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有好结果。”德拉科说,手放在她的后腰上,带着她穿过对角巷。

    “别傻了,德拉科,”金妮回答。“至少不会比你见我家人时更糟糕。”

    想到上周的见面,德拉科浑身发抖。大部分时间,他都像鸭子一样嘎嘎叫,他的头发仍然有点粉红。另一方面,他知道他的父母能做出比韦斯莱一家更糟糕的事,他相信他们会毫不犹豫,清清楚楚地说出对他不再秘密的女朋友的看法。“你这么想的吗?”他皱眉问道。

    “当然!”金妮回答。“你的父母至少有点礼貌吧。他们不可能攻击我。”她停顿了一下。“呃,至少是在公共场合。”

    “也许吧,”德拉科怀疑地说,“但我仍然希望你小心点。”他在餐厅外面停了下来。“你把魔杖放在能迅速拿到的地方了吧?”

    “是的,”金妮翻了个白眼,“尽管我认为这是没有必要的预防措施。”

    “很好。”德拉科简单地说。他一直不明白,当他担心金妮的安危时,她为什么那么不满。他刚刚表现了他有多么关心她。她不应该感激吗?她却指责他保护过度,有时还会诅咒他。真是令人恼火。更糟糕的是,金妮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次会面。他的母亲是个喜欢趋炎附势的人,从不掩饰对韦斯莱一家的厌恶。而卢修斯曾经是一个食死徒,看在梅林的份上。他不止一次想杀了金妮。她对和他们共进晚餐怎么能这么掉以轻心?但德拉科知道最好不要再提起他的担忧。他不想吃晚餐的时候鼻子里一直冒出蝙蝠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为金妮打开餐厅的门,跟着她走了进去。

    一开始,这顿饭和德拉科预料的一样。他的父母面无表情地和这对年轻人打了招呼,都警惕地盯着金妮。另一方面,金妮还是那么兴高采烈。她似乎并没有因为受到冷遇而感到不安;她好像都没有察觉。

    所有人仔细看菜单时,餐桌上安静了。当德拉科意识到上面写的是法语时,他的心沉了下来。这对他来说不成问题;他很小的时候就学过这门语言。但他很担心金妮。她该怎么办?更糟糕的是,他的父母选择这家餐厅是为了让她对他们地位的差异感到不自在吗?他转向金妮,轻声问:“需要我帮你翻译吗?”

    金妮还没来得及回答,纳西莎突然说道:“当然不用!”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她又说:“她哥哥的妻子是法国人。吉妮维娅很聪明,肯定跟她学过。”她对金妮微微一笑。

    “芙蓉教过我一点法语,”金妮说,对纳西莎笑了笑,然后瞪了一眼德拉科。“我说得不算流利,但足以看懂菜单。”

    这时,侍者出现了,德拉科窘迫地听着金妮用近乎完美的法语点了餐。她的口音比他还好。他涨红了脸,低头看着双手,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金妮转向马尔福夫妇。“德拉科告诉我,你们有一个漂亮的玫瑰园。”她说。

    “我想是这样的。”纳西莎回答,脸上露出了德拉科只在她谈论园艺时才见过的灿烂笑容。“什么也比不上让东西成长,对吧?”

    “是的,”金妮回答。“我在陋居有一个小园子,但我一直觉得没有充足的时间照料它。”

    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有一个园子?他都不知道。这时,他突然有了一个诡诈的想法。也许金妮根本不了解园艺。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和纳西莎打开话题。毕竟,对他母亲来说,没什么比她的玫瑰花更有吸引力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金妮太狡猾了,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她的园子。德拉科决定之后再问她。

    “你种什么?”纳西莎热切地问。

    “主要是蔬菜和魔药材料,”金妮回答。“我妈妈不喜欢花园。她觉得那是浪费时间和资源。”她顿了顿,然后惆怅地补充道,“总有一天,我要拥有自己的花园,到时我就能种玫瑰了。”

    “为什么要等到以后?”纳西莎问。“庄园里还有很多我没使用的空间。欢迎你来接管一个花园,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金妮看上去和德拉科一样吃惊。“真的吗?”她问。“我不会妨碍你吧?”

    “我们有大片的土地,”纳西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我想我们可以为你找到一小块地方。有人一起谈论园艺真是令人欣喜。”她斜眼看着卢修斯。“会专心听我说话的人。”

    “如果你确定的话,那我会很高兴的。”金妮说。她和纳西莎就龙粪作为肥料的优点展开了长时间的技术讨论,德拉科对金妮在草药学方面的专业水平佩服得五体投地。开胃菜上来的时候,两个女人已经像是多年好友了。

    主菜上来后,卢修斯抓住机会改变了话题。“那么,韦斯莱小姐,你怎么看待波特对魔法部提出的改革?”

    德拉科拼命克制着不去用手捂住脸。这比他想象的更糟糕。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他的父亲一定要提起政治?还有什么话题更容易导致灾难?

    然而,金妮似乎并不介意这个话题。她耸了耸肩,说道:“我的爸爸和哥哥们都相信,这是从自洁坩埚面世以来最好的事情,但我不太确定。”

    卢修斯和德拉科同时扬起了左边的眉毛。

    察觉到他们的不可置信,金妮笑了笑。“真的这么令人惊讶吗?”她问。

    “是的。”德拉科冲口而出。他开始怀疑他对金妮·韦斯莱了解多少了。她显然也在怀疑,因为她冷着脸看向了他。

    卢修斯调解地问道:“我能问一下,你反对什么吗?”

    “我不反对原则,”金妮回答,“只是程度。我们确实需要改革;康奈利·福吉和鲁弗斯·斯克林杰滥用权力,真是太可耻了。但哈利的提议过于极端,很可能让钟摆快速地摆向反方向。很快会发生叛乱,我们就又要打仗了。”

    “你似乎想得很透彻。”卢修斯说。

    “这是个重要的问题,”金妮说。“我只是提前思考了。就像下棋一样。如果你只考虑接下来的一两步棋,你肯定会输。你需要考虑你的行为的长期后果。”

    德拉科看得出来,金妮得到了他父亲全部的关注。他不仅看着她,还将身体转向了她,微微地靠向桌子,好像想听得更清楚一些。德拉科暗自皱起了眉头。他的父亲有多久没有这么看他了?很久了!

    “你下棋?”卢修斯问。

    金妮点了点头。

    “你下得好吗?”

    “我输给我哥哥罗恩的时候比赢他的时候多,”金妮笑着说,“但德拉科不愿意再和我玩了。”

    “德拉科一向不是宽厚的输家。”纳西莎平静地说。

    “妈妈!”德拉科恼火地说。

    “你本来就不是!”她说,然后转向金妮。“有一次——德拉科还不到五岁,文森特·克拉布玩高布石时打败了他。德拉科气坏了,炸飞了儿童室所有的窗户。我们从木头里捡玻璃碎片捡了好几个星期!”

    这一次,德拉科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这个夜晚还能更糟糕吗?他的母亲一定要在第一次见金妮时就把他的童年秘密都说出来吗?至少她没说他因为不愿洗澡而光着身体在房子里乱跑的事。或者他挤进一个坩埚里,跳来跳去,宣布他是童话故事里的跳跳锅。但是,甜点在哪里?

    “如果你能吓跑德拉科,那你一定下得很好了,”卢修斯说。“他下棋很有水平。”

    “他还行。”金妮说。

    “还行?”德拉科愤愤地说。“反正我比波特好多了!”

    金妮怀疑地看着德拉科。“当然了!”她说。“你的家养小精灵可能都比哈利下得好!”

    卢修斯和纳西莎都笑了起来——克制而优雅的笑声,但仍然是笑声。

    送来的甜点使德拉科幸免于继续受辱。他笑了笑。什么也比不上一点巧克力更能振奋人心了。

    “吉妮维娅,我不像德拉科那么在乎输赢。”卢修斯说。德拉科觉得自己好像听到母亲哼了一声,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等你来庄园看花园时,希望你能跟我下一盘棋。”

    “当然,马尔福先生,”金妮微笑着说。“这将是我的荣幸。”

    “请叫我卢修斯。”他也微笑作答。

    德拉科被他的死神巧克力蛋糕噎住了。

    幸好德拉科的甜点名字并不是预言。他并没有死。然而,他匆忙拿起水杯时,却把酒洒到了崭新的长袍上。他去了卫生间,用几道“清理一新”去除了大部分污渍,当他回来时,他的父母和女朋友已经准备离开了。德拉科一边帮金妮穿上斗篷,一边渴望地看着剩下的蛋糕。

    金妮跟纳西莎和卢修斯拥抱道别。令德拉科大为震惊的是,他们也拥抱了她。在餐厅的众目睽睽之下。他的父母怎么了?他们不是教过他,只有在自己家里表现出亲密才合适吗?德拉科正目瞪口呆时,他的父亲走了过来。

    “吉妮维娅是一位可爱的年轻女士,德拉科。我必须承认,当你告诉我她是一个韦斯莱时,我……很担心,但她今晚确实打消了我所有的疑虑。你母亲和我希望很快就能再见到你们两个。”说完,卢修斯和纳西莎离开了。

    金妮拽了拽德拉科的袖子。他不假思索地伸出胳膊让她挽住,他们朝他父母的反方向走去。刚刚发生了什么?今天的发展完全不同于德拉科的预想。

    金妮的声音把德拉科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对不起,你刚才说了什么?”他问她。

    “我说,”金妮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的父母似乎很好。我想不通你为什么那么担心。”

    “是的,他们似乎确实很好,不是吗?”德拉科皱着眉头说。

    金妮停了下来,盯着德拉科。“你今天晚上怎么了?”

    “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我以为你希望今晚进展顺利。”金妮说。

    “我是的。”德拉科说。

    “那你为什么不能帮我维持谈话?”金妮问,眼睛闪着怒火。“你整晚都没说上三个字!”

    “我说的比那多!”德拉科反驳道。

    “哦,没错,”金妮生气地说。“你以为我一点法语都看不懂,让我很难堪。就算我看不懂,我也可以自己使用翻译魔咒,还是你连这个都怀疑?”

    “哦,”德拉科说。“我甚至没想到翻译魔咒。”

    金妮又瞪了他一分钟,然后叹了口气。“我猜你当时脑袋里乱成一团。我想我应该原谅你。”

    “谢谢。”德拉科感激地说。他今晚最不想要的就是和金妮吵架。他累坏了,只想让她依偎在他的身边。

    他们对彼此笑了笑,又开始朝他们的公寓走去。

    “德拉科?”过了一会儿,金妮问。“今晚很顺利,你为什么好像很生气?”

    “生气?”德拉科皱着眉问。“我没有生气。”

    “你生气了。”

    她说得对,该死的。为什么金妮对德拉科的了解似乎比他对她的了解要多?他沉下了脸。“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说。

    “整个晚上都比我希望的要好,”金妮继续说道。“我和你的父母聊得很开心,他们似乎也很高兴。”

    德拉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对吗?”金妮问。

    “只是很奇怪,”德拉科停了下来,低头看着鞋子。“我从来没见过他们这样。从来没有。至少没有和我以外的人这样过。”

    一阵漫长的沉默。最后,德拉科抬起头,发现金妮在对他微笑。“怎么了?”他紧张地问。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金妮仍然微笑着回答。“你嫉妒了。”

    “我才没有嫉妒!”德拉科气恼地说。“我为什么要嫉妒?”

    金妮坏笑了一下,但她没有回答。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德拉科思考着金妮的话。她可能是对的吗?他以前总是拥有父母全部的关注,他从来就不喜欢分享。也许她说得对。但还有其他事情困扰着他。他只是想不明白。

    “对了,”金妮说,打断了德拉科的沉思。“我打算我们星期日去拜访你的父母。”

    “星期日?”德拉科惊慌地问。“但只有那天我们两个都不用工作!星期日我都安排好了!”

    “我们两个整天待在床上之外的安排吗?”金妮笑着问。

    “嗯,不是,”德拉科有些窘迫地回答。“但我还是很期待的。”

    “我们可以下午再去你父母那里,”金妮安抚着他。“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上午都待在床上。”

    “但我想要你一整天!我不想和他们分享你!”

    金妮盯着德拉科看了一会儿,然后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尖利响亮,与他父母的笑声大不相同;如果使她发笑的是别人的话,他肯定也会露出笑容。

    “什么事这么好笑?”德拉科不高兴地问。

    “你占有欲太强了!”金妮回答,咧嘴笑了。“有点可爱。”

    德拉科皱起了眉头。

    “如果这样会让你好受一点的话,”金妮欢快地说,“我可以向你保证,有一样东西你不必与你的父母分享。”

    “哦,真的吗?”德拉科问。“是什么?”

    “这个。”金妮轻声说,用力吻上了他的嘴唇。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德拉科说:“只要我不必分享这个,为了家庭和谐,我想我可以和我的父母待上几个小时。”接着,他又吻了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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