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包厢福怡县主和刘子真都没动筷子,正等着裴越和裴光霁。

    听见开门声福怡县主抬头朝裴越灿烂一笑:“怎么去了那么久?就等你俩了。”

    裴越不动声色的举了举手里的酒坛:“今年第一批菊花酿,总要尝一尝的。”

    四个人也算相谈甚欢,说话的主要是福怡县主。她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也没什么姑娘家的矜持害羞,大大方方的喝酒吃菜,跟每个人都能搭上话。

    说实话这姑娘一眼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年轻漂亮家世也好,要不是她一门心思的喜欢刘子真,他也挑不出毛病。

    “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裴越回宫后是这么跟裴光霁说的,“刘子真的魅力有那么大吗?即使福怡县主不喜欢你这款,不是还有我?结果她一门心思放在小胖子身上。”

    裴光霁无奈的把醒酒茶递给他:“陛下你喝醉了。”

    “我清醒的很!”裴越把醒酒茶一饮而尽,喝茶喝出了喝酒的气势。

    “既然福怡县主心有所属,我也不强求。我打算回府再与父亲谈一谈。”裴光霁擦着手里的剑,心情终于放松了几分。

    裴越点点头:“福怡县主这事做的可不地道……等等光霁,你换件衣服再回去。”

    “怎么了?”裴光霁不解的低头看自己,他不像好友那样注重仪表,但每次出门也是衣冠整洁,顾忌好友在身边也没喝酒,只沾了些酒味。

    “福怡县主今天不是没认出你吗?再去试试。”

    行吧,裴光霁经常在宫里留宿换件衣服也很方便,还难得穿了件没上过身的广袖长袍,整个人气质从英武变得儒雅起来。

    裴光霁回府时怡亲王还没从军营回来,他便溜溜达达转到王府园子里。这里一般是继母宴客的地方,他和父亲都是男子轻易不靠近这边,不过听说福怡县主很喜欢这园子。

    走在一步一景的园子,裴光霁也忍不住留连几分,这园子其实也算是继母的嫁妆,当初修建时乐家是花了大价钱的,这样一想裴光霁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他突然觉得有些古怪,父亲虽然为人莽直且不善言辞,但对继母一向敬重,行事自来有自己的原则,怎么会突然打继母嫁妆的主意?还是那么理所当然的“借用”?

    福怡县主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似乎天生精力充沛,出去玩了一天回来换了衣裳,又朝园子方向来。

    裴光霁早早便等在她的必经之路,还提前让府里人把福怡县主的丫鬟引开,下人只以为他想单独与未婚妻相处,带着暧昧的笑容去了。

    不一会儿,福怡县主一个人出现在小道上,她似乎很不喜欢身上繁琐的裙子,头上也只簪了两只玉簪再无其他配饰。

    “福怡县主。”裴光霁有意改变声线,果然福怡县主眯眼盯着他仔细瞧,鼻子嗅了嗅才好似确定了他的身份:“是裴世子啊,倒是多谢你今日请我喝的菊花酿。”

    裴光霁却敏锐的捕捉到她吸鼻子的动作,靠嗅觉辨人?他不由得坐正身体暗暗警惕起来:“福怡县主不给我个解释吗?”

    福怡县主十分坦然的承认:“我要一百万两的聘礼就是不想嫁给你,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可以给你补偿。”

    “这件事我会告诉父王,至于补偿就不必了,不过县主与刘公子既然两情相悦,还是尽快与侯爷坦白才是。”

    “我会给祖父写信的。”

    裴光霁又随意应付了两句,就起身去找刚回府的怡亲王。

    此时怡亲王正在老怡亲王的院子里,双手捧着磨盘扎马步,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却紧咬牙关不松口。老怡亲王在一边美美的喝着小酒吃着小菜,看也不看老儿子。

    “祖父。”

    “哎。”老怡亲王高兴的应了一声:“快来跟祖父喝一杯。”面对父亲的挤眉弄眼裴光霁只当没看见,坐到祖父面前眼观鼻鼻观心。

    老怡亲王一点没给亲儿子留脸面的想法:“错了没有?”

    怡亲王托着磨盘艰难开口:“儿子实在不知错在何处……”

    “给老子好好说话!”

    怡亲王瞬间收回文绉绉的语调,虚心认错:“儿子错了。”

    “哼,错?你怡亲王怎么会错?!错的是你媳妇不通情达理,没有主动把嫁妆补贴给承荣!”这下子别说怡亲王了,就是裴光霁都有些不自在。

    裴光霁轻咳一声,声明:“祖父,男子汉大丈夫成家立业全凭本事,怎么能让母亲用嫁妆补贴?孙儿将来定能自己闯出一份家业,母亲的嫁妆本就该给妹妹。镇南侯府能把八成家产给福怡县主做嫁妆,难道我们就不疼妹妹?除了母亲的嫁妆,一半的王府都是妹妹的。”

    老怡亲王满意了,敲着桌子斜觑老儿子:“听见没有,你还不如一个小辈明事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还用你媳妇的嫁妆给承荣娶媳妇?有多大本事端多大碗,我宁愿我孙儿不娶什么福怡县主,难道世上只有福怡县主一个好姑娘?”

    怡亲王委屈:“父亲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想着咱们用一百万两银子,换回两百万两也不吃亏。王妃那里我会补偿她,不会让她白白出银子,而且我还不是看在你和老镇南侯的情分上,才答应这婚事的吗?”

    “我看你是失了智!”老怡亲王越听越气,手在桌子上拍的啪啪响:“老镇南侯跟我是一起上战场的情分不假,但我们两个差着辈分呢关系没那么好,再说老镇南侯再亲比得上你和承荣?反正价值一百万的媳妇我们家娶不起,谁出得起聘礼谁要!”

    怡亲王讪讪:“也不是福怡主动要的,是儿子自己觉得她带着那么多嫁妆嫁入我们家不妥,这不是吃绝户吗?”

    老怡亲王懒得再跟他掰扯:“总之你捅出的篓子你自己处理,明天去把你媳妇和乐嫣接回来,好好跟你媳妇和乐家道歉……

    你光想着娶福怡县主是吃绝户,那你觊觎继妻嫁妆补贴给亲儿子就不亏心?反正老子是办不出这种事,等到了地下都没脸见你岳父!”

    怡亲王又跟他争辩起来:“儿子都许诺了……”

    “你老糊涂了?!我这个当老子的还没糊涂,怎么你个儿子先脑袋发昏?我看军营你也不用去了,回家养老遛狗吧!”

    “父亲祖父……”眼看两个人越吵越凶,裴光霁打断两人的争吵,把福怡县主和刘子真的事情说了。

    但见怡亲王还是皱着眉:“这怎么行?福怡是我们家的儿媳,看来一百万的聘礼还是得早点筹到,早日把婚事定下来才行。”

    裴光霁在一边越想越不对,他爹怎么对一百万两这么执着?而且他都说了福怡县主心有所属,一百万两是故意为难人的也不死心。

    老怡亲王也终于察觉出不对,他儿子不是绝顶聪明但也不傻啊,与孙子对视一眼。

    裴光霁手指垂下恰巧碰到腰间荷包,顿时眼前一亮当下解下荷包:“父亲,你伸手。”

    “做什么?”怡亲王嘴上不情不愿,其实动作利索的把磨盘扔到地上,心有余悸的抹了一把汗。

    “啪!”裴光霁不等怡亲王反应,蹭一下蹿过去把符纸拍在他后心。

    “嘶!什么东西这么烫?”怡亲王条件反射的躲开。

    裴光霁松开手,黄色的符纸黑了一个角,祖孙三人看着符纸面面向觑。

    裴光霁问:“父亲还想给福怡县主一百万两的聘礼吗?”

    怡亲王惊呼出声:“一百万两?!她金子做的吗?!”随即好似拨云见日,回想起这些天跟妻子的争执,他倒吸一口冷气,完了,他以后在妻子儿女心中的形象,就是软饭硬吃的渣男了!

    老怡亲王倒是对黑了一块的符纸更感兴趣,拿手指拨了拨问孙子:“哪儿来的?原来这玩意儿真的有用!”

    涉及好友裴光霁避而不谈:“祖父父亲我怀疑福怡县主有问题,这事交给我处理,你们先去军营避一避。反正母亲妹妹不在,家中无女眷,咱们三个避出去也是应当。”

    知道儿子(孙子)作为陛下伴读,接手了一部分皇家暗卫,做事比自己二人方便,老怡亲王父子也不多问。

    怡亲王还接了句:“我去乐家住几天吧,去跟她们说一声。”儿子不说他也是要出去住的,他现在浑身毛毛的。

    裴光霁点头:“看样子那人是冲着我们王府来的,父亲去护着母亲和妹妹也好,父亲也好好跟母亲解释解释,父亲这次是真伤母亲心了。”

    他其实不介意父亲和继母亲近,一来他是个豁达的性子,知道怎么相处能让自己和家人舒服,二来他天天一堆的事情忙不完,盯着父亲和继母怎么过日子干什么?

    老怡亲王临走叮嘱道:“福怡县主是镇南侯唯一的后人了,先帝在世时还破例给了她县主的封号,看在镇南王的面子上你也得把事情弄清楚。”用在怡亲王身上的明显不是凡人手段。

    “祖父放心。”裴光霁送两位长辈离开后,又连夜去酒楼树下挂了一条红绸,甚至干脆在树上睡下了。对自己出手倒是不怕,但涉及家人就让他无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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