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汪纶让人抬着两具“尸体”出了县衙大狱。

    瞬间,那两具“尸体”便又活了过来,他们起身说道:“嘶,汪捕头,你这一刀柄的打过来也太疼了。”

    “去去去,演戏不得真实一些啊,放心,大人自有恩赏。”汪纶笑骂道。

    随后,汪纶便来到内院同钟子期禀报内情。

    “好,派个郎中去看看,留着一口气就行。”钟子期淡然说道。

    汪纶领命退了出去,屋里,钟子期对顾谦说道:“明天,我怕是要去演一场戏去。”

    顾谦“嗯”了一声,接口道:“明天常盛那边找人推一把,最好能赶上钟师兄关爱下属的时候。”

    二人说完明了的相视一笑。

    天一亮,县衙大狱里,常州被伤口疼的痛醒了过来,依旧是牢房里,不过却多了一人。

    “常州,你可醒了,可有大碍啊?”钟子期担心的说道。

    “钟大人,咳咳咳。。。”

    常州要起身,可牵动了伤口,顿时疼的瑟缩起来。

    “快躺下,郎中说了你这胸口的一刀差一点就靠近心脏了,需要静养啊。

    唉,本官不知那督卫厂为何要派死士来杀害你们?”钟子期疑惑的说道。

    常州欲言又止,眼里复杂难辨,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钟子期心里暗骂了一声,面上倒是装出情真意切。

    “钟大人,怎不见蒋老跟林柄昌二人?”

    常州瞧了一圈牢房里只有他一人,便出口问道。

    钟子期瞬间变了脸色,伤痛的说道:

    “唉,蒋富贵已年过半百,他身重四刀,失血过多已无力回天了!

    至于那林柄昌也是重伤昏迷,本官将他安置到了干净的屋子里,让郎中照顾着。”

    “什么!蒋老死了!”

    常州激动的蹿起身来,身上又是一阵剧痛袭来,他吃痛的皱眉,心思却沉浸在钟子期的惊人之语里。

    同时,常州心里生了怀疑,他抓住钟子期的手臂,说道:“蒋老的尸身在哪里?我要见他!”

    “蒋富贵就在隔壁。”钟子期说道,然后喊来两个官兵把常州抬着去了隔壁牢房。

    茅草堆上,那蒋福贵面色青灰,一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白发尾梢都被他的血液染红了。

    钟子期冲官兵使了个眼色,然后常州便被放了下来。

    “蒋老!你。。。你当真是死了吗?”

    常州口中念叨着,那右手便要伸向蒋福贵的鼻下。

    钟子期心中一急,正想着那常盛为何还没到,突然,就有了一窜凄厉的哭声传了进来。

    常州手中动作一顿,他听着哭声很熟悉,这正是他的枕边人,黄氏。

    他疑惑黄氏为何会来大牢,心中一惊,忽然就想到昨夜那场死士刺杀,莫非他家人也糟了难!

    常州顿时又惊又怕,连手都抖了起来,他立即回身说道:“钟大人,这是内人的声音,还望大人将她放了进来。”

    钟子期派了一个官兵前去接那黄氏进来。

    没多久,那黄氏便慌张失措的跑了进来,又一边喊道:“当家的!宝儿。。。宝儿不见了!”

    常州听闻惊着了,他慌得哪里还有功夫确认蒋福贵的死活,赶紧踉跄的迎了上去,惊呼道:“宝儿怎么就失踪了!到底怎么回事!”

    黄氏哭的眼泪鼻涕混了一处,她扑过去,就撞上了常州的伤口,瞬间那伤口就蹦开了,又流出血来。

    只是黄氏全身心专注在她儿子失踪的事情上,依然嚎哭着说道:“今早,宝儿就在院门口玩小木马的,我来回个灶房的工夫就没声没响的不见了!呜嗷嗷嗷~当家的,咋办哩!”

    常州闻言头晕眼花起来,本身就受了伤虚弱的身子更加摇摇晃晃了,他哑了嗓子说道:“附近可有找过,说不定跟别的孩子玩呢!”

    “哎呦,堂弟啊,我们都找过了,这才在那木马底下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宝儿被绑票了,赎金要二百两!这要到哪里去筹这么多的钱啊!”常盛满脸发愁又担心的说道。

    “对对对,当家的,是有个纸条,家里人也不知字,就堂哥会看啊。”黄氏说道。

    “那纸条呢!”常州死盯着常盛,那眼光恐怖的常盛有鬼的心里一阵发虚。

    常盛躲闪开视线,又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常州。

    常州刷的抢了过来,马上看起纸上的字,果然,那纸上写到:常州,你的儿子在我们手上,不准报官,否则当场撕票,三日后拿着二百两到城外十里的土地庙交钱,过期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常州拈着纸张的手指用力的发白,他的身子发麻,眼睛看起东西来有了虚影。

    如果说之前被死士刺杀后,常州还能坐的住,但是如今他唯一的儿子生死不知,就真的是心力交瘁了。

    一旁还有黄氏闹哄哄的哭喊声,常盛的参合声,他眼前发白,然后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待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屋子里。

    “当家的,呜呜呜~你可醒哩!”黄氏正坐在床边守着。

    常州起先迷迷糊糊的,听到哭声,他醒过神来,拽住黄氏的臂膀说道:“钟大人,快去喊钟大人!”

    钟子期正在他的书房里教授顾谦科举注意事项,以及,这场童试除了他之外,还有十二位廉士共同审卷,他在向顾谦介绍这些人的行事作风,特别是文采喜爱方面。

    等汪纶进来禀报说那常州要见他了,顾谦同钟子期了然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同去了那屋里。

    “常州,你要见本官?”钟子期进了屋,来到常州床边说道。

    “钟大人,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事说出来,只是大人能不能立即给我二百两!”常州急色的说道。

    钟子期心中暗喜,他说道:“成交!”

    待屏退了闲杂人等,屋里便只剩下顾谦,钟子期与常州三人。

    “钟大人,我们三个户吏负责清点那笔款银,之后会由王主簿负责运送出去。

    我只知道王主簿会经过水路运输,至于据点的藏匿地址我就不太清楚了!”常州说道。

    “王主簿是何人,他现在何处?这水路可是从封霖码头出发经由澜沧江入天锦江这一带吗?”钟子期问道。

    “王主簿原名王广安,是王家庄人,他是朱大人的亲隶属下,往常便是朱大人的贴身文书。

    不过就在朱大人离县三日前他就死在了家里。”常州说道。

    “这人已经死了!这澜沧江范围之广,再加上两岸的房屋、商铺跟码头众多,你让本官要查到什么时候!”

    钟子期本以为这三个户吏一直守口如瓶,定能知道那款银的下落,谁知这就是个烟雾弓单啊,他在这三人身上可是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常州见着钟子期脸色不满,他怕钟子期反悔不给他银两了,又赶紧补充道:“本来这事,蒋老跟王主簿走的最亲近,他肯定知道那银款下落,可惜他已经被灭了口。

    对了,曾经那王主簿在午食时间来找过蒋老,只是蒋老当时不在,我见他心绪不宁的模样,便问了一句,他倒是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是什么话?”钟子期急切的问道。

    常州便说道:“他说县衙这些日子的吃食倒是差了些,是不是被厨房掌事克扣了。

    我当时还奇怪这县衙公餐相来是按每人八文钱的预算采购的,每日吃食如此,他又哪里来的这番说辞!

    更加惊奇的是在他来找过蒋老的第二天就死在了家里,他死后第二天就是朱大人离任的日子。”

    待常州讲诉完后,钟子期转头同顾谦对视了一眼,顾谦摇了摇头,钟子期便说道:“常州,那二百两本官即刻派人送来!”

    说完,他一甩衣袖,便跟着顾谦出了屋子。

    “顾谦,你认为常州的话能信几分。”钟子期说道。

    “怕是有八成以上。”

    顾谦心里认为常州并没有撒谎,他大概只是偷运款银的小卒,真正知道下落的现在只有那蒋富贵了。

    “顾谦,那要不去炸一炸那蒋富贵的口风。”钟子期说道。

    他们言谈之中倒是透露了一事,便是那蒋富贵是假死,若是刚才常州执意探其鼻息,怕是这个计谋就要破产了。

    于是,顾谦同钟子期又回到了牢房里。

    一桶冷水浇上蒋富贵年老,受伤的身体,便让他疼得嗷嗷尖叫出声。

    蒋富贵抬眼看去,正是一脸威严的钟子期,旁的还有一面目俊秀的少年郎。

    “蒋富贵,常州都已经招了!”

    钟子期突如其来的话,让蒋富贵心中震颤,随后到底是年老成精,他面上一片淡定的说道:“哦!他都招了什么!”

    “你可知道王广安!”

    钟子期说道,蒋富贵如何能不知道王广安是谁,即使如此,他依然开口说道:

    “钟大人,这人不就是前任主簿吗?我曾与他在朱大人手下共事,只不过交情不深。”

    “呵呵,好一个交情不深,可惜常州都招了,你与那王广安可是酒肉之友,交情颇深。

    而那笔款银由着王广安从水路运出,那据点便是在澜沧江岸之上!”钟子期模棱两可的说道。

    一旁的顾谦注意到蒋富贵听到澜沧江岸的时候小手指抖动了一下,可是在钟子期没有说出具体地址的时候又放松了下来。

    “哈哈哈,钟大人莫不是在炸我,常州绝不可能知道那藏银之地。”蒋富贵双目紧盯钟子期,肯定的说道。

    “蒋富贵,那阉党都派了死士来取你性命了,为何还执迷不悟,只要你说出款银下落,本官保证饶你一命!”钟子期一脸真切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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