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聚香楼到侯府,一切顺利的令人心慌。

    “夫人,侯爷入宫面圣了,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吩咐我。”管家笑眯眯的看着洛温溪,目光中满是慈爱。

    洛温溪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不动声色的划过那个木箱。

    木箱里面熏香味道正好遮住了血腥味。

    叶睿早已经在沈亓城这里露过脸,再加上劫人的时候也暴露了身份,他也需要在外面好好躲一躲。

    洛温溪看着远方眯了眯眼睛。

    幸好那个尾巴只是跟着自己,不然……

    洛温溪磨了磨牙,感觉需要将那些人给解决掉了。

    有尾巴跟着自己总归是不安全的。

    以前为了不引起沈亓城的怀疑,她才能让这些人跟自己那么长时间。

    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她握了握手,看着那些人搬着木箱往里走。

    “小心点,别摔到。”洛温溪看着有些摇晃的木箱,急忙提醒道。

    一滴鲜血坠在一角,摇摇晃晃的马上就要掉下来。

    洛温溪额角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她看着马上就要过去扶木箱的人,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鲜血随着晃动脱离了木箱。

    洛温溪大脑在这一刻无比的清醒。

    她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赶在那个人之前扶住了木箱。

    本就深色的衣服接住了掉下来的血滴。

    不动声色用衣服将木箱上的血液擦掉。

    身上的香囊味道将其他味道盖住。

    另一个人立刻换了另一个地方扶住箱子。

    “诶……还不赶紧扶好!”管家立刻冲一旁站着的人说。

    “诶呀,我们夫人啊,这些吩咐他们就行了,您不用亲自动手的。”管家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想当年,他们夫人可是最会享受的。

    尤其在侯爷的骄纵下,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知人间疾苦和险恶。

    如今,几年不见,夫人确实变了。

    但是他感觉夫人这样的人,就应该享受最好的一切,而不应该担忧一些其他的东西。

    “没事,顺手的事。”确认真的擦干净了,洛温溪才收回手。

    将沾血的衣袖稍微背过去一点,笑着说。

    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真诚而又温度。

    自从在侯府当管家,他也见过不少的达官贵族。

    那些夫人小姐他也遇见过,但都不如自己家夫人。

    眼前的夫人给他一种合该如此的感觉。

    并不是说其他的小姐夫人没有侯府夫人那么有礼懂规矩。

    相反,那些夫人小姐的规矩礼数一个比一个好。

    但总有一种被操纵的感觉,就像提线木偶,没有任何自己的思考。

    他们是谁的夫人,谁的女儿,谁的母亲,但从来不也是她自己。

    不真实的,被困住的一生。

    将人移送到这里后,洛温溪就让人先出去了。

    确认四周无人后,她才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箱。

    汪疃脸色惨白的窝在一堆衣服中。

    在光亮骤然来临,他的睫毛不安的抖动了两下。

    “汪疃,我知道你醒了,我有话问你,你现在不要发出太大声音,我们处境并不算好。”洛温溪压低声音说。

    汪疃听到话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过了许久,他才颤抖着睁开眼睛。

    日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暖洋洋的。

    汪疃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逆光而站的洛温溪,阳光为她身上披上一层金光,神圣而不可侵犯。

    “你是谁?”汪疃嗓音干涩,像是从干裂的石头里面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

    她去其他房间端过来一杯水,递给了汪疃。

    “你或许不知道我是谁,但你应该知道,能够冒着这个风险来保你的人并不多。”洛温溪说着坐在一旁的箱子上,看着汪疃。

    “所以,我们不是敌人。”洛温溪下了一个结论。

    汪疃脑子嗡嗡的疼,全身酸痛,完全没有办法过多思考。

    “安……”他的话淹没在唇齿间。

    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他完全没有办法问出来。

    安璇彤呢?

    这四个字卡在喉咙间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如果面前的人可以相信,那么安璇彤是安全的,如果是敌人。

    他将哽在喉间的四个字咽了下去。

    是敌人他就更不能问出来了,这样会害了安璇彤的。

    他相信以安璇彤的能力,不会这么容易被抓住。

    “安璇彤,很安全。”洛温溪知道他想问什么。

    她垂下眸子,从袖子中拿出来一封信,递给了他。

    “她知道你不会信我。”洛温溪在汪疃疑惑的目光下耸了耸肩。

    “不过,我更好奇的时候,你在大理寺到底说了什么?”

    在汪疃将信看完后,洛温溪全然不顾汪疃有些失控的情绪,忽略他发红的眼眶,直奔正题。

    “我什么都没说。”汪疃缓缓摇头,被水滋润你过得嗓子虽然已经不再嘶哑难听,但还有一些沙哑。

    长时间没有说话让他嗓子有些紧绷,或许又因为那封信的缘故,让他发声更加困难。

    “我们得到消息,说叛军开口了,这也是安璇彤为什么不顾安危,不择手段也要将你们救出来的原因。”

    洛温溪声音淡然,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在这一刻,她不是谁的朋友,谁的亲人,只是一个想要找出真相的人。

    一个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的人。

    “不可能!”汪疃声音猛地拔高,他身体随着声音发出动作,扯住伤口,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尽管大声说话,到时候我们一起被抓走。”

    洛温溪表情未变,她手指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脸色冷淡,完全没有将他刚才发出的动静当回事。

    “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到时候我说出一些什么——”

    “比如你们的身份,安璇彤的藏身之处……这样就不好了。”

    她声音悠悠的,像是山涧的清泉,带着独特的空灵感。

    明明是好听的声音,带着独特的安抚人心的意味,却偏偏用来说着威胁人的话语。

    汪疃听到后,立刻闭上了嘴,不再乱动。

    哪怕安璇彤信里面说了可以相信眼前这个人,但凭借着她刚才的话语,都让他心中又升起了防备。

    “现在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洛温溪耸了耸肩,看着他,很无奈说出了事实,“这样我们之间很难合作。”

    “没有信任,你也不会在这久待,我也不想让你惹出事情,总之,这种互相怀疑的态度会让我们缺乏信任。”

    洛温溪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看着汪疃,只是淡淡的开口。

    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将所有事情摊开了说明白,说清楚。

    不然,这种互相缺乏信任的态度后续会引发更多的矛盾和问题。

    “自我介绍一下,洛温溪,主要是在京城活动,为后续打基础。”洛温溪说着拿出一个腰牌。

    黑色的腰牌上面是烫金字体,上面还有一个栩栩如生的图画。

    看到这个腰牌后,汪疃瞳孔放大,不敢相信在眼中不断游走。

    “在京城,你们都要听令与我。”她收起腰牌,将腰牌细心放好,才看向汪疃,“你们应该收到过这个命令。”

    汪疃点了点头,认同的洛温溪的话。

    “你有什么要问的?”汪疃已经相信了洛温溪的身份。

    这个腰牌,这个命令是顾默亲自下的,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

    所以,能够被骗或者腰牌被利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再加上安璇彤的信和自己如今的处境,他是相信洛温溪的身份。

    但,很显然,洛温溪并不相信自己的身份。

    叛变,自己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但他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证明。

    “我需要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大理寺说了什么?为什么季子宸会说你招供了?”洛温溪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她是觉得沈亓城完全没有任何理由欺骗自己的,但是,眼前这个人,安璇彤也是口口声声说不会叛变。

    更何况,汪疃和安璇彤的感情一向很好,为了安璇彤的安全,他应该也不会出卖她们。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了那里。

    洛温溪完全没有头绪。

    大理寺那边的信息如果是错误的,沈亓城为什么会骗自己?

    这个话题并不是她向沈亓城打听的,而是沈亓城自己说的。

    那沈亓城完全没有必要提及此事,但是既然提及到了,就不会拿谎话骗她。

    毕竟,骗她并没有任何好处。

    汪疃简单的将在大理寺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顺便将季子宸做假的供纸这件事情也说了出来。

    “我当时也不明白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汪疃因为受伤的缘故,再加上害怕被发现,声音压的很低。

    再加上他原本就嘶哑的声音,显得更加让人难以辨别。

    “虚假证词……”洛温溪喃喃自语。

    这几个字在她口中千回百转,像是赋予了感情。

    “审问我们的事季子宸,不过总有一个被称作童大人的,他和季子宸似乎不合。”回忆起来,汪疃想起迷迷糊糊中总会听到的声音。

    一点点分析记忆中残缺不全的声音,里面支离破碎的信息在他脑中慢慢交织。

    并不很确信自己记忆有没有错乱,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张了张口,想要继续说话,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温溪,你在里面吗?”温和的声音却让两人愣在原地。

    洛温溪看向门的方向,目光带着一丝冷意。

    她知道外面是谁。

    沈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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