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香楼内,安璇彤毫无形象的靠在软榻上,地上摆着一壶酒和两盘小菜。

    洛温溪推门走了进去,看到有桌子凳子不用的安璇彤,犹豫了一下缓缓坐在了安璇彤身旁。

    “喝一杯?”没等洛温溪表态便拿出一个杯子,倒上了酒。

    “今天又在哪个可心人处过的夜?”安璇彤半调笑半惊奇,“一夜未归啊,这可不常见。”

    “碰见一个有趣的人。”洛温溪尝了一口酒,便放下了,“别光说我,你找我什么事?”

    “我昨天接到消息,出事了。”一到正事安璇彤便变了神色,有了正形。

    “怎么了?严重吗?”洛温溪也正色了起来。

    “多人入狱,需要想办法解决。”安璇彤也有些头疼,没想到会出事。

    “怎么会突然出事?”洛温溪皱起了眉头,“落实罪名了吗?”

    安璇彤拿起酒杯仰头喝口酒:“他们是以煽动民众的罪名进去的,但一直被关押着不放人。”

    “朝廷是想以他们为突破口找到我们吧。”洛温溪冷笑一声,“没想到这种朝廷还有走狗。”

    “主审官员是大理寺少卿季子宸,还真看得起我们。”安璇彤也冷笑一声。

    “季子宸,沈亓城的门生?”不知为何,洛温溪脑海中出现了这个关系图。

    “对。”安璇彤苦笑道,“季子宸这个人难对付,沈亓城则是一块铁板,又臭又硬。”

    “如果搞定了沈亓城,我们何至于这么难。”安璇彤第一次愁眉苦脸的喝酒。

    “一个侯爷而已,让你说的这么厉害。”洛温溪想到自己见到的沈亓城,根本想象不出来他严肃的样子。

    “我们朝廷一直重文轻武,而沈亓城他一个将军,又是封侯又有实权还受尊敬,这件事像天方夜谭一样。”安璇彤坐直身体,有些激动的向洛温溪科普。

    “他的门生大部分都是文官且有实绩,自己也是军功赫赫,如果不是他忠心,我看黄袍加身也是轻而易举。”安璇彤将酒瓶重重的放下,声音变得激动。

    “这么完美的一个人,深情专一,战功赫赫。”她拿起酒壶仰头喝,结果什么都没喝到,抖了抖里面一滴酒也没有了。

    兴致缺缺的放下酒瓶:“可惜啊,他夫人走的早,从此戒酒消愁,荒废政务。”

    洛温溪听的也兴致缺缺,安璇彤把沈亓城说的过于强大了,有些夸大其词。

    “可惜他一身忠骨所遇非人,如今连战场都不能上,还不如归顺我们。”安璇彤感慨道。

    “如果他能轻而易举归顺我们,你还能这么崇拜他?”洛温溪将自己酒杯递给安璇彤。

    安璇彤接过来,一饮而尽:“当然不会了。”

    “不过如果他夫人还活着,我们绑了或者策反他夫人,这成功还不手到擒来!”喝完酒,躺在地下,安璇彤开始做白日梦了。

    “我有个办法。”洛温溪神秘兮兮的说,“能够让他归顺我们。”

    “什么办法?”安璇彤猛然坐起来,眼睛亮的可怕。

    “招魂啊。”洛温溪靠在温暖的兽皮做成的软榻,“你能把他夫人招出来,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安璇彤骂了一句话,白了洛温溪一眼又躺了下去。

    洛温溪双手交叉垫在头下,看着窗外嘴角微微上扬。

    今日一场风月,早被她抛诸脑后,而事件中另一个人,则期待着再次相遇。

    沈亓城坐在酒楼中,目光在来来往往的客人之间巡视。

    这是他来这里的第八日,却一直未等到自己所想见的那个人。

    一旦离开洛温溪,他便恢复了平日的精明。

    一旦细想,洛温溪的不对劲并不难看出来。

    这些不对劲让他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她失忆了。

    具体忘记多少他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在她记忆之中。

    正如以往他从未在她眼中一样。

    “侯爷,需要联系沈九吗?”打扮成普通侍卫的暗卫开口。

    他们作为沈亓城心腹,对沈亓城是有些了解的。

    “不用,我不想用这种手段去了解她的生活。”沈亓城拒绝,随后他看向沈大,“你会有感情吗?”

    “侯爷,我们被训练之初便断情绝爱了。”沈大毫不犹豫的说。

    “我忘了,你们没有感情。”沈亓城低头,目光看向酒杯,里面映射出他的脸。

    “不愧是她训练的。”他声音轻飘飘的,却让沈大慌了神。

    沈大立刻行礼:“影月司只忠于侯爷一人。”

    沈亓城神色平静看着沈大,久久未言语。

    沈大肩背挺直,身体绷紧低着头承受着沈亓城明明平静却格外渗人的眼神。

    许久目光才移开,沈亓城若无其事的说:“不要忘记你们为什么被培养出来。”

    “属下谨记,一刻不敢忘却。”沈大低着头,声音不卑不亢。

    表完态度沈亓城才摆了摆手,让沈大起来。

    在这坐了许久,直到太阳下山,酒楼已经要打烊了沈亓城才起身。

    一连八天没有遇到洛温溪,沈亓城都怀疑洛温溪离开了。

    “一壶好酒。”熟悉的声音响起,沈亓城有些惊喜的看了过去。

    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袭鹅黄色衣服,外面披着同色系的披风,付过钱等待小二拿酒。

    “洛姑娘也过来买酒。”沈亓城走了过去,笑着说。

    洛温溪疑惑的看了过去,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才疑惑的开口:“我们……认识?”

    沈亓城身体一愣,提着酒壶的手差点没稳住,他声音干涩:“你不记得我了吗?中秋节日……”

    听着沈亓城的提示,洛温溪才想起来,她笑着说:“侯爷也是来买酒吗?”

    沈亓城抬起手,将酒壶给洛温溪看:“这里的酒算京城的好酒了。”

    “酒确实很好。”洛温溪想起了经常喝酒的安璇彤,一见酒就走不动。

    尤其是这家店的酒,她是极其爱喝,今日她就是被逼着过来买酒。

    接过酒壶,洛温溪朝着沈亓城笑了笑,正打算告别就听到沈亓城的声音响起。

    “天色已晚,姑娘一人走夜路不安全。”沈亓城看到没有熟悉的马车,开口,“不如我送姑娘一段路。”

    洛温溪眯着眼睛看向沈亓城,突然靠近,两人呼吸交缠,洛温溪侧头靠向沈亓城的耳朵,轻笑一声:“好啊。”

    洛温溪突然靠近,沈亓城身体猛然一僵,呼吸打在耳朵上,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朵蔓延到全身。

    鼻尖的馨香很自然,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沉浸在熟悉的体香内。

    “洛姑娘是哪里人?听口音像本地人。”两人边走边聊天,沈亓城顺手接过了洛温溪手里的酒壶。

    “像吗?”洛温溪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看来我学的不错。”

    沈亓城第一次有些恨自己太过了解她,那完美的弧度,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格外真诚,只有他知道,这个笑假的可怕。

    “明日有一戏班子在此演出,洛姑娘能不能赏脸一起观赏?”两人走到聚香楼前,沈亓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这天气还有戏班子演出?”洛温溪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问。

    天气逐渐变冷,按理说现在戏班子已经封箱了,演出早已经停止了。

    “有一个宫中御用戏班,我可以请来。”沈亓城邀功般凑到洛温溪身边。

    洛温溪沉默着从沈亓城手中拿过酒壶,她垂下眼睑,沉默许久。

    “我当日说过不需要侯爷你负责。”洛温溪抬起眼睑,看向沈亓城,声音依旧婉转勾人,“长成侯爷这样,我也不吃亏。”

    她用婉转声音说着最无情的话:“如果侯爷贪恋一时欢愉,我自然可以奉陪,如果侯爷想要谈真感情,那就没意思了。”

    “只是投缘,想邀请姑娘去看。”这种话沈亓城听的多了,他几乎能够忍住心中刺痛平静处之。

    “不必了,明日我没时间。”说着洛温溪极速离开,脚步快速竟显得有些慌乱。

    离开沈亓城的视线,洛温溪脸上才露出懊恼。

    虽然她很不齿沈亓城的行为,但不得不说,沈亓城精准把握住了她的喜好。

    现在很少有年轻人喜欢戏曲,其他人约她饮酒,赏花,泛舟游湖,从未有人会直接约她看戏曲。

    沈亓城看着洛温溪冷漠的背影,第一次怀疑自己对她的了解。

    这两年的缺席,已经让他深刻意识到洛温溪变了。

    以前她从来不喜欢沾酒,喝酒也是浅尝即止。

    她从小和祖母生活在一起,受祖母的熏陶,她最喜欢戏曲。

    而如今——

    沈亓城叹了口气。

    他从来都对洛温溪束手无策。

    在此处站立良久,他才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洛温溪突然打开了门。

    沈亓城一改刚才沉闷心情,脸上带着惊喜笑容转回身去。

    “那个……我突然想到明日没事了,你明日过来接我。”洛温溪对自己的出尔反尔有些不好意思。

    说完她便关上了房门,随后唾弃自己受不了戏曲的诱惑。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沈亓城才真正开心起来,脸上笑容不断放大,一扫刚才的阴霾。

    带着激动的心情回到侯府,就有管家来报大理寺少卿在客厅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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