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帝都某三甲医院的放射科门口，肖晓抱着自己的CT片子，有点无法接受现实。
她，一个28岁的大好女青年，竟然有了尿结石？
从两三个月之前，肖晓来大姨妈的时候，就开始小腹痛，痛的还挺厉害。
本以为是经期的正常反应，再加上工作实在忙的抽不出时间来检查，肖晓就一直忍着，忍到了现在。
正值五一假期，公司难得有良心放了3天假，再加上老妈的催促，肖晓这才磨磨蹭蹭来了医院挂号。
一大堆检查下来后，隔天肖晓来拿结果，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尿结石，连结石的位置都已经从肾里跌落到了到输尿管的下端。
泌尿科诊室。
男医生拿着片子看了看，放在光源下给肖晓解释。
“你看这个位置，这个小小的白点，就是结石的位置，体积已经在0.6cm之上了，建议你住院接受手术治疗。”
“那，治疗周期呢，需要开刀吗？”肖晓想着自己手里的那个项目，已经到ddl了，非常发愁。
“我们医院采用的是输尿管软镜下钬激光碎石取石，无创口，周期也短，基本你住院后，我们尽快给你安排手术。”
转了一下笔，医生接着说，“加上术后恢复，差不多需要4到5天，后续在家恢复一个月左右，来复查就行了。哦，对了，手术得避开经期哈。”
“4-5天，那，还有其他的治疗手段吗，最好不住院，吃点药什么的就行。”
肖晓面露难色，这个治疗时间不短，至少需要请假3天，眼下五一假期刚过，下个长假期是一个多月后的端午。
"我建议还是尽快入院进行手术治疗，这个体积大小的结石，说实话，自行排出体外有点难度。"
医生仍然在劝，“目前结石的位置已经在输尿管下端，其实手术难度不大，不需要前期的插管过程，基本直接取石就行了。”
肖晓推算了一下自己大姨妈的时间，有些无奈，“那就两周后的周六吧，到时候我上午来，下午能直接安排手术吗？”
“哪有这么快的，我们得给你做术前检查，还得等医生排期，4-5天已经是最快的了。”
说着，医生找出住院单子，寥寥几笔填了一些东西，推到肖晓面前。
“拿着这个，带上你的医保卡，两周后去住院部登记住院。”
在肖晓的强烈要求下，医生只得又开了一份排石汤方子，然后十分冷酷的按下叫号按钮。
“下一个患者，李铁牛。”
坐着电梯下了楼，肖晓耷拉着肩膀，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一楼的取药处，可以直接把药材打碎制成冲剂的样式，算是今天肖晓得到的唯一好消息。
回到家，肖晓打开电脑，继续赶项目进度，苦逼程序员不配拥有假期。
接下来的时间，日复一日加班，再加上目前身体没什么异常的反应，肖晓几乎快要忘记自己还有个手术待做。
尽管排石汤肖晓一直在喝，但是她的身体，是一点都没有结石要被排出体外的迹象。
第二周的周四，肖晓抽空把自己从无尽的工作中拔出来片刻，掐指一算，发现自己大姨妈竟然还没有来。
看来她不止有结石，内分泌也紊乱了。
看到这个结果，肖晓竟然有种隐秘的解脱感。
项目因为需求追加延期了，下周一就是交付日，她又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得时刻盯着每一步流程的执行和落地。
这下终于不用顶着压力请假了。
周末，肖晓项目组的人都来公司加班了，测试、产品在做最后的验收，争取周一顺利上线。
中午吃饭的时候，肖晓接到了一个座机打来的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询问她身体的健康情况，以及没有按时住院的原因。
肖晓有点受宠若惊，这年头，医院都这么人性化的吗？
忙碌的周末结束，周一的产品交付，虽然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但总体是顺利完成了。
肖晓坐在椅子上，还没来得喘口气，下个版本的迭代需求就又来了，并且这次要的更急，最晚两周后就得交付。
于是，医院那边的手术安排，只得再次被推迟延后了。
一个紧挨着一个的需求，还有永远做不完的工作，等肖染回过神来才发现，时间距离她查出结石，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多个月。
这期间，肖晓只来得及去医院补充上排石汤的药剂，再加上身体没有疼痛的感觉，没有其他异样的反应，她也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拖延下去。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叫个120急救，把她拉进医院不是吗？
生活向来不是一帆风顺的，总有一头会出现坏结果，肖晓一直信奉这个说法。
既然病情暂时无恙，那么出现坏消息的就是她的工作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互联网行业有35岁的职业危机，可肖晓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
周五的例会结束，平时和肖晓玩的挺好的一个UI设计师妹子，约她下班后聚一下。
地点是一家韩式烤肉店，一起来的有五六个人，都是肖晓项目组里的人。
UI名叫苏玉梨，差不多和肖晓同期进入的公司，两人已经共事了4年有余。
苏玉梨坐在肖晓旁边，起身喊大伙碰了一下酒杯，咧起嘴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有个消息我一直没说，下周我就不来公司了。这次算是一个小小的散伙宴，大家有缘江湖再见。”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纷纷询问缘由，苏玉梨也没藏着掖着，和大家坦白了缘由。
“你们知道最近很火的chatGPT吗，隔壁组在项目中引用后，发现生产力大大提升，基本一天能出好几十张设计图，然后，”苏玉梨摊手耸肩，“前几天我就被HR约谈了。”
烧烤架上的牛肉火候刚刚好，被炭火炼出的汁水淌下，跌入火炉中，发出滋的一声。
肖晓几次张嘴又合上，低声询问，“那你后续准备怎么办......”
"没事，没事！"苏玉梨拍拍肖晓的肩膀，大笑几声，试图赶走空气中的压抑气氛。
“大不了我就去小点的公司呗，总不至于所有公司都不需要UI了吧。再说，公司还算厚道，给了我N+1的赔偿，我能拿到5个月的工资呢，挺好的，挺好的。”
饭局在大家的刻意喧闹下，热热闹闹的结束了，苏玉梨虽然没喝多少酒，但已经醉了。
苏玉梨叫了一个滴滴，肖晓把她搀扶上后排座位，有点担心她能不能自己回到家里。
虽然大家都说职场无友情，但肖晓觉得，她和苏玉梨合作的还是很愉快的，说不上朋友，却也比普通同事关系更亲近。
其他同事已经打车离开，饭店门口就剩下肖晓两人。犹豫了一下，肖晓从另外一边的车门上车，决定亲自把苏玉梨送到家。
车开的很稳，两边的路灯一节一节的打到车窗上，晃的苏玉梨直犯恶心，忍不住身子向前一探，干呕了一下。
前排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熟练的开口，“吐车上500。”
瞬间，苏玉梨感觉自己好多了，一点都不恶心了。
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苏玉梨和肖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忽然她想起昨天和HR谈赔偿的时候，看到她们技术部总监正在约谈隔壁项目组的负责人。
“肖晓，我昨天看到赵总和魏清谈话了，看魏清的表情，还挺高兴的。你也知道，最近公司一直在传，我们这个项目要和魏清负责的那个项目合并。”
“你的意思是......”
"这次引入AIGC到项目里，就是魏清那个组弄出来的，再加上大家都传魏清是老板的儿子。项目万一真的合并了，我怕你被弄下来。"
肖晓没再说话，车里陷入寂静，不知是谁轻声呢喃，“你说，我们这么努力的加班，和其他人内卷，到最后其实什么都留不下，说开除就开除。”
把苏玉梨送到家门，肖晓鼓励了她几句加油找工作的场面话后，打车离开了。
终于在将近11点钟的时候，肖晓回到了自己那间出租屋。
明天虽然是周六，可她还需要去公司加班，就算没有多少产出，你人也得在工位上，给领导展示你的态度。
车上苏玉梨的一番话，肖晓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盘算着。
她因为进入公司比较早，正好赶上公司缺人，肖晓能力也不差，天时地利人和加在一起，混到了项目组的负责人的位置，手下带着八九个组内成员一起干活。
这期间靠着自我内卷和干活仔细心细，没犯什么大错，肖晓地位还算稳固，撑过了好几轮的优化。
自己负责的这个项目是一个app，魏清那个是个小程序，并且都是关于金融方面的，如果真的需要合并，其实是有可行性的。
大老板确实姓魏，而魏清则在公司名气最大的时候进入公司，不到一年，已经成为小组负责人，这也是实时。
再加上公司有人看到，魏清和大老板经常一块出入地下车库，上下班时间比较同步，也不怪大家都传魏清是大老板儿子了。
肖晓仔细细数了一下自己的优劣势，发现一旦合并，自己很可能是败下阵的那个。
而一个新合并的项目老大，肯定不允许组内有第二个指挥的声音出现。
换个角度来说，就算肖晓自己成为了新项目的负责人，同样不愿意看到另外一个组的成员，接到她分配的任务后，优先和魏清交流确认。
在床上辗转片刻，肖晓长叹一口气，“看来真的要开始整理自己的简历了。”
她，一个28岁的大好女青年，竟然有了尿结石？
从两三个月之前，肖晓来大姨妈的时候，就开始小腹痛，痛的还挺厉害。
本以为是经期的正常反应，再加上工作实在忙的抽不出时间来检查，肖晓就一直忍着，忍到了现在。
正值五一假期，公司难得有良心放了3天假，再加上老妈的催促，肖晓这才磨磨蹭蹭来了医院挂号。
一大堆检查下来后，隔天肖晓来拿结果，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尿结石，连结石的位置都已经从肾里跌落到了到输尿管的下端。
泌尿科诊室。
男医生拿着片子看了看，放在光源下给肖晓解释。
“你看这个位置，这个小小的白点，就是结石的位置，体积已经在0.6cm之上了，建议你住院接受手术治疗。”
“那，治疗周期呢，需要开刀吗？”肖晓想着自己手里的那个项目，已经到ddl了，非常发愁。
“我们医院采用的是输尿管软镜下钬激光碎石取石，无创口，周期也短，基本你住院后，我们尽快给你安排手术。”
转了一下笔，医生接着说，“加上术后恢复，差不多需要4到5天，后续在家恢复一个月左右，来复查就行了。哦，对了，手术得避开经期哈。”
“4-5天，那，还有其他的治疗手段吗，最好不住院，吃点药什么的就行。”
肖晓面露难色，这个治疗时间不短，至少需要请假3天，眼下五一假期刚过，下个长假期是一个多月后的端午。
"我建议还是尽快入院进行手术治疗，这个体积大小的结石，说实话，自行排出体外有点难度。"
医生仍然在劝，“目前结石的位置已经在输尿管下端，其实手术难度不大，不需要前期的插管过程，基本直接取石就行了。”
肖晓推算了一下自己大姨妈的时间，有些无奈，“那就两周后的周六吧，到时候我上午来，下午能直接安排手术吗？”
“哪有这么快的，我们得给你做术前检查，还得等医生排期，4-5天已经是最快的了。”
说着，医生找出住院单子，寥寥几笔填了一些东西，推到肖晓面前。
“拿着这个，带上你的医保卡，两周后去住院部登记住院。”
在肖晓的强烈要求下，医生只得又开了一份排石汤方子，然后十分冷酷的按下叫号按钮。
“下一个患者，李铁牛。”
坐着电梯下了楼，肖晓耷拉着肩膀，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一楼的取药处，可以直接把药材打碎制成冲剂的样式，算是今天肖晓得到的唯一好消息。
回到家，肖晓打开电脑，继续赶项目进度，苦逼程序员不配拥有假期。
接下来的时间，日复一日加班，再加上目前身体没什么异常的反应，肖晓几乎快要忘记自己还有个手术待做。
尽管排石汤肖晓一直在喝，但是她的身体，是一点都没有结石要被排出体外的迹象。
第二周的周四，肖晓抽空把自己从无尽的工作中拔出来片刻，掐指一算，发现自己大姨妈竟然还没有来。
看来她不止有结石，内分泌也紊乱了。
看到这个结果，肖晓竟然有种隐秘的解脱感。
项目因为需求追加延期了，下周一就是交付日，她又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得时刻盯着每一步流程的执行和落地。
这下终于不用顶着压力请假了。
周末，肖晓项目组的人都来公司加班了，测试、产品在做最后的验收，争取周一顺利上线。
中午吃饭的时候，肖晓接到了一个座机打来的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询问她身体的健康情况，以及没有按时住院的原因。
肖晓有点受宠若惊，这年头，医院都这么人性化的吗？
忙碌的周末结束，周一的产品交付，虽然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但总体是顺利完成了。
肖晓坐在椅子上，还没来得喘口气，下个版本的迭代需求就又来了，并且这次要的更急，最晚两周后就得交付。
于是，医院那边的手术安排，只得再次被推迟延后了。
一个紧挨着一个的需求，还有永远做不完的工作，等肖染回过神来才发现，时间距离她查出结石，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多个月。
这期间，肖晓只来得及去医院补充上排石汤的药剂，再加上身体没有疼痛的感觉，没有其他异样的反应，她也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拖延下去。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叫个120急救，把她拉进医院不是吗？
生活向来不是一帆风顺的，总有一头会出现坏结果，肖晓一直信奉这个说法。
既然病情暂时无恙，那么出现坏消息的就是她的工作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互联网行业有35岁的职业危机，可肖晓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
周五的例会结束，平时和肖晓玩的挺好的一个UI设计师妹子，约她下班后聚一下。
地点是一家韩式烤肉店，一起来的有五六个人，都是肖晓项目组里的人。
UI名叫苏玉梨，差不多和肖晓同期进入的公司，两人已经共事了4年有余。
苏玉梨坐在肖晓旁边，起身喊大伙碰了一下酒杯，咧起嘴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有个消息我一直没说，下周我就不来公司了。这次算是一个小小的散伙宴，大家有缘江湖再见。”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纷纷询问缘由，苏玉梨也没藏着掖着，和大家坦白了缘由。
“你们知道最近很火的chatGPT吗，隔壁组在项目中引用后，发现生产力大大提升，基本一天能出好几十张设计图，然后，”苏玉梨摊手耸肩，“前几天我就被HR约谈了。”
烧烤架上的牛肉火候刚刚好，被炭火炼出的汁水淌下，跌入火炉中，发出滋的一声。
肖晓几次张嘴又合上，低声询问，“那你后续准备怎么办......”
"没事，没事！"苏玉梨拍拍肖晓的肩膀，大笑几声，试图赶走空气中的压抑气氛。
“大不了我就去小点的公司呗，总不至于所有公司都不需要UI了吧。再说，公司还算厚道，给了我N+1的赔偿，我能拿到5个月的工资呢，挺好的，挺好的。”
饭局在大家的刻意喧闹下，热热闹闹的结束了，苏玉梨虽然没喝多少酒，但已经醉了。
苏玉梨叫了一个滴滴，肖晓把她搀扶上后排座位，有点担心她能不能自己回到家里。
虽然大家都说职场无友情，但肖晓觉得，她和苏玉梨合作的还是很愉快的，说不上朋友，却也比普通同事关系更亲近。
其他同事已经打车离开，饭店门口就剩下肖晓两人。犹豫了一下，肖晓从另外一边的车门上车，决定亲自把苏玉梨送到家。
车开的很稳，两边的路灯一节一节的打到车窗上，晃的苏玉梨直犯恶心，忍不住身子向前一探，干呕了一下。
前排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熟练的开口，“吐车上500。”
瞬间，苏玉梨感觉自己好多了，一点都不恶心了。
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苏玉梨和肖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忽然她想起昨天和HR谈赔偿的时候，看到她们技术部总监正在约谈隔壁项目组的负责人。
“肖晓，我昨天看到赵总和魏清谈话了，看魏清的表情，还挺高兴的。你也知道，最近公司一直在传，我们这个项目要和魏清负责的那个项目合并。”
“你的意思是......”
"这次引入AIGC到项目里，就是魏清那个组弄出来的，再加上大家都传魏清是老板的儿子。项目万一真的合并了，我怕你被弄下来。"
肖晓没再说话，车里陷入寂静，不知是谁轻声呢喃，“你说，我们这么努力的加班，和其他人内卷，到最后其实什么都留不下，说开除就开除。”
把苏玉梨送到家门，肖晓鼓励了她几句加油找工作的场面话后，打车离开了。
终于在将近11点钟的时候，肖晓回到了自己那间出租屋。
明天虽然是周六，可她还需要去公司加班，就算没有多少产出，你人也得在工位上，给领导展示你的态度。
车上苏玉梨的一番话，肖晓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盘算着。
她因为进入公司比较早，正好赶上公司缺人，肖晓能力也不差，天时地利人和加在一起，混到了项目组的负责人的位置，手下带着八九个组内成员一起干活。
这期间靠着自我内卷和干活仔细心细，没犯什么大错，肖晓地位还算稳固，撑过了好几轮的优化。
自己负责的这个项目是一个app，魏清那个是个小程序，并且都是关于金融方面的，如果真的需要合并，其实是有可行性的。
大老板确实姓魏，而魏清则在公司名气最大的时候进入公司，不到一年，已经成为小组负责人，这也是实时。
再加上公司有人看到，魏清和大老板经常一块出入地下车库，上下班时间比较同步，也不怪大家都传魏清是大老板儿子了。
肖晓仔细细数了一下自己的优劣势，发现一旦合并，自己很可能是败下阵的那个。
而一个新合并的项目老大，肯定不允许组内有第二个指挥的声音出现。
换个角度来说，就算肖晓自己成为了新项目的负责人，同样不愿意看到另外一个组的成员，接到她分配的任务后，优先和魏清交流确认。
在床上辗转片刻，肖晓长叹一口气，“看来真的要开始整理自己的简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