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1.
向晚意止住了哭，哭得太凶，鼻子都堵上了，手上的纸里挤出一个大鼻涕泡。
这么狼狈的大鼻涕泡差点被季辰看见，男生刚说完去拿药，一会背影就在走廊上越变越小，和课间操结束的人潮混在一起，消失不见。
向晚意刚才哭的太厉害，根本吸不上气。这会能张嘴喘一口气，整个人只觉得昏沉得紧，头重脚轻。
像是发烧的感觉。
季辰手上拿着几盒感冒药到教室的时候，向晚意的位置上已经没了人影。
他蹲下身正要把药放进抽屉，发现她的抽屉的角落有一盒眼熟的胃药。
向晚意也有胃病？
他没有多想，匆匆把手上的药塞进女生整洁的课桌抽屉一角。
坐会位置之后，季辰忍不住想，刚刚那个哭的那么伤心的她，如同小孩丢了她最心爱的娃娃。
不一会，接到吴莹电话的向晚意爸妈赶到学校，接走了正发高烧的向晚意。
向爸爸来教室，将她课桌里的物品全都装进书包。整个包塞得鼓囊囊的，只能又拿了个小袋子装放不下的各种东西。
向妈妈把寝室里她的东西大致收拾了一下。
爸妈替向晚意给吴莹请了个长假，中考之前让向晚意在家备考。
吴莹本不太同意，向爸爸提的两点，她无法反驳。
第一是中考在即，在家养病肯定恢复的更好。
第二是向晚意万一是流行性感冒，传染了班上的同学那就不好了，干脆一次性把所有学习生活用品都打包带走。
最后班主任吴莹只好点头同意。
季辰下课转过身，撑着手看着向晚意的桌上空无一物，干净的就仿佛她从未这张桌子上学习过一样。
刚刚那个在他面前，哭红了眼睛的她。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发愣。
2.
穿着居家睡衣，一只脚踩着拖鞋，向晚意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写中考模拟卷。
从发高烧被爸爸妈妈送去医院打点滴，然后被接回家休息，已经过去了一周。
向妈妈请了几天假在家陪她。回家，就好像蜗牛躲回了自己的壳。
阳光从阳台漏了一点进来，洒在房间里的绿植上。才刚初夏，房里开了适度的空调，毫无一丝闷热的气息，窗外炙热的光，此刻看起来也无比温柔。
东南沿海常有夏季风，现在的她，像从暴风雨里脱身，重新回到云淡风轻的好天气。
中性笔停在语文卷子的默写题，正是一句岳阳楼记，笔芯停顿的太久，渍出一滩墨迹。
向晚意怎么都想不起来下一句接的是什么，伸手想去够放在桌角的书包，眼神瞥到书包上挂的那个，小青蛙钥匙扣，两个大大的眼睛，正看着她。
她好几天没有想起那个漫不经心，慵懒肆意，坐在她前排的男生了。
向晚意拿起书包，打开拉链想找语文书。手在书包里翻着，一下摸到了好几盒带着硬纸板壳的东西。她完全不记得书包里放了什么带纸盒的东西，掏了出来。
几盒感冒药。
忽然想起，那天慌慌乱乱给她擦眼泪的他，一边哄一边说给她去拿药的少年。
翻了翻几盒药，最底下的一盒，胃药。
心底倏然有一阵钝钝的痛。
她把书包里的书都整理出来，卸下了小青蛙的钥匙扣。
连带几盒药一起，放进了空空的书包。
合上了拉链。
认认真真的翻开书，背起岳阳楼记，心无旁骛。
2.
中考结束。
跑了一场马拉松，初三同学们终于从卷子，错题，重点提纲，各种荧光笔画线的书本里解脱出来。
突然放松下来的向晚意，居然有一丝无所适从。手点开了好久没上线的Q.Q，跳出了好几条信息。
一条是陆遥的
【晚意，对不起啊。没想到砸的水球让你发烧了，预祝你中考取得好成绩。】
还有一条是露露的
【你还好吧，我课间操回来你人就没了，在学校也联系不到你啊。考完试啦，你暑假有什么安排没有。】
向晚意回了几条，好友列表往下拉了拉，鼠标不自觉的留在季辰的灰色头像，停顿了一下。
她打开了对话框，消息列表停在很久以前的和他聊天记录。
考试之后，这么多天，季辰一条新信息没有给她发过。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忍住有点想他。
翻了半天Q.Q，聊了会天，向晚意拿起一边的遥控器，随手打开了电视。
暑期档的电视，正播放无聊到头的古老爱情电视剧《情深深雨蒙蒙》。
晚意记起小时候她妈妈从不让她看这些电视剧，小孩子看多了会恋爱脑。那时候向晚意连恋爱这两个字都还不认得，等认得这两个字，才发现，理智无法阻止你喜欢一个人。
喜欢是一件仅用智力可能解决不了的事。
不是你学会方法，就可以解开这道题，写个错题总结，就提高下次得满分的概率。
努力在得到一个人的喜欢面前，毫无用武之处。
不知不觉，她看完了一集。
电视里正放片尾曲，Q.Q传来‘咳咳咳‘的提示音，她忙点开对话框，
许倩倩：【晚意，考完试了。有没有空一块出来玩？】
向晚意的手在键盘上迟疑了一会，【好呀】
两个女生约好了明天中午见。
3.
盛夏的热气拂面而来，向晚意下了公交车，她今天扎了个丸子头，细长白皙的脖颈，散了几缕碎发在耳后侧。
她们的见面地点约在了肯德基，向晚意收起一早出门的妈妈提醒必须打的伞，推开了肯德基的玻璃门。
空调凉气混着炸鸡薯条的熟悉味道。
小时候天天心心念念想来。
四周环顾了一下，向晚意没有发现许倩倩的身影，正准备先找个空位。
“向晚意。”
一个清爽磁低的少年声想起来，有点熟悉。
向晚意回头，猝不及防的撞进他带着清越笑意的目光里。
男生的头发稍稍长了一点，额前的碎发些许垂在他的额头。整个人套在一件宽大的白T里，清隽干净的少年气。
这个世界的巧合真的这么多吗？
下一秒，许倩倩从身后拉住向晚意的胳膊，“季辰，晚意，你们都到的这么早吗？”
所以不是巧遇，许倩倩正好也约了你。
季辰两手拿着托盘，上面四杯果汁，他身边的男生拿了一杯放在向晚意面前，
“这是我发小，余帆。”
余帆朝着她挥了挥手，笑了一下。男生笑起来阳光开朗，不过在季辰身边，无论多么有朝气的男生，大概率都会被衬托得逊色。
向晚意用手挪了挪面前的果汁，嘴角弯弯，“向晚意。”
余帆也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们班的大学霸。”
这个笑有种莫名的熟悉。
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天太热，许倩倩用皮筋把头发松松的挽在一起，“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对面的季辰喝了一口果汁，松闲的靠着椅背，神情是一贯的慵懒的样子，“我们家断网十几天了，我妈不回家都没人管管。”
冰果汁的杯壁边的水滴忽的就滑下来，冰了她的手一下，脸上的神情微不可见的一顿。
所以他是因为断网一直都没有上线吗。
余帆打趣道，“你不会想去网咖吧，网瘾少年。”
季辰掀了掀眼皮，目光没有瞥向余帆，径直看着对面的向晚意。
许倩倩马上接话，“我可以啊。晚意，你想去吗。”
他的目光好似玻璃窗外盛夏正午灼热的日光，两秒不到，向晚意别过眼去，“我都可以。”
刚刚手指被水滴冰过的位置，缓缓发热。
4.
季辰和余帆两个人轻车熟路进入网咖的样子，一看就是放假经常来。
怪不得叫，网瘾少年。
季辰订了一个无烟包间，让余帆带着许倩倩先去找地方。
网咖有个小超市，几排货架摆满了零食，饮料，还有各种泡面。
男生身形高大，两排货架距离逼仄，两个人站在过道，空间更显狭窄。
他蓦的转身，跟在他身后的向晚意，整个人一顿，两人间本就不富裕的距离此刻雪上加霜，他偏过头看她，“你想喝点什么？”
向晚意的手指蜷在身侧，近的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青松后调。
她脑子里浮现出，懒怠冬日的日光倾洒在满山遍野的积雪上。
思绪游离两秒，男生的手在宝力矿和乌龙茶之间举棋不定。
向晚意声音软绵绵的，“乌龙茶就可以。”
“那个，感冒，有没有影响你考试啊。”
向晚意一愣，秀眉轻挑，有点诧异的仰头看他。
手上拿的伞差一点就要掉下去，还好，伞环在手腕上。
差一点下坠，侥幸被握在手心。
“没有，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
少女语气轻柔，心里却是完全没有意料到，他会提起那场感冒。
季辰勾了勾嘴角，手上抱着四瓶乌龙茶，朝向晚意抬了抬下巴，“走吧。”
包间里的电脑是两个和两个对立摆放，许倩倩和余帆坐了一边，她默默跟着季辰一起坐到另外一边。
季辰拧开了瓶盖，递来一瓶乌龙茶。
向晚意接过来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季辰的手指。那种刚刚水滴冰过，又缓缓发热的感觉又来了一次。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基本上都不认识的游戏图标。
难道要在这里上个□□，找找有谁可以聊天吗。
明明想要聊天的人就在隔壁。
季辰抬眼，隔壁的向晚意正盯着屏幕发愣，“你玩过什么游戏啊。”
游戏，上一次玩的还是好久以前，过年的时候和表弟表妹一起玩的。
“好像有一个叫什么，跑跑卡丁车。”
季辰笑了起来，”跑跑卡丁车是小朋友玩的好吗？“顿了一下，“但是我可以陪你玩几局。“
于是，两个崭新的新号加入了一个高级房间。
房间公告栏里出现了如下对话，
【进了两个新手号，要不要踢？】
【先玩一局吧，垃圾就踢。】
游戏开始，向晚意好久没玩这个游戏，本身就玩的不怎么样，不过这一局下来里还有一个比她还慢的选手，就是一直在起点没动的季辰。
比赛结束，季辰才刚从洗手间回来。
他眼神落在屏幕上的排名画面，“你们玩了一局了？”
向晚意脸上略带沮丧，“嗯。”
除开没玩的季辰，她跑了个妥妥倒数第一。
游戏结束，公告栏里
【快踢人吧。】
【一个根本不跑，一个跑了个倒数第一。这是两个小学生号吧？】
【房主，快踢掉他们。】
向晚意看见公告栏，更沮丧了。
只听见季辰长指迅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再打一局，哥保证虐哭你们。】
【鬼信你。】
向晚意都不信。
直到季辰飞快的手速，行云流水一般的飘逸加速，全无充值的小破车，七弯八拐，第一圈下来就甩了所有人，稳稳跑在了第一。
比赛结束，没有任何人在十秒内赶到。
公告栏瞬间变成
【我靠，这是刷号的吧，装低级号来虐人的。】
【房主快踢他们。】
向晚意和季辰就这样被踢出房间。
玩了几把，季辰战绩优越，向晚意更加垂头丧气。
她都不想玩了，跑不出倒数三名。公告栏里直接有人嘲笑
【这两个号是不是有一个是电脑刷机，跑的太烂了吧。】
季辰俯身靠过来，双手直接在向晚意的键盘上回，
【你才是电脑刷机】外加三个感叹号。
他靠近的太突然，向晚意没反应过来，又闻到那阵淡淡的青松香味，他的一些碎发绕过她的皮肤，痒痒的。
男生略微直起身，“小朋友，我帮你打这局。”
他刚刚叫谁小朋友？
向晚意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屏幕上撒花特效，她自己的号拿了第一，创造了本局纪录。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全落在了季辰的眼底。
赢了这么开心，绝对是个小朋友。
对面的余帆等季辰半天都，他还没加入游戏，“阿辰，你什么时候加入游戏啊。”
“马上。”声调淡淡的，偏过头对着向晚意，“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玩梦幻西游？”
尾音里多了一丝上扬语调。
向晚意脸上的表情有点疑惑，他刚刚说什么游戏。
“就是一款组队打怪的游戏，应该比跑跑卡丁车有趣一点。”
“好吧。”
1.
向晚意止住了哭，哭得太凶，鼻子都堵上了，手上的纸里挤出一个大鼻涕泡。
这么狼狈的大鼻涕泡差点被季辰看见，男生刚说完去拿药，一会背影就在走廊上越变越小，和课间操结束的人潮混在一起，消失不见。
向晚意刚才哭的太厉害，根本吸不上气。这会能张嘴喘一口气，整个人只觉得昏沉得紧，头重脚轻。
像是发烧的感觉。
季辰手上拿着几盒感冒药到教室的时候，向晚意的位置上已经没了人影。
他蹲下身正要把药放进抽屉，发现她的抽屉的角落有一盒眼熟的胃药。
向晚意也有胃病？
他没有多想，匆匆把手上的药塞进女生整洁的课桌抽屉一角。
坐会位置之后，季辰忍不住想，刚刚那个哭的那么伤心的她，如同小孩丢了她最心爱的娃娃。
不一会，接到吴莹电话的向晚意爸妈赶到学校，接走了正发高烧的向晚意。
向爸爸来教室，将她课桌里的物品全都装进书包。整个包塞得鼓囊囊的，只能又拿了个小袋子装放不下的各种东西。
向妈妈把寝室里她的东西大致收拾了一下。
爸妈替向晚意给吴莹请了个长假，中考之前让向晚意在家备考。
吴莹本不太同意，向爸爸提的两点，她无法反驳。
第一是中考在即，在家养病肯定恢复的更好。
第二是向晚意万一是流行性感冒，传染了班上的同学那就不好了，干脆一次性把所有学习生活用品都打包带走。
最后班主任吴莹只好点头同意。
季辰下课转过身，撑着手看着向晚意的桌上空无一物，干净的就仿佛她从未这张桌子上学习过一样。
刚刚那个在他面前，哭红了眼睛的她。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发愣。
2.
穿着居家睡衣，一只脚踩着拖鞋，向晚意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写中考模拟卷。
从发高烧被爸爸妈妈送去医院打点滴，然后被接回家休息，已经过去了一周。
向妈妈请了几天假在家陪她。回家，就好像蜗牛躲回了自己的壳。
阳光从阳台漏了一点进来，洒在房间里的绿植上。才刚初夏，房里开了适度的空调，毫无一丝闷热的气息，窗外炙热的光，此刻看起来也无比温柔。
东南沿海常有夏季风，现在的她，像从暴风雨里脱身，重新回到云淡风轻的好天气。
中性笔停在语文卷子的默写题，正是一句岳阳楼记，笔芯停顿的太久，渍出一滩墨迹。
向晚意怎么都想不起来下一句接的是什么，伸手想去够放在桌角的书包，眼神瞥到书包上挂的那个，小青蛙钥匙扣，两个大大的眼睛，正看着她。
她好几天没有想起那个漫不经心，慵懒肆意，坐在她前排的男生了。
向晚意拿起书包，打开拉链想找语文书。手在书包里翻着，一下摸到了好几盒带着硬纸板壳的东西。她完全不记得书包里放了什么带纸盒的东西，掏了出来。
几盒感冒药。
忽然想起，那天慌慌乱乱给她擦眼泪的他，一边哄一边说给她去拿药的少年。
翻了翻几盒药，最底下的一盒，胃药。
心底倏然有一阵钝钝的痛。
她把书包里的书都整理出来，卸下了小青蛙的钥匙扣。
连带几盒药一起，放进了空空的书包。
合上了拉链。
认认真真的翻开书，背起岳阳楼记，心无旁骛。
2.
中考结束。
跑了一场马拉松，初三同学们终于从卷子，错题，重点提纲，各种荧光笔画线的书本里解脱出来。
突然放松下来的向晚意，居然有一丝无所适从。手点开了好久没上线的Q.Q，跳出了好几条信息。
一条是陆遥的
【晚意，对不起啊。没想到砸的水球让你发烧了，预祝你中考取得好成绩。】
还有一条是露露的
【你还好吧，我课间操回来你人就没了，在学校也联系不到你啊。考完试啦，你暑假有什么安排没有。】
向晚意回了几条，好友列表往下拉了拉，鼠标不自觉的留在季辰的灰色头像，停顿了一下。
她打开了对话框，消息列表停在很久以前的和他聊天记录。
考试之后，这么多天，季辰一条新信息没有给她发过。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忍住有点想他。
翻了半天Q.Q，聊了会天，向晚意拿起一边的遥控器，随手打开了电视。
暑期档的电视，正播放无聊到头的古老爱情电视剧《情深深雨蒙蒙》。
晚意记起小时候她妈妈从不让她看这些电视剧，小孩子看多了会恋爱脑。那时候向晚意连恋爱这两个字都还不认得，等认得这两个字，才发现，理智无法阻止你喜欢一个人。
喜欢是一件仅用智力可能解决不了的事。
不是你学会方法，就可以解开这道题，写个错题总结，就提高下次得满分的概率。
努力在得到一个人的喜欢面前，毫无用武之处。
不知不觉，她看完了一集。
电视里正放片尾曲，Q.Q传来‘咳咳咳‘的提示音，她忙点开对话框，
许倩倩：【晚意，考完试了。有没有空一块出来玩？】
向晚意的手在键盘上迟疑了一会，【好呀】
两个女生约好了明天中午见。
3.
盛夏的热气拂面而来，向晚意下了公交车，她今天扎了个丸子头，细长白皙的脖颈，散了几缕碎发在耳后侧。
她们的见面地点约在了肯德基，向晚意收起一早出门的妈妈提醒必须打的伞，推开了肯德基的玻璃门。
空调凉气混着炸鸡薯条的熟悉味道。
小时候天天心心念念想来。
四周环顾了一下，向晚意没有发现许倩倩的身影，正准备先找个空位。
“向晚意。”
一个清爽磁低的少年声想起来，有点熟悉。
向晚意回头，猝不及防的撞进他带着清越笑意的目光里。
男生的头发稍稍长了一点，额前的碎发些许垂在他的额头。整个人套在一件宽大的白T里，清隽干净的少年气。
这个世界的巧合真的这么多吗？
下一秒，许倩倩从身后拉住向晚意的胳膊，“季辰，晚意，你们都到的这么早吗？”
所以不是巧遇，许倩倩正好也约了你。
季辰两手拿着托盘，上面四杯果汁，他身边的男生拿了一杯放在向晚意面前，
“这是我发小，余帆。”
余帆朝着她挥了挥手，笑了一下。男生笑起来阳光开朗，不过在季辰身边，无论多么有朝气的男生，大概率都会被衬托得逊色。
向晚意用手挪了挪面前的果汁，嘴角弯弯，“向晚意。”
余帆也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们班的大学霸。”
这个笑有种莫名的熟悉。
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天太热，许倩倩用皮筋把头发松松的挽在一起，“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对面的季辰喝了一口果汁，松闲的靠着椅背，神情是一贯的慵懒的样子，“我们家断网十几天了，我妈不回家都没人管管。”
冰果汁的杯壁边的水滴忽的就滑下来，冰了她的手一下，脸上的神情微不可见的一顿。
所以他是因为断网一直都没有上线吗。
余帆打趣道，“你不会想去网咖吧，网瘾少年。”
季辰掀了掀眼皮，目光没有瞥向余帆，径直看着对面的向晚意。
许倩倩马上接话，“我可以啊。晚意，你想去吗。”
他的目光好似玻璃窗外盛夏正午灼热的日光，两秒不到，向晚意别过眼去，“我都可以。”
刚刚手指被水滴冰过的位置，缓缓发热。
4.
季辰和余帆两个人轻车熟路进入网咖的样子，一看就是放假经常来。
怪不得叫，网瘾少年。
季辰订了一个无烟包间，让余帆带着许倩倩先去找地方。
网咖有个小超市，几排货架摆满了零食，饮料，还有各种泡面。
男生身形高大，两排货架距离逼仄，两个人站在过道，空间更显狭窄。
他蓦的转身，跟在他身后的向晚意，整个人一顿，两人间本就不富裕的距离此刻雪上加霜，他偏过头看她，“你想喝点什么？”
向晚意的手指蜷在身侧，近的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青松后调。
她脑子里浮现出，懒怠冬日的日光倾洒在满山遍野的积雪上。
思绪游离两秒，男生的手在宝力矿和乌龙茶之间举棋不定。
向晚意声音软绵绵的，“乌龙茶就可以。”
“那个，感冒，有没有影响你考试啊。”
向晚意一愣，秀眉轻挑，有点诧异的仰头看他。
手上拿的伞差一点就要掉下去，还好，伞环在手腕上。
差一点下坠，侥幸被握在手心。
“没有，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
少女语气轻柔，心里却是完全没有意料到，他会提起那场感冒。
季辰勾了勾嘴角，手上抱着四瓶乌龙茶，朝向晚意抬了抬下巴，“走吧。”
包间里的电脑是两个和两个对立摆放，许倩倩和余帆坐了一边，她默默跟着季辰一起坐到另外一边。
季辰拧开了瓶盖，递来一瓶乌龙茶。
向晚意接过来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季辰的手指。那种刚刚水滴冰过，又缓缓发热的感觉又来了一次。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基本上都不认识的游戏图标。
难道要在这里上个□□，找找有谁可以聊天吗。
明明想要聊天的人就在隔壁。
季辰抬眼，隔壁的向晚意正盯着屏幕发愣，“你玩过什么游戏啊。”
游戏，上一次玩的还是好久以前，过年的时候和表弟表妹一起玩的。
“好像有一个叫什么，跑跑卡丁车。”
季辰笑了起来，”跑跑卡丁车是小朋友玩的好吗？“顿了一下，“但是我可以陪你玩几局。“
于是，两个崭新的新号加入了一个高级房间。
房间公告栏里出现了如下对话，
【进了两个新手号，要不要踢？】
【先玩一局吧，垃圾就踢。】
游戏开始，向晚意好久没玩这个游戏，本身就玩的不怎么样，不过这一局下来里还有一个比她还慢的选手，就是一直在起点没动的季辰。
比赛结束，季辰才刚从洗手间回来。
他眼神落在屏幕上的排名画面，“你们玩了一局了？”
向晚意脸上略带沮丧，“嗯。”
除开没玩的季辰，她跑了个妥妥倒数第一。
游戏结束，公告栏里
【快踢人吧。】
【一个根本不跑，一个跑了个倒数第一。这是两个小学生号吧？】
【房主，快踢掉他们。】
向晚意看见公告栏，更沮丧了。
只听见季辰长指迅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再打一局，哥保证虐哭你们。】
【鬼信你。】
向晚意都不信。
直到季辰飞快的手速，行云流水一般的飘逸加速，全无充值的小破车，七弯八拐，第一圈下来就甩了所有人，稳稳跑在了第一。
比赛结束，没有任何人在十秒内赶到。
公告栏瞬间变成
【我靠，这是刷号的吧，装低级号来虐人的。】
【房主快踢他们。】
向晚意和季辰就这样被踢出房间。
玩了几把，季辰战绩优越，向晚意更加垂头丧气。
她都不想玩了，跑不出倒数三名。公告栏里直接有人嘲笑
【这两个号是不是有一个是电脑刷机，跑的太烂了吧。】
季辰俯身靠过来，双手直接在向晚意的键盘上回，
【你才是电脑刷机】外加三个感叹号。
他靠近的太突然，向晚意没反应过来，又闻到那阵淡淡的青松香味，他的一些碎发绕过她的皮肤，痒痒的。
男生略微直起身，“小朋友，我帮你打这局。”
他刚刚叫谁小朋友？
向晚意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屏幕上撒花特效，她自己的号拿了第一，创造了本局纪录。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全落在了季辰的眼底。
赢了这么开心，绝对是个小朋友。
对面的余帆等季辰半天都，他还没加入游戏，“阿辰，你什么时候加入游戏啊。”
“马上。”声调淡淡的，偏过头对着向晚意，“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玩梦幻西游？”
尾音里多了一丝上扬语调。
向晚意脸上的表情有点疑惑，他刚刚说什么游戏。
“就是一款组队打怪的游戏，应该比跑跑卡丁车有趣一点。”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