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毫不客气地回以敌意,“我虽然想报复敖烈,但我想的不是这种报复,敖烈虽然很让人讨厌,但他对我、对下人们都算是不错的,我不想让他丧失声音。”

    “哎——”那个声音故意拖长语气,“真是可惜,明明只要你想要报复回去,我就可以让敖烈受到更加狠毒的惩罚,但你不愿意,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真遗憾。”

    “但是呢——”那个声音似乎在嬉笑,我不知为何从中听出了几分带着恶意的笑声,“如果你之后还想报复回去的话,可以尽情向我求助哦。”

    “我会满足你的。”

    “我才不会向你求助。”我冷哼了一声,“就算我想要报复回去,我也会依靠自己的能力报复回去,而不是借助你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况且,我的母亲曾经跟我说过,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满足我,说我可以尽情向你求助,但其实你只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吧?”

    我毫不吝啬自己的敌意,质问道:“说吧,你到底是谁?”

    但那个声音没有回应我。

    无论我怎么样质问它,它都不再发出声音。

    我不知道它下次再发出声音会是什么时候,但直觉告诉我,它没有离开。

    但再这样思考纠结下去也没有意义,我不在思考它到底是什么,把注意力投入到了其他上面。

    回忆到此结束。

    失去的理智重新回到我身上,我撇开视线,不去看敖烈的表情,狠心道:“我不想跟你去什么地方,我没有兴趣。”

    “为什么?”敖烈露出天塌了一样的表情,“你刚刚明明答应了我的,为什么又反悔了?”

    “答应你只是觉得逗你很有意思,不可以吗?”我冷笑着说,“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蠢?”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

    其实我并不是那种会对其他人有强烈敌意的人,在大多数情况下,我认为自己应该算是一个温柔的人。

    或许是因为我的寿命即将走到尽头,现在的我内心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平静。

    我不再对任何事情抱有过多情感,我希望这种平静可以陪伴我直到我死去。

    这种平静展现到外部,就变成了人们口中所说的“温柔”。

    但面对敖烈,是断然不能温柔的。

    因为很显然,这只会让他变得更加恬不知耻,像只癞皮狗一样缠上来,粘着我不放。

    我讨厌这样。

    所以我不打算对他保留哪怕一丝温柔,我打算用狠毒来面对他,以打消他的念头。

    但可惜敖烈这个人实在太过于…不要脸了。

    他咬了咬牙,只是一个瞬间,便穿过了围栏,忽然窜到了我的眼前。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便已被握住。

    再抬起头时,对上的是敖烈的眼睛。

    他凝重的凝视着我:“灵若,就算你拒绝我,我也必须要带你去那个地方。”

    面前的男人突然变成龙的形态,尾巴卷住我的身子,在我还没回过神来时,便带着我飞到了云层之上。

    如果我这个时候再想离开,就只能往下跳,恐怕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敖烈,你有病吗?”我骂道,“你是觉得这样我就没办法了是吗?你是觉得我不会真的跳下去是吗?”

    “灵若,我没有这么觉得。”敖烈道,“我只是觉得,那个地方你一定要去,你也一定要亲眼去看到那里到底有什么。”

    “就当是我求你好了。”敖烈叹了口气,声音里透出浓厚的哀求意味来,“如果这个地方让你失望、让你觉得无聊的话,我再也不会缠着你,我可以以我的性命来保证。”

    “所以求求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

    并不是因为我真的心软,而是因为我不想再让这个烦人的家伙缠着我了。

    虽说如此,但我还是烦躁地讥讽道:“你的性命跟我有什么关系?”

    很快,就到了地方。

    湛蓝色倒印在我的眼里。

    这是一片水域。

    我的双脚触碰到水面,脚面接触到浅滩,鞋子也被浸湿,最先感觉到的是冷意。

    随后感觉到的,便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暖意,这暖意从脚底往上攀升,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好似重活了一遍。

    这水域…难道有修复灵魂的作用?

    虽然身体感觉到无比舒适,但我并没有太多活下来的欲望,也不想修复我支离破碎的灵魂,便皱了皱眉,询问敖烈:“你想让我看到的,不会就是这个吧?”

    “你觉得我会对此感兴趣吗?你觉得我还对活着这件事…”

    “不要着急。”敖烈打断了我的话。

    他重新变换成人类的模样,落到水面上,踩着水面向前走:“灵若,我最想给你看到的,是这个。”

    敖烈一步一步走到了这片水域的最中间。

    他半蹲下身子,伸出手,像是在召唤什么东西。

    伴随着他的动作,有一块白色到近乎为透明色的大贝壳从水底升起,浮在水面上。

    敖烈转过身,看向我,示意我走过去。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到了敖烈旁边。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指引着我去打开那个大贝壳。

    我仅仅是触碰了贝壳一下,贝壳便自己打开了。

    我愣在原地。

    因为这个贝壳的内里,放着两只蚌。

    那两只蚌的蚌壳并不完整,但似乎托这块水域和这块大贝壳所赐,蚌壳正在缓慢修复。

    两只蚌靠在一起,一动也不动的待在贝壳内里最中心的地方。

    难以言说的心情从心底升起,充斥在我的整颗心脏内,使我的心脏产生剧烈跳动。

    我一时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了张口又闭上,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两只蚌有一会,才迟缓地从刚刚那种强烈的心情里缓过来。

    “…敖烈。”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我咽了口唾液,企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问,“你什么意思?”

    其实敖烈已经不用回答我这个问题了。

    哪怕是个傻子,此时此刻也能才想到这两只蚌意味着什么了。

    但这根本不可能。

    “这不可能。”没等敖烈回答,我就自说自话道,“在那个时候,我的父母就已经死掉了,连本体都不复存在。”

    双眼涌上一股热意,让我有想要哭出来的欲望。

    但我不愿让敖烈看到我脆弱的样子,更不想透露出自己的软弱和无力。

    我忍住流泪的冲动,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眼向敖烈望去,故意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讥讽模样,问:“你这是从哪找到的两只蚌,就想这样来哄骗我?”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质问道。

    “我没有在糊弄你。”敖烈诚恳地看着我,“那个时候,你父母的本体并没有消失,只是破掉了。”

    “在我找到你父母的时候,他们的本体都已经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了,几乎可以说奄奄一息,只差一点就要迈向死亡了。”

    敖烈又道:“我赶忙将他们送到这里来,又用了一些办法将他们的本体留在这里修养,这么多年过去,你父母的本体已经快要恢复完全了。”

    “我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会完全恢复,也不确定他们恢复后还会有多长时间苏醒。”敖烈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那靠在一起的两只蚌,视线再次落到我身上。

    他道:“但现在看到了他们,并且知道他们还没有彻底死去,你会诞生出哪怕只有一丝的、想要活下去的想法吗?”

    敖烈的这一招实在令我无法想象。

    我试图反驳些什么,但张开口,声音却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令我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肢体动作仿佛也在此刻冻结,每个关节都好像被冻住一样,我难以做出任何动作来,只能怔愣在原地,像失了魂一样低下头,看着湛蓝色的水面,大脑一片空白。

    敖烈没有开口说话。

    他大概明白此时我的内心极其混乱,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我。

    “为什么?”

    隔了许久,我才开口。

    “敖烈,我不明白。”我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敖烈,被压抑了许久的眼泪从眼眶中掉落几滴,剩下的又再次被我压了回去。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要突然回来找我,说你想让我活下去。”

    “你不觉得很荒唐吗?”我问,“当时你说的话明明不是这样的,现在回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觉得我们还可以回到过去吗,你觉得我们还能重归于好吗?”

    “我已经被你欺骗过一次了。”我强行把难以抑制的眼泪压着,又停顿了一下才把哭腔给压下去,道,“我不想再被你欺骗第二次了,我不想再去印证我自己很傻这件事了。”

    “你能不能放过我?”我问。

    “…”

    长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贝壳重新合上,再次回到水域的底部,波纹一层层荡漾开,敖烈终于开口说话。

    “我没有骗你。”

    他说:“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我都没有欺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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