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在经历了那晚的疯狂之后也逐渐沉静下来,似乎对眼下的烦恼有了点思绪,觉得眼下首当其冲的还是自己的学业。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她几乎不怎么去丘羽他们班门口找她,而是让丘羽上楼来找自己,以免看到张一程之后自己又变得疯狂。尤其是在看到了偶像之后,像是了却一件大事一样轻松,学习也变得不再那么困乏,和以往比起来,精力也充沛了很多。
一转眼,马上要放寒假了。大家经过一学期的高中生活,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肉眼可见的疲乏,周末有点时间就只想好好补个觉。当然除了越洋。因为他会抽出自己一点点的课外时光,全部花在打游戏上,好像打游戏才能使他放松一样。
但是令大家最生气的是,他那么爱玩游戏的人,视力却好的惊人。叶子每次都会感叹这可能就是基因的问题。
离考试还有到一周的时间,叶子丘羽和越洋三人中午约好在一起吃饭,一下课丘羽和丽丽就拔腿往食堂跑,俩人跑到食堂门口时下课铃声还没结束,但就这个速度,前面已经排了两三个人。丽丽喘着气说:“跑太快了,吸了凉风。”
丘羽拍了拍丽丽的后背,“没事儿,吃口热的就好了应该。”
俩人分别要了两碗面,趁还没有太多的人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还在一边给叶子和越洋留了位置。丽丽放下碗去消毒柜拿筷子,丘羽去乘了两碗汤来,丽丽见是西红柿蛋汤就说自己不喝了。于是就放在桌上等叶子来了就不用打汤了。
两人坐下准备吃的时候食堂里已经挤满了人,排队的,盛饭往餐桌边走的,站在大厅找不着自己的同伴到底坐那个位子的,人来人往,吵吵闹闹。
丘羽见叶子还不来,心下想:不是约好了在三楼吃的嘛,难不成她记错了。正想到这儿就看见越洋和叶子端着餐盘走过来了,丘羽立马挥手叫叶子。
“我还以为你俩记错了没来三楼呢。”丘羽说着将桌上的汤递给叶子。
“哎?我没有吗?”越洋把筷子递给叶子转身问丘羽和丽丽。
“那个是丽丽不和,你自己去打一碗吧。”丘羽边吃边说。
“算了,不喝了。”越洋抬头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人群说。
“你吃这么少啊叶子?”丽丽瞅了瞅叶子的餐盘说。
“我感觉今天不是很饿。”叶子笑着看了看丘羽的碗说。
“你不饿就不饿,还看着乒乓的碗说是什么意思。”越洋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挑衅着。
丘羽看都没看越洋一眼,转头对身边的丽丽说:“别管他,咱赶紧吃。”说着又开始扒拉自己那一大碗面。叶子本来食量就很小,和她的身材很匹配。但沈丘羽从小就是吃的和男孩子差不多,大家总是感叹说她的食量和身材也太不搭了。
和同龄的少女不一样的是,丘羽在这方面也从不忌讳,觉得吃得多也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越洋也只是打趣一下她,吃饭的时候都会按她的分量来点。
“最近我真的没睡好,你看我这脸上的痘痘。”叶子苦恼地说。
“可不是,我最近几乎十二点前没睡过,昨天睡的时候都一点二十几了,我爸敲门催才睡的。”丘羽附和着说。“你啥时候睡的丽丽?”
“我快一点就睡了,不然早上起不来。”丽丽说。
“我也是,最近闹钟根本叫不醒我,我妈都醒了,我还在昏睡呢。”叶子表示认同丽丽的说法,没精打采地吃了几口饭就说自己吃饱了。
“你们是不知道,我现在不是跟那个临时教练嘛,规矩可多了,我这一天睡觉时间最起码少了一个小时,以前樊老师的时候,我基本上十二点过一点就睡了,但换了这个教练后,我基本就很少一点前睡。”丘羽吐槽说。
越洋在一边听着,埋头吃饭。他最近其实也是一直没有睡什么好觉,晚上除了完成作业外还请了个家教辅导两个小时,所以每天也是很辛苦,但他不想告诉丘羽和叶子自己在努力学习这件事,只是在元旦的时候和康乐说了,康乐开心说他早该就这样了,并表示只要好好学,肯定会好的。再说了,能考进十三中,就证明肯定是基础很扎实。
之所以不想和丘羽说,是觉得如果事情有了进展,她自然就会知晓。
“越洋,你几点睡的?”叶子问。
“我啊,大概十二点就睡了呗。”说完笑嘻嘻的又低头吃饭。
“我们吃完去趟超市吧,我想吃的别的。”叶子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说。
“好啊,正好我要买纸巾。”丽丽爽快回答道。
“你看你,不吃饭又去吃零食,真实不知道说你啥好了。”丘羽无奈地说。
大家吃完就往外走,途中越洋和几个男孩子走了,然后剩下三人去了超市,丽丽抱怨自己昨天刚拿了一包纸巾,今天就已经没有了。丘羽告诉丽丽说在她出去的时候,李萧和张浩烨上厕所都是抽的她的纸巾。知道真相的丽丽表示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俩。叶子还支招说自己的纸巾都是放在桌肚里的,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丽丽的纸巾正是放在桌肚里,还是没逃过李萧和张浩烨这两个偷纸大盗的魔爪。
“那个张浩烨平时看起来还蛮腼腆的啊,是不是?”叶子问。
“那是你不知道他和你熟后是什么样子。”丽丽气愤愤说。一旁的丘羽也点头示意同意丽丽的说法。
三人从超市回来后绕道操场边,跨过高高的阶梯,站在石柱旁吃东西聊天。今天天气很不错,太阳晒得石柱都暖暖的,靠在柱子上站在阳光中,长长短短的影子被投在地砖上,歪歪曲曲地爬在石柱上。丘羽踩在叶子的影子上,随着叶子的移动而移动。
放眼操场上,几件外套凌乱的被仍在操场的一角,有一群男生在场上踢球。周围的跑道上有一些吃完饭的学生在阳光下散步聊天,三三两两传来阵阵笑声。还有一些则是坐在看台上晒着太阳看操场上的人们踢球,也有一些坐在角落了在阳光下看书的。
没有风的阳光下的操场就像是一副暖色调的油画,静谧之中又透露着生气。
放学后丘羽急急匆匆收拾完书包骑车出了校门,她专门骑到离学校较远的一个花店里,买了一小束康乃馨,为了节省点钱,她问店员买了一个纸袋子就省去了包装的费用。出门将装有花的纸袋子挂在车上,简单收拾了一下羽绒服下的卫衣帽子,将外面的拉链搞搞拉起,蹬车往医院的方向骑去。
路边全是刚放学的学生,一路匀速往前骑着,心里想着樊老师的种种。要不是那天在辅导班再次碰到樊老师,她可能到这会儿也不知道这个小老头这几天来一直告假不来的原因。
那天丘羽下课刚好碰见来续假的樊老师,于是就跟着樊老师出去,才知道樊老师的妻子在几年前就因生病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基本生活要借助轮椅和保姆才能行。但即使这样,樊老师还是每天都按时上班,以保证自己和爱人的生活以及庞大的医药费用。到这会儿丘羽才明白,为什么当年樊老师在十三中当教练当的好好的,突然辞职去做教培。
平时的樊老师幽默又乐观,大家从来都不知他的家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当丘羽在听到樊老师平静地讲出生活中的大变故时,心里说不出的难过,难过的是师母最近病情恶化,又遭遇了几场大大小小的手术,看着眼前那个瘦小憔悴的樊老师,丘羽真心的心疼他,希望自己能帮点什么,但又无能无力。
所以今天趁着天气好,放学后专门去探望师母,丘羽在这之前还从来没见过师母,心里也有点忐忑,不知道师母会不会希望自己去。在一阵纠结中丘羽到达了医院,她将车子停好后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后才决定上楼去。在此之前樊老师告诉了自己病房好,只需要按照这个去找就可以了。
在电梯了丘羽简单整理了一下花,抱着花背着书包出了电梯,顺着病房找到樊老师所说的房间。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人们轻声说话的声音。楼道里安安静静,偶尔有几个家属带着饭盒匆匆走过,只留下一阵消毒水的味道。
丘羽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的人说门开着,意思是让她直接进去。
她推开门探身进去打探,只见进门第一个病床前端着碗坐着的正是樊老师。他在喂师母吃饭,一见到丘羽,又惊讶但又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来一样,起身招呼丘羽过去。
想必这个穿着病号服,病床高高摇起靠在上面正在擦嘴的女人就是师母了,丘羽见到她竟一时不知道叫什么才好。
“这是你田阿姨,来坐这儿。”樊老师慌乱地用手展了展略微皱起的床单,示意丘羽坐下说话。
“阿姨,祝你每天开心。”丘羽突然又嘴笨的语无伦次,心里想的是要祝福早日康复的,结果是心口不合一。
“噢吆。谢谢你。”师母开心地伸手接过那束花,笑着说花真漂亮。
“你就是沈丘羽,丘羽是吧?”
“嗯嗯,是的是的。”明显丘羽为师母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而感到惊讶。
“你们樊老师经常给我讲他带的几个学生呢,所以你进来我大概就知道你是丘羽同学。”师母说着拉起丘羽的手问外面冷不冷,说自己入冬以来就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温度了。
丘羽摸了摸她的手,令人惊讶的是这完全不像一个病人的手,她的手肉肉的,滑滑的,摸起来像是个正值青春的小姑娘的手似的。丘羽告诉她今天外面天气特别好,自己骑车来的,也不是太冷。
俩人第一次见面却完全一点都没有生疏的距离感,一见面竟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反而是旁边的樊老师默默地收拾着饭盒,完了又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水果罐头,用一次性杯子分成两份,分别给丘羽和师母一人一份。
自己将底下的一点汁水连瓶喝掉后,就去洗手间接了半瓶水,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将丘羽带来的花插在那个“花瓶”中,小心摆放在床头柜上,回头问师母自己这个废物利用的创意怎么样,三个人看着那插在瓶中的盛开的花,开心的笑了起来。
坐了一会儿后,樊老师问丘羽的竞赛课程,俩人简单聊了几句功课后就到了丘羽回家的时候,走之前师母一定要把桌子上的一盒饼干带给她吃,丘羽开心地道谢后就离开了病房。走到楼下她将饼干放进书包,骑车往家里走去。
一进小区就看见奶奶站在阳台上往外面眺望,肯定是在等自己。
回到家后一家人一起吃饭,丘羽边吃边讲樊老师和师母的一些事情,奶奶和沈爸听了也都很是震惊。
丘羽说自己今天虽然失去探望病人的,但完全没有那种从医院出来的沉重感,说樊老师和师母都是乐观向上的人。
奶奶也是跟着唏嘘,感叹人的一生就是像电影似的,自己能想到的遇不上,想不到的反而挤破了头的一个连一个的闯入你的生活。
晚上写作业的时候,丘羽把师母送的那盒饼干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边写边吃。突然手机震动,一看是谭一舟发消息问物理作业是什么。丘羽告诉了他之后他又立即回来一条。
“今天看见你骑车从花店出来了。”
“啊,你看见我啦?我怎么没见你啊?”
“我在公交车上呢,看见你骑车往西津路去了。”
丘羽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又立马收到第二条:“噢对了,明天送你个东西噢。”
“什么啊?”
“先保密。”
俩人聊了一会儿后又各自写起作业来。第二天到了教室,丘羽正在复习昨晚的单词,只见谭一舟径直走过来,嘴里背着《离骚》从手中的英语书中抽出一张纸放在丘羽面前,然后就这样背着《离骚》从门口走了出去。
丘羽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看桌上的纸。
只见那纸上画着一个背着荧光色书包、扎着马尾的女生骑着车迎风走在131路公交车前面,自行车前挂着一个装有康乃馨的花袋,只留下一个灵动的背影。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她几乎不怎么去丘羽他们班门口找她,而是让丘羽上楼来找自己,以免看到张一程之后自己又变得疯狂。尤其是在看到了偶像之后,像是了却一件大事一样轻松,学习也变得不再那么困乏,和以往比起来,精力也充沛了很多。
一转眼,马上要放寒假了。大家经过一学期的高中生活,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肉眼可见的疲乏,周末有点时间就只想好好补个觉。当然除了越洋。因为他会抽出自己一点点的课外时光,全部花在打游戏上,好像打游戏才能使他放松一样。
但是令大家最生气的是,他那么爱玩游戏的人,视力却好的惊人。叶子每次都会感叹这可能就是基因的问题。
离考试还有到一周的时间,叶子丘羽和越洋三人中午约好在一起吃饭,一下课丘羽和丽丽就拔腿往食堂跑,俩人跑到食堂门口时下课铃声还没结束,但就这个速度,前面已经排了两三个人。丽丽喘着气说:“跑太快了,吸了凉风。”
丘羽拍了拍丽丽的后背,“没事儿,吃口热的就好了应该。”
俩人分别要了两碗面,趁还没有太多的人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还在一边给叶子和越洋留了位置。丽丽放下碗去消毒柜拿筷子,丘羽去乘了两碗汤来,丽丽见是西红柿蛋汤就说自己不喝了。于是就放在桌上等叶子来了就不用打汤了。
两人坐下准备吃的时候食堂里已经挤满了人,排队的,盛饭往餐桌边走的,站在大厅找不着自己的同伴到底坐那个位子的,人来人往,吵吵闹闹。
丘羽见叶子还不来,心下想:不是约好了在三楼吃的嘛,难不成她记错了。正想到这儿就看见越洋和叶子端着餐盘走过来了,丘羽立马挥手叫叶子。
“我还以为你俩记错了没来三楼呢。”丘羽说着将桌上的汤递给叶子。
“哎?我没有吗?”越洋把筷子递给叶子转身问丘羽和丽丽。
“那个是丽丽不和,你自己去打一碗吧。”丘羽边吃边说。
“算了,不喝了。”越洋抬头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人群说。
“你吃这么少啊叶子?”丽丽瞅了瞅叶子的餐盘说。
“我感觉今天不是很饿。”叶子笑着看了看丘羽的碗说。
“你不饿就不饿,还看着乒乓的碗说是什么意思。”越洋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挑衅着。
丘羽看都没看越洋一眼,转头对身边的丽丽说:“别管他,咱赶紧吃。”说着又开始扒拉自己那一大碗面。叶子本来食量就很小,和她的身材很匹配。但沈丘羽从小就是吃的和男孩子差不多,大家总是感叹说她的食量和身材也太不搭了。
和同龄的少女不一样的是,丘羽在这方面也从不忌讳,觉得吃得多也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越洋也只是打趣一下她,吃饭的时候都会按她的分量来点。
“最近我真的没睡好,你看我这脸上的痘痘。”叶子苦恼地说。
“可不是,我最近几乎十二点前没睡过,昨天睡的时候都一点二十几了,我爸敲门催才睡的。”丘羽附和着说。“你啥时候睡的丽丽?”
“我快一点就睡了,不然早上起不来。”丽丽说。
“我也是,最近闹钟根本叫不醒我,我妈都醒了,我还在昏睡呢。”叶子表示认同丽丽的说法,没精打采地吃了几口饭就说自己吃饱了。
“你们是不知道,我现在不是跟那个临时教练嘛,规矩可多了,我这一天睡觉时间最起码少了一个小时,以前樊老师的时候,我基本上十二点过一点就睡了,但换了这个教练后,我基本就很少一点前睡。”丘羽吐槽说。
越洋在一边听着,埋头吃饭。他最近其实也是一直没有睡什么好觉,晚上除了完成作业外还请了个家教辅导两个小时,所以每天也是很辛苦,但他不想告诉丘羽和叶子自己在努力学习这件事,只是在元旦的时候和康乐说了,康乐开心说他早该就这样了,并表示只要好好学,肯定会好的。再说了,能考进十三中,就证明肯定是基础很扎实。
之所以不想和丘羽说,是觉得如果事情有了进展,她自然就会知晓。
“越洋,你几点睡的?”叶子问。
“我啊,大概十二点就睡了呗。”说完笑嘻嘻的又低头吃饭。
“我们吃完去趟超市吧,我想吃的别的。”叶子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说。
“好啊,正好我要买纸巾。”丽丽爽快回答道。
“你看你,不吃饭又去吃零食,真实不知道说你啥好了。”丘羽无奈地说。
大家吃完就往外走,途中越洋和几个男孩子走了,然后剩下三人去了超市,丽丽抱怨自己昨天刚拿了一包纸巾,今天就已经没有了。丘羽告诉丽丽说在她出去的时候,李萧和张浩烨上厕所都是抽的她的纸巾。知道真相的丽丽表示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俩。叶子还支招说自己的纸巾都是放在桌肚里的,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丽丽的纸巾正是放在桌肚里,还是没逃过李萧和张浩烨这两个偷纸大盗的魔爪。
“那个张浩烨平时看起来还蛮腼腆的啊,是不是?”叶子问。
“那是你不知道他和你熟后是什么样子。”丽丽气愤愤说。一旁的丘羽也点头示意同意丽丽的说法。
三人从超市回来后绕道操场边,跨过高高的阶梯,站在石柱旁吃东西聊天。今天天气很不错,太阳晒得石柱都暖暖的,靠在柱子上站在阳光中,长长短短的影子被投在地砖上,歪歪曲曲地爬在石柱上。丘羽踩在叶子的影子上,随着叶子的移动而移动。
放眼操场上,几件外套凌乱的被仍在操场的一角,有一群男生在场上踢球。周围的跑道上有一些吃完饭的学生在阳光下散步聊天,三三两两传来阵阵笑声。还有一些则是坐在看台上晒着太阳看操场上的人们踢球,也有一些坐在角落了在阳光下看书的。
没有风的阳光下的操场就像是一副暖色调的油画,静谧之中又透露着生气。
放学后丘羽急急匆匆收拾完书包骑车出了校门,她专门骑到离学校较远的一个花店里,买了一小束康乃馨,为了节省点钱,她问店员买了一个纸袋子就省去了包装的费用。出门将装有花的纸袋子挂在车上,简单收拾了一下羽绒服下的卫衣帽子,将外面的拉链搞搞拉起,蹬车往医院的方向骑去。
路边全是刚放学的学生,一路匀速往前骑着,心里想着樊老师的种种。要不是那天在辅导班再次碰到樊老师,她可能到这会儿也不知道这个小老头这几天来一直告假不来的原因。
那天丘羽下课刚好碰见来续假的樊老师,于是就跟着樊老师出去,才知道樊老师的妻子在几年前就因生病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基本生活要借助轮椅和保姆才能行。但即使这样,樊老师还是每天都按时上班,以保证自己和爱人的生活以及庞大的医药费用。到这会儿丘羽才明白,为什么当年樊老师在十三中当教练当的好好的,突然辞职去做教培。
平时的樊老师幽默又乐观,大家从来都不知他的家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当丘羽在听到樊老师平静地讲出生活中的大变故时,心里说不出的难过,难过的是师母最近病情恶化,又遭遇了几场大大小小的手术,看着眼前那个瘦小憔悴的樊老师,丘羽真心的心疼他,希望自己能帮点什么,但又无能无力。
所以今天趁着天气好,放学后专门去探望师母,丘羽在这之前还从来没见过师母,心里也有点忐忑,不知道师母会不会希望自己去。在一阵纠结中丘羽到达了医院,她将车子停好后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后才决定上楼去。在此之前樊老师告诉了自己病房好,只需要按照这个去找就可以了。
在电梯了丘羽简单整理了一下花,抱着花背着书包出了电梯,顺着病房找到樊老师所说的房间。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人们轻声说话的声音。楼道里安安静静,偶尔有几个家属带着饭盒匆匆走过,只留下一阵消毒水的味道。
丘羽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的人说门开着,意思是让她直接进去。
她推开门探身进去打探,只见进门第一个病床前端着碗坐着的正是樊老师。他在喂师母吃饭,一见到丘羽,又惊讶但又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来一样,起身招呼丘羽过去。
想必这个穿着病号服,病床高高摇起靠在上面正在擦嘴的女人就是师母了,丘羽见到她竟一时不知道叫什么才好。
“这是你田阿姨,来坐这儿。”樊老师慌乱地用手展了展略微皱起的床单,示意丘羽坐下说话。
“阿姨,祝你每天开心。”丘羽突然又嘴笨的语无伦次,心里想的是要祝福早日康复的,结果是心口不合一。
“噢吆。谢谢你。”师母开心地伸手接过那束花,笑着说花真漂亮。
“你就是沈丘羽,丘羽是吧?”
“嗯嗯,是的是的。”明显丘羽为师母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而感到惊讶。
“你们樊老师经常给我讲他带的几个学生呢,所以你进来我大概就知道你是丘羽同学。”师母说着拉起丘羽的手问外面冷不冷,说自己入冬以来就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温度了。
丘羽摸了摸她的手,令人惊讶的是这完全不像一个病人的手,她的手肉肉的,滑滑的,摸起来像是个正值青春的小姑娘的手似的。丘羽告诉她今天外面天气特别好,自己骑车来的,也不是太冷。
俩人第一次见面却完全一点都没有生疏的距离感,一见面竟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反而是旁边的樊老师默默地收拾着饭盒,完了又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水果罐头,用一次性杯子分成两份,分别给丘羽和师母一人一份。
自己将底下的一点汁水连瓶喝掉后,就去洗手间接了半瓶水,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将丘羽带来的花插在那个“花瓶”中,小心摆放在床头柜上,回头问师母自己这个废物利用的创意怎么样,三个人看着那插在瓶中的盛开的花,开心的笑了起来。
坐了一会儿后,樊老师问丘羽的竞赛课程,俩人简单聊了几句功课后就到了丘羽回家的时候,走之前师母一定要把桌子上的一盒饼干带给她吃,丘羽开心地道谢后就离开了病房。走到楼下她将饼干放进书包,骑车往家里走去。
一进小区就看见奶奶站在阳台上往外面眺望,肯定是在等自己。
回到家后一家人一起吃饭,丘羽边吃边讲樊老师和师母的一些事情,奶奶和沈爸听了也都很是震惊。
丘羽说自己今天虽然失去探望病人的,但完全没有那种从医院出来的沉重感,说樊老师和师母都是乐观向上的人。
奶奶也是跟着唏嘘,感叹人的一生就是像电影似的,自己能想到的遇不上,想不到的反而挤破了头的一个连一个的闯入你的生活。
晚上写作业的时候,丘羽把师母送的那盒饼干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边写边吃。突然手机震动,一看是谭一舟发消息问物理作业是什么。丘羽告诉了他之后他又立即回来一条。
“今天看见你骑车从花店出来了。”
“啊,你看见我啦?我怎么没见你啊?”
“我在公交车上呢,看见你骑车往西津路去了。”
丘羽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又立马收到第二条:“噢对了,明天送你个东西噢。”
“什么啊?”
“先保密。”
俩人聊了一会儿后又各自写起作业来。第二天到了教室,丘羽正在复习昨晚的单词,只见谭一舟径直走过来,嘴里背着《离骚》从手中的英语书中抽出一张纸放在丘羽面前,然后就这样背着《离骚》从门口走了出去。
丘羽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看桌上的纸。
只见那纸上画着一个背着荧光色书包、扎着马尾的女生骑着车迎风走在131路公交车前面,自行车前挂着一个装有康乃馨的花袋,只留下一个灵动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