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失眠的人不仅仅是李盛,阿凉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发脾气。她怀疑自己的情绪是不是又突然失控了,但没有理由,最近没有发生什么令她大喜大悲的事,如果物理竞赛一等奖算的话,可是得奖得了那么久了,现在才发作吗?不大可能。

    躺在床上的阿凉拍拍自己的脸,望着被外面的灯照得半亮的天花板嘀咕道:“别想了,睡觉睡觉!”

    失眠早醒的阿凉六点多就到学校了,到时教室里的灯还等着她来开。

    天气逐渐转凉,大家都喜欢窝在被窝里睡多一会。打扫卫生的人一般都会在前一天晚修放学后留晚一些,打扫完再回家。

    室内没有空气流通,挺暖和的,刚到的阿凉觉得有些热,便把所有的窗户和门都打开。

    “阿凉!我就知道是你在这!”

    安静的教室突然响起中气十足的声音,她刚伸进书包里的手不禁顿了顿。

    李盛大步朝她走来,“吃早餐了吗?”

    听到这,阿凉瞥了眼他手里拿的早餐,点点头,手便把自己在路上买的早餐又放回书包里。

    李盛嬉皮笑脸地坐下,打开盖子,热腾腾的粥伴着葱的清香扑鼻而来。

    这次是皮蛋瘦肉粥。

    见他脑门上有几颗渗出来的汗珠,她问道:“你跑过来的?”

    李盛咧咧嘴,还没回答问题,阿凉又问:“你不用训练吗?”

    这是李盛第一次给她送早餐,无事献殷勤,她其实想直接问他为什么给她送早餐,但没问出口。

    “老林今天去外省了,没人管,我就偷偷溜出来了。”说完,还有些小嘚瑟露出狡黠的目光。

    阿凉一语不发地吃着粥,粥温温的,不烫,吃着刚好。

    李盛盯着阿凉面无表情的脸,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生气了吧?”

    阿凉抬头看他,又望了眼粥,原来是想哄她。阿凉低下头,自己也没察觉到,她的嘴角勾起了弧度。

    阿凉搅着粥,声音糯糯的,“不气了,我没那么小气。”

    听此,李盛笑得更开了。他的阿凉什么都好,脾气也好。

    “李盛,我问你一个问题。”阿凉抬起头,盯着他手里被咬了几口的包子,“你为什么总请我吃粥啊?”

    上次校运会是鲜虾粥,还有那次国庆放假,她吃了一碗小馄饨还想再要一份,可他却给她点了一碗烧骨粥,这次是皮蛋瘦肉粥……她猜测未来她可能会吃遍所有种类的粥……

    “啊?”这个问题明显让李盛愣了下,他笑了笑,说:“这不天气冷了嘛,吃粥热乎。”

    阿凉在心中暗自吐槽:可这粥也不热啊!等我吃完,估计早凉了。

    李盛暗暗叹了口气。他撒了谎,他之所以总是给她吃粥,是因为她吃得很慢,那样他就能呆久些,还能明目张胆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粥的分量挺多的,阿凉实在是吃不下了,加上其他同学也快来了。阿凉把剩下的装进袋子,让李盛把垃圾扔了,催他赶紧回去。

    (七十)

    早读上了没多久,班主任便气冲冲地走来了,班上的人看到班主任黑着张脸,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班主任是严师,常常板着脸,别说是自己班,其他班的学生看见他也怕他。

    他忍住怒气问今天是谁倒的垃圾,班上鸦雀无声,也没人举手,过了几秒后,夏小梨胆怯地站了起来。

    班主任瞪着她,“出来!”

    班主任很重视竞争,给二班定下的目标是宿舍班级卫生、成绩等都要是全级第一,成绩一直比不过一班,但卫生从来都是全校第一。

    而这次,夏小梨没倒垃圾,直接给班级扣了3分,班主任自然勃然大怒。

    细细碎碎的责备声,什么班级荣誉感,什么污点之类的,她斥责得夏小梨都快哭了,临近走廊的阿凉能听到个大概。

    一个说自己有倒垃圾,一个说她不敢承认自己错误,罚她写千字检讨。

    原本这件事对阿凉来说倒没什么,只是后来,她不得不联想到这件事。

    后来,陆灵和夏小梨打架,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二中在纪律方面管得很严,偶尔有男生起争执打架,那都是新来的高一不懂事,但高二的学生打架,还是女生,在二中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两个女生都是重点班的,重点班从来都是学校的榜样,以至于这事闹得很大,还叫了家长。

    不过,最终的处理结果如何,阿凉并不知晓。

    二班正处于风头浪尖上,谢主任大发雷霆后,上学放学、课间时间都绕着二班转,整个二层的班级都因为二班拘束了不少,尤其是同为重点班的一班。

    也正因为这件事,一班二班以及文科重点班晚自习均提前20分钟开始,延迟10分钟结束。

    (七十一)

    “盛啊,美好的周末又来了,我们去哪high啊?”

    “不去了!我要要复习,快期末考了!”

    谢状伟看了看窗外,戏谑道:“不对啊!这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

    话音未落,李盛就将他的电话掐断了。

    李盛把手机放一边,低头继续想题。这时,又一个打进来了。

    又是谢状伟!

    李盛接通后,听到对方用李盛父亲的语调毫不客气地骂道:“你个臭小子,居然学会挂爸爸的电话?胆子肥了是吧!”

    李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傻儿子,你有病就去吃药,在这抽什么风呢!”

    “你怎么突然间要复习啦?平时不都是晚上学习吗?”谢状伟不接茬,说话的语调渐渐高了起来,“别跟我说什么期末考!老子要是信你,老子用头倒立去见你!”

    李盛偷笑,“那你倒立来我家吧!我确实是因为期末考。”

    最近他没敢去二班,而阿凉放学又太晚,常常错过公车,她父母雇了个司机接送阿凉,所以他有好一段时间没怎么见过阿凉。

    李盛的手指轻轻划过书页,尖锐的棱角挠得他的指腹有点痒。想起之前那段时间,阿凉和他变得有些陌生,但她仍记得她答应过自己的事,她读完了真的把下本给他看了,还留了字条提醒自己要在一个月内还回图书馆。

    李盛从书里拿出那张纸条。纸条上,阿凉的字迹娟秀,他每望上一眼都是一种别样的享受。霎时,李盛的眼眸温柔地能溢出水来,“我想跟她告白,所以想考好一点给她看。”

    “我靠,你他妈还是人吗!莫名其妙又给老子塞一把狗粮。”谢状伟跟李盛一样,都是母胎solo。可是……说好一起做条狗,可他却悄悄牵了手。

    他气得咬牙,牙缝里传出咯咯的声音。如果李盛在他跟前,也许会被这只“狗”给撕碎。

    李盛跟他是兄弟,自然晓得他是什么德性。他不以为然,问谢状伟:“不过我觉得她这几天总是怪怪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问她她也不说。”

    谢状伟拧着脸,心疼地捂住心口,“你他妈真的不是人啊你!让条单身狗给你做狗头军师,你考虑过我妈的感受吗?我妈她含辛茹苦把我养得这么大……”

    李盛往他脑袋上盖了一巴掌,“行了,再说你就要得狂犬病了!赶紧的,快让我听听旁观者的意见!”

    谢状伟摸摸下巴,开始认真了。“臭小子,你把小梨的事跟她说了吗?”见李盛想起昨天小梨跟他说的那件事,久久没回话。谢状伟一看他这副表情,就猜到李盛这傻小子肯定还没说。

    “你个憨批,你最近跟小梨走得那么近,不了解详情的人谁不觉得你们俩有奸情……”

    “说什么奸情!我跟她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清楚!”李盛一听“奸情”二字,激动地反驳他。

    他和谢状伟,还有夏小梨以前是一个班的同学,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只不过相处了几年,夏小梨就转学走了,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直到上了高中。

    “瞎激动啥!我只是觉得阿凉她可能是吃醋了。”谢状伟一脸痞笑,调侃他:“大兄弟,我觉得你该哈皮的时候到了哦~”

    “吃醋?不能吧!”他从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阿凉与“吃醋”一词根本不相容啊!而且,阿凉现在只当他是朋友,很普通那种,就连电话号码、微信□□啥的都没给过他。

    但又想想,如果真像谢状伟所说,那这是不是可以这么说,阿凉也像自己喜欢她那样喜欢自己?

    一想到阿凉喜欢自己,只是想想,李盛就忍不住傻笑。

    “你要想知道是不是,你就去试探试探呗!”

    谢状伟的话还没说完,几声“嘟-嘟-嘟”倒是来得很!是!时!候!

    他忍不住对着手机骂骂咧咧“问候”了下李盛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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