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孔霄了。”去小卖铺买完零食回教室的路上，朋芳突然轻轻对北栀说。
北栀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刚刚从身边路过的孔霄，有些不解，“为什么？”
上次事情后，孔霄一直没有和她们说话。北栀有些耿耿于怀，也去找过孔霄，本来想跟他道歉，可是话还没说口，他就匆匆转身走了。
后来她也就算了，虽然她仍旧很感谢孔霄帮她打架，但她也不能为了得到原谅昧着良心跟他说“别生气了，我是喜欢你的。”
她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朋友。
“他不和我说话，前天下午放学有四年级的男生在路上堵我，他看到了也没有帮我。”朋芳的语气里有隐隐的失落。
北栀轻轻拉住她的手，很认真地说：“他不帮你算了，以后我保护你。”
“真的吗？”朋芳转头看向她，有些不相信。
“嗯，他们现在都不太敢惹我了，以后在学校你就和我一起，要是放学有不认识的男生要抱你，你就说你是我表妹，北老师是你外公，他们应该就会怕了！”
“谢谢你啊栀栀。”朋芳感激地握紧了她的手。
她们到一楼楼梯口时，李夏突然从阶梯上跑下来，一看到北栀赶紧说：“邓老师刚刚来班上叫你去一趟办公室呢，我说你去小卖铺了，她让我下来找你。”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一下办公室。”北栀闻言后赶紧往楼上跑，虽然不知道老师叫她什么事，但应该不是坏事。
朋芳和李夏慢悠悠地爬上三楼，到班门口时，任军任丰几个刺儿头正堵着前门，在门外的走廊上嬉嬉笑笑，看到她们后，几个人挤眉弄眼，形容猥琐。
朋芳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拉着李夏匆匆往后门走，可没想到，任军他们几个又赶紧跑到后门堵住她们。
长条脸黑黑瘦瘦个子还矮的任军把手按在后门上，朝她们挑了挑眉。朋芳有点慌，但她想起了北栀的话，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声音还是止不住地哆哆嗦嗦，“干什么？我要进去。”
任军看她畏畏缩缩的像只兔子，越发觉得有趣，想要调戏一番。北栀他不敢惹，朋芳他还不敢吗？
“没干嘛啊，我就是想站在这里吹风，我又不想拦你们，你们要过去就过去呗。”任军大摇大摆站在门中间，双手撑在门框上，指了指自己的□□，笑得猥琐又难看。
门外的其他男生哈哈大笑着，一边说着任军好色，一边站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笑话，任丰甚至很不要脸地说要想过去，得让他们每个人都抱一下。
“你让我们抱一下，我们就让你过去。”刘彪抱臂倚靠在墙上，腆着脸说。
朋芳和李夏又气又羞，脸颊涨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番茄。
“不要脸！”李夏骂他们。
可越骂他们，他们就越笑得开心。
朋芳不打算进去了，拉着李夏准备往回走，男生们伸手拦住她们的去路。
“你们再这样，我们就去告老师了！”朋芳畏畏缩缩地说。
“你去告啊，我们又没有不让你进，你要进就从我裤底下钻过去啊！”任军很无赖地说。
“她不敢告老师的，前天回家的时候，我看到旦家村的阿诚在路上抱了她，她也没说什么。她要是敢告诉老师，我们以后就在回家路上堵她。”刘彪开口恐吓道。
“对，你看我们堵不堵你。”任军狗腿子式地附和着说。
李夏吓得松开了朋芳的手，哀求着说：“你们要堵就堵她，不要堵我，我又没有得罪你们。”
几个男生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夏，看到她跪地求饶，他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彪哥，要放她进去吗？”任军讨好地问道。
刘彪痞痞一笑，挑眉道：“抱一下就进去吧。”
李夏看了一眼刘彪，满面通红。
“任军，你让她给你抱一下，抱一下就放进去。”刘彪顿了顿说。
任军有点不好意思，黑黄黑黄的脸上，一双鼠眼贼亮贼亮地看着李夏。
李夏一愣，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小声地问朋芳怎么办……
刚刚才听到她背叛自己，朋芳翻了个白眼，没理她。
“孔朋芳你不肯抱我们，是不是因为你还喜欢孔霄啊？”
邓彪一说话，其他的男生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尤其任军，贼眉鼠眼，笑得猥琐极了。
朋芳的心事被戳穿了，慌忙大声否认：“我才没有喜欢孔霄！”
“那就是北栀喜欢孔霄！”任军大声说。
“她也不喜欢孔霄！”
好巧不巧，这句话被坐在窗边的孔霄听到了。
他的心里一震，一股巨大的愤怒和不悦的情绪涌上心头，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来！
本来他就不喜欢朋芳，只是同一个村，看到她被欺负忍不住出手帮忙而已。之前从别人口中知道朋芳喜欢他，他还怪别扭的，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所以一直没跟她讲话。现在好不容易这件事要过去了，北栀甚至都找他说话了，可朋芳又提起这一茬了。
想到这些他就一肚子气，他又没做错什么，朋芳喜不喜欢他和他有什么关系！
孔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长板凳的一头失去了重量，翘了起来，他的同桌孔旺正回头和别的同学说话，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坐在地上。
“干什么啊孔霄！”孔旺不满地大叫道。
孔霄没管他同桌的哀嚎，径直朝后门走了过去，堵在后门的那几个男生看他气势汹汹，识趣地散开了。孔霄这人要不就不生气，一生气打起架来就不要命了。
任军没有发现身后杀气腾腾，他背对着孔霄，还在朋芳面前碎嘴。
孔霄气势汹汹地拉住了任军的衣领，将他一把甩到了地上，冲着朋芳吼道：“你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呢，谁要你的喜欢啊！”
“操你妈……”冷不防地被惯到地上的任军手肘磕破皮了，痛得龇牙咧嘴，他躺在地上就开始骂孔霄，可被孔霄冷冷一盯，他立刻讪讪地住了嘴。刘彪伸手把任军从地上拉起，示意大家退到一边。
“不想死就给老子滚，不然我叫我哥揍死你们。”孔霄放了句狠话后，其他男生虽然不甘，却也只能悻悻离开。
“谁想喜欢你啊！”朋芳毫不客气地回嘴。
孔霄气极了，什么脏话都敢往外说。
其实朋芳长得挺好看的，他知道，可他就是想要去骂她、贬低她，甚至他把和北栀吵架的事情全都归咎到她头上。
朋芳原本以为他一把甩开任军是为了救她，心里还很高兴，可现在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听到他骂人，她的心里委屈愤怒伤心各种情绪翻涌，飘到眼睛里，立刻变成雨滴大颗落下。
“你才长得像癞蛤蟆，你长得跟块煤炭一样，又丑又黑，我讨厌你，栀栀也不会喜欢你的！”她气得大骂道。
朋芳抽噎着想转身跑走，刚才这一段骂人的话已经是她拼了命才能说出口的。她浑身哆嗦个不停，没有想到孔霄竟然是个这么小心眼的人，看着孔霄默默攥紧的拳头，她真怕他会一拳打在她脸上。
孔霄被气得不轻，看她要跑，他一把抓住她卫衣的帽子，把她拉了回来。
喉咙被瞬间勒住，朋芳喉头一哽，手脚扑腾挣扎着。孔霄攥住了她的帽子，直接把她从后门拽进教室。朋芳有点喘不上气来，她拍打着孔霄的手，用力掰扯，可孔霄就是不放手。
北栀从办公室领了出黑板报的粉笔和效果图，一进班就看到眼前这幅景象。
“谁丑，谁是黑煤炭？”孔霄恶狠狠地质问道。
朋芳被勒住了脖子，头往后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旁边的同学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李夏早就趁乱跑回了座位，虽然着急，但也不敢上前去帮忙。
北栀看到被勒住喉咙的朋芳表情越来越痛苦，努力挣扎着去掰孔霄的手，她吓得不行，几乎是没有多想，直接拨开围观的同学冲了过去，“你快放开，她要被勒死了！”
孔霄下手没个轻重，觉得自己没用多少力气，红着脸反驳道：“谁叫她骂我，她活该！”
“是真的！孔霄你快放手啊！”北栀急得大叫道。
“怎么可能，我只用了一点力气……”孔霄凑过去一看，发现朋芳的脸红的像猪肝。他心里一慌，赶紧松开了手，挣开束缚的朋芳猛地呼吸到新鲜空气，弯腰咳嗽不止。
“是她先说我的，如果她刚刚跟我道歉，我就不会……”孔霄慌了神，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却又强撑着面子。北栀顾不上他，赶紧扶住芳芳给她拍背。
芳芳脸色好了一些，可还在断断续续的咳嗽，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了，她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停地对着前方摆手，神神叨叨地喊着不要过来，一边哭一边往后缩。
北栀愣了愣，和大家一样，一时没有从这个意外中反应过来。
芳芳背靠着墙壁屈膝抱着腿对着面前的空气一脸惊恐害怕，她一边呜呜地哭着，一边嚷着：“走开……不要过来……有鬼啊救命……我要回家……”
孔霄被吓住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没用很大的力气，怎么芳芳会变成这样了。
围观的同学都被吓得散开了，刚才他们还在看热闹，现在却人人自危。
北栀也有点害怕，朋芳一直在嚷着有鬼，惊恐不已，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一样。
子不语怪力乱神……
北栀默默念着爷爷说的话，逼着自己走近朋芳。她俯下身，从兜里掏出纸巾给她擦掉眼泪，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轻声安慰着她。
“孔霄他不会再扯你的帽子勒你了，不用怕了……”
可朋芳像是魇着了一样，还是惊恐地哭泣着，北栀扶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半搂着她想要往座位上走，可是不管她怎么扶着，怎么拉，朋芳都不肯迈出一步，她只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瞪着眼前的虚空，惊恐大叫着不要过来……
北栀感觉脊背有点发寒，后背开始冒冷汗。
她突然想起之前和雅耒还有乔燃哥哥走小路撞到鬼的事，那时他们都说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飘了过去，可她就是没看到。
可没看到真的代表不存在吗？
北栀心里一慌，转头四顾，除了她和孔霄，其他同学早已退避三舍，躲到了教室外。
她有点发慌，赶紧对门口的李夏喊道：“李夏，快去办公室叫一下邓老师！”
“啊……我吗？”李夏指了指自己，慌忙摆手，怯怯地说：“我不敢……”
“你给我快点去，老师不会骂你的！”看到李夏畏畏缩缩的样子，北栀气不打一处来。
大概是她的语气太冲了，气势又猛，李夏吓得慌张点头，赶紧往办公室跑，一路连撞了好几个女生。
“芳芳，你可以听到我说话吗，把眼睛闭上，闭上眼睛……”北栀拽着朋芳的胳膊摇了摇，焦急地在她耳边说。
可是朋芳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吓得往她身后躲。
“好了，你不要再装了，老师都要过来了。”原本站在一边愣愣看着的孔霄突然发了脾气，急冲冲地走过来对朋芳大叫道。
北栀气结，翻了孔霄一个白眼，“你看她像装的吗？”
她抱着朋芳，能感受到她身体在瑟瑟发抖。
孔霄以为他这样说之后，朋芳会恢复“正常”，他知道她平常最怕老师了，在老师面前连说句话都不敢，更何况在老师面前发疯。
可是他想错了，朋芳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的话，她惊恐万分，哭泣不已。
他开始真的慌了，心里也有点发毛，“她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还不是你害的，如果你不扯她的帽子，她就不会这样！”北栀生气地说。
“可是是她先说你……”孔霄讪讪地住了嘴，不敢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北栀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心思探问。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把脖子上的观音玉取下来给朋芳戴上。
朋芳还是在发抖，可是比之前好些了，她不再惊恐大叫，那个东西好像消失了……
北栀心里一沉。
上课铃敲响了，邓老师跟随着李夏急急忙忙地走进了教室。她在办公室里听完李夏颠三倒四地叙述后，赶紧跑了过来。
这些孩子真的是没一个省心的，一天到晚幺蛾子不断，搞得她心惊肉跳。
邓老师让其他学生都回到座位上坐好，不准讲话，再讲话就打手板，接着快步走过来问朋芳怎么样了。北栀搂着朋芳，跟老师简要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邓老师听完后脸色一白，她搂过朋芳，用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可朋芳还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一个劲儿地往北栀怀里躲，哭着叫奶奶。
孔霄也怕了，他知道自己错了，面朝着邓老师，他有点慌。
邓老师一看到孔霄，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孔霄这小孩脑瓜子灵活，人又阳光活泼，上次还保护女同学，有正义心，她挺喜欢的，还经常表扬他，没想到才过了一段时间，他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现在都敢欺负人了，下手没轻没重！
“你是最近皮了，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下手没轻没重！万一有个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吗！我现在不跟你多说，她家没有电话，也联系不上，你们是一个村的，你先带她回家，给她奶奶好好解释清楚，下午看情况让你爸妈来学校一趟！”
“老师……”孔霄到现在是真的怕了，他爸爸知道了肯定会打他一顿的。
“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男子汉要敢作敢当，快去！”
孔霄看着火冒三丈的邓老师，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老师，要不我和孔霄一起送朋芳回去吧，我正好中午也要去姑姑家吃饭。”北栀小声地向邓老师请求。
“你留下来上课！”邓老师想了想，转头对着前面喊，“李夏，你家和朋芳家隔得近，你和孔霄一起送她回去。我送你们到校门口。”
李夏手足无措，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这不是你的玉吗？”邓老师眼尖，一眼看到朋芳脖子上挂着的观音。
北栀点了点头，邓老师把玉取下来还给北栀，叮嘱道：“你爸妈留给你的东西，要好好戴着，保平安的。”
北栀无奈地点了点头，可玉刚取下没多久，朋芳又开始惊叫哭泣。
邓老师心里一慌，赶紧拉着朋芳往外走，李夏和孔霄只好乖乖跟上。
北栀低头匆匆回了座位，脊背发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放学，到大姑姑家后，她赶紧跑去看朋芳。
她原本以为朋芳会要打针吃药，没想到她好好地坐在凳子上吃饭，和平常没什么区别，还很开心地和她打招呼。
芳芳奶奶看见她过来了，喊她在这里吃饭，打开木橱柜要拿碗筷。北栀赶紧摆手：“奶奶别拿了，我大姑姑已经炒好菜了，我就想看一下芳芳，她没事了吧。”
“现在没事了，霄霄说扯了她衣服帽子，勒到了喉咙，夏夏说她在学校又哭又闹说些吓人的话，叫她三叔来也没看出什么病，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记不得了。总之没出什么事就好……”芳芳奶奶叹了口气，给芳芳夹了几块肉，“瘦得跟个猴一样，多吃点。”
“奶奶，我不喜欢吃肉，你别给我夹了。我吃豆腐丝……”芳芳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北栀笑笑，“谢谢你啊栀栀，我听李夏说是你一直在帮我，我都记不得了，他们说我又哭又叫还说了很多让人害怕的话，我真的这样了吗？”
“嗯……”北栀有些奇怪，但也不想多问了，“你没事就好，你下午还去学校吗？”
朋芳迟疑地摇了摇头，“我想去，但我奶奶让我下午别去了。今天星期五，明天就放假了，我星期一再去上学了。”
“嗯那我等会儿和李夏一起回去。”
“栀栀，吃饭了。”大姑姑盛好菜，回头喊道。
“来了……” 北栀回头应道。
北栀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刚刚从身边路过的孔霄，有些不解，“为什么？”
上次事情后，孔霄一直没有和她们说话。北栀有些耿耿于怀，也去找过孔霄，本来想跟他道歉，可是话还没说口，他就匆匆转身走了。
后来她也就算了，虽然她仍旧很感谢孔霄帮她打架，但她也不能为了得到原谅昧着良心跟他说“别生气了，我是喜欢你的。”
她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朋友。
“他不和我说话，前天下午放学有四年级的男生在路上堵我，他看到了也没有帮我。”朋芳的语气里有隐隐的失落。
北栀轻轻拉住她的手，很认真地说：“他不帮你算了，以后我保护你。”
“真的吗？”朋芳转头看向她，有些不相信。
“嗯，他们现在都不太敢惹我了，以后在学校你就和我一起，要是放学有不认识的男生要抱你，你就说你是我表妹，北老师是你外公，他们应该就会怕了！”
“谢谢你啊栀栀。”朋芳感激地握紧了她的手。
她们到一楼楼梯口时，李夏突然从阶梯上跑下来，一看到北栀赶紧说：“邓老师刚刚来班上叫你去一趟办公室呢，我说你去小卖铺了，她让我下来找你。”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一下办公室。”北栀闻言后赶紧往楼上跑，虽然不知道老师叫她什么事，但应该不是坏事。
朋芳和李夏慢悠悠地爬上三楼，到班门口时，任军任丰几个刺儿头正堵着前门，在门外的走廊上嬉嬉笑笑，看到她们后，几个人挤眉弄眼，形容猥琐。
朋芳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拉着李夏匆匆往后门走，可没想到，任军他们几个又赶紧跑到后门堵住她们。
长条脸黑黑瘦瘦个子还矮的任军把手按在后门上，朝她们挑了挑眉。朋芳有点慌，但她想起了北栀的话，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声音还是止不住地哆哆嗦嗦，“干什么？我要进去。”
任军看她畏畏缩缩的像只兔子，越发觉得有趣，想要调戏一番。北栀他不敢惹，朋芳他还不敢吗？
“没干嘛啊，我就是想站在这里吹风，我又不想拦你们，你们要过去就过去呗。”任军大摇大摆站在门中间，双手撑在门框上，指了指自己的□□，笑得猥琐又难看。
门外的其他男生哈哈大笑着，一边说着任军好色，一边站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笑话，任丰甚至很不要脸地说要想过去，得让他们每个人都抱一下。
“你让我们抱一下，我们就让你过去。”刘彪抱臂倚靠在墙上，腆着脸说。
朋芳和李夏又气又羞，脸颊涨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番茄。
“不要脸！”李夏骂他们。
可越骂他们，他们就越笑得开心。
朋芳不打算进去了，拉着李夏准备往回走，男生们伸手拦住她们的去路。
“你们再这样，我们就去告老师了！”朋芳畏畏缩缩地说。
“你去告啊，我们又没有不让你进，你要进就从我裤底下钻过去啊！”任军很无赖地说。
“她不敢告老师的，前天回家的时候，我看到旦家村的阿诚在路上抱了她，她也没说什么。她要是敢告诉老师，我们以后就在回家路上堵她。”刘彪开口恐吓道。
“对，你看我们堵不堵你。”任军狗腿子式地附和着说。
李夏吓得松开了朋芳的手，哀求着说：“你们要堵就堵她，不要堵我，我又没有得罪你们。”
几个男生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夏，看到她跪地求饶，他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彪哥，要放她进去吗？”任军讨好地问道。
刘彪痞痞一笑，挑眉道：“抱一下就进去吧。”
李夏看了一眼刘彪，满面通红。
“任军，你让她给你抱一下，抱一下就放进去。”刘彪顿了顿说。
任军有点不好意思，黑黄黑黄的脸上，一双鼠眼贼亮贼亮地看着李夏。
李夏一愣，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小声地问朋芳怎么办……
刚刚才听到她背叛自己，朋芳翻了个白眼，没理她。
“孔朋芳你不肯抱我们，是不是因为你还喜欢孔霄啊？”
邓彪一说话，其他的男生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尤其任军，贼眉鼠眼，笑得猥琐极了。
朋芳的心事被戳穿了，慌忙大声否认：“我才没有喜欢孔霄！”
“那就是北栀喜欢孔霄！”任军大声说。
“她也不喜欢孔霄！”
好巧不巧，这句话被坐在窗边的孔霄听到了。
他的心里一震，一股巨大的愤怒和不悦的情绪涌上心头，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来！
本来他就不喜欢朋芳，只是同一个村，看到她被欺负忍不住出手帮忙而已。之前从别人口中知道朋芳喜欢他，他还怪别扭的，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所以一直没跟她讲话。现在好不容易这件事要过去了，北栀甚至都找他说话了，可朋芳又提起这一茬了。
想到这些他就一肚子气，他又没做错什么，朋芳喜不喜欢他和他有什么关系！
孔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长板凳的一头失去了重量，翘了起来，他的同桌孔旺正回头和别的同学说话，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坐在地上。
“干什么啊孔霄！”孔旺不满地大叫道。
孔霄没管他同桌的哀嚎，径直朝后门走了过去，堵在后门的那几个男生看他气势汹汹，识趣地散开了。孔霄这人要不就不生气，一生气打起架来就不要命了。
任军没有发现身后杀气腾腾，他背对着孔霄，还在朋芳面前碎嘴。
孔霄气势汹汹地拉住了任军的衣领，将他一把甩到了地上，冲着朋芳吼道：“你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呢，谁要你的喜欢啊！”
“操你妈……”冷不防地被惯到地上的任军手肘磕破皮了，痛得龇牙咧嘴，他躺在地上就开始骂孔霄，可被孔霄冷冷一盯，他立刻讪讪地住了嘴。刘彪伸手把任军从地上拉起，示意大家退到一边。
“不想死就给老子滚，不然我叫我哥揍死你们。”孔霄放了句狠话后，其他男生虽然不甘，却也只能悻悻离开。
“谁想喜欢你啊！”朋芳毫不客气地回嘴。
孔霄气极了，什么脏话都敢往外说。
其实朋芳长得挺好看的，他知道，可他就是想要去骂她、贬低她，甚至他把和北栀吵架的事情全都归咎到她头上。
朋芳原本以为他一把甩开任军是为了救她，心里还很高兴，可现在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听到他骂人，她的心里委屈愤怒伤心各种情绪翻涌，飘到眼睛里，立刻变成雨滴大颗落下。
“你才长得像癞蛤蟆，你长得跟块煤炭一样，又丑又黑，我讨厌你，栀栀也不会喜欢你的！”她气得大骂道。
朋芳抽噎着想转身跑走，刚才这一段骂人的话已经是她拼了命才能说出口的。她浑身哆嗦个不停，没有想到孔霄竟然是个这么小心眼的人，看着孔霄默默攥紧的拳头，她真怕他会一拳打在她脸上。
孔霄被气得不轻，看她要跑，他一把抓住她卫衣的帽子，把她拉了回来。
喉咙被瞬间勒住，朋芳喉头一哽，手脚扑腾挣扎着。孔霄攥住了她的帽子，直接把她从后门拽进教室。朋芳有点喘不上气来，她拍打着孔霄的手，用力掰扯，可孔霄就是不放手。
北栀从办公室领了出黑板报的粉笔和效果图，一进班就看到眼前这幅景象。
“谁丑，谁是黑煤炭？”孔霄恶狠狠地质问道。
朋芳被勒住了脖子，头往后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旁边的同学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李夏早就趁乱跑回了座位，虽然着急，但也不敢上前去帮忙。
北栀看到被勒住喉咙的朋芳表情越来越痛苦，努力挣扎着去掰孔霄的手，她吓得不行，几乎是没有多想，直接拨开围观的同学冲了过去，“你快放开，她要被勒死了！”
孔霄下手没个轻重，觉得自己没用多少力气，红着脸反驳道：“谁叫她骂我，她活该！”
“是真的！孔霄你快放手啊！”北栀急得大叫道。
“怎么可能，我只用了一点力气……”孔霄凑过去一看，发现朋芳的脸红的像猪肝。他心里一慌，赶紧松开了手，挣开束缚的朋芳猛地呼吸到新鲜空气，弯腰咳嗽不止。
“是她先说我的，如果她刚刚跟我道歉，我就不会……”孔霄慌了神，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却又强撑着面子。北栀顾不上他，赶紧扶住芳芳给她拍背。
芳芳脸色好了一些，可还在断断续续的咳嗽，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了，她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停地对着前方摆手，神神叨叨地喊着不要过来，一边哭一边往后缩。
北栀愣了愣，和大家一样，一时没有从这个意外中反应过来。
芳芳背靠着墙壁屈膝抱着腿对着面前的空气一脸惊恐害怕，她一边呜呜地哭着，一边嚷着：“走开……不要过来……有鬼啊救命……我要回家……”
孔霄被吓住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没用很大的力气，怎么芳芳会变成这样了。
围观的同学都被吓得散开了，刚才他们还在看热闹，现在却人人自危。
北栀也有点害怕，朋芳一直在嚷着有鬼，惊恐不已，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一样。
子不语怪力乱神……
北栀默默念着爷爷说的话，逼着自己走近朋芳。她俯下身，从兜里掏出纸巾给她擦掉眼泪，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轻声安慰着她。
“孔霄他不会再扯你的帽子勒你了，不用怕了……”
可朋芳像是魇着了一样，还是惊恐地哭泣着，北栀扶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半搂着她想要往座位上走，可是不管她怎么扶着，怎么拉，朋芳都不肯迈出一步，她只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瞪着眼前的虚空，惊恐大叫着不要过来……
北栀感觉脊背有点发寒，后背开始冒冷汗。
她突然想起之前和雅耒还有乔燃哥哥走小路撞到鬼的事，那时他们都说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飘了过去，可她就是没看到。
可没看到真的代表不存在吗？
北栀心里一慌，转头四顾，除了她和孔霄，其他同学早已退避三舍，躲到了教室外。
她有点发慌，赶紧对门口的李夏喊道：“李夏，快去办公室叫一下邓老师！”
“啊……我吗？”李夏指了指自己，慌忙摆手，怯怯地说：“我不敢……”
“你给我快点去，老师不会骂你的！”看到李夏畏畏缩缩的样子，北栀气不打一处来。
大概是她的语气太冲了，气势又猛，李夏吓得慌张点头，赶紧往办公室跑，一路连撞了好几个女生。
“芳芳，你可以听到我说话吗，把眼睛闭上，闭上眼睛……”北栀拽着朋芳的胳膊摇了摇，焦急地在她耳边说。
可是朋芳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吓得往她身后躲。
“好了，你不要再装了，老师都要过来了。”原本站在一边愣愣看着的孔霄突然发了脾气，急冲冲地走过来对朋芳大叫道。
北栀气结，翻了孔霄一个白眼，“你看她像装的吗？”
她抱着朋芳，能感受到她身体在瑟瑟发抖。
孔霄以为他这样说之后，朋芳会恢复“正常”，他知道她平常最怕老师了，在老师面前连说句话都不敢，更何况在老师面前发疯。
可是他想错了，朋芳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的话，她惊恐万分，哭泣不已。
他开始真的慌了，心里也有点发毛，“她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还不是你害的，如果你不扯她的帽子，她就不会这样！”北栀生气地说。
“可是是她先说你……”孔霄讪讪地住了嘴，不敢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北栀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心思探问。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把脖子上的观音玉取下来给朋芳戴上。
朋芳还是在发抖，可是比之前好些了，她不再惊恐大叫，那个东西好像消失了……
北栀心里一沉。
上课铃敲响了，邓老师跟随着李夏急急忙忙地走进了教室。她在办公室里听完李夏颠三倒四地叙述后，赶紧跑了过来。
这些孩子真的是没一个省心的，一天到晚幺蛾子不断，搞得她心惊肉跳。
邓老师让其他学生都回到座位上坐好，不准讲话，再讲话就打手板，接着快步走过来问朋芳怎么样了。北栀搂着朋芳，跟老师简要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邓老师听完后脸色一白，她搂过朋芳，用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可朋芳还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一个劲儿地往北栀怀里躲，哭着叫奶奶。
孔霄也怕了，他知道自己错了，面朝着邓老师，他有点慌。
邓老师一看到孔霄，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孔霄这小孩脑瓜子灵活，人又阳光活泼，上次还保护女同学，有正义心，她挺喜欢的，还经常表扬他，没想到才过了一段时间，他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现在都敢欺负人了，下手没轻没重！
“你是最近皮了，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下手没轻没重！万一有个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吗！我现在不跟你多说，她家没有电话，也联系不上，你们是一个村的，你先带她回家，给她奶奶好好解释清楚，下午看情况让你爸妈来学校一趟！”
“老师……”孔霄到现在是真的怕了，他爸爸知道了肯定会打他一顿的。
“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男子汉要敢作敢当，快去！”
孔霄看着火冒三丈的邓老师，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老师，要不我和孔霄一起送朋芳回去吧，我正好中午也要去姑姑家吃饭。”北栀小声地向邓老师请求。
“你留下来上课！”邓老师想了想，转头对着前面喊，“李夏，你家和朋芳家隔得近，你和孔霄一起送她回去。我送你们到校门口。”
李夏手足无措，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这不是你的玉吗？”邓老师眼尖，一眼看到朋芳脖子上挂着的观音。
北栀点了点头，邓老师把玉取下来还给北栀，叮嘱道：“你爸妈留给你的东西，要好好戴着，保平安的。”
北栀无奈地点了点头，可玉刚取下没多久，朋芳又开始惊叫哭泣。
邓老师心里一慌，赶紧拉着朋芳往外走，李夏和孔霄只好乖乖跟上。
北栀低头匆匆回了座位，脊背发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放学，到大姑姑家后，她赶紧跑去看朋芳。
她原本以为朋芳会要打针吃药，没想到她好好地坐在凳子上吃饭，和平常没什么区别，还很开心地和她打招呼。
芳芳奶奶看见她过来了，喊她在这里吃饭，打开木橱柜要拿碗筷。北栀赶紧摆手：“奶奶别拿了，我大姑姑已经炒好菜了，我就想看一下芳芳，她没事了吧。”
“现在没事了，霄霄说扯了她衣服帽子，勒到了喉咙，夏夏说她在学校又哭又闹说些吓人的话，叫她三叔来也没看出什么病，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记不得了。总之没出什么事就好……”芳芳奶奶叹了口气，给芳芳夹了几块肉，“瘦得跟个猴一样，多吃点。”
“奶奶，我不喜欢吃肉，你别给我夹了。我吃豆腐丝……”芳芳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北栀笑笑，“谢谢你啊栀栀，我听李夏说是你一直在帮我，我都记不得了，他们说我又哭又叫还说了很多让人害怕的话，我真的这样了吗？”
“嗯……”北栀有些奇怪，但也不想多问了，“你没事就好，你下午还去学校吗？”
朋芳迟疑地摇了摇头，“我想去，但我奶奶让我下午别去了。今天星期五，明天就放假了，我星期一再去上学了。”
“嗯那我等会儿和李夏一起回去。”
“栀栀，吃饭了。”大姑姑盛好菜，回头喊道。
“来了……” 北栀回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