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爸将洗好的衣服高高挂在阳台上,手里还在抖动着一条毛巾,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细小的水珠随着抖动的频率漂浮在空气中。

    “丘羽的校服拿过来放这儿,万一不干,下个礼拜一就没得穿喽。”奶奶用干净的毛巾擦出一片地来。尽管沈爸和丘羽每次都会吐槽奶奶用地暖烘衣服的方法太老土,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很管用。

    洗好衣服之后沈爸又忙里忙外的打扫卫生,一遍一遍地扫过之后又开始拖地,将各个房间打扫干净后他敲了敲丘羽的房门。只见丘羽还坐在书桌前埋头写作业,“丘羽,你写好了没啊?。”

    丘羽这才发现沈爸已经进来了,“哎吆~爸,你吓死我了。”

    “你去书房里写一会儿呗,爸爸给你打扫一下。”

    “嗯嗯,好的,我就剩最后一道题了,你等我一会儿哈爸。”丘羽翻开卷子再次确认了一下。

    “行,那爸爸就在这儿看着你写。”

    环顾四周,床单被罩刚刚被换上了新的,都是丘羽喜欢的哈利波特系列。放在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是奶奶专门为丘羽准备的,旁边还放着几本没有收拾的书。

    再看窗口的位置,也就是丘羽现在坐着的位置,书桌上方就是好几层书架,都被各种各样的参考资料挤得满满当当,中间还夹杂着好几个类似吃完了的巧克力盒子,里面收集着许多具有收藏价值的东西。

    比如写完了的漂亮笔芯包装纸、好看的糖纸、还有各种以前用过但又不舍得扔的小物件,一块小学时买过的小魔仙的手表、平时一家人出去玩打卡的各类景点的门票、好看却极其难吃且已过期多年的糖果、叶子送的小笔记本、小学时带过的红领巾……

    书架上还有好多类似于这样用来收集小物件的盒子,最下面一层放着每天叫她起床的闹钟。之所以将闹钟放这么远,是因为丘羽觉得每天早晨起床去关闹钟的这几秒内,自己就可以完全清醒过来,有助于阻止类似关了闹钟又继续睡着的恐怖事件的发生。

    沈爸打开丘羽的衣柜,大致翻了翻,所有衣服都好像刚刚被奶奶收拾过,叠放整齐。一侧放着现下要穿的衣物,打开另一个柜门则都是些夏季的衣物。

    但只要丘羽上手,眼前整齐划一的衣柜秒变奶奶口中的“垃圾场”。

    打量了一番之后,沈爸回头问丘羽:“要不爸爸明天带你去买两件衣服吧,我看你冬天的衣服好像都是去年买得啊。”

    丘羽这时已经写完作业,正在整理桌面,抬眼看了眼沈爸回复道:“不用了爸,去年买得那件长羽绒服就够了,在学校我们也一直穿校服,周末有一两件就够了。”丘羽把书包放好转身又补了一句,“买多了也是浪费啊。你说是不是?”

    奶奶这时推门告诉丘羽和沈爸说自己现在要去菜市场买菜,丘羽则刚好做完作业,就要求一起出去走走。两人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丘羽一只手提着菜篮,另一只胳膊挽着奶奶,“奶奶,咱今天吃什么啊。”

    “到了再看吧,你有啥想吃的吗?”

    奶奶转随手帮丘羽理了一下围巾。

    “我也不知道哎。”

    到了菜市场,两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奶奶在前面挑菜,丘羽就跟在后面拎着篮子,像个听话的小跟班。

    走过一堆豆腐摊前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丘羽的名字。

    一回头,原来是丽丽。

    丘羽看到丽丽想着赶紧前去招呼,但还没等丘羽开口,丽丽先问道,“你来买菜吗?丘羽。”

    “对的对的,丽丽,我刚经过你都没看到你,人太多了。”丘羽见到丽丽,一下子变得眉开眼笑,连忙向丽丽介绍道:“这是我奶奶,我们俩出来买点菜。”

    丽丽问候过奶奶,接着又熟练得切出一块豆腐来,用袋子装好。“拿着,这是我妈自己做的豆腐,可香了!”丽丽笑着把豆腐塞到丘羽的篮子里。

    奶奶刚要做出掏钱的动作时,就被丽丽给打断了,说是送给丘羽的。

    “谢谢丽丽,我奶奶今晚刚好说要做什么豆腐来着……”丘羽突然摸不着头脑。

    奶奶笑着问道,“你们是同学啊?”

    “嗯!”两人不约而同地回道。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回到摊位上,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丽丽连忙介绍道,“这是我妈。”

    “吆!你同学吗?”她妈妈惊讶地问道。

    “阿姨,我和丽丽是前后桌,她坐我前面呢。”

    奶奶听丘羽说完又对丽丽说,“好吧,再给奶奶来一块儿大的,刚才那块就算你送丘羽的,但这块我可是要付钱的哦!”奶奶竟有点小孩子的口吻笑着和丽丽说道。

    付完钱要走的时候,“以后有时间来和丘羽来家里玩哈,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奶奶笑呵呵地对丽丽说道。

    出了菜市场,奶奶将刚买的那块豆腐递给丘羽,“你把这块豆腐送到你姑姑家吧,太多了咱们三个人也吃不完。”

    “嗯嗯,好嘞。”丘羽又继续说道,“奶奶,你下次要是还需要买豆腐就去我同学那里去买吧。”

    “嗯,好。”

    奶奶接过丘羽手里的菜篮,再把刚才自己买的那块豆腐单独拿出来让丘羽送到姑姑家去,丽丽送的那块则留了下来。

    在去往姑姑家的路上,丘羽反复思索,不知道刚才丽丽看到自己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不自然。其实在丽丽看到自己之前她早已察觉到豆腐摊前的丽丽了,只是自己不知如何前去招呼,怕自己一开口丽丽会觉得尴尬……

    总之在听到丽丽叫自己之前,丘羽心里一直不自觉地绷紧,她希望丽丽看到自己并像在教室里一样开心和自己打招呼。同时,她也希望丽丽不要发现那个在角落里暗中窥探别人想法的自己。

    但这一切在角落里的小纠结都在丽丽那声明亮的招呼声中被点亮了。

    丘羽拎着豆腐走到姑姑家楼下,只见楼下有一个熟悉的背影向楼上张望着,时不时低头看看手里的屏幕,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刘征哥!”丘羽试探性地喊出一声。

    那高大的背影被吓了一大跳,转身看着丘羽。

    “小丘羽!你怎么在这儿?”

    丘羽拎起手里的豆腐在他面前掂了掂,“我来送东西啊,你又在这儿干什么呀!”

    “我来找你蔓蔓姐,你快上去帮哥哥叫一下,快去好孩子。”

    刘征竟用哄小朋友似的口吻说道。

    虽然在上小学的时候,丘羽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被刘征和于蔓带着到处玩,但现在听到“好孩子”这个称呼,丘羽还是心里暗自不爽。

    “什么孩子啊!我都上高中了好不好!”丘羽略显得意地说道,说完又踌躇不决地补了一句:“再说了,你现在找我蔓蔓姐,不太实际!”

    “好孩子,那你帮我把这个给你姐哈?”说完将一盒巧克力递给丘羽。

    “那好吧。”丘羽冲刘征笑了笑就跑上了楼。

    刘征和于蔓是多年的同学,如今两人也和丘羽同一个高中,他们读高三,刘征学理,但蔓蔓姐在文科班。

    进了门之后丘羽把豆腐递给姑姑,姑姑看她大口喘着气,关心地责备是不是又像以前一样从楼梯上跑上来的。

    丘羽也不等回答,就直接往于蔓房间冲。

    “蔓蔓姐!”她从门口只探出一个脑袋看着于蔓。

    “快进来!”于蔓从书桌前转过身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的?外婆和舅舅来了吗?”

    “没有,是奶奶让我过来送豆腐的。”说完从背后拿出藏了半天也没有被于蔓发现的巧克力。

    “你猜我在楼下碰到谁了?”

    于蔓笑着不回应,打开巧克力来让丘羽吃。

    “别告诉你姑姑啊!”

    于蔓故意用恐吓的语气说道。

    丘羽突然一脸正经地回道:“知道啦!”说完立马又开始嬉皮笑脸地说东道西。

    丘羽吃着巧克力突然用十分紧迫的语气问于蔓:“欸,蔓蔓姐。听说最近咱们学校周围有好多小混混专门堵放学回家的学生呢!你知道这事儿吗?”

    “这个啊,我知道啊,听说那个混混还有个女朋友在咱们学校呢,也是高三!”

    丘羽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咱们十三中的学生还真和混混谈恋爱啊!”

    “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于蔓笑着拍了下丘羽的背,“而且我听说那个混混的女朋友学习成绩也非常好,也在实验班呢!”

    两人在房间里聊着一些有的没的,都不知时间是怎么过去的。

    姑姑在客厅看电视,姑父在厨房里忙着什么,丘羽从于蔓房间出来坐在姑姑旁边,两人聊了会儿天,这时奶奶打电话来催丘羽早点回去,天黑了路上不安全,让丘羽回家的时候不要走广场后的那个巷子,小心广场后那个疯子之类的。

    丘羽和于蔓打了招呼就要走,蔓蔓问丘羽晚上能不能住在这里,但蔓蔓姐现在已经是高三了,丘羽不想打扰她学习就先回去了。

    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下了车往小区门口走的时候,丘羽两手插在兜里小碎步跑的都比平时快一点。一抬头,发现小区门边上有个人在和保安聊天,他身穿大衣,身材挺拔。“爸!”丘羽脱口而出。

    “吆!到了,那我们先回去了哈。”沈爸一手揽过丘羽的肩膀,边和保安说道。

    “你是在等我吗?”丘羽歪着头问道。

    “那不然嘞,你奶奶非要我出来在公交站等你。”

    “那你偷懒了啊,都没来公交站!”

    “这不是和门口大哥聊了两句给耽搁了嘛,走走走,饭都好了,就等你吃饭呢。”

    “啊!我刚在蔓蔓姐那儿吃了一堆巧克力,都吃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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