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江云缨在灶房清洗着碗筷,对着身侧的宋迢迢,低声问道:“宋姑娘,你与师傅到底是何关系?”

    宋迢迢杏眸扑闪,思忖片刻,还是如实回答道:“她是我的母亲。”

    见江云缨一副印证了答案的放松模样,宋迢迢抬眸视向她:“江姑娘,母亲她可有与你说过她为何会来到你们西沉村吗?”

    江云缨丹凤眸轻敛:“当初我也因好奇问过师父这个问题。师傅当初给我的答案是为了她一双儿女的未来。”

    宋迢迢柳眉一蹙,虽不得其解,但还是点头应到:“原来是这般……”

    妈妈所穿越的那本前传中,竟有着与她和哥哥相关的剧情吗?

    可是除了哥哥此前所提及的那些,她根本不清楚妈妈所穿越的那本书中的剧情……

    看来应该找机会,去寻哥哥问上一问。

    日近黄昏,营业一天的迢迢食铺,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

    如今,江云缨身无分文,在松柏村亦是举目无亲,居所便成了她眼下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好在一日相处下来,金振娇与江云缨脾气性格极为投缘,既知晓了她的难处,便为她的今后做足了打算。

    临别时,还不待宋迢迢说些什么,江云缨就被金振娇热情地拉回了自己的小院同住。

    而午前沈屏朗前脚离开食铺,刚将白清许寄予李村长的信封递交上去,后脚,松柏村便急匆匆召集村民,热热闹闹再开了一场村会。

    当李村长将信中内容公之于众,村民们一时间群情激昂。

    他们久闻白清许的清名,如今得其施救,皆应着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这几日,村民们逐步按照书信中的指示,配合着计划执行。

    而村子中,则多出了几个姓江的新面孔。

    他们以传授祖传木工瓦活技巧为由,在如今需要配合建设水利的松柏村,谋出了一条生路。

    在初闻听江家人所打的祖传旗号之时,江云缨便没忍住冷笑一声:“什么祖传,走投无路倒记得认祖归宗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师傅传授他们的手艺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救命的恩情却被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闻言,宋迢迢柳眉轻蹙:“母亲竟然与他们有恩?”

    那日之后,她每每回想起江家人口口声声的妖精,都觉得刺耳异常。

    江云缨闻听宋迢迢语中所惑,更是忿忿:“这些建房手艺,是当初师傅见他们长受西戎骚扰,教与他们防范敌人的。可师傅离去的前几日,他们见师傅一夜白头,竟全然不顾往日恩情,摔碗骂娘,一口一个妖精的叫着。”

    宋迢迢眸光一沉,将江家人所为在心中记了个明清,一向柔和的语调微微发冷:“他们最好不要与我再有交集。”说到这,她略有不解道:“江姑娘,你可知母亲为何会一夜白头?”

    闻言,江云缨摇摇头:“这件事我到如今亦未想明白。就那样悄无声息,又毫无征兆。唯一与往日不同的,就是那日师傅睡得异常之久,将近一夜外加一个小白日。而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她有一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

    有一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

    思及此处,宋迢迢眼底眸光流转。

    吻合的时间,巧合的地点。这处回不去的地方若是指现代,这便意味着母亲真的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宋迢迢一双杏眸,已是抑制不住暗涌的激动,闪闪发亮:“谢谢你,江姑娘。”

    江云缨疑惑不解:“谢我?”

    宋迢迢笑着点点头:“谢谢你一直陪伴在母亲身旁,并一直相信着她。”说到这,她眸光熠熠:“江姑娘,我现在要回去家中写一封书信。麻烦江姑娘回食铺时,帮我告知振娇姐一声,说我午后便不回食铺了。”

    语罢,她见江云缨点头应和,便再也顾不得旁骛,提起杏黄裙摆,便向家中跑去。

    赵氏正在院中培栽着花草,见宋迢迢匆匆跑回家来,笑问道:“迢迢,这么急匆匆的赶回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忘了拿?”

    宋迢迢笑着摇摇头,“我回来是为了写一封书信。”

    闻言,赵氏眸光流转,点点头,没在过问。

    回到房中,宋迢迢将近日有关姜琉的所思所闻,尽数写入了信中。

    将信纸洋洋洒洒挥写了五六张,宋迢迢却仍觉得不够,绞尽脑汁,想将更多有关的细节填补进去。

    毫笔悬停,宋迢迢斜撑着下巴,正在想着应再补充些什么。

    恰时,赵氏温柔的声音从门外唤起:“迢迢,你已在屋中坐了许久,要不要喝些花茶补补水,缓缓神?”

    闻声,宋迢迢脑中灵光一现,她起身推开屋门,望着门口手捧着花茶的赵氏轻笑道:“谢谢婆婆关心。”说到这,她双手接过茶杯,轻饮一口,“我今天还在想,为什么近日我总是梦到婆婆,想来是婆婆总是对迢迢这样好,所以我才会如此。”

    闻言,赵氏心口甜得如被蜜润泽了一般,轻笑着摇头:“婆婆喜欢迢迢,自然要对迢迢好。”

    宋迢迢盈盈一笑:“我昨夜,还梦到了幼年时见到的婆婆呢。”

    赵氏笑着思忖片刻:“幼年时?可是七八岁的时候?”

    从前,她与宋迢迢的见面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

    但偶尔几面,她却对这个活泼灵动的姑娘心存了不少好印象。

    印象最深的一次,应是成珏的八岁生日宴,她第一次瞧见迢迢这可爱的白玉团子。

    宋迢迢摇头轻笑:“大概是五六岁时,那时我还养在安娘子身边。幼年的记忆总是模糊,但昨夜却因着梦似故地重游一般,格外清晰了些。那次,婆婆来到食楼与安娘子见面,我正巧就在食楼之中,想来那应是我第一次见到婆婆呢,”

    赵氏眸光扑闪:“你说的安娘子,可是京中宴清楼的安蓉大掌柜?”

    宋迢迢笑着点点头:“是,我自出生起就被安娘子养在身旁,但鲜少能与人见面,所以偶然得见婆婆这般如画的女子,印象便尤为深刻。”

    闻言,赵氏眸光频闪,秀眉微蹙:“迢迢,你难道,就是……”说到这,她暗敛眸光,思及安蓉对她言过的种种,收住声响。

    宋迢迢眸光一转,装作不解:“婆婆?”

    赵氏到底见过大风大浪,须臾便缓过神,温笑道:“蓉妹妹她确实收养过一个孩子在身旁,只是宝贝的不让人见,如今得知是你,我是欣喜异常了。”

    宋迢迢点点头,轻笑道:“婆婆,那你可曾知晓姜琉这个人吗?”

    闻言,赵氏眸光低敛,似是沉思道:“姜琉……?”半晌,她摇摇头,“不曾见过。”

    宋迢迢轻轻点头:“我也只是听闻安娘子提起过。她说她的厨艺是跟这位姓姜的娘子学习的,便不免对她心生好奇。”

    赵氏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轻闪:“她的厨艺,的确是跟着一位娘子所学,但那娘子我了解的所知甚少,只知她初来时有孕在身,但因路途奔忙险些动了胎气,是安蓉为她安了胎,她作为报答教授了安蓉厨艺。”

    闻言,宋迢迢杏眸暗自流转。

    恰时,屋外顾昭软糯的声音传来:“祖母,我归家了……”

    宋迢迢与赵氏相视一笑,将归家的顾昭迎回。

    屋外,祖孙二人温习着功课,而屋内,宋迢迢执起笔又在信纸上添上几句:“兄长,可继续深挖母亲来到赢州之后所发生的事宜,以及与母亲相关人物之间的关联,还有我为何会从安娘子手中,转至镇国公府。”

    ……

    月辉清浅,夜深人静。

    归家不久的顾成珏,于屋内收拾起行囊。

    军令如山,说是要召集回军,便是刻不容缓。

    思及此处,宋迢迢为他递上新购置的换洗衣裳,轻叹一声:“我昨日买的这几件新衣,本来还想看看你亲眼穿上是什么样子。如今,确是来不及了。不过也算是及时,能为你带到军中,以备不时之需。”

    顾成珏眼望着宋迢迢两臂间堆叠的新衣,眸光流转,低声浅笑:“迢迢若是想看,我现在就为你换上可好?”

    这句话,宋迢迢初听起来还不觉有什么疑义。

    但她朱唇轻启,正欲笑着应好。

    可此话的话音于脑中反复回荡,几番思索下来,宋迢迢的耳尖竟不由得发起热来。

    但眼望着顾成珏眉眼间清朗纯粹的神色,她眸光扑闪着,低垂下头:“我……那我出去会儿。”

    闻言,顾成珏眸光微暗,眼望着宋迢迢轻笑道:“迢迢,门外现已熄了灯,母亲已睡下了。”

    她如今出门自是可以点灯,但操作过程中难免会弄出些声响,而赵氏睡眠又一向轻浅,可能扰人清梦。

    思及此处,宋迢迢不由得有些犹然。

    恰时,顾成珏低笑一声:“迢迢,不若我吹熄了蜡烛?迢迢若想,亦可以在之后背过身去。”语罢,他接过新衣,走向烛台,将其托举于脸侧。

    摇曳的烛光,于那双含笑凤眸之中明灭生姿。宋迢迢望着顾成珏那张俊逸的面,长睫轻颤几许。

    半晌,她鬼使神差般,从双唇闷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嗯……”

    烛光随着顾成珏的一声轻呼,悄然熄灭。

    屋内,须臾间,便只余留下一声低沉的轻笑,以及彼此轻缓的呼吸声。

    烛光已熄,但窗外倾泻的月辉,却为屋中笼上了一层雾光。

    宋迢迢夜视能力极好,但未曾想此刻能用在这处。

    她怔怔地望着顾成珏自然将双臂伸展,少顷,那上身的单衣,便被那修长指尖轻巧解下。

    不时,那松垮的衣衫,从宽阔的双肩缓缓剥离,直到褪到腰间,隐隐勾勒出背脊间的肌肉线条。

    眼望至此,宋迢迢眸光频闪,呼吸亦变得微促几分。

    发觉自己的异常,她掩耳盗铃般,意图以手掩住胸口的震耳欲聋。

    可再次缓过神,顾成珏已是要将烛台重新燃起。

    见状,宋迢迢又急忙以手捂住自己的一双杏眼。

    顾成珏轻敛的眸光,光华流转,低声笑道:“迢迢,衣服我已经换好了,正合身。”

    宋迢迢扑闪着杏眸,在顾成珏的注视下,缓缓走上前去。

    但眸光每每触及他的身体,却变得飘忽不定:“是…是很合身。”

    顾成珏眼望着宋迢迢面上的薄红,眼底笑意愈发深浓:“迢迢,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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