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遥选择了一条危险的路。

    之所以路危险,是她后知后觉的。

    “啊?”

    她在装傻。

    “我也可以滚了吗?”

    语毕,XANXUS不耐地皱眉。

    “你在看不起我?”他的声压低到极点,就算平淡无起伏的语句也能够感受到里面夹杂的怒气。

    “垃圾,奥塔比奥的那份机密文件,你也肯定看过对吧?”

    她可什么话都没说。

    还没来得及反应,窒息感就提前一步登上感官。

    脖骨突如其来的疼痛仿佛下一秒要被粉碎,视线也因为这种程度的缺氧和痛楚逐渐模糊,耳蜗里只有“嗡嗡”的耳鸣在叫嚣。

    她有点想在内心呼叫属于自己家庭教师的那帮复仇者救命,但莫名其妙又出现一个奇怪的想法。

    死在这个人的手上,感觉好像也不错。

    XANXUS单手掐起按在墙上的家伙完全不挣扎。

    没有一点反抗。

    他能感受对方脖颈上的脉搏还在跳动,也仅仅再用一点力,便会把它掐断。

    垃圾,你的幻术呢。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潜意识中好像在期待对方给自己展现的实力。

    原本不理解的他内心中忽然感受到了什么,怒火也在此刻浇灭多许。

    他松开手,对方靠着墙壁一点一点滑落下来,眯眼向前倾倒的同时用最后余下的意识手肘撑里于地平面,形成一种双跪的拱形,大口干咳。

    遥的眼泪也因为这样非人对待的方式刺激出来,而并不是有什么委屈或者伤心事,只是一种生理性的盐水。

    “鼻子好酸……”狱寺遥一只手捂着半边脸喃喃出声,她得到几乎斯夸罗同款的狼狈状态。

    最濒临死亡的状态就在不久前离自己近在迟尺。

    狱寺遥没办法看到XANXUS的神态,只感到一张突入其来的布料乎在自己的后脑勺上,她低头伸手拿下来,是大厅桌具旁常放的丝绒质餐绢。

    她的脸朝平面,只能听清长靴点地的声音逐渐缓淡。

    用那东西擦了擦无故流淌的生理盐水,以及发酸的鼻头。

    待她确认对方离开无误,她同样上楼回到那间属于自己就在作俑者隔壁的屋子。

    ——

    “遥大人……”库洛姆欲言又止,最后坚定眼神,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样,“骸大人,我很担心遥大人。”

    “不可以哟,我可爱的库洛姆。”

    “诶……”

    “KUFUFUFU,不过,也许等她离开那里的时候,你们也许可以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狱寺遥耳边飘来这样的对话,但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回到构建的那个幻境世界了,她需要真实的休息。

    然而第二天大早,又是斯夸罗的大嗓门代替公鸡打鸣。

    “喂——狱寺遥!你给我起来。”

    一句话结束,他直接端了对方覆盖在身上的毛毯。

    “……”

    她被叫下楼梯,从而得知瓦利亚的计划是去日本直接把真品指环抢过来。

    狱寺遥默默举手,斯夸罗抬下巴致意她发言。

    “我也要一起吗?”

    “开什么玩笑!你当然要跟来,对付家光的话肯定需要你的出席,作为瓦利亚,也就是新十代彭格列的门外顾问,另外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那机构……”

    斯夸罗解释的声音还是很沉厚,让人不得承认是否与生俱来的大嗓门。

    XANXUS一句话也没说,表情还与往常相同。

    难道有些漠不关心?

    或者是对他来讲夺得胜利早已成为注定的结局?

    狱寺遥心里这样猜测,目光却从下楼后的会议开始到现在都注视着XANXUS的脸。

    冷不丁地,XANXUS回敬一个眼神,把她吓得不自觉一哆嗦,有些尴尬地挤起眼来唇边上扬,故作微笑的模样。

    装的。

    她可没有这么害怕自己。

    XANXUS轻微不可察觉地冷哼一声。

    被那男人用这种情态注视,神经仿佛会不自觉地绷紧。

    不过她已经静视对方这么久,对方才刚回过一个不耐烦的眼神好像在说“再继续看我就宰了你”。

    狱寺遥无奈而不失礼貌地移过视线。

    最后的会议以共同去日本解决那群拿走指环的敌对为方案。

    ——

    狱寺隼人最近的心情差的要命,不仅仅是因为夏马尔对自己修行要求的拒绝,还有凭空出现的胞妹唤醒他死去已久的回忆。

    怎么可能……

    别开玩笑了。

    幼时的他可是为这件事自责良久。

    据里包恩的话来讲,对方是属于那个白头发大嗓门的剑客那一方。

    这样的话,似乎没有办法满足他的愧疚想要补偿的心愿。

    毕竟十代目在自己的心中才是最为重要的存在。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很明显,她居然在黑手党的世界里存留了。

    女人在黑手党里孤身一人的可是非常……

    而对狱寺遥的感情也仅仅是一种可怜,以及名义上的亲戚,加上那身为男人不得不在意的,责任般的必然照顾。

    他难以想象,自己的妹妹怎样在那种黑暗残酷冰冷的世界待到至今,性别上的差异可造就很多无法逾越的鸿沟。

    算了,这种东西,谁知道呢。

    狱寺隼人不知道的是,狱寺遥可是有金手指开挂的存在,开局直接练了个满级号。

    今日可是在夏马尔拒绝自己修炼之前的最后一次去学校报道。

    还没进门,就能够感受到班级里一阵闹腾。

    “替人着想,担心别人的安危,帮助别人,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废柴。”坚定却极度冷漠的声音响起,里面仿佛带有一种威严。

    “啊,新来的转校生居然帮助蠢纲说话。”

    “啧。”

    也不知为何,他似乎已经能猜到是谁在那里。

    相同的眼眸,几近模仿般的面貌。

    拥有黑褐色发丝并且脸和自己同样的女孩站在站在栗发刺猬头的少年前方,眼神无比坚定地瞪着对面三个男生。

    前田,中野,井上。

    都是三个在沢田纲吉还没有被卷入黑手党时就经常霸凌对方的家伙。

    “十代目!没想到你也在,你们这群……”

    “狱寺同学,不要这样!”阿纲急忙上去拉住狱寺,对方的拳头差点就要打在那些起哄的同班同学身上,没准下一秒就掏出炸药也说不定。

    “发生什么了,十代目。”

    “……”沢田纲吉选择沉默。

    面对着在这个世界攀亲戚与自己最能沾上边的人,这一刻的狱寺遥面对那双碧绿玛瑙似的双眼内心居然有些五味杂陈,“刚进门的时候我摔了一跤,不小心趴沢田同学的身上了,沢田同学尴尬地问我有没有事,然后他就开始起哄说是废柴纲带来的霉气。”

    他这个能在黑手党混下去的妹妹会无缘无故摔跤?

    狱寺隼人的表情有点微妙。

    之前她不是被绑架了吗?要不是里包恩说的话,他差点被那人畜无害的面容欺骗了。

    她这家伙不会是过来试探十代目的实力的吧。

    “看老师不在,忘记了自我介绍,”她把对准自家兄长的眼神挪走,从沢田纲吉那里离开,转身缓步走去黑板,最后用粉笔写下歪歪扭扭的字体。

    “狱寺……遥?”

    “这什么意大利转校生是肯定和狱寺同学有关系吧。”

    “怪不得那么护着阿纲!”

    “你还真别说,她的脸简直和狱寺同学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底下的同学窃窃私议。

    黑川花叹了口气,她的表情明显是在与班级的世界格格不入,似乎觉得那群小声议论的人都很无聊。

    京子拍了拍黑川花的肩膀,“应该能够和这位新同学做很好的朋友吧。”

    她的目光又转向阿纲,最后扭头回到讲台旁的狱寺遥身上。

    “话说回来,十代目您不是在修行吗?”狱寺隼人忽然意识到什么,立马小声询问。

    “里包恩叫我回学校看一看,没想到遇见了这位……”

    狱寺隼人皱眉,面对讲台后写完狱寺遥三个大字就开始俯视群雄的少女。

    好似雄鹰站在高处俯视众禽,仿佛一尊雕塑,周围的一切都逊于她的威严。

    在野外,雄鹰往往站在高处,低头观望脚下的一切,而那种高处观望的尊严和在顶端的权威感,貌似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自信,而是后天的养成,并没有完全彰显雄鹰在鸟类最高贵的表现。

    硬要形容的话,而她给狱寺的感觉更像是一只猫,迷路很久的流浪猫。

    她不应该选择十代目敌对方那边的。

    猫的天性傲慢不肯低头。

    那双与自己一样炯炯有神的碧绿双眸让人联想起精明的野猫。

    “喂……你……”可狱寺隼人现在明显还不能接受“自己的妹妹没被害死”这个事实。

    你家伙不会是来暗杀十代目的吧!

    这句话还没出口,对方就毫无兴致地离开教室。

    “走,走了呢……”沢田纲吉盯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有点想吐槽。

    合着她就是来刷个存在感而已吗?!

    “狱、狱寺同学,那是你的妹妹吧。”沢田纲吉端详眉头紧皱的狱寺隼人。

    他的超直感使然。

    除了战斗之中,这种表情的狱寺同学他还是第一次见。

    “十代目,不必担心。”对上沢田纲吉担忧的神情,狱寺像是京剧大变脸一样,眉头瞬间舒展,换上一如既往只对自家首领展露的微笑。

    他会找那家伙问清楚的。

    狱寺遥。

    他做最坏的打算,就是与之站在绝对相反的局面上。

    如果为十代首领的缘故,那份纠结与自责也必须连带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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