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中考前夕,这天,所有人都收拾好书本,带着老师最后的寄语离开学校。

    下午,中考的学生提前去考试的学校熟悉下考场。

    陈竞舟和余意碰巧在一所学校,明诚中学。

    “你在几楼?”

    余意对着准考证,再对下考场号数,三楼。

    “我在二楼。”陈竞舟不怎么开心。

    “那我们先去你考场看下,之后你再陪我去我考场看下。”

    陈竞舟收起情绪,点头。

    考场踩点也就是熟悉下路线,方便第二天能迅速找到自己的座位。

    “其实,我们很有缘啊。”余意指着准考证上的号数,“我们都是17号,而且我考场就在你上面,这么说,后面我们的考试就只隔着一层而已。”

    这个说法让陈竞舟会心一笑,两人顺便逛了明诚校园一圈,指着操场,还有图书馆,两人都已经开始畅想后面在这所学校一起学习的未来。

    黄昏,余意捧着一杯奶茶,嘴里慢慢嚼着珍珠,塞满的嘴就像个个吃着松果的小松鼠,陈竞舟在旁边偷偷瞧了好几眼,一对上女孩望过来的眼神,又飞快地转开,当作什么事都没有。

    一路走着,慢慢地靠近余意的小区。

    “你是不是很紧张啊?”

    陈竞舟被突然点名,不知所措地慌张地手脚不知道往哪放,他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从来都不知道紧张是什么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担心明天的考试,万一他没考好,万一到场上记忆突然卡壳了,即使那些诗词早已经烂熟于心,他害怕没能和旁边的女孩一起读一所学校,九月份在明诚高中见到彼此。

    心里的恐惧夹杂着被戳穿的羞耻,却还梗着脖子大声喊:“没有,怎么可能。”无论怎么样,他都是不可能会承认的。

    余意抿着嘴偷偷地笑,不继续戳穿他的逞强,而是背起了诗词:“东临碣石。”

    陈竞舟奇怪地看着余意,这时候背什么诗,“你看我干嘛?”

    “下一句啊。”

    陈竞舟顺溜地接了下一句:“以观沧海。”

    余意又接着下一句,转头看着陈竞舟,他傻傻地听话继续往下接了一句,就这样,一首接着一首诗,不知不觉中竟然缓解了心中的恐惧许多。

    “我家到了。”

    陈竞舟点头,“那你上去吧,我也要走了。”

    “再见。”

    “再见。”

    余意挥着手转身,还没迈上台阶的两步就转回身,“陈竞舟。”

    陈竞舟突然被叫,转身,看见余意跑到他面前。

    她翻开书包,翻找着。

    陈竞舟扶着她的书包,见她拿出笔袋,“怎么了?”

    “找到了。”余意从笔袋里抽出一个类似平安符的物件,递给他,“给你。”

    余意今天下午穿着的是一条白裙,昏黄的夕阳光线落在粉白色的皮肤下,显得温暖极了,她微微扇动的睫毛,带着浅浅笑意,温柔地好似化成了水。

    陈竞舟看着她,傻傻地,“给我。”

    余意点头,直接放入他的掌心,“我爷爷之前帮我求的,虽然是保平安的,可我觉得只要带着它就会很安心,今天,我把这份安心给你。”

    “这我不能要。”陈竞舟虽然感动欣喜,但还是要推还回去。

    “拿着。”余意难得语气强硬地不容他拒绝,“我只是借你几天,考完试之后是要还给我的。”

    陈竞舟看着她的眼,久久点了点头。

    “你这么聪明,一定能考好,说不定我们高中还能在一个班级。”

    陈竞舟看着女孩,同样的愿望,他望着她眼睛,像是在承诺:“一定。”

    见她笑了,陈竞舟心情变得飞扬,所有担忧都一扫而空。

    “明天见。”

    “明天见。”

    陈竞舟这次见余意消失在楼梯口,上了三楼,才转身,走了几步吹起口哨,心情好地飞快奔跑在路上。

    三天的考试飞快而过,像抓不住的记忆,恍然地似乎一场梦。

    十个月的发条一下子被摘除,陈竞舟准备先回去补个觉,谁知道刚出考场才和余意打了个招呼,就被群里消息轰炸,钟嘉言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叫他到凤凰广场,班聚,先是疯玩了一把,之后找了个火锅店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热火朝天到七八点又到KTV嗨唱。

    这一天完全就是混乱地,陈竞舟都忘了他是什么时候怎么回到家躺上床的。

    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十一点。

    他刷着牙,一边回复着于柏的发过来消息,心里想着要约余意出来去哪里玩。

    可惜,最后都没约上,余意第二天就回了老家去看他爷爷了,而且两个月都要陪他爷爷。

    余意从老家回来时,已经是八月底,再过一周即将开学,这个暑假她安心呆在老家里陪伴着爷爷,白天跟着下菜地摘菜,还种了豆子,到了七月底院前的藤架上的葡萄熟了,梯子一爬,圆润润的紫色珍珠就在手掌心,晚上院子乘凉,躺在爷爷长椅上,一抬头就是漫天星星,亮得不可思议,在城市从没有见过壮观。

    因为乡下信号不好,她几乎都没有联系过同学,所以当她知道中考消息时,已经是八月上旬,没有想到最后收到的是一中录取通知书,她今年中考超常发挥,物理和化学多出平时成绩十几分,正好达到了一中今年录取分数线。

    家人听到后也开心地还为她小小庆祝了一下,她晚上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如玉盘挂着,余晖洒在地板上,她翻了一个身。

    突然想到陈竞舟,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发的短信一直没有回复,他们原本是要一起到明诚的,可如今她收到了一中录取,这算不算上食言。

    也不一定,万一陈竞舟也考上一中呢?毕竟他物理化学,还有数学都很好啊,可是还没有安慰自己许久,她砰地一下坐起,不对啊,想到一中录取规定,她可能真的要食言,就此,他再也没有心情能睡着觉。

    没有呆多久,爷爷看出她的心事,余意说了始末,爷爷就让她回去,还摸着她的头说了一句,“我家小意开始长大了。”

    “我本来就长大了。”

    余意没有想到那么快爷爷就帮她联系到一辆车,第二天搭着便车就回了城。

    她一到家收拾好就打电话给陈竞舟,可惜电话一直没有接,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想去他家找吧,她好像从来没有去过,根本就不知道地址,想来想去她只能先联系钟嘉言。

    余意到体育场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午日暑气渐渐散去,球场上只有一个身影不断来回跑动,投篮,汗水早已浸满了整件衣衫,她买了一瓶水坐在远处台阶上,也不上前打扰。

    也没有等很久,余意就瞧见陈竞舟停下了脚步,手里拿着球往她这个放向走过来。

    她收起手中的的纸笔,书包的拉链还没有拉上,已经投下一片阴影。

    余意抬头,同时递过水。

    陈竞舟接过,站直打开水瓶,她却在那一刻不可思议。

    “你又长高了?”刚才离得远,完全没有感觉,而当他站在旁边,才发现他似乎变得更高,余意不甘心地站起来,移到陈竞舟的旁边比了比。

    她想哭,“你为什么还能长高?”她一米六一的身高,自初二之后就再也没长过一厘米,陈竞舟本来就比她高半个头,现如今已经高出一个头了。

    余意不高兴地坐下,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怎么才两个月就让他长得更高了,这会儿他就更加能嘲笑她‘矮冬瓜’。

    可好一会儿,还没有听到陈竞舟声音,余意转过身,瞧他已经坐在了台阶上,一脸严肃,都没了笑脸,实在不像是往常的他,终于想起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恭喜你啊。”余意想了个稳妥的开头,“我听钟嘉言说,你考上了明诚,而且还是第一名的成绩诶。”

    她听到也不可思议,之后是可惜,因为按分数而言,其实他是还超了一中录取线两分,却因为一中录取规定语数英之外科目等级不能出现D。

    脸更臭了,神色更差,余意艰难地开口:“我也是上个星期才知道成绩的,打你电话都没有接,这么晚才来找你。”

    她怯懦了许久,缓缓开口,“我这次考得很不错,比当时质检考多了十三分,其实我还要谢谢你,中考物理最后大题的题型要不是你之前花了许多时间和我讲解,我肯定全丢了。”

    她记忆太深刻了,在考场时她都不敢相信,那是一题算比较偏的力学题,中考前在三模的时候有一个类似小题,她总是搞不懂,老师、钟嘉言和陈竞舟都讲解了,她就是似懂非懂,连她都想,算了这么偏,分数也不多,放弃就放弃好了。

    可陈竞舟却没有放弃,一遍不通,讲两遍,两遍不熟就三遍,再找类似的题巩固记忆,说来一中的录取还是要感谢陈竞舟。

    余意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不时还察看旁边人的神色变化,还是未出声。

    “我真的以为我们一定是上同一所学校,当时我还想一定要让你给我做下苦力,搬行李,可我也不会亏待你,请你吃顿饭,他们说明诚的食堂还不错,而且我不还答应你等你篮球赛时一定去给你加油。”

    还有许多许多,她当时真的是真心实意。

    她小心瞅了瞅旁边的人一眼,还是一言未发。

    “陈竞舟,你说句话嘛?”

    余意扯着他袖子,男孩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还傲娇转到一边去,她继续跟着移到另一边,又转过身,余意来回转了几次,陈竞舟还是一言未语。

    余意也不上前了,这人怎么这样嘛?她来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一句话都不给,之前就算他再生气,他都会有很多话说,不会让自己这么冷着。

    顿时也来了脾气,“陈竞舟,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

    真不说,好,余意站起身就要离开。

    “别走啊。”

    声音很低,还有点沙哑,陌生但又带着点熟悉,她不敢置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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