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漾不是没跟人牵过手。
小时候的父母弟弟，长大后的同事好友，叶漾都跟他们有过手牵手的亲密举动。更不必提男女之间浓情时分，出自本能的拥抱亲吻，更是比单纯的牵手亲密多了。
但是顶着恋人的名义的牵手，叶漾之前只牵过曲一河一个人。
现在又多了一个。
叶漾目光落到自己右手，此时正被一只大手包裹。那只手白净修长，指节分明，纤匀有力，如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正牢牢包裹住叶漾的右手。
叶漾浑身一僵，但随后又放松了身体，没有挣扎。
任由江清川顺着对方的话道歉，说自己受教，接着又拉着自己跑出保安室。
灼热的天气，似要浇化了地上的一切，等到叶漾被江清川拉到一旁树下，松开手时手心已是一片汗渍。
刚才保安大爷的那句打趣两人是一对儿的话似乎还响在耳侧，江清川和叶漾四目相对，默默无言，片刻后又都笑了。
“要不要尝尝我们食堂的饭菜？”
江清川先打破沉默。
“骑这辆车？”
叶漾抬眸，视线扫过旁边一辆蓝色电动小车。
刚刚他说骑车过来，原来就是骑的小电驴。
“是啊，”江清川笑笑，有些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学校里面学生多，人来人往的，之前还出过事故，所以我们一般在校内都骑这种小车。”
“平时校内人很多嘛？”
叶漾往四周看看，附近一片绿荫，却没半个人影。
“平时上学的时候人挺多的，但现在放暑假，大多数学生都放假回家了，所以人变少了。”
“那你呢？放暑假不回家吗？”
“我们手头还有个实验项目，等结束了也就放假了。”
“实验？”
叶漾眼睛一眨，随意揪了片旁边的叶子，“就上次你不小心落下报告的那个实验？”
“不是，那个实验已经做完了，是一个新的项目。”
江清川摇摇头，从车上取出一个粉色头盔递给叶漾。
“戴着吧，过去还有挺长一段路，安全点。”
叶漾眨眨眼，没多说话，将手里掐了很多指甲印的叶子往旁边一丢，接过头盔戴上。
江清川先她一步戴好头盔，扭头看着正在戴头盔的叶漾，视线下移到她白色裙摆上顿住，忽然动手脱衣服。
叶漾脑子一懵，还没反应过来，江清川已经脱掉了黑白条纹衬衫，上身只穿了件打底白T，将那件衬衫递了过来。
“围上吧，一会儿骑车估计会起风。”
他说着看了眼自己，叶漾跟着他的视线，一眼就看到自己膝盖上方的裙摆。
顿时醒悟——她这裙摆很大，要是坐车起风估计会走光。
很久没有穿过自己裙子的叶漾，一时愣在原地。
在以往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她似乎总是处在一个服务者的位置，不管是跟家里亲戚长辈相处，还是出去跟男友朋友相处，她都习惯了为其他人着想，提前准备好一切。
这似乎是，头一次，别人注意到她的不便，并提前做了准备。
这种感觉陌生又微妙，她低头，微皱着眉沉默几秒，方才接过那件衬衫。
“谢谢。”
江清川的衬衫很大，围在叶漾身上，竟比之前的裙子还要长上一截。
因为是直筒款式，围起来，就像是叶漾从伞裙换成了一件A字衬衫长裙，风格不同却也不丑。
这种款式的“长裙”优在裙摆窄，压根不会有走光的风险。
叶漾坐在车上，一边摸着硬而不糙的“裙摆”，一边回想，江清川的上一件衬衫她晾晒过，好像也是这种笔挺顺滑的料子。
“大多数学生都放假回家了，所以学校里只剩下一间食堂还开着，所有留校的教职工和学生都会来这吃，里面有一家东北菜还不错，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江清川骑着车跟后座的叶漾解释，叶漾抬头，果然发现原本空闹闹的校园忽然多了些人影。
大约是快到中午饭点，所以出来觅食了。
她眯了眯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的眼睛，很随意道，“我吃什么都行，不挑食。”
说话间江清川已经将车骑到食堂附近的车棚停下，后座上的叶漾先一步下车。
等到江清川停好车转身，叶漾已经摘下头盔解开衣服，将两样都拿在手上。
“不好意思啊，你的衬衫......好像给我坐皱了。”
江清川低头一看，叶漾手里衬衫果然有一片多了很多褶皱，应该是刚才被她压的。
“没事，回头熨熨就行了。”
江清川语气平淡地接过叶漾手里的衬衫和头盔，先将头盔放进车篮里，再将那件衬衫简单叠了两下，放进装着衬衫的纸袋里。
这个点儿正是吃饭的高峰期，江清川拎着纸袋，跟叶漾一起往里走，路上遇见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江老师，去吃饭吗？”
“江哥，吃饭呐？”
打招呼的大多应该是他的学生，穿着背心裤衩，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干脆直接喊他哥。
江清川一一笑着点头回应。
有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胖子站在食堂门口低头专心吃冰，原先没注意，直到听到周围人的声音猛地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江清川吓得忘记咬合，直接把一个大冰块吞进肚子里，又后知后觉地感到胸腔一片冰凉，浑身冒冷气。
江清川脸上笑容消失，伸手拍了拍他后背顺气。
半是教训半是训斥开口：“吃慢点。”
小胖子缓了两秒，终于缓过来，一边乖巧点头，一边开口打招呼，“（江）老师......”
前面一个江字，因为嗓子太冰，没发出声。
江清川脸色缓和，正要点头，又见小胖子脸色一变，瞪大眼指着他旁边的叶漾。
“江，江老师，这是师娘吗？”
这小胖子看着憨厚老实，谁想到说出的话却是石破天惊。
江清川和叶漾都没预料到，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胖子此时却机灵了，黑眼珠一转，反应极快，热情地招呼叶漾。
“师娘，吃冰不？我请你！”
他指着身后一家冰店，显然手上的冰就是刚刚从那儿买的。
江清川扭头看叶漾，叶漾摇摇头。
“那吃水果？”
小胖子手指极快，又指向冰店后面一家水果店。
江清川再次看向叶漾，轻声问，“要吃吗？”
叶漾扫了眼那家琳琅满目的水果店，还是摇头，“一会儿就要吃饭了。”
江清川明白了，转身一拳捶了捶小胖子厚实的肩膀。
“行了，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要是吃水果，我们一会儿吃完饭会自己买的。”
“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江清川看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手表，“不是下午的飞机吗？现在还不动身，来得及吗？”
“下午三点半的飞机呢，来的及，钟年他们去买水果了，要不我现在进去叫他们？”
小胖子指了指身后水果店，转身就要走，江清川一把拉住他。
“不用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们就按之前演练的汇报，有不懂的问带队的高老师就行。”
“好了，我要进去吃饭了，你们落地后给我报个平安。”
江清川最后拍拍小胖子肩膀，跟叶漾对个眼神，一起往里走。
几乎是他们刚进食堂，那边水果店柱子后转过来两个小青年，小胖子立马疯狂朝他们招手，“快过来快过来！”
他们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小胖子说的，赶紧付了钱跑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
其中的高个子问小胖子。
小胖子不说话，却故作高深地往食堂那边努努嘴。
两个小青年脑中雾水更重，却也只能照做。
“窝草！这哪儿来的盘靓儿条顺儿的妹子！腰可真她妈的细！”
“我看你他妈的是想死咯！”
小胖子拼命往上一窜，像扣篮似的，狠狠拍了下高个子的头。
“周东东，我看你是想死！”
被偷袭的钟年，反应过来立即怒上眉梢，扬起巴掌就要反击。
周东东壮气不过三秒，立即双手抱头蹲下，嘴巴却不闲着。
“就是你找死你找死，你也不看看那人旁边是谁！那可是你师娘！欺师灭祖的小杂种！”
钟年的巴掌在拍到周东东肥脑袋前一刻生生停了下来，他花了几秒才找回自己声音。
“你说什么玩意儿.......师娘？”
只听到风声，却没感到疼痛，周东东知道自己今儿估计是不用挨打了。
从两只肥胳膊中间移开一条缝，偷窥到钟年目瞪口呆的盯着食堂里面的一对男女，完全没心思顾到自己，周东东终于敢放下胳膊，站起来。
“怎么样？看着是不是很般配？”
周东东站在旁边抱肩，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口。
钟年艰难开口，“那男的是......”
“老江啊！是不是没看出来，我当时第一眼看差点也没敢认呢！”
“他平日里一直穿衬衫裹得严严实实，谁知道底下那么有料。”
“啧啧，那肱二头肌.....”
周东东看着江清川健硕的背影，不由自主地举起自己鸭腿似的粗胳膊，低头看了眼。
嘴角的弧度瞬间拉直，眼里的光也灭了。
算了......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四周一片死寂，片刻后，钟年咽了咽口水，点头。
“真好真好，男帅女靓，般配！”
自己审美被认同，周东东满意了，又扭头看向旁边的另一个人。
“一河，你觉得呢？”
那戴着框架眼镜的青年一手拎着香蕉，一手拎着苹果，一直盯着食堂里面的男女背影没说话，直到被旁边的周东东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才开口。
“他们有说是一对儿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被质疑的周东东很不高兴，“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刚才都跟他们打招呼了，当着他们的面喊那个女的师娘，老江和那女的都没否认，难道还能是假的！”
“师哥，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问，”听出周东东语气里的不满，曲一河赶紧扭头，笑着赔罪，将那袋苹果拎到周东东面前，“来吃个苹果！”
“还吃什么吃呀，赶飞机去！”
周东东翻个白眼，扭头就走。
“急什么急啊，不是三点半的飞机吗？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钟年拎着一袋葡萄朝周东东喊。
“三点半的飞机，你难道还能卡着点过去啊？不得提前回宿舍整理拿行李啊......”
周东东没停，脚下步伐却是越走越快。
钟年一想，觉得周东东说的也对。
他扭头，朝曲一河笑笑，“你周师兄就这么个性格，你别怪他。”
“不过他说的也对，咱们得早点过去，不能让高老师他们等我们对不对？”
曲一河立即笑着点头，“师兄说的对！”
钟年脸上笑容更加和悦，低头瞥见曲一河还维持着递苹果的姿势，立即顺水推舟。
“要不我拿个苹果吧，刚刚挑的时候就怪想吃的！”
曲一河十分上道，立即笑着将那袋苹果拎到钟年面前。
“好，师兄，你挑个大的！”
钟年按照曲一河推荐的，拿了一个大苹果，又捶了捶他胳膊。
“走吧，咱们也该回宿舍拿行李了！”
钟年带头，提前一步朝着周东东离开的方向追去。
曲一河落后他一步，走在后面。
只见他抬脚刚走两步，便忍不住扭头往后看。
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凝重疑惑，哪儿还有分毫之前的笑意？
小时候的父母弟弟，长大后的同事好友，叶漾都跟他们有过手牵手的亲密举动。更不必提男女之间浓情时分，出自本能的拥抱亲吻，更是比单纯的牵手亲密多了。
但是顶着恋人的名义的牵手，叶漾之前只牵过曲一河一个人。
现在又多了一个。
叶漾目光落到自己右手，此时正被一只大手包裹。那只手白净修长，指节分明，纤匀有力，如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正牢牢包裹住叶漾的右手。
叶漾浑身一僵，但随后又放松了身体，没有挣扎。
任由江清川顺着对方的话道歉，说自己受教，接着又拉着自己跑出保安室。
灼热的天气，似要浇化了地上的一切，等到叶漾被江清川拉到一旁树下，松开手时手心已是一片汗渍。
刚才保安大爷的那句打趣两人是一对儿的话似乎还响在耳侧，江清川和叶漾四目相对，默默无言，片刻后又都笑了。
“要不要尝尝我们食堂的饭菜？”
江清川先打破沉默。
“骑这辆车？”
叶漾抬眸，视线扫过旁边一辆蓝色电动小车。
刚刚他说骑车过来，原来就是骑的小电驴。
“是啊，”江清川笑笑，有些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学校里面学生多，人来人往的，之前还出过事故，所以我们一般在校内都骑这种小车。”
“平时校内人很多嘛？”
叶漾往四周看看，附近一片绿荫，却没半个人影。
“平时上学的时候人挺多的，但现在放暑假，大多数学生都放假回家了，所以人变少了。”
“那你呢？放暑假不回家吗？”
“我们手头还有个实验项目，等结束了也就放假了。”
“实验？”
叶漾眼睛一眨，随意揪了片旁边的叶子，“就上次你不小心落下报告的那个实验？”
“不是，那个实验已经做完了，是一个新的项目。”
江清川摇摇头，从车上取出一个粉色头盔递给叶漾。
“戴着吧，过去还有挺长一段路，安全点。”
叶漾眨眨眼，没多说话，将手里掐了很多指甲印的叶子往旁边一丢，接过头盔戴上。
江清川先她一步戴好头盔，扭头看着正在戴头盔的叶漾，视线下移到她白色裙摆上顿住，忽然动手脱衣服。
叶漾脑子一懵，还没反应过来，江清川已经脱掉了黑白条纹衬衫，上身只穿了件打底白T，将那件衬衫递了过来。
“围上吧，一会儿骑车估计会起风。”
他说着看了眼自己，叶漾跟着他的视线，一眼就看到自己膝盖上方的裙摆。
顿时醒悟——她这裙摆很大，要是坐车起风估计会走光。
很久没有穿过自己裙子的叶漾，一时愣在原地。
在以往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她似乎总是处在一个服务者的位置，不管是跟家里亲戚长辈相处，还是出去跟男友朋友相处，她都习惯了为其他人着想，提前准备好一切。
这似乎是，头一次，别人注意到她的不便，并提前做了准备。
这种感觉陌生又微妙，她低头，微皱着眉沉默几秒，方才接过那件衬衫。
“谢谢。”
江清川的衬衫很大，围在叶漾身上，竟比之前的裙子还要长上一截。
因为是直筒款式，围起来，就像是叶漾从伞裙换成了一件A字衬衫长裙，风格不同却也不丑。
这种款式的“长裙”优在裙摆窄，压根不会有走光的风险。
叶漾坐在车上，一边摸着硬而不糙的“裙摆”，一边回想，江清川的上一件衬衫她晾晒过，好像也是这种笔挺顺滑的料子。
“大多数学生都放假回家了，所以学校里只剩下一间食堂还开着，所有留校的教职工和学生都会来这吃，里面有一家东北菜还不错，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江清川骑着车跟后座的叶漾解释，叶漾抬头，果然发现原本空闹闹的校园忽然多了些人影。
大约是快到中午饭点，所以出来觅食了。
她眯了眯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的眼睛，很随意道，“我吃什么都行，不挑食。”
说话间江清川已经将车骑到食堂附近的车棚停下，后座上的叶漾先一步下车。
等到江清川停好车转身，叶漾已经摘下头盔解开衣服，将两样都拿在手上。
“不好意思啊，你的衬衫......好像给我坐皱了。”
江清川低头一看，叶漾手里衬衫果然有一片多了很多褶皱，应该是刚才被她压的。
“没事，回头熨熨就行了。”
江清川语气平淡地接过叶漾手里的衬衫和头盔，先将头盔放进车篮里，再将那件衬衫简单叠了两下，放进装着衬衫的纸袋里。
这个点儿正是吃饭的高峰期，江清川拎着纸袋，跟叶漾一起往里走，路上遇见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江老师，去吃饭吗？”
“江哥，吃饭呐？”
打招呼的大多应该是他的学生，穿着背心裤衩，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干脆直接喊他哥。
江清川一一笑着点头回应。
有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胖子站在食堂门口低头专心吃冰，原先没注意，直到听到周围人的声音猛地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江清川吓得忘记咬合，直接把一个大冰块吞进肚子里，又后知后觉地感到胸腔一片冰凉，浑身冒冷气。
江清川脸上笑容消失，伸手拍了拍他后背顺气。
半是教训半是训斥开口：“吃慢点。”
小胖子缓了两秒，终于缓过来，一边乖巧点头，一边开口打招呼，“（江）老师......”
前面一个江字，因为嗓子太冰，没发出声。
江清川脸色缓和，正要点头，又见小胖子脸色一变，瞪大眼指着他旁边的叶漾。
“江，江老师，这是师娘吗？”
这小胖子看着憨厚老实，谁想到说出的话却是石破天惊。
江清川和叶漾都没预料到，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胖子此时却机灵了，黑眼珠一转，反应极快，热情地招呼叶漾。
“师娘，吃冰不？我请你！”
他指着身后一家冰店，显然手上的冰就是刚刚从那儿买的。
江清川扭头看叶漾，叶漾摇摇头。
“那吃水果？”
小胖子手指极快，又指向冰店后面一家水果店。
江清川再次看向叶漾，轻声问，“要吃吗？”
叶漾扫了眼那家琳琅满目的水果店，还是摇头，“一会儿就要吃饭了。”
江清川明白了，转身一拳捶了捶小胖子厚实的肩膀。
“行了，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要是吃水果，我们一会儿吃完饭会自己买的。”
“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江清川看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手表，“不是下午的飞机吗？现在还不动身，来得及吗？”
“下午三点半的飞机呢，来的及，钟年他们去买水果了，要不我现在进去叫他们？”
小胖子指了指身后水果店，转身就要走，江清川一把拉住他。
“不用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们就按之前演练的汇报，有不懂的问带队的高老师就行。”
“好了，我要进去吃饭了，你们落地后给我报个平安。”
江清川最后拍拍小胖子肩膀，跟叶漾对个眼神，一起往里走。
几乎是他们刚进食堂，那边水果店柱子后转过来两个小青年，小胖子立马疯狂朝他们招手，“快过来快过来！”
他们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小胖子说的，赶紧付了钱跑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
其中的高个子问小胖子。
小胖子不说话，却故作高深地往食堂那边努努嘴。
两个小青年脑中雾水更重，却也只能照做。
“窝草！这哪儿来的盘靓儿条顺儿的妹子！腰可真她妈的细！”
“我看你他妈的是想死咯！”
小胖子拼命往上一窜，像扣篮似的，狠狠拍了下高个子的头。
“周东东，我看你是想死！”
被偷袭的钟年，反应过来立即怒上眉梢，扬起巴掌就要反击。
周东东壮气不过三秒，立即双手抱头蹲下，嘴巴却不闲着。
“就是你找死你找死，你也不看看那人旁边是谁！那可是你师娘！欺师灭祖的小杂种！”
钟年的巴掌在拍到周东东肥脑袋前一刻生生停了下来，他花了几秒才找回自己声音。
“你说什么玩意儿.......师娘？”
只听到风声，却没感到疼痛，周东东知道自己今儿估计是不用挨打了。
从两只肥胳膊中间移开一条缝，偷窥到钟年目瞪口呆的盯着食堂里面的一对男女，完全没心思顾到自己，周东东终于敢放下胳膊，站起来。
“怎么样？看着是不是很般配？”
周东东站在旁边抱肩，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口。
钟年艰难开口，“那男的是......”
“老江啊！是不是没看出来，我当时第一眼看差点也没敢认呢！”
“他平日里一直穿衬衫裹得严严实实，谁知道底下那么有料。”
“啧啧，那肱二头肌.....”
周东东看着江清川健硕的背影，不由自主地举起自己鸭腿似的粗胳膊，低头看了眼。
嘴角的弧度瞬间拉直，眼里的光也灭了。
算了......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四周一片死寂，片刻后，钟年咽了咽口水，点头。
“真好真好，男帅女靓，般配！”
自己审美被认同，周东东满意了，又扭头看向旁边的另一个人。
“一河，你觉得呢？”
那戴着框架眼镜的青年一手拎着香蕉，一手拎着苹果，一直盯着食堂里面的男女背影没说话，直到被旁边的周东东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才开口。
“他们有说是一对儿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被质疑的周东东很不高兴，“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刚才都跟他们打招呼了，当着他们的面喊那个女的师娘，老江和那女的都没否认，难道还能是假的！”
“师哥，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问，”听出周东东语气里的不满，曲一河赶紧扭头，笑着赔罪，将那袋苹果拎到周东东面前，“来吃个苹果！”
“还吃什么吃呀，赶飞机去！”
周东东翻个白眼，扭头就走。
“急什么急啊，不是三点半的飞机吗？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钟年拎着一袋葡萄朝周东东喊。
“三点半的飞机，你难道还能卡着点过去啊？不得提前回宿舍整理拿行李啊......”
周东东没停，脚下步伐却是越走越快。
钟年一想，觉得周东东说的也对。
他扭头，朝曲一河笑笑，“你周师兄就这么个性格，你别怪他。”
“不过他说的也对，咱们得早点过去，不能让高老师他们等我们对不对？”
曲一河立即笑着点头，“师兄说的对！”
钟年脸上笑容更加和悦，低头瞥见曲一河还维持着递苹果的姿势，立即顺水推舟。
“要不我拿个苹果吧，刚刚挑的时候就怪想吃的！”
曲一河十分上道，立即笑着将那袋苹果拎到钟年面前。
“好，师兄，你挑个大的！”
钟年按照曲一河推荐的，拿了一个大苹果，又捶了捶他胳膊。
“走吧，咱们也该回宿舍拿行李了！”
钟年带头，提前一步朝着周东东离开的方向追去。
曲一河落后他一步，走在后面。
只见他抬脚刚走两步，便忍不住扭头往后看。
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凝重疑惑，哪儿还有分毫之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