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沅眼见顾兰芷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只见顾兰芷犹豫片刻，才缓缓转身，看向身后。
身后一个男子快步走近，看着顾兰芷又唤了声“阿砚”，微颤的声音难掩激动。
虽然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她十四岁生辰那日，但顾兰芷瞬间就听出了他的声音，陆谦。那个在她记忆中永远温柔俊俏，那个曾经让她第一次生出少女遐思的少年郎。
方沅好奇地打量他，此人中等身材，衣冠楚楚，有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却因为长在一张白皙的团团脸上，显得更加温柔多情。
“阿砚，真的是你，我刚还以为认错人了。”陆谦柔声说。
没有了初见时的惊慌，顾兰芷稳住心神，仔细打量他，“你是？”半晌才故作夸张地惊呼道：“哦，陆郎君！原来是你，我差点儿没认出来。”说着含笑向他行了礼。
这吃惊倒也不是完全装出来的，只是他的变化未免也太大。记忆里的他清瘦俊朗，完全是一个翩翩少年郎，不知是多少妙龄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可是，眼前这个人，那声音那眉眼，确实也是他没错呀，只是怎么看着全都大了几圈似的，真真是岁月催人……肿呀。
陆谦神色一黯，似乎对顾兰芷这么许久才认出他有些失望，不过仍旧关切道：“你还好吗？这些年你都在哪？过得怎么样？听闻顾世伯辞世，我悄悄让管家带我去你家中，可是那时你们已经搬走了。”
顾兰芷始终面带微笑听他说话，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不禁涌入一股暖流，客客气气回道：“真是有劳您记挂，这些年我过得不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没有回答这些年自己去了哪里这个问题。
陆谦又吞吞吐吐道：“婚书的事，都是父母的决定，我是坚决反对他们那么做的。我当时千方百计想去跟你当面说清楚，可是我被他们关在家中根本出不去。这些年一想到这事，我就……”
方沅听到“婚书”二字，瞬间反应过来此人是谁，他一定就是那个退婚的，没想到那故事竟是真的。可是看他现在对顾兰芷的态度，还有那言辞间的关切，就知道当初退婚绝对不是因为顾兰芷说的原因，甚至可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顾兰芷听他提起旧事，那些久远的记忆又涌入脑中，免不了有些伤感。但时过境迁他还说这些，未免失礼，正想出言打断他，一个衣着考究的妇人突然出现打断他的话，“夫君，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找了半天。”原来是他的妻子。
陆谦见妻子突然出现，赶忙停住话头，看着妻子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
女子容貌端庄，一双柳叶吊梢眉显得精明能干，只见她目光炯炯地上下打量顾兰芷几眼，故意挽起丈夫的手臂，语带撒娇道：“夫君，这两位是？”
“这，这是一位世伯家的妹妹，少时曾经见过几面。”陆谦似乎有些怕她，说罢紧张地看向顾兰芷。
顾兰芷心下了然，也不拆穿他，看着女子热情道：“这位想必就是嫂嫂吧，今日一见，果然是秀外慧中。”说罢向她福了福。
女子刚才远远看到自家夫君与她说话，走近时又看到夫君眉目含情的模样，心中不由起疑，便对顾兰芷生出戒心。此时见她神色磊落，礼数周全，心中稍安，也回了个礼。然后将目光转向方沅，她早就注意到方沅，暗赞此人长相气质着实出众，即便是几年前还没发福的自家夫君也被他比了下去，“这位，是妹妹的夫婿？”
不等顾兰芷开口，方沅当先说道：“在下方沅，”说罢含笑看向顾兰芷，柔声道，“阿砚，这位兄台是？”
顾兰芷听他也叫自己“阿砚”，心下一惊，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温柔如水，心下更加慌乱。她稳稳心神，才缓缓道：“这是小时候认识的一位世兄，好多年没见过了。”
“在下吴郡陆谦，”陆谦抱拳行礼，话音一转又说道，“刚才听兄台说姓方，可是余杭方氏？”
顾兰芷听他主动报上家门郡望，可见仍旧以士族为傲。而方沅刚才只报了姓名，没有说郡望，看来是被他当做了一般庶族，却又出言试探，心中不由对陆谦有些鄙夷。
方沅正要还礼，才意识到手里还拿着半串冰糖葫芦，顾兰芷笑道：“我自己拿着吧。”说着就伸手去接。
方沅默契地将冰糖葫芦递到她手里后，才抱拳回礼，朗声道：“陆兄误会了，在下，清河方氏。”
陆谦闻言一惊，清河方氏乃是北方望族，当朝中书令方暄便是出自此族。他刚才看方沅气质出众，与顾兰芷站在一处就是一对璧人，心中有些不悦，恰好听他没有自报郡望，便以为他是庶族，就想以出身望族这一点胜他一筹，结果没想到对方也是出身高门世族，心中不由怏怏，但面上还是保持风度道：“失敬失敬。”嘴上虽这样说，心中却起疑，顾兰芷是怎么嫁到这样的人家的？
其实方沅也有些吃惊，他竟是出身吴郡陆氏，这可是江左第一名门望族。顾兰芷既然曾与他订立婚约，那她的出身，只能是地位与陆氏相当的世家望族。
几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冷。
方沅突然看到裴家的马车缓缓驶过来，再看看顾兰芷的神色，发现她垂眸不语，显得有些冷淡，心知她也无意继续寒暄，便对她柔声道：“阿砚，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顾兰芷闻言抬头，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马车，那马车车体庞大，很是显眼，于是点头应道：“好。”
方沅对陆谦夫妇抱歉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与陆兄相叙。”
陆谦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对顾兰芷说，心中委实不舍，加之妻子在侧，也就不好挽留，只得与他们告别。
方沅自然地抬起右手搭在顾兰芷肩头，将她护在自己身侧，就这样相伴着一起朝马车行去。
陆谦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嫉妒再也压不住，脱口而出道：“等等！”说罢甩开妻子，快步追上他们。
方沅与顾兰芷闻言转身，见陆谦追上来，只听陆谦低声问道：“阿砚，几年前你曾让人送了一匣金锭去我家，我家原是不肯收的，只是来人说是受你之托，务必要将金锭交给我家，然后取回当初退婚时你立下的借据，其实那些聘礼你不用还的。”
顾兰芷没想到他在误以为方沅是其夫君的情况下，竟还说出之前退婚的事，以及她曾送去金锭之事。如果方沅真的是她的夫君，此时听得妻子不只曾与他人有过婚约，甚至还在那之后给人送去巨额钱财，而这送钱财之事还很有可能发生在与他成亲之后，那作为丈夫的方沅又会怎么看她呢？真不知这陆谦安的什么心？
她心中对陆谦更添厌恶，面上仍客气地笑道：“陆郎君，当年退婚时，我还不出那些聘礼，陆世伯与伯母也没有强人所难地逼我还，我心中一直感激。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自愿立下借据，就想着早晚一定还上。母亲曾给我看过那聘礼单子，我这人记性一直不错，只是要想原样再置办齐，恐怕不易，所以我就按照市价折为黄金，应该只多不少，托人给府上送去，府上也依约退还了借据。既然已经两清，您就不用挂怀了。”
陆谦听到“两清”二字，心中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刺痛，更没想到她敢当着方沅的面细述这些前尘往事，“我就是担心，你是怎么弄到那么多黄金的？陆世伯亡故时，你家的境况我都知道，否则你也不会还不出聘礼，我就是怕你为了钱财误入歧途……”他说罢神色怪异地看了方沅一眼，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方沅一直静静地听他们说话，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他注意到陆谦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暗示，心下冷笑，不等顾兰芷开口，便冷声道：“陆兄不必担心，阿砚与我说过你们退婚时她没还聘礼的事，她一向重信守诺，我不愿她忧心此事，便让她尽管用家中的钱财还上，反正家中之事都是她做主。”他故意强调“重信守诺”四个字。
陆谦也听出来了，他当初悔婚实非君子所为，今日又这般行事，当真是昏了头，顿时羞愧地无地自容。
方沅见他无话可说，便带着顾兰芷再次离开。
顾兰芷听他竟编出那么一番话来为自己解围，心中实感惊奇，这可是一向端方正直的方沅啊，竟然为了她说谎！
到了马车旁，车夫放好脚凳，顾兰芷正想上去，方沅轻声道：“我帮你拿着吧。”说着看向她手中的牡丹花灯和冰糖葫芦，拿着这些确实有些不便。
顾兰芷今晚颇听他的话，顺从地将手中的东西都交给他，然后一手提起裙角正要上车，却看到方沅伸出一只手到她面前，那意思好像是，让她扶住？
她诧异地看他，只见他不似往日的清冷，眉目温柔地也在看着她。
发现顾兰芷在看自己，方沅挑眉一笑，又将那只手抬了抬。顾兰芷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轻轻地虚放在方沅的手里，方沅却趁势握紧她。
顾兰芷心中跟着一紧，手上传来的热度令她双颊瞬间绯红，赶忙移开目光，匆匆上了马车。
方沅跟在她后面也上了车。
身后一个男子快步走近，看着顾兰芷又唤了声“阿砚”，微颤的声音难掩激动。
虽然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她十四岁生辰那日，但顾兰芷瞬间就听出了他的声音，陆谦。那个在她记忆中永远温柔俊俏，那个曾经让她第一次生出少女遐思的少年郎。
方沅好奇地打量他，此人中等身材，衣冠楚楚，有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却因为长在一张白皙的团团脸上，显得更加温柔多情。
“阿砚，真的是你，我刚还以为认错人了。”陆谦柔声说。
没有了初见时的惊慌，顾兰芷稳住心神，仔细打量他，“你是？”半晌才故作夸张地惊呼道：“哦，陆郎君！原来是你，我差点儿没认出来。”说着含笑向他行了礼。
这吃惊倒也不是完全装出来的，只是他的变化未免也太大。记忆里的他清瘦俊朗，完全是一个翩翩少年郎，不知是多少妙龄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可是，眼前这个人，那声音那眉眼，确实也是他没错呀，只是怎么看着全都大了几圈似的，真真是岁月催人……肿呀。
陆谦神色一黯，似乎对顾兰芷这么许久才认出他有些失望，不过仍旧关切道：“你还好吗？这些年你都在哪？过得怎么样？听闻顾世伯辞世，我悄悄让管家带我去你家中，可是那时你们已经搬走了。”
顾兰芷始终面带微笑听他说话，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不禁涌入一股暖流，客客气气回道：“真是有劳您记挂，这些年我过得不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没有回答这些年自己去了哪里这个问题。
陆谦又吞吞吐吐道：“婚书的事，都是父母的决定，我是坚决反对他们那么做的。我当时千方百计想去跟你当面说清楚，可是我被他们关在家中根本出不去。这些年一想到这事，我就……”
方沅听到“婚书”二字，瞬间反应过来此人是谁，他一定就是那个退婚的，没想到那故事竟是真的。可是看他现在对顾兰芷的态度，还有那言辞间的关切，就知道当初退婚绝对不是因为顾兰芷说的原因，甚至可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顾兰芷听他提起旧事，那些久远的记忆又涌入脑中，免不了有些伤感。但时过境迁他还说这些，未免失礼，正想出言打断他，一个衣着考究的妇人突然出现打断他的话，“夫君，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找了半天。”原来是他的妻子。
陆谦见妻子突然出现，赶忙停住话头，看着妻子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
女子容貌端庄，一双柳叶吊梢眉显得精明能干，只见她目光炯炯地上下打量顾兰芷几眼，故意挽起丈夫的手臂，语带撒娇道：“夫君，这两位是？”
“这，这是一位世伯家的妹妹，少时曾经见过几面。”陆谦似乎有些怕她，说罢紧张地看向顾兰芷。
顾兰芷心下了然，也不拆穿他，看着女子热情道：“这位想必就是嫂嫂吧，今日一见，果然是秀外慧中。”说罢向她福了福。
女子刚才远远看到自家夫君与她说话，走近时又看到夫君眉目含情的模样，心中不由起疑，便对顾兰芷生出戒心。此时见她神色磊落，礼数周全，心中稍安，也回了个礼。然后将目光转向方沅，她早就注意到方沅，暗赞此人长相气质着实出众，即便是几年前还没发福的自家夫君也被他比了下去，“这位，是妹妹的夫婿？”
不等顾兰芷开口，方沅当先说道：“在下方沅，”说罢含笑看向顾兰芷，柔声道，“阿砚，这位兄台是？”
顾兰芷听他也叫自己“阿砚”，心下一惊，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温柔如水，心下更加慌乱。她稳稳心神，才缓缓道：“这是小时候认识的一位世兄，好多年没见过了。”
“在下吴郡陆谦，”陆谦抱拳行礼，话音一转又说道，“刚才听兄台说姓方，可是余杭方氏？”
顾兰芷听他主动报上家门郡望，可见仍旧以士族为傲。而方沅刚才只报了姓名，没有说郡望，看来是被他当做了一般庶族，却又出言试探，心中不由对陆谦有些鄙夷。
方沅正要还礼，才意识到手里还拿着半串冰糖葫芦，顾兰芷笑道：“我自己拿着吧。”说着就伸手去接。
方沅默契地将冰糖葫芦递到她手里后，才抱拳回礼，朗声道：“陆兄误会了，在下，清河方氏。”
陆谦闻言一惊，清河方氏乃是北方望族，当朝中书令方暄便是出自此族。他刚才看方沅气质出众，与顾兰芷站在一处就是一对璧人，心中有些不悦，恰好听他没有自报郡望，便以为他是庶族，就想以出身望族这一点胜他一筹，结果没想到对方也是出身高门世族，心中不由怏怏，但面上还是保持风度道：“失敬失敬。”嘴上虽这样说，心中却起疑，顾兰芷是怎么嫁到这样的人家的？
其实方沅也有些吃惊，他竟是出身吴郡陆氏，这可是江左第一名门望族。顾兰芷既然曾与他订立婚约，那她的出身，只能是地位与陆氏相当的世家望族。
几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冷。
方沅突然看到裴家的马车缓缓驶过来，再看看顾兰芷的神色，发现她垂眸不语，显得有些冷淡，心知她也无意继续寒暄，便对她柔声道：“阿砚，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顾兰芷闻言抬头，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马车，那马车车体庞大，很是显眼，于是点头应道：“好。”
方沅对陆谦夫妇抱歉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与陆兄相叙。”
陆谦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对顾兰芷说，心中委实不舍，加之妻子在侧，也就不好挽留，只得与他们告别。
方沅自然地抬起右手搭在顾兰芷肩头，将她护在自己身侧，就这样相伴着一起朝马车行去。
陆谦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嫉妒再也压不住，脱口而出道：“等等！”说罢甩开妻子，快步追上他们。
方沅与顾兰芷闻言转身，见陆谦追上来，只听陆谦低声问道：“阿砚，几年前你曾让人送了一匣金锭去我家，我家原是不肯收的，只是来人说是受你之托，务必要将金锭交给我家，然后取回当初退婚时你立下的借据，其实那些聘礼你不用还的。”
顾兰芷没想到他在误以为方沅是其夫君的情况下，竟还说出之前退婚的事，以及她曾送去金锭之事。如果方沅真的是她的夫君，此时听得妻子不只曾与他人有过婚约，甚至还在那之后给人送去巨额钱财，而这送钱财之事还很有可能发生在与他成亲之后，那作为丈夫的方沅又会怎么看她呢？真不知这陆谦安的什么心？
她心中对陆谦更添厌恶，面上仍客气地笑道：“陆郎君，当年退婚时，我还不出那些聘礼，陆世伯与伯母也没有强人所难地逼我还，我心中一直感激。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自愿立下借据，就想着早晚一定还上。母亲曾给我看过那聘礼单子，我这人记性一直不错，只是要想原样再置办齐，恐怕不易，所以我就按照市价折为黄金，应该只多不少，托人给府上送去，府上也依约退还了借据。既然已经两清，您就不用挂怀了。”
陆谦听到“两清”二字，心中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刺痛，更没想到她敢当着方沅的面细述这些前尘往事，“我就是担心，你是怎么弄到那么多黄金的？陆世伯亡故时，你家的境况我都知道，否则你也不会还不出聘礼，我就是怕你为了钱财误入歧途……”他说罢神色怪异地看了方沅一眼，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方沅一直静静地听他们说话，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他注意到陆谦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暗示，心下冷笑，不等顾兰芷开口，便冷声道：“陆兄不必担心，阿砚与我说过你们退婚时她没还聘礼的事，她一向重信守诺，我不愿她忧心此事，便让她尽管用家中的钱财还上，反正家中之事都是她做主。”他故意强调“重信守诺”四个字。
陆谦也听出来了，他当初悔婚实非君子所为，今日又这般行事，当真是昏了头，顿时羞愧地无地自容。
方沅见他无话可说，便带着顾兰芷再次离开。
顾兰芷听他竟编出那么一番话来为自己解围，心中实感惊奇，这可是一向端方正直的方沅啊，竟然为了她说谎！
到了马车旁，车夫放好脚凳，顾兰芷正想上去，方沅轻声道：“我帮你拿着吧。”说着看向她手中的牡丹花灯和冰糖葫芦，拿着这些确实有些不便。
顾兰芷今晚颇听他的话，顺从地将手中的东西都交给他，然后一手提起裙角正要上车，却看到方沅伸出一只手到她面前，那意思好像是，让她扶住？
她诧异地看他，只见他不似往日的清冷，眉目温柔地也在看着她。
发现顾兰芷在看自己，方沅挑眉一笑，又将那只手抬了抬。顾兰芷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轻轻地虚放在方沅的手里，方沅却趁势握紧她。
顾兰芷心中跟着一紧，手上传来的热度令她双颊瞬间绯红，赶忙移开目光，匆匆上了马车。
方沅跟在她后面也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