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旭得了宁云浅的亲书和所中之毒的解药,便已恢复了自由之身。

    谢景淮与仲旭身份之事,宁云浅托付于陆长清,不会向天下人公布。她临走前便想到,纵使仲旭被谢景淮名正言顺的带到西州,西州王军也不一定会服,所以宁云浅一早就将辰溪王军的御令交给魏凌,让魏凌一早抵达西州,连着陆长清的旨意光明正大的交到仲旭手里。

    两支王军合二为一,西州兵强马壮,一来解决了大燕欲南下之心,二来也稳住了谢景淮在朝中地位,甚至更得人心,即便陆长清在她事后会因为她迁怒于他,谢景淮也能安然。谢景淮是忠臣,绝对不会谋反,所以她也有私心,以这样的方式完成先皇后的遗命,守护大宁的天下。

    一年又一年春去冬来,静安侯府上下再无人提及三年前的宁少师,可人人都知,谢景淮这三年步步高升又如何,终究忘不了那心爱的宁娘子。

    陆长清没能顶住压力,在她走后的第二年立了位贵嫔,只是皇后之位,似乎是已经有人似的,他从不愿给别的人。

    贵嫔在东宫里养满了她喜欢的月桂,原来的棠梨都枯萎了,陆长清连睹物思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偷偷在皇陵,在他未来的衣冠冢旁也立了一个衣冠冢,无声的思念。

    另一边,江南水乡。

    姜家在三年前就得仲旭传讯,找回了爱女的遗体,宁云浅也托了三年前的福报,被救回了姜府。

    陆长清从一开始给她喝的就不是真的毒酒,可她被接出来以后大病了一场,身体恢复的有些慢,所以一直寄居在江南姜府别院。

    她的新名字,叫云姜榆。

    江南人都很喜欢的浪漫的名字。借姜家的能力,这三年,她一直在了解西州的政局,也暗中以云姜榆这个身份背后出谋划策。

    那条令大宁女子群起的广开女子学府之法,便是她的决断。

    三日后。

    宁云浅回到了西州。

    借姜家迁家之名,姜广善带着夫人和宁云浅光明正大的回到了西州。

    仲明溪年年以女婿之名给姜家照拂,得知姜广善带着姜家到了西州境内,自然更得来拜访了。

    宁云浅知道仲明溪要来,可不知道谢景淮也会来。

    初登别院,谢景淮想起了三年前把她带回府里的日子。

    宁云浅一转身,便瞧见了谢景淮一身白净素衣,缓缓向自己走来。远处的谢景淮在逐渐瞧清了女子的容颜,眼神逐渐清晰。

    仲旭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她与死去的阿嫂长得一模一样。

    “姜大人,姜夫人,敢问这位姑娘可是姜家所出”

    谢景淮小心翼翼的问道,姜夫人示意下人们退下。

    随后道“她乃我江南姜氏嫡次女云姜榆”

    宁云浅本以为姜家会趁机坦白她的所有事情,却有些意外。

    谢景淮趁机出手试探宁云浅,宁云浅可是引月楼楼主,怎么可能只会那几招。

    谢景淮赤拳而攻,宁云浅以内力相抗之,整个人轻功而起,谢景淮察觉到她的内力深厚,至阴也至纯。

    他扼住她的手腕,将她置于平地。

    “静安侯承让”

    谢景淮还是觉得面前之人很熟悉,宁云浅却忽的使出一掌,他没有防备的被打伤。

    仲明溪在背后扶住谢景淮,宁云浅从他身边,冷漠的走过,只留下一句话“静安侯日后莫要像如今这般天真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宁云浅昏昏欲睡,后来谢景淮和仲旭离开,她都一直没出现。

    谢景淮走前之人瞧了一眼内院,那眼神落寞的让人心疼。

    宁云浅坐在棠梨花树上,一小口小口的喝着梨花酿。

    谢景淮登上马车离开了。

    宁云浅还有一件事要做,只要做成了,她就能过上平淡安稳的生活。

    次日姜宅。

    “女公子,今日的药汤”侍女端上药汤,宁云浅却察觉有些异常,一问才知道,谢景淮不知在何处打听到宁云浅受过重伤之事,便变着法儿的把药送进来。

    宁云浅没有喝,命人将药汤倒了。

    入夜-水中月楼

    这是月中水阁细作会议的据点之一,宁云浅三年前没死之时,为了契合身份,便装作失去所有记忆,被月中水阁副阁主雀引看中,带回了阁中。

    因其内力乃阴阳相和,武功极高,她一路闯过六月试炼,成为阁中如今唯一得见阁主竹柒的魉字间客。

    这次和雀引一起到据点开会,就是要引起阁中内乱,趁乱杀了竹柒。还要不被雀引察觉

    阁中三年一度的六月试炼马上就要开始,一名名为角的细作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雀引浅浅一笑,飞扣茶杯,茶杯顷刻之间被撞碎,碎片飞溅到坐在主位的宁云浅发丝不足一毫,宁云浅瞬间将碎片握住,眼神玩味的道“副阁主这是生气了”

    雀引的眼神有些邪魅,直勾勾的盯着宁云浅,“美人最近的内力又升了”

    宁云浅意味深长的笑了,而后飞身将一暗镖抛过,雀引毫无防备的被划伤了。

    在场的细作大气不敢出,心中都有些生了惶恐。宁云浅拍了拍裙衫,从位置上站起,擦了擦手,从身侧的盆栽上拔下一片绿叶,走到雀引面前,雀引被一片绿叶划破了脖颈,死去了。

    宁云浅丢下两颗火丸,人群中有人喊“楼下密室有解药”而后从水中月飞身一跃而下。

    宁云浅再睁眼,便是被策马而来的谢景淮拥住,宁云浅看清了他的眼眸,眼角下有一颗暗沉的泪痣,衬得古水无波的眼睛里透出的担忧破碎感很强。

    落地之时,宁云浅并未说什么,围观的百姓见到谢景淮出现纷纷跪下了。

    “今日之事 乃本侯下令大家快快请起”

    宁云浅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种恍惚感,总感觉回到好久好久之前了。

    “云姑娘”

    “云姑娘”

    连着唤了好几声,谢景淮有些懵,宁云浅才反应过来。

    宁云浅说“多谢侯爷阿浅就先回去了”谢景淮下意识的摸了摸宁云浅的头,温柔的安抚着她。

    “你方才称什么”

    谢景淮愣住。

    宁云浅知道有些瞒不住,眼神犀利的对上他“侯爷莫不是又将我当成了那死去的挚爱”

    谢景淮方才分明听到的就是阿浅,这世上只有他和当今圣上会如此叫她。

    谢景淮拉住她,将她抱进自己怀里,两个人的身高差刚刚好是在脖子和头的差距。宁云浅的头挨着谢景淮的脖子,觉得有几分炽热。

    他没有放她离开,而是将她拥入自己怀里,上马就把她带回了侯府。

    静安侯府的布置还是如此熟悉。

    落地之时,谢景淮将她拉回了卧房,压在了身体下方。

    他不如别的男子一般暴力,却也用了几分力道扼住宁云浅的手腕。

    宁云浅动弹不得,谢景淮柔和的将鼻尖蹭向宁云浅的脖子,宁云浅感到体内的气在涌上来,面色瞬间涨红。

    “阿浅别走”

    谢景淮还是没有做什么,安静的抱着宁云浅睡了一夜。

    这一夜,宁云浅守着他,将案上的梨花酿全都喝光了。

    他总是睡得不安稳,时常要点着灯安眠,今夜却没点灯。

    “谢子商你倒是对我一往情深”

    宁云浅一边饮着酒,一边感叹。

    等谢景淮醒来,宁云浅早就走了。水中月据点被毁,竹柒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果然,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

    竹柒想见宁云浅。

    宁云浅孤身一人前往城外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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