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竞舟那天事后想起,觉得发展有点奇怪,之后当钟嘉言拿着一摞试卷还有笔记找到他时,就更确信,他掉坑了。

    第一次学习小组聚首,他明白这完全就是针对他的计划。

    陈竞舟围堵钟嘉言在角落,问出疑问,当看到这个奸诈之徒露出佞笑时,他就知道是这家伙的杰作。

    “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余意负责的。”

    陈竞舟狠狠瞪他一眼,“她怎么就会听你揽这么一苦差事?”随后又反应过来多问,余意喜欢这个小子,必定是有这个机会,怎么都不会放过。

    钟嘉言搭过陈竞舟肩,“互惠互利,这是正常,而且这差事到底会不会苦,有多苦,完全是取决于你。”

    “滚吧你。”他甩开好友的手臂,“你以为我会管她,谁让她多事?”

    钟嘉言根本不在意他的口是心非,大步向前回班级。

    余意的确有点苦恼,之前只知道陈竞舟学习差,可不知道会有这么差,每科都垫底,完全就是没上过课。

    幸好,钟嘉言大部分计划制定好,她只要每天抽出一个小时左右抽背就好。

    饶是这样,她也还是心累,陈竞舟真不是一个好辅导的对象,消极配合,插科打诨,就是不肯真正的静下心学习。

    星期五,放学后,陈竞舟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立刻掏出游戏机抓紧时间先开几盘,可随着时间过去赢了好几次,还是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到来,突然没了兴致。

    他四处张望,走到钟嘉言和文姗姗面前问:“余意呢?她不是和你一起的吗?”

    “被留堂了,等会儿就来?”

    陈竞舟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好学生也会有被留堂的一天。

    “物理课代表留的。”

    陈竞舟听完后不开心地坐回位置,接着钟嘉言丢过来的卷子更静不下心,烦躁地手找不到地方安放,就算余意物理成绩不怎么好,也不至于被留堂吧。

    哐当一下,陈竞舟站了起来,“我上个厕所。”

    钟嘉言听见好友找的借口,头也不抬,习惯了他的嘴硬。

    陈竞舟还未用十五秒就到了余意班级门口,头朝里,果然有余意,还剩下的一个是徐宏杰,这个人应该就是文姗姗所说的物理课代表了,他几次和钟嘉言玩在一起,多是学习的事,所以人是最讨厌,没一点意思。

    他纠结着要不要进去,好像在讲题,余意头微低,徐宏杰坐在前面桌子上居高临下,这个样子真让人讨厌,控制不住往前,脚步放轻,声音却变得清晰刺耳。

    “余意,你不觉得你帮人也先要掂量下自己,你这个物理成绩我看着简直惨不忍睹,就作用力这么简单的题你都能写错,真是蠢。”

    余意握紧手中的笔,听着男生的讥诮,传来的冷笑声,像是一把小刀割着皮肉,顿顿的疼,逼着眼泪就要冲出了框。

    哐的一声,打破了沉寂,惊起了余意,徐宏杰被桌椅冲过来的力一个踉跄跌下了桌,随之伴着的是冷声怒气的质问,“我看你说人前,是不是也要掂量自己有没有资格。”

    徐宏杰回头,男生站在对面,逆着光,却能看出他的恶劣。

    “陈竞舟。”

    “是我。”陈竞舟头微微昂起,走到余意桌旁,“别听某些白痴乱吠,就是自大狂得没边,找优越感。”

    余意惊讶他的出现,听到他的安慰,显然是听到刚才的话,“你怎么来了?”

    “找你啊。”理所当然,没有犹豫。

    “陈竞舟,你说谁是狗啊?”徐宏杰气急败坏地上前质问。

    “说你咯。”他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还不忘添油加醋,“还蠢,白痴。”

    “你……”徐宏杰指着他,喘着粗气,一副要扑上来吃掉他的气势。

    陈竞舟完全不怯场,还一步迎上前,随时准备就要掐架的气势。

    余意先坐不住,站起身,挡在两人面前,“别吵啦,这是学校,老师还没离校了。”

    徐宏杰听此,手一摆,稍退后一步,眼却还是像搭着箭,恨不得射死对面完全不在怕的人。

    “说我没资格,你难道就有资格,倒数第一。”最后四个字极其轻蔑,徐宏杰嘴角上翘,都是讥笑,“要不是因为你,余意物理分数能一下掉这么多,还不是近墨者黑。”

    “你。”这次是陈竞舟听不了要上前拖着徐宏杰打,被余意死死拽着,偏偏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他成绩差,还不配合,从来没有如此深刻觉得原来贪玩学习差是如此羞愧的事。

    “这不关陈竞舟的事。”余意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成绩下降,完全是她自身原因。

    “我说错了吗?他学习差,哪科都不行,什么学习互助小组,什么没帮,还拖累你。”

    “徐宏杰。”余意大声呵斥住他,死死拉着陈竞舟,平复一口气转身对徐宏杰说,“辛苦你留下来刚才帮我讲解的几道题,谢谢你。不过,请你不知道事情始末,就不要随意下论断,我的成绩下降是我自己原因,无关任何人,更没有拖累。”

    留下这句话,一手拉着书包,一手拽着陈竞舟往外走。

    到门口,听到背后传来砰的一声。

    陈竞舟跟在余意背后,踌躇地不敢上前,刚才离开教室余意的一段话真的吓到他了,想起徐宏杰这个人,真是之前就看他不爽,今天之后就是势不两立。

    他踢着脚尖低着头,好久才嗡嗡出声:“对不起啊。”虽然徐宏杰那个人的确是个王八蛋,但有些话的确没说错。

    “为什么道歉?”余意转身看他,“如果是因为我成绩下降,说过和你没关系,如果是刚才的事,更和你没关系,再说,你还帮我骂他了,我还要和你说声谢谢。”

    陈竞舟抬头看着余意,她浅浅笑着,眼眶周围还有红红的痕迹,可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就这样永远被写进记忆里。

    “那你干嘛要让他骂你,而且他凭什么?”如果那是委屈,他不懂余意为什么却并没有多生气。

    “可是你来之前,他说得那些并没有错。”成绩下降是事实,简单的物理题总是开不了窍,还有他帮了她,这些都是事实。“再说,他可能心情不好吧,以前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很热心帮助其他人,学习问题他都会解答,只是最近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人好嘛?”陈竞舟极其怀疑,之前他就不怎么看好这个人,总喜欢秀优越感,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而且,他都说你蠢了,还没说错吗?”

    “那我的确很简单的题目都做不出来啊,而且那题型我记得前天钟嘉言讲过一遍,就你从来不听课的听了一遍都做出来了,而我呢?”余意垂头丧气,不过就换了个数字,加了一个条件,她就没辙了。

    陈竞舟一塞,突然不知道如何安慰,余意物理真的就像不开窍,他都觉得简单,她可是还一知半解。

    “那他也没必要那么凶啊?”

    “他教我,难道我还能要求他和风细雨。”

    陈竞舟又被堵了回去,怎么觉余意老是帮徐宏杰那个家伙说话,冲出口答:“怎么不能,要是我,我一定会。”

    可被余意盯着瞧了好几眼,他渐渐心虚,就他这个成绩,还教她,尴尬地摸着鼻子,眼睛找不到安放的地方。

    “好啊。”

    陈竞舟转头看她,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那你现在就好好学,学会了赶快教我,要是你敢对我凶,你就是乌龟。”

    “你……”陈竞舟结巴了,他不敢相信余意说的,是哄他还是说笑,可为什么又好像是认真的。

    “怎么,不敢啦,怕食言做不到,最后也会凶我,是吧?”

    面对质疑,他先反驳,“当然不是。”

    余意微笑眨着眼,一副就知道他不敢的神情往前继续走。

    陈竞舟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想前面的那个女孩似乎直接跳过一个前提,他可以教她。

    “还不快点,姗姗和钟嘉言等很久了。”

    陈竞舟回过神,不管其他,下定了一个决心,欢快应声跟上前。

    钟嘉言最近有点忙,不过,心情不错,陈竞舟突然开始学习了,不是被动地逼迫,是主动无尽地求知,课间拉着他一直问,各科都有,哪个都没放过,最奇怪就是老问和徐宏杰的差距,恨不得下一秒就要超过这个年级前五。

    尤其是物理,不仅狂补上学期的内容,这学期的每堂课都认真听,连物理老师都觉得稀奇,之后留下感动的泪水,一定是课上得太生动了,连常年不听课的学生都被吸引地每堂课都如此踊跃积极问问题。

    老刘听后,还不敢相信,趁着几次物理课趴在窗户前看,没想到还真是那么回事,而且上其他课时,虽说积极性没那么高,也是再也没有一整节都出小差。

    真是孺子可教也啊。

    陈竞舟完全没时间在意周围人的想法,他只要想起那天夕阳下走廊里余意笑着说‘好啊’的相信,他就瞬间充满了斗志。

    绝对不能让徐宏杰这家伙得意,总有一天他得找到机会好好回怼他,让他哑口无言,让余意有底气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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