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山上。

    此时,孟子渊和亓元礼正御剑停在了半空中,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行人出现在了亓元礼和孟子渊的视野里,一下子就引起孟子渊和亓元礼的注意。

    原来,那群人正是江宁范家的人。

    孟子渊和亓元礼见状,对视了一眼,下了云头,尾随这一行人而去。

    原来是,江宁范家的当家主母,在听说了,长青门内近日发生的事后,便带着范家的人赶来了这里,并下令,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她!

    当然,这里的“他们”指的是:紫云阁的人和长青门的人。

    这里“她”指的就是:范宁。

    范宁母亲此举,反倒坐实了,范宁就是凶手!

    只不过,孟子渊和亓元礼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江宁范家虽然说算不上什么大家,完全无法与昆仑李家、金陵傅家等相提并论,但在江宁,好歹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家族,那么身为江宁范家嫡出之女范宁,她又怎么会那种旁门左道?

    可是,从范宁生母的反应上来看,范宁的生母是知道范宁会这种邪术的,否则,断然不会对手下众人下这道命令。

    “还要再继续插手此事吗?”亓元礼从中看出了一些猫腻,眉宇似带深思,同孟子渊传音道。

    孟子渊仿佛明白了亓元礼的思虑。

    紫云阁的人找范宁是为了“清理门户”,压“新闻”等;江宁范家的主母找范宁,是为了庇护范宁;长青门的人找凶手,是为了报仇,泄私愤;玲珑城城主追查凶手是为了给死者家属和老百姓一个交代……

    总之,这些人都各怀心思,若是处理不当,稍有偏差,就会惹来一堆麻烦!

    “能救一个算一个……”孟子渊心有叹气,向亓元礼传音道。

    “你打算把人交给玲珑城城主处理?”亓元礼一为提醒,二为试探,给孟子渊传音说道。

    孟子渊颔首默认了。

    “那就要快!”亓元礼传音说道。

    毕竟,比起对女儿更为了解的范家主母,以及对此地地理环境更为熟悉的紫云阁和长青门门人,孟子渊和亓元礼的确没有什么优势。

    孟子渊秒懂了亓元礼意思,与亓元礼对视了一眼。

    接下来,两人十分默契的御剑飞行,停在了半空中。

    “假设你是凶手,袭击孟子禹的那位就是范家的那位大小姐,此时你会在哪里?”亓元礼想了想后,问孟子渊道。

    孟子渊思考了一下:凶手很着急,似乎有不得不的理由,她应该也知道紫云阁、长青门还有玲珑城城主的人都在找她……

    现在她袭击子禹失败。

    紫云阁的人了解她,也熟悉地形,同样,她也了解紫云阁的人……所以……

    孟子渊似乎想到了什么。

    “目标!”

    “紫云阁的人!”

    亓元礼和孟子渊几乎同时开口说道。

    “她现在不是已经杀完了人,就应该是在……”说到这里,孟子渊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

    眼底深处,似乎还夹杂了一丝内疚。

    亓元礼仿佛看穿了孟子渊的内心,一本正经的劝解道:“这不是你的过错,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确定的证据,证明她就一定是凶手!”而且,她还是女人,以你的修养……

    就在这时,远处“啪……”的一声,出现了湛蓝色的信号弹。

    “是康家的……”孟子渊眉头一皱,眼起忧虑,说道。

    “去看看!”亓元礼提议道。

    但不过,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

    两人御剑飞行到信号弹发出的位置附近。

    见,云头下方,早已经有很多紫云阁门人聚集在了一起。

    并且,不远处,还有更多的紫云阁门人正往此处聚集。

    亓元礼和孟子渊心中即明。

    在半空中绕了半圈,选了一个无人能看到的位置,飞了下来,收了剑锋,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人群聚集之地的附近,选了一个隐蔽的地点,在那里观察、偷听信息。

    原来,又有一个紫云阁的弟子遇害。

    遇害情况与其他弟子相似,可以判断出是死于同一人之手。

    并且死亡时间还不到一刻钟。

    由此可以推断,凶手还没有走远。

    明白这些后,孟子渊和亓元礼当即做了决定,不再跟踪他们,而是直接去寻找凶手。

    于是乎,二人迅速的离开了此地,御剑飞行到了半空中。

    在综合了之前的作案地点后,通过连线的方式,找出了中心点,由此判断凶手的逃跑方向,以及逃跑路线。

    并且,还将凶手的藏匿地点范围大大缩小了。

    之后,孟子渊和亓元礼便顺着这条路线,御剑飞行而去。

    不多会儿,就看到了,下面一个山坳处似乎有一个山洞。

    那个山洞被树枝遮掩着,山洞前不远处,还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流。

    那些树枝因缺少土壤和水分的滋养,又再阳光的猛烈照射下,与周围的树叶相比,格外显得不同,蔫的比较厉害。

    孟子渊和亓元礼顿时心明,当即有了判断。

    对视了一眼后,两人飘然、淡定的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收了剑锋,径直往山洞走去。

    虽然,洞前的左侧,长了一棵参天古松。

    但是洞内,一眼望去,却皆是光秃秃的石壁。

    孟子渊和亓元礼越往里走,发现里面越宽。

    就在这时,孟子渊和亓元礼看到了,前方有亮光。

    而且,还是火炬绽放出来的光芒。

    于是,立马对视了一眼。

    怀着警惕之心,小心翼翼地往光源之处走去。

    行了有一段距离之后,亓元礼和孟子渊看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石门”。

    只见里面,就好像一个房间一样。

    虽然墙壁和“屋顶”都是石头做的,进出口只有这一道石门,但整体还算精致。

    长约三丈多,宽约二丈六,面积虽然算不上特别大,但是也不小。

    里面有一个女人。

    正是袭击过孟子禹的那位!

    她的面前有一个半人高的石台。

    有一个孩子正躺在上面。

    只见,这个孩子已经形似枯木,像是活不了多久了一样。

    这个女人正在给这个孩子注入灵力,只有被注入了一些灵力之后,这个孩子的面色才似乎好了一丢丢。

    孟子渊和亓元礼瞬间秒懂了。

    这个女人为何会夺人灵力、为何会杀人……

    沉默、等待了良久后……

    那个女人收了手,归了息。

    “你救不了他的?”亓元礼一身正气,眼底带着二分同情、一分怜悯,用冷漠的语气,据实说道。

    “那就不救了吗?我是他的母亲!”范宁的眼里透着绝望和悲凉,回过头来,看着亓元礼,痛苦的质问道。

    早在刚刚注灵的时候,范宁就已经察觉到有人进来了,但是看到对方并没有阻止,便就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继续给儿子注灵。

    现看到了他们,立马就想起来了,之前见过他们。

    根据多年的修行经验,范宁知道,自个儿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现在,他们就堵在门口的位置。

    索性,也就没有想逃了。

    “这是事实!他五脏六腑俱损,即使医仙来了也是枉然。你还要多少人去给他陪葬?”亓元礼辞严意正的说道。

    “你若当了母亲,就会知道,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你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救他……”范宁的眼泪,从脸颊悄无声息的滑落。

    “你不是在救他,而是在害他!”孟子渊的眼里带着一道深沉、且又智慧的光芒,语轻言重的说道。

    每一个字都仿佛击在了范宁的心坎上。

    “我是他的亲娘,我怎么可能去害他?”范宁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耗损他的阴德,也是伤害!”孟子渊有意提醒范宁,说道。

    范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又哭又笑。

    “我只想救他……”范宁说完这话,满含眼泪,眷念不舍的看向了儿子那虚弱的面庞。

    没人怀疑范宁的初衷,亓元礼和孟子渊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这并不代表,亓元礼和孟子渊会认可她的行为。

    “你杀的那些人,他们也有母亲,你可曾想过,他们的母亲该如何面对丧子之痛!”亓元礼没有忘记那些受害者的母亲,也没有忘记她们眼中的绝望,她们的痛不欲生。

    “我要救我的儿子……”范宁不是不知道这么做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只是,两相权衡之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牺牲他人救自己的儿子。

    “你是可以留他们一条生路的……”孟子渊想了想后,说道。

    既然只是为了夺灵,那么夺灵既可,何必非要灭口?

    “我若留了他们生路,他们会放过我吗?”范宁不认为放他们生路之后,他们会不说出真相。

    为了灭口,所以必须得杀了他们。

    “你还想杀了我们吗?”亓元礼的眼中一下子有了杀气,厉声言道。

    这个就不是范宁想不想的问题了……

    “我求求你们,救救他,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范宁没有想太多,转过身,就跪在了亓元礼和孟子渊的面前,情真意切、肝肠寸断的乞求道。

    对于那个孩子,亓元礼和孟子渊是心有同情的。

    但是,对范宁,亓元礼和孟子渊压根就不可能去信任她。

    “妈…妈……”就在这时,石台上的孩子,手微微动了一下,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范宁听到孩子的声音,眼里仿佛看到了希望,转身,慌忙趴到了石台上,查看孩子的情况。

    孟子渊一看那孩子的状况,顿知不妙。

    那根本就不像是有好转的样子,反倒像是……回光返照!

    于是,与亓元礼对视了一眼。

    “康儿,你醒了……”范宁温柔的抚摸着孩子的额头,热泪盈眶的说道。

    “妈妈,以后……不要再跟爹爹吵架了,好不好……”

    “好,不吵了,娘亲再也不跟爹爹吵架了……”

    “妈妈,放我走吧,不要再杀人了,杀人是不对的……那不是好孩子……”

    “康儿……”范宁的眼泪夺眶而出。

    “妈妈,以后……我还当您的宝宝,好不好……”

    “好,康儿,不要离开娘亲,娘亲一定能救你的……”

    “妈妈,困……”

    “康儿……”范宁看到,孩子那微睁的眼睛又逐渐慢慢合上了,仿佛再也醒不过来。整个人瞬间就失控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不……”

    “节哀!”孟子渊看着那个幼小的孩子,有些于心不忍,走到石台边,说了一句。

    范宁像抓救命稻草一样,跪在地上,一把抓住孟子渊的下衣衣摆,哭求道:“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他才五岁,他不应该死,该死的人是我,你用我的命去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孟子渊心有无奈,不是不想救,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无论是亓元礼还是孟子渊,内心都很清楚,范宁所做的,只是勉强在续这个孩子的命而已,起不到任何根本作用。

    可是,即便是夺走了那么多人的灵力、性命,最终也没能给这个孩子续上多少天的命……

    其情可悯,其行可诛!

    可悲可叹,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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