“安保部的人就喜欢上班。”雪姨冷冷地嗤笑一声。
言下之意：因为安保部的不到位，加上官方的默许，才会有‘店内安全’这一行为出现。
此话一出，不管是朝溪还是江早玉，两个人都没接话。
社畜技能之一：适当保持沉默。
发动条件：当上司在面前抱怨，如果没有高情商和关系户在，最好保持沉默。
雪姨也没在意，交代江早玉几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江早玉也有点怕雪姨，等到对方离开好几分钟之后，才对着朝溪说：“雪姨其实人很好的，昨晚没人上班，也是她顶上来的。”
朝溪“哦”了一声，又道：“我以为她会找临时工过来。”
江早玉摇摇头：“雪姨之前找过几次临时工，结果对方说不来就不来，把雪姨气得够呛，之后就再也不找临时工了。”
“难道这就是我不用面试就能上班的原因吗？”
“是啊，大家都还是喜欢稳定的人。”江早玉一边介绍货架上的摆放顺序，一边给朝溪解释：“别看雪姨很凶，其实她人真的很好。”
“看不出来耶。”朝溪故意开了个玩笑。“感觉更像我要是做错事，雪姨就会立刻脱下鞋子往我头上砸过来的人。”
诡异的沉默，在这个时候降临了。
从早上到现在，朝溪也能看出江早玉不是会故意沉默制造尴尬气氛的人。
她现在突然沉默，只能说明一件事。
朝溪面色严肃：“……你该不会……”
“啊，这边的货架就是自动饮料区，你把饮料放进去，就会自动归类到设置好的区域。”
江早玉以一种极其生硬的方式扯开话题。
“我问的不是这个啦。”
“很方便吧？只要后台设置好，饮料放进补货区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真的被她用鞋子砸过脑袋？”
“记住哦，饮料要按照顺序放，不能把不同饮料混在一起，不然机器会故障的。”
“……”
朝溪发出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叹气声。
墙内赛博，墙外废土，这要一个从和平时代过来的人的如何适应呢？
总之……先吃个饭吧。
虽然上午的时候喝过营养液，但对一个从小就按时吃饭的人来说，营养液只是无奈之举。
按照查找的攻略，再利用手表里的软件，朝溪火速下单一份番茄炒蛋。
以为无论如何都要等20分钟以上，实际情况却是不到十分钟就被敲响房门。
她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一个将近一米八的仿真机器人，六肢齐全（上二下四），有一个和肢体不太匹配的大肚子。
就算做足准备，朝溪还是没忍住多看了机器人两眼。
“咔咔。”
机器人两条机械臂转动着，熟练地打开自己的肚子，拿出一份外卖递给朝溪，她也没急着转身回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机器人下楼梯。
机器人四条腿下是小滑轮，等到了下楼梯边缘，小滑轮就会被撑开，变成大三角，顺着台阶；‘啪嗒啪嗒’的下去。
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机器人停住脚步，机器头颅直接180度大转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朝·第一次被机器人搭话·溪：……
她把外卖放好，走到机器人身边，颇为好奇地问：“你会说话啊？”
“我是送餐机器人，拥有基础的语言模块。”
朝溪绕着它看了几圈，没忍住问：“既然你们这么方便，为什么不去城外干活呢？”
城外多代指没有战象卫星、充满浓雾、普通人难以生存的地方。
“无法做到，”机器人一板一眼地回答，“我们确实不用呼吸，可浓雾中蕴含着某种现有科技无法解析的东西存在。”
“这种东西不仅会让人类死亡，也会让机器零件加速磨损，从机器人的造价和探索城外得到的利益来说，这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行为。”
送餐机器人说的话和搜索得到的信息是一样的，分毫不差。
机器人脸部是一块显示屏，上面正显示两个小点和一条横线，似乎在等着朝溪的下一句话。
“你隶属什么公司呢？”朝溪想起下单的软件，“是‘还没饿’公司的？”
“是的，”机器人卡顿了一下，又道：“嘉城所有送餐机器人，都是从同一家公司生产出来、并无条件送给各类外卖公司的。”
接下来的时间，朝溪透过有问必答的送餐机器人了解到不少东西。
它说得很多东西和网上的几乎一致，可若是认真倾听的话，却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从哪一条线路容易遇到帮派、哪一条线路上有便宜的生鲜超市，亦或者从某栋居民楼后门走到前门，就能缩短将近五分钟的时间。
这些，全都记录在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机器人身上。
聊到最后，朝溪问起一个众所周知的话题：“你和我说这么多，不会送餐迟到吗？”
机器人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表情：“不会哦，为常年独居的人类提供最新消息，也是我们的服务之一。”
目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朝溪才回家吃饭，同时继续恶补有关这个世界的知识。
第二天早上。
江早玉敲了敲隔壁家的大门。
昨天约好今天和朝溪去面试，但不知道为什么发出的消息没有‘已读’，于是她就直接找上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一张惨白却挂着浓重黑眼圈的脸。
和昨天的容光焕发的朝溪相比，今天的朝溪可以说是刚从灯油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蜡黄、脚步浮虚、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诡异的肾虚感。
江早玉小小地震惊了一下：“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熬夜做了下功课。”朝溪打了个哈欠，“别担心，通宵过后继续上班是社畜的本能。”
江早玉：……
明知道是歪理，但是有着‘该死的她说的好对’的无法反驳感。
“要不你先喝一瓶营养液？”江早玉另寻角度，“我们中午有休息时间，但还是要等到晚上9点才可以下班休息。”
朝溪含糊地答应一声：“你等我两分钟，换套衣服就走。”
她匆匆换上出门衣服，跟着江早玉出了门。
“走这边的话，时间能缩短几分钟。”
“走这边，那边的话容易碰上喝醉的人。”
“回来回来，从这里穿过去，可以直达马路。”
一路上都被朝溪带领着穿梭城中村的江早玉，在这个时候缓缓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明明自己才是居住时间比较长的那个人，为什么对附近的熟悉程度比新搬来的朝溪还差？
难道说自己其实不善言辞？
看着怀疑人生的江早玉，朝溪没有打算说出送餐机器人的事情，而是轻轻道：“昨天在这附近转了下，遇到安保部的人，才知道有这条近路。”
说得全部都是事实，只是省略不少东西。
“安保部啊，”江早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之前也遇见过，也是他们告诉我哪里的便利店在招人。”
“哈哈，那还挺好的。”
在等公交列车的时候，朝溪和江早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江早玉和朝溪一样，不是土生土长的嘉城人，她是从另一个已经被变种袭击的小城市过来的。
幸好的是，在变种袭击之前，江早玉已经带着母亲来嘉城生活。
等从新闻上看到消息后，认识的人基本上都没有了回复，这让本就因为病情抑郁的江母更加抑郁。
小说里也许对江早玉来嘉城之前的生活有过描写，但对已经遗忘剧情的朝溪来说，对方说的一切，让她第一次认识到变种的可怕。
短短几天时间，一座十几万城市的人口近乎全灭。
即使城邦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派人营救，但灾难发生的那一瞬间，就注定无法挽回了。
这件事在城内算大新闻，却不算是少见之事。
毕竟关于变种的新闻，每天都能从不同地方看得到，区别在于损失和填补。
城中村说是城中村，其实是嘉城边缘的位置，距离中心区有一段距离，而便利店的位置就在这段距离的中间。
果真如江早玉所说，一下车就能看见便利店。
便利店占地面积不大，冰柜货架休息区一应俱全。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头发数量让人见之往之，甚至用了八、九个卷发筒才能固定起来。
朝溪第一次见对方，却自然而然流露出熟稔的表情：真的好像周O驰电影里的包租婆啊。
“早，雪姨，这就是昨天和你说过的来面试的人。”江早玉露出乖巧的笑容，“这是我邻居朝溪，溪是溪水的溪。”
“雪姨好。”朝溪同样打着招呼。
她有内推，加上便利店缺人，没什么意外的话基本今天就能上班，提前和未来上司打招呼也没什么不妥。
雪姨上了年纪，一双眼睛仍然锐利无比。
感觉自己全身上下被扫描枪扫射无数遍后，朝溪才看见雪姨点点头：“看着是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哈哈，要上班的人都会这样啦。”江早玉打着哈哈，“谁会喜欢上班呢？”
“安保部的人就喜欢上班。”雪姨冷冷地嗤笑一声。
言下之意：因为安保部的不到位，加上官方的默许，才会有‘店内安全’这一行为出现。
此话一出，不管是朝溪还是江早玉，两个人都没接话。
社畜技能之一：适当保持沉默。
发动条件：当上司在面前抱怨，如果没有高情商和关系户在，最好保持沉默。
雪姨也没在意，交代江早玉几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江早玉也有点怕雪姨，等到对方离开好几分钟之后，才对着朝溪说：“雪姨其实人很好的，昨晚没人上班，也是她顶上来的。”
朝溪“哦”了一声，又道：“我以为她会找临时工过来。”
江早玉摇摇头：“雪姨之前找过几次临时工，结果对方说不来就不来，把雪姨气得够呛，之后就再也不找临时工了。”
“难道这就是我不用面试就能上班的原因吗？”
“是啊，大家都还是喜欢稳定的人。”江早玉一边介绍货架上的摆放顺序，一边给朝溪解释：“别看雪姨很凶，其实她人真的很好。”
“看不出来耶。”朝溪故意开了个玩笑。“感觉更像我要是做错事，雪姨就会立刻脱下鞋子往我头上砸过来的人。”
诡异的沉默，在这个时候降临了。
从早上到现在，朝溪也能看出江早玉不是会故意沉默制造尴尬气氛的人。
她现在突然沉默，只能说明一件事。
朝溪面色严肃：“……你该不会……”
“啊，这边的货架就是自动饮料区，你把饮料放进去，就会自动归类到设置好的区域。”
江早玉以一种极其生硬的方式扯开话题。
“我问的不是这个啦。”
“很方便吧？只要后台设置好，饮料放进补货区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真的被她用鞋子砸过脑袋？”
“记住哦，饮料要按照顺序放，不能把不同饮料混在一起，不然机器会故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