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把那左相家的千金扔下了水,该说不说算是豪杰之举。”萧和来看望还在养伤的沈奈一。

    “这几日几乎天天都可以看到殿下,看来殿下最近不是很忙。”沈奈一背后的伤已经大好,翘着二郎腿吃着萧和带来的桂花糕。

    “你的眼睛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才伤到的,我理应来看望你,眼睛如何了?”

    “想知道我的眼睛怎么样了,殿下可以近些来瞧瞧。”沈奈一猛然靠近,近到萧和可以感受到少女身上的清香,以及近在咫尺的呼吸。

    挂在窗边的铃铛被风拂动,铃声清脆,唤醒了萧和被少女包围的意识,面色潮红,耳朵也爬上了嫩粉。

    萧和赶忙退开,“我……我又不是医师,如何会看?”

    “所以啊,你来看我,我的眼睛也不会好太多,你来看什么?”沈奈一退回到座位上,“来看我不过是求个心安,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好似我承了你多大的恩典一般。”

    萧和一时无言,他了解沈奈一,她总是看上去一副所有事情都事不关己的模样,可他知道,她最怕的就是寂寞了,她喜欢有人陪着她,亦如当时在云水镇时。他不知道在没有他在的日子时她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但是当他要离开时,他看得出沈奈一的失落。

    沈奈一又是个极其清醒的人,她知道他们只是碰巧能够同行一段的陌生人,所以也不会在那些过客身上多花费心思,投入的更多,想要脱身就太难了。可她偏偏又过于清醒,有时又会让自己陷入另一种困境,不如糊涂些。

    带着梅子酒和荷叶鸡来看沈奈一的萧和注意到站在门外守着的静月,静月眉头紧锁看向屋内,屋子里没有半点亮光,院子里是与平常不一般的静。

    “静月,这是怎么了?”萧和将食盒交给在门口守着的静月,询问起原因。

    “殿下,姑娘今天收到了一封信,之后她就一直待在房里,不许人进,这都已经一天了,姑娘未进一粒米。”静月焦急的看着房门,里面仍是没有一丝声音,“姑娘,二殿下来了,您要不见一见吧。”

    萧和将手指放到唇边,示意静月噤声,他轻轻推开房门,月光洒在房间里面,只一瞬又恢复黑暗。

    借着月光,萧和慢慢熟悉房间里面的光线。视线在寻找着沈奈一的身影,他注意到蜷缩在一边的女孩,皎白的月光像是给她披了一层冰冷的纱。

    萧和走近用脚将地上的碎片清除,怕沈奈一不慎伤到,走到女孩身边的时候,他蹲下身子,轻声细语“地上凉,起来吧。”生怕惊碎了眼前这个憔悴的姑娘,伸出的手揽在沈奈一的肩膀上,想将她扶起来,但那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他无奈却也怜惜。

    萧和轻声道“我去帮你把灯点上。”,揽住沈奈一的手刚要收回,却被冰凉的手再次抓住,“别走,别走。”

    萧和重新将其揽入怀中,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陪着她,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似乎时间都停在了此刻。

    萧和没有去问沈奈一为何这样,就这样陪着她,直到他听到了女孩轻微的抽噎声,慢慢的泪浸湿了萧和的衣袖。

    看着这样的沈奈一,萧和只觉得心痛,那个受了伤还在安慰别人的,自己忍着痛还嘴硬的女孩,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像是个已经破碎的白瓷娃娃,让人怜惜,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趴在萧和臂弯里面的沈奈一渐渐没有了声音,只是那手还紧紧抓着萧和的衣角。

    萧和把沈奈一抱起,仔细的安置到床榻上,盖好被子,看着她眉头紧皱。

    退出房门,将房间门仔细合上,静月赶忙上前询问,“殿下,姑娘如何了?”

    “已经睡下了。”萧和看了看房间,“你说她看了一封信,什么信,何人寄来的?”

    “信的内容我不知晓,即便知晓我也不能告知殿下,这是姑娘的事情。”静月俯身作揖,向萧和表示歉意,“一时心急,冒犯了殿下,静月知道,殿下对姑娘的友人之谊,还望今日之事,殿下可以守口如瓶,我也只当殿下今日没有来过,殿下的心意我也会转交于姑娘。”

    “好。”萧和知道静月是为了沈奈一的女儿家的清誉,刚才却是自己关心则乱,思虑不周了。

    第二天一早,沈奈一醒过来看着房间里的狼藉,只觉得自己昨日情绪失控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这里便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事情,毕竟那人的心早就已经变了,还装作深情模样,只让沈奈一恶心。

    沈奈一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昏脑胀,静月进门,“姑娘醒了,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姑娘可以洗漱更衣了。”

    “嗯,昨日我……”

    “姑娘昨日多喝了些,有些醉了,不过没事,这里交给静月就好。”静月递来帕子给沈奈一擦拭。

    “我自己来就好,昨日可有什么人来?”沈奈一迷迷糊糊的记得,好像萧和来过。

    “昨日二殿下有按照约定来给姑娘送梅子酒还有荷叶鸡,不过当时姑娘已经歇下了,殿下也就离开了。”静月没有提萧和昨夜照顾沈奈一的事情,“昨夜的荷叶鸡已经不新鲜了,我就将它处理了,不过梅子酒还在,姑娘可要看看?”

    “不必了,你安置好就行,这些事你来办,不必和我多做解释。”沈奈一穿好衣服,今日穿的月白衣衫,袖口绣着金色的蝴蝶,沈奈一看着衣衫出了神,现在的一切都像是她做的一场梦,她轻哧了一声,只笑自己还抱有一丝幻想。

    “奈一,今天感觉怎么样?”沈奈一在演武场见到了来向温玉请教的萧和,那人一身湖蓝色劲装,看到旁边的温玉,沈奈一行礼,“见过二殿下,温将军。”

    萧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有些莽撞了,只注意到了沈奈一,忘记了旁边还有温将军还有其他练武的人。

    “奈一,这是要出门吗?可是在这京城交到了些什么朋友?”温玉背着手走到沈奈一跟前询问,萧和注意到了温玉对沈奈一的称呼,一时无言。

    “劳将军挂念,这些时日多亏将军照料,只是过些日子便是家母忌日,想着该去祭拜了。”沈奈一故意在温玉面前提及母亲,眼角余光注意着温玉的表情。

    “阿薇,你母亲生前最爱喝的就是桂花酿了,还有城西街头那的桃花糕,城西那家店的店主已经换了不知几位了,可味道还是依然没有变,我去买些,带我一起去看看你母亲吧。”温玉眼底温柔。

    “这云水镇距京城可有些距离,将军也才刚刚归家,这就外出,该让夫人担心不是?”沈奈一面上没什么表情。

    “将军要远行吗?”府上有客人,江怡恩从远处端着茶点慢慢靠近,“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过些日子是阿薇的忌日,我想去随着奈一去看看她。”

    “既如此,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将姐姐接回来吧,姐姐这么些年在外,不知吃了些什么苦,总不能让姐姐的尸骨一直在外。”江怡恩说到此处眼泛泪光,满脸疼惜。

    见他们正在讨论家事,萧和便没有多做打扰,带着齐颂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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