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斑鸠笨拙不会搭窝,就抢占了喜鹊的窝住。要是喜鹊敢回来,就把他再赶出去一次。】

    晚上,一辆黑色的suv车稳稳停靠在了一家霓灯闪烁的酒吧前。

    古铜色的牌匾上赫然写着“黑鸦酒吧”四个大字。

    陶然走在前面替陈暻打开门嘱咐:“这不是家清吧,里面的人和事都不大干净,我跟老板提前打好招呼了,但还是小心点。”

    陈暻走出车门,随手摘下墨镜点头:“知道了。”

    本是寻常街巷,她一袭黑色紧致的绸裙显得格外惹眼,一张脸蛋生得妩媚宛转,不说话就能透出一股柔软的魅惑,眼里却总藏着算计,天生的尤物。

    刚一进门,毫不意外地收获了一众虎视眈眈。

    酒吧内音乐声错杂,包场攒局的公子哥们还在互相戏弄着调笑,舞池里谄媚的一片白花花的风景,无不透着股子荤腥的味儿。

    打量的视线让陈暻从心里感到一阵不适,好在等了不到半分钟,一个黑长卷发的蓝眼睛男人就春风满面地走了过来。

    “哟,陈总!您可算来了!”

    陶然低头,靠在她耳旁解释:“这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叫Alen,是个混血。”

    陈暻望了那人一遍:个头不高,穿着宽松的长衣长裤,但身形仍些许削瘦,五官倒是端正,只是遮不住脸上倦气,失了原本的好神采。

    陶然面向Alen:“之前陈总问你打听的人还在吧。”

    “就在后面呢,几个老板指名叫过去了,在包厢里聊着呢。”

    Alen走到跟前,笑得谄媚:“放心,保密工作保准好好的。”

    陈暻轻笑一声:“我现在想过去看看情况,其他人没意见吧?”

    “陈大老板的意思,谁敢说不愿意的?”

    Alen的声音极其夸张的拐了个弯儿,毕竟没见过陈暻陈总,还能没听说日升集团吗?

    “能见上日升集团董事会的人一面,都是他们莫大的荣幸了。”

    陶然示意他引路,一路上Alen这嘴就叭叭地没停过。

    “您的眼光真不错,这人还是个新人演员,真人长得比照片还漂亮,说不定您等会看见了还得愣上几秒呢。这小伙子在圈里待了好一段时间了,过得不怎么样,但今天要是得到您的提点,命可就好起来了。”

    陶然神色复杂,想示意Alen停下。可陈暻见老板一副给她介绍骈头的模样,来了兴致,顺着话往下问。

    “是吗,这人就没点儿什么毛病的?”

    Alen搓着手:“这人就是……之前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把脑子给撞坏了,木的很。说难听了,多少有点不识抬举,得罪了不少老板,不然也不能混的这么差了。”

    陈暻调笑一声:“硬骨头啊?”

    Alen脚步一慢,冲着她挤眼:“但放心,只要是您要是认定了,我怎么着把他给您说服了跟着您。”

    陈暻若有所思,扬了扬嘴角:“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好嘞,就在前头了!”

    Alen走在前面,帮她打开了包厢门。

    里面坐着三四个男人,看起来身份不一般,却在看见包厢里来了这么个明艳的美人儿后,各个都跟闻着了肉味儿的狼似的,眼珠子死死跟着。

    Alen收起油腔滑调,正式地向众人介绍:“这位是日升集团的董事会主席,陈暻,陈总!临时想来咱们这里找个人,没意见吧?”

    几人听到日升集团的那一刻,几乎是同一时间就齐唰唰地站了起来,脸上无不是惊喜的表情。

    “原来是陈总!”

    “幸会幸会。我是合兴集团的朱成。”

    “我是九熵娱乐的李霄,久仰陈总大名,果然是年轻有为!”

    陈暻扫了一眼,也不矫情客套,顺着Alen的引导坐到了主位。

    坐定之后,她从包里抽出一根烟,又向四周看了一圈:“我找的人呢?”

    “陈总是在问那个姓纪的演员吗?”

    不等Alen过问,刚刚自称朱成的中年男人主动请示:“刚刚桌上酒不够,我们就叫他去前面了,要不我再让他去多拿些过来?”

    “酒吧里是没有服务生吗?”

    陈暻一句话,朱成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Alen,你们的服务不怎么样啊?我难得有空来一趟,就把我放在这晾着?”

    陈暻说着,从嘴边徐徐渡出层层烟雾,视线冷淡地盯了朱成一眼:“还要等多久?”

    中年男人被盯得脊背一凉,神色立刻变得惊恐,猛地站起身向外走:“您再稍微等,我马上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哪儿有谈着合作中途居然叫对方去端酒的。

    但她也懒得追问,只摆手示意:“赶紧。”

    Alen松了口气,退出了门外。

    指尖夹着的香烟还在燃烧着,也将陈暻的耐心逐渐消磨殆尽。

    “来了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

    三人走了进来,朱成走在前面先回了位置,Alen则是带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走进包厢,却完全挡不住身后的那张俊脸。

    陈暻看清那人的脸后心跳一紧,瞬间坐直了起来。

    “这位就是纪明阳先生。”

    Alen还在滔滔不绝着什么。陈暻却完全听不进去了。

    男人端着酒盘,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一双眉眼微垂,生得一副生人勿进的冷峭模样,五官精致到完全能称得上一句漂亮,但又不显得丝毫娘气。

    身形高挑,体态英挺,衬衣马甲包裹着身前鼓囊囊的肌肉,实在不能不让人想入非非。

    Alen见状咂舌附和:“我就说,就算是您看到,也肯定会忍不住看直眼的,没说错吧?”

    陈暻回过神来,控制不住地嗤笑一声。

    她倒真不是因为没见过这张漂亮的脸。

    而且按照法律层面上,这个人还应该是她的丈夫。

    ——

    三年前,京城商圈还是秦家独大的时候,势头正旺的纪、陈两家也在暗暗发展。

    陈家谋算着和纪家合作,把这泼天的富贵算盘,打在了她这个私生女头上。

    不知道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宝贝亲女儿,还是像传闻那样,是因为她和纪家少爷心念的白月光,长得有几分相似。

    凭着一夜艳闻,陈家达成了目的,把她塞到了纪明阳身边。

    在经济变革最动荡的几年内,两家携手坐到了京城豪奢望族的位置,但由利益选择走到一起的婚姻,注定也会因为之后的利益重叠走向结束。

    更何况她和纪明阳本就没有什么情感维系。

    一场争执后,纪明阳终于发现了她原本来纪家的谋算,却在摔门而去的路上出了车祸,好几年没了踪迹。

    这下倒好,纪明阳爸妈过身得早,纪家只有纪明阳一个独孙,她这个假千金,反而意外成了纪家唯一能托付的继承人。

    一夜之间,傀儡千金成了真地主,只能说天不亡她。

    可偏偏应该投了胎的纪明阳毫无征兆、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

    早上从陶然那听说到京城出了个和纪明阳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时,还以为是他在大惊小怪。

    现在看到这张熟悉的死人脸摆在面前,百分之两百能肯定,确是纪明阳诈尸了。

    陶然悄悄拉了拉她的肩膀,陈暻才回过神,和Alen调笑几声。

    “确实。男人里少有这么漂亮一张脸,不留在身边确实可惜了。”

    “对吧?纪老师啊,您有什么难处,就赶紧跟陈总说说,她的一句话,顶得上咱们跑断腿呢!”

    Alen得意地拍了拍纪明阳的肩膀:“要我说,纪老师这张脸就该在大荧幕上,肯定……”

    “你有兴趣跟我吗?”

    陈暻直接打断Alen,目光灼灼地盯住他不放。

    众人的呼吸一滞。到底说也是大集团的继承人,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居然能直接放在明面上说吗。

    陶然皱着眉低声提醒:“小姐,注意影响。”

    Alen干笑两声打着圆场:“既然陈总赏识,他以后肯定也是跟着您啊。”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陈暻像是都没听见似的,挑衅地朝纪明阳望过去一眼,一字一顿道:“我要睡你。”

    几位总裁目光纷纷看向Alen。

    Alen也是一头雾水,大概也没想到陈暻会这么直接,更何况听说这陈总,是嫁进别人家的媳妇,虽然死了老公,但怎么就……

    陈暻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只是静静地盯着纪明阳。

    不回家继承家业在外边装死,跑来酒吧玩cos酒保,还是走的逐梦演艺圈的野路子。

    纪大少爷看着也不像有特殊癖好的型。

    那就更让人好奇,他放弃豪门生活,执意要留在这当“灰姑娘”的用意了。

    “不行吗?”

    陈暻按灭了烟:“看样子你也不是很需要我的帮忙。”

    “可以。”

    纪明阳忽然开口:“如果你喜欢的话。”

    陈暻语气不变,扬了扬手指:“好啊,那现在就脱吧。”

    Alen见情况不对:“我们都先出去。”

    朱成连忙附和:“对对对,时间也差不多……”

    “不准走。”

    陈暻眼皮也不抬一下:“就在这,哪儿也不许去。你,现在脱。”

    空气僵持了半分钟,纪明阳打量了一圈四周,没做多余的言语,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外套、领带、马甲。

    在陈暻的眼皮底下,一件一件丢在了地上,在场的人呼吸一滞。

    Alen大气都不敢喘:原来陈总这趟,是来找人麻烦的。

    但又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拦着这姑奶奶接着疯的?

    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是陈大老板玩的开心还好,要是一个不爽了,怕能把他这店都一块儿端了!

    Alen心里叫苦不跌,只希望能出点什么岔子赶紧结束。

    “现在接的什么剧,有剧本吗?”

    就在纪明阳脱到衬衣的一半时,这位姑奶奶忽然开口打断了。

    Alen脑子一转,赶紧接下话题踹了纪明阳一脚:“问你话呢!”

    纪明阳的动作一顿,茫然地看向陈暻:“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等会发给您。”

    陈暻扫了两人一眼,起身:“行,陶然,等会把我的联系方式推给他,剧本等我看了再考虑投资。”

    “好好。”

    Alen欢天喜地地迎上去送,虽然摸不清这位陈总的脾气,但也明白撸虎背要顺毛着来。

    “等一下。”

    纪明阳突然开口,迈步走到她身边。

    陈暻不解:“还有什么事?”

    纪明阳踌躇了很久,最终犹豫着开了口:“其实我几年前出车祸失忆了,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是和你相关的。”

    失忆?

    陈暻面色微怔,挑了挑眉,但是更在意另一句:“和我有关?”

    “我想和您单独聊聊。”

    纪明阳抬起头,琥珀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躲闪般的愧疚:“再跟您道个歉。”

    看样子脑子确实是坏了。

    陈暻想着,但纪明阳的眼神不像是在骗人:“你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就说。”

    纪明阳看了看四周:“今天不太方便,下次我找个时间约你……”

    “看来你没搞清楚情况。”

    陈暻视线冰冷,毫不客气地回绝了纪明阳的话。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今天你要是不说,我就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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