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菜上得很快，服务员出去之后，冷盘热菜就陆陆续续端进来，一直有新菜吃，孙慧筷子就没闲着。
等门终于安静了，孙慧意识到，他们点的太多了。
才三个人，竟然上了10道菜。
她有几分抱怨：“太多了吧。”
她要掏钱包的，虽然是为了泉县人的面子，也不能当冤大头呀。
常鸿飞无所谓，“给前男友践行，总不能输了排面是吧。”
孙慧把一道总督豆腐转到齐思面前，介绍说：“早跟你说过这个你会喜欢，现在有机会尝尝正宗的了。”
齐思夹了一筷尝了，是满意的表情，很有些遗憾的说：“是早该来亲自尝的。”
他看着孙慧，眸色深深，“但以后总也还有机会。”
常鸿飞又转了把桌子，说：“你不要总给人家推荐那些精细菜，前男友既然从精细地方来了，就得尝尝真正的特色。”说着把一道煨肘子怼到了他面前。
齐思道了声谢，真去夹了一筷子。
又拿公筷夹了一块，送到孙慧碗里，说：“你也吃，补充胶原蛋白的。”
孙慧咧嘴笑笑，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时候也会买个猪脚回来，学着同事的样子炖个汤，同事说这个吃法最养人。
开始吃饭后，氛围开始变得融洽。
孙慧说了些现在的工作现状，僧多单少，要费些心，但还能应付，自己做着也开心。
常鸿飞介绍几句行业现状，这两年全国经济不景气。
齐思说新公司前景好，但压力大，基本要每天加班。
彼此诉说的时候，常鸿飞也虚心问几个问题，齐思不像那天沈放那样掉书袋装高端，他语气谦和，回答地也通俗易懂，孙慧和常鸿飞都听明白了。
快要结束的时候，齐思忽然说：“昨天我想了一下，我觉得你既然喜欢家乡的环境，可以考虑去历城。”
“历城离你家很近，不像北城压力大，房价也能承受。”
他顿了顿，认真说：“而且历城也有很多科技公司，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可以跳槽到那边。”
这话实在突然，孙慧以为她都和他说明白了，他们是真的翻篇了，没想到还会有这样深情告白般的一番话。
她一根骨头含在嘴里，一时忘了去吐。
“你打算一直呆在老家？”
“没啊，”孙慧说，“还没想好。”
“那就去历城吧，”齐思替她下了决定，“我们奋斗这么多年，总要给后代一个新的起点。历城医疗教育都不错，适合以后孩子的成长。”
他做事总是比孙慧考虑的还要长远。
孙慧吐出骨头，笑笑说：“我会认真考虑的。”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吃完饭，孙慧去付账，收银说常鸿飞是会员，已经挂他帐上了。
孙慧收起手机，抿唇对收银小姐姐笑笑。
真是给她省钱了。
常鸿飞去卫生间，留孙慧和齐思在大厅等。
两人都穿上了外套，室内还是有点热，不约而同往门口挪了挪，靠大门吹进的冷风给自己降降温。
等得有点久，齐思缓声开口说：“其实……我请了年假，真的打算在这多呆一段时间的。”
孙慧右手抱着左手手肘，笑着对他说：“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来死缠烂打那一套好吗？”
齐思眉目深沉，还想再坚持一下的意思。
“这里是我老家，几辈子的老脸都在这，你要让我难堪，我只能把你拉黑了。”
齐思终于放弃，有些遗憾道：“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决绝的人。”
孙慧笑得坦然：“好马不吃回头草。”
齐思想了很久，终于问：“你不答应我，和那个人有关系吗？”
他头向卫生间方向示意，常鸿飞正大步流星地走来。
“没有。”孙慧回答干脆。
和齐思分手是离开南城前就想好的，那时候和常鸿飞还是绝交状态。
“现在呢？”
孙慧犹豫了。
常鸿飞今天非常的热情，知道齐思买了下午的车票，提出可以送他去高铁站。
孙慧整个惊住，回南城需要去恒州坐高铁，从泉县往返恒州3个小时！他可真是闲得慌。
齐思意外的没有拒绝，回宾馆去拿行礼办理退房。
等他的时候，孙慧试着问常鸿飞：“我打车回家，你自己去送行吗？”
常鸿飞头也不抬，手机上回着什么人信息，淡声问：“你觉得合适吗？”
孙慧扣着遮住手背的一截毛衣袖子，细声道：“我觉得挺合适的。”
常鸿飞哼笑一声，“你心可真大，怎么说我现在也算他半个情敌，单独送他，你不怕我俩打起来？”
“谁让你事多要送的！？”打车软件方便的很，再不行转大巴也能到，孙慧不领他情。
常鸿飞笑得更舒展，“你不是要展现咱泉县人的大度吗？送佛送到西，咱亲自把他送走，多周到！”
开车上路，在泉县东上高速，大约一个半小时能到恒州。
常鸿飞的车坐着非常舒适，他车技又好，车速平稳，孙慧很快昏昏欲睡。
将要睡着前，常鸿飞推她一把，很不满意道：“别睡，手机连上，放个相声。”
他大约被孙慧带偏了，现在竟然喜欢上了传统曲艺。
她瞥他一眼：“你确定？”
常鸿飞专心开车，“怎么不确定？”
孙慧掏出手机，扭头看后座上的齐思，他看起来毫无睡意，正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们。
孙慧不喜欢他这样审视的目光，她与常鸿飞的关系，她自己尚且理不清楚，更回答不出别人的质问。
她有些尴尬地笑笑，点开蓝牙，对齐思说：“虽然我和你妈妈相似点很少，但听相声这个喜好还是从她那学来的。”
“是吗？”齐思面色平静，“她应该不喜欢这个，大概以为你是北方姑娘会喜欢，所以尝试着了解，和你拉近关系。”
孙慧很惊讶，“这样吗？”
其实齐思妈妈人很好，温和平静，挑不出什么毛病，单纯就是和孙慧两个人生活习惯和做事风格完全不合拍。
孙慧从未想过她也会很努力的要和自己搞好关系。
但事已至此，她不想做个在感情上反复的人，微微一笑，开了个玩笑，“那我们真是痴心错付，到底错过了。”
常鸿飞全程冷脸，车上一路安静，谁也没再说什么。
有相声伴奏的嬉笑欢乐，孙慧也睡不着了，望着窗外昏黄枯败的冬日景色，心里想了很多。
齐思来找她，她心里不是不触动，毕竟是曾经用心经营的感情。
是她大学毕业，经济独立，思想成熟之后经营的唯一一段成人感情，却以失败告终了。
齐思不是坏人，没做对不起她的事，两人没有根本上的矛盾，只是长时间的平淡与失望让她不想再忍受。
也许生活本身就是平淡的，是她期待太高了。
错过齐思，她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做出决定，从来都是艰难的。
她不肯回头，是舍掉一段不算坏的过往，放弃一段有希望的未来。
她不是很坚定，但是在心中劝自己，不要回头。
告别真来临的时候，心里总不免伤感。
可恨的常鸿飞，给她制造了这样一个亲自送别的机会。
与人分别，最难的从来都是送人的那个。
孙慧下车，为齐思送行，齐思提出要一个拥抱。
孙慧眉眼弯弯，眼底涌现几分酸涩，她几乎要后悔了。
齐思很有礼貌地与她拥抱，下巴抵上她的额头，温柔地说：“我想我还是很难忘记你，后悔了来找我。”
两人分开，孙慧吸了吸鼻子，笑说：“但愿我能找到更好的，让这个机会作废。”
开车回程，齐鸿飞将音乐换成了自己的歌单。
孙慧于音乐上毫无艺术细胞，多美妙的音乐她也不过惊喜一下，然后穿耳朵过去。
常鸿飞唱歌很好听，他歌单里的歌也都不错，孙慧却提不起兴趣去欣赏，表情恹恹的。
车子开了一程，常鸿飞漫不经心开口，“分手而已，至于这么难过？”
孙慧不想和人谈话，闭着嘴没说话。
常鸿飞似乎谈兴颇高，语气闲散，自顾自说话，“好像你每次和前男友久别重逢，我都在场。”
孙慧知道他讲的是那次过年时的同学聚会，当时见到了刚回国的杨时健，真正的和初恋男友久别重逢。
她有些感慨，算不上伤心，因为老同学见面高兴，多喝了几杯，然后就和常鸿飞有了激情一夜。
混乱的开始。
“伤心难过的话，可以找我，我很会安慰人。”他语调狡黠。
“你这么爱安慰人，怎么不去卖。”他不要脸，孙慧也不跟他客气。
“我价钱高，收钱的话，一般人付不起。”常鸿飞脸皮厚起来，孙慧是说不过他的，男人天生在这方面有优势。
过了很久，常鸿飞还是试探着问：“今天去我那？”
“不去。”孙慧没好气的答。
“考虑和前男友重修旧好了，要结束我们的关系？”
“你太贱了，看着心烦，不想睡你。”孙慧闭上眼，做假寐状，不再和他说话。
装着装着真睡着了，孙慧再睁眼的时候，已到了团村村口。
常鸿飞把车开到孙慧家门口，孙慧下车，一个谢字也没说。
贺敏春在家，知道齐思走了，他们是真的分手了，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
处理完齐思这个意外，孙慧再次进入工作状态，下午在常鸿飞车上睡了一路，精神状态好，晚上加了个班。
画好商单之后，灵感爆发，还另画了幅小条漫，是一个女孩子不畏恐惧，勇敢前行的背影，欢欢喜喜发在了自己的社交平台上。
安静了几天，某天下午，李艳丽给孙慧打电话，约她去逛街，去美容院保养。
孙慧想这些日子爽了她好几次约，这次高高兴兴答应了。
李艳丽着实是个大美人，上学的时候就很多人追求，最终被常鸿茂死缠烂打追上。
现在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经济条件不错，保养的好，又舍得在打扮上花钱，整个人像朵娇艳的大牡丹花。
孙慧是清冷气质挂的，两人风格不同，在一起谁也不会被谁抢去风头。
而且孙慧也不在意在外貌上和人一争高下，她甚至愿意做李艳丽的绿叶。
她性子活泼，叽叽喳喳像只欢快的喜鹊，和她在一起，能感受到庸俗但真实的快乐。
孙慧开车，李艳丽带她去了县城她常去光顾的几家精品店。
李艳丽审美很好，知道孙慧不喜浓艳，亲自为她搭配了几套适合她气质的衣服，孙慧试穿了后，觉得不错，挑了两套。
虽然李艳丽是会员有折扣，但这种专门针对“贵妇人”的小店，孙慧还是觉得价格虚高，心中打定主意下次不能来了。
买完衣服，两人又去美容院。
以孙慧的年纪和经济实力，她是从没进过美容院的，最高档的保养也不过是买些贵的面膜善待自己的皮肤。
但她天生底子好，皮肤干净，是白中透粉的那种亮白色。往往是保养和不保养差别不大。
再加上167的高挑身材，稍微一打扮就是个养眼美女。
她在外貌上一向没太费过心思。
两人躺在相邻的美容床上，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八卦。
李艳丽话很多，和孙慧讲话说个没完。
城东哪家工厂接到了大单，然后兄弟反目工厂倒闭了。
谁家老公外面搞女人，媳妇儿闹着要离婚。
哪个同学生了三胎，谁家的儿媳妇和老公公扒灰。
谁家的小孩儿成绩好，谁家的孙子被狗咬。
话题五花八门天上地下，孙慧听后三观大受震撼，又惊又笑，忙得嘴都合不上。
从美容院出来，孙慧又找了家蛋糕店，打算没人来一小块，再给馨馨补上上次欠她的芒果千层。
李艳丽笑：“你俩可真客气，上次小飞说被你吃了，第二天专门又去买了个，你现在还要补。”
孙慧不知道常鸿飞买过了，顺着话头说，“让小朋友失望总是不对的，要补两次给个惊喜。”
两人坐在蛋糕店内的小沙发上，点了两杯奶茶，每人一块小蛋糕。
李艳丽嘻嘻笑得很开心，“和你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很小资了。”
孙慧也笑说：“和大美女在一起，我也觉得自己变美了。”
两人一齐笑。
李艳丽问：“你和小飞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菜上得很快，服务员出去之后，冷盘热菜就陆陆续续端进来，一直有新菜吃，孙慧筷子就没闲着。
等门终于安静了，孙慧意识到，他们点的太多了。
才三个人，竟然上了10道菜。
她有几分抱怨：“太多了吧。”
她要掏钱包的，虽然是为了泉县人的面子，也不能当冤大头呀。
常鸿飞无所谓，“给前男友践行，总不能输了排面是吧。”
孙慧把一道总督豆腐转到齐思面前，介绍说：“早跟你说过这个你会喜欢，现在有机会尝尝正宗的了。”
齐思夹了一筷尝了，是满意的表情，很有些遗憾的说：“是早该来亲自尝的。”
他看着孙慧，眸色深深，“但以后总也还有机会。”
常鸿飞又转了把桌子，说：“你不要总给人家推荐那些精细菜，前男友既然从精细地方来了，就得尝尝真正的特色。”说着把一道煨肘子怼到了他面前。
齐思道了声谢，真去夹了一筷子。
又拿公筷夹了一块，送到孙慧碗里，说：“你也吃，补充胶原蛋白的。”
孙慧咧嘴笑笑，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时候也会买个猪脚回来，学着同事的样子炖个汤，同事说这个吃法最养人。
开始吃饭后，氛围开始变得融洽。
孙慧说了些现在的工作现状，僧多单少，要费些心，但还能应付，自己做着也开心。
常鸿飞介绍几句行业现状，这两年全国经济不景气。
齐思说新公司前景好，但压力大，基本要每天加班。
彼此诉说的时候，常鸿飞也虚心问几个问题，齐思不像那天沈放那样掉书袋装高端，他语气谦和，回答地也通俗易懂，孙慧和常鸿飞都听明白了。
快要结束的时候，齐思忽然说：“昨天我想了一下，我觉得你既然喜欢家乡的环境，可以考虑去历城。”
“历城离你家很近，不像北城压力大，房价也能承受。”
他顿了顿，认真说：“而且历城也有很多科技公司，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可以跳槽到那边。”
这话实在突然，孙慧以为她都和他说明白了，他们是真的翻篇了，没想到还会有这样深情告白般的一番话。
她一根骨头含在嘴里，一时忘了去吐。
“你打算一直呆在老家？”
“没啊，”孙慧说，“还没想好。”
“那就去历城吧，”齐思替她下了决定，“我们奋斗这么多年，总要给后代一个新的起点。历城医疗教育都不错，适合以后孩子的成长。”
他做事总是比孙慧考虑的还要长远。
孙慧吐出骨头，笑笑说：“我会认真考虑的。”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吃完饭，孙慧去付账，收银说常鸿飞是会员，已经挂他帐上了。
孙慧收起手机，抿唇对收银小姐姐笑笑。
真是给她省钱了。
常鸿飞去卫生间，留孙慧和齐思在大厅等。
两人都穿上了外套，室内还是有点热，不约而同往门口挪了挪，靠大门吹进的冷风给自己降降温。
等得有点久，齐思缓声开口说：“其实……我请了年假，真的打算在这多呆一段时间的。”
孙慧右手抱着左手手肘，笑着对他说：“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来死缠烂打那一套好吗？”
齐思眉目深沉，还想再坚持一下的意思。
“这里是我老家，几辈子的老脸都在这，你要让我难堪，我只能把你拉黑了。”
齐思终于放弃，有些遗憾道：“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决绝的人。”
孙慧笑得坦然：“好马不吃回头草。”
齐思想了很久，终于问：“你不答应我，和那个人有关系吗？”
他头向卫生间方向示意，常鸿飞正大步流星地走来。
“没有。”孙慧回答干脆。
和齐思分手是离开南城前就想好的，那时候和常鸿飞还是绝交状态。
“现在呢？”
孙慧犹豫了。
常鸿飞今天非常的热情，知道齐思买了下午的车票，提出可以送他去高铁站。
孙慧整个惊住，回南城需要去恒州坐高铁，从泉县往返恒州3个小时！他可真是闲得慌。
齐思意外的没有拒绝，回宾馆去拿行礼办理退房。
等他的时候，孙慧试着问常鸿飞：“我打车回家，你自己去送行吗？”
常鸿飞头也不抬，手机上回着什么人信息，淡声问：“你觉得合适吗？”
孙慧扣着遮住手背的一截毛衣袖子，细声道：“我觉得挺合适的。”
常鸿飞哼笑一声，“你心可真大，怎么说我现在也算他半个情敌，单独送他，你不怕我俩打起来？”
“谁让你事多要送的！？”打车软件方便的很，再不行转大巴也能到，孙慧不领他情。
常鸿飞笑得更舒展，“你不是要展现咱泉县人的大度吗？送佛送到西，咱亲自把他送走，多周到！”
开车上路，在泉县东上高速，大约一个半小时能到恒州。
常鸿飞的车坐着非常舒适，他车技又好，车速平稳，孙慧很快昏昏欲睡。
将要睡着前，常鸿飞推她一把，很不满意道：“别睡，手机连上，放个相声。”
他大约被孙慧带偏了，现在竟然喜欢上了传统曲艺。
她瞥他一眼：“你确定？”
常鸿飞专心开车，“怎么不确定？”
孙慧掏出手机，扭头看后座上的齐思，他看起来毫无睡意，正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们。
孙慧不喜欢他这样审视的目光，她与常鸿飞的关系，她自己尚且理不清楚，更回答不出别人的质问。
她有些尴尬地笑笑，点开蓝牙，对齐思说：“虽然我和你妈妈相似点很少，但听相声这个喜好还是从她那学来的。”
“是吗？”齐思面色平静，“她应该不喜欢这个，大概以为你是北方姑娘会喜欢，所以尝试着了解，和你拉近关系。”
孙慧很惊讶，“这样吗？”
其实齐思妈妈人很好，温和平静，挑不出什么毛病，单纯就是和孙慧两个人生活习惯和做事风格完全不合拍。
孙慧从未想过她也会很努力的要和自己搞好关系。
但事已至此，她不想做个在感情上反复的人，微微一笑，开了个玩笑，“那我们真是痴心错付，到底错过了。”
常鸿飞全程冷脸，车上一路安静，谁也没再说什么。
有相声伴奏的嬉笑欢乐，孙慧也睡不着了，望着窗外昏黄枯败的冬日景色，心里想了很多。
齐思来找她，她心里不是不触动，毕竟是曾经用心经营的感情。
是她大学毕业，经济独立，思想成熟之后经营的唯一一段成人感情，却以失败告终了。
齐思不是坏人，没做对不起她的事，两人没有根本上的矛盾，只是长时间的平淡与失望让她不想再忍受。
也许生活本身就是平淡的，是她期待太高了。
错过齐思，她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做出决定，从来都是艰难的。
她不肯回头，是舍掉一段不算坏的过往，放弃一段有希望的未来。
她不是很坚定，但是在心中劝自己，不要回头。
告别真来临的时候，心里总不免伤感。
可恨的常鸿飞，给她制造了这样一个亲自送别的机会。
与人分别，最难的从来都是送人的那个。
孙慧下车，为齐思送行，齐思提出要一个拥抱。
孙慧眉眼弯弯，眼底涌现几分酸涩，她几乎要后悔了。
齐思很有礼貌地与她拥抱，下巴抵上她的额头，温柔地说：“我想我还是很难忘记你，后悔了来找我。”
两人分开，孙慧吸了吸鼻子，笑说：“但愿我能找到更好的，让这个机会作废。”
开车回程，齐鸿飞将音乐换成了自己的歌单。
孙慧于音乐上毫无艺术细胞，多美妙的音乐她也不过惊喜一下，然后穿耳朵过去。
常鸿飞唱歌很好听，他歌单里的歌也都不错，孙慧却提不起兴趣去欣赏，表情恹恹的。
车子开了一程，常鸿飞漫不经心开口，“分手而已，至于这么难过？”
孙慧不想和人谈话，闭着嘴没说话。
常鸿飞似乎谈兴颇高，语气闲散，自顾自说话，“好像你每次和前男友久别重逢，我都在场。”
孙慧知道他讲的是那次过年时的同学聚会，当时见到了刚回国的杨时健，真正的和初恋男友久别重逢。
她有些感慨，算不上伤心，因为老同学见面高兴，多喝了几杯，然后就和常鸿飞有了激情一夜。
混乱的开始。
“伤心难过的话，可以找我，我很会安慰人。”他语调狡黠。
“你这么爱安慰人，怎么不去卖。”他不要脸，孙慧也不跟他客气。
“我价钱高，收钱的话，一般人付不起。”常鸿飞脸皮厚起来，孙慧是说不过他的，男人天生在这方面有优势。
过了很久，常鸿飞还是试探着问：“今天去我那？”
“不去。”孙慧没好气的答。
“考虑和前男友重修旧好了，要结束我们的关系？”
“你太贱了，看着心烦，不想睡你。”孙慧闭上眼，做假寐状，不再和他说话。
装着装着真睡着了，孙慧再睁眼的时候，已到了团村村口。
常鸿飞把车开到孙慧家门口，孙慧下车，一个谢字也没说。
贺敏春在家，知道齐思走了，他们是真的分手了，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
处理完齐思这个意外，孙慧再次进入工作状态，下午在常鸿飞车上睡了一路，精神状态好，晚上加了个班。
画好商单之后，灵感爆发，还另画了幅小条漫，是一个女孩子不畏恐惧，勇敢前行的背影，欢欢喜喜发在了自己的社交平台上。
安静了几天，某天下午，李艳丽给孙慧打电话，约她去逛街，去美容院保养。
孙慧想这些日子爽了她好几次约，这次高高兴兴答应了。
李艳丽着实是个大美人，上学的时候就很多人追求，最终被常鸿茂死缠烂打追上。
现在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经济条件不错，保养的好，又舍得在打扮上花钱，整个人像朵娇艳的大牡丹花。
孙慧是清冷气质挂的，两人风格不同，在一起谁也不会被谁抢去风头。
而且孙慧也不在意在外貌上和人一争高下，她甚至愿意做李艳丽的绿叶。
她性子活泼，叽叽喳喳像只欢快的喜鹊，和她在一起，能感受到庸俗但真实的快乐。
孙慧开车，李艳丽带她去了县城她常去光顾的几家精品店。
李艳丽审美很好，知道孙慧不喜浓艳，亲自为她搭配了几套适合她气质的衣服，孙慧试穿了后，觉得不错，挑了两套。
虽然李艳丽是会员有折扣，但这种专门针对“贵妇人”的小店，孙慧还是觉得价格虚高，心中打定主意下次不能来了。
买完衣服，两人又去美容院。
以孙慧的年纪和经济实力，她是从没进过美容院的，最高档的保养也不过是买些贵的面膜善待自己的皮肤。
但她天生底子好，皮肤干净，是白中透粉的那种亮白色。往往是保养和不保养差别不大。
再加上167的高挑身材，稍微一打扮就是个养眼美女。
她在外貌上一向没太费过心思。
两人躺在相邻的美容床上，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八卦。
李艳丽话很多，和孙慧讲话说个没完。
城东哪家工厂接到了大单，然后兄弟反目工厂倒闭了。
谁家老公外面搞女人，媳妇儿闹着要离婚。
哪个同学生了三胎，谁家的儿媳妇和老公公扒灰。
谁家的小孩儿成绩好，谁家的孙子被狗咬。
话题五花八门天上地下，孙慧听后三观大受震撼，又惊又笑，忙得嘴都合不上。
从美容院出来，孙慧又找了家蛋糕店，打算没人来一小块，再给馨馨补上上次欠她的芒果千层。
李艳丽笑：“你俩可真客气，上次小飞说被你吃了，第二天专门又去买了个，你现在还要补。”
孙慧不知道常鸿飞买过了，顺着话头说，“让小朋友失望总是不对的，要补两次给个惊喜。”
两人坐在蛋糕店内的小沙发上，点了两杯奶茶，每人一块小蛋糕。
李艳丽嘻嘻笑得很开心，“和你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很小资了。”
孙慧也笑说：“和大美女在一起，我也觉得自己变美了。”
两人一齐笑。
李艳丽问：“你和小飞打算什么时候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