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无法得知,人们是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我猜也许我们的心上都有一个缺口,它是个空洞,呼呼的往灵魂里灌着刺骨的寒风,所以我们急切的需要一个正好形状的心来填上它,就算你是太阳一样完美的正圆形,可是我心里的缺口,或许却恰恰是个歪歪扭扭的锯齿形,所以你填不了。(毛姆《面纱》 )

    陆希醒的很突然。

    她原本睡得很舒服,潜意识里的生物钟叫她从床上惊坐起来。

    明媚的阳光穿过偌大雕花木窗照房间里,不用看时间,她就知道上班要迟到了!

    环顾四周,所有一切都不是自己熟悉的东西。一时不知道是该担心工作还是担心人身安全。

    她连忙下床活动了腿脚,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一低头,身上是凉凉滑滑的白色睡衣,怎么连衣服也不是自己的。

    这是哪里?我的东西呢?

    陆希看着偌大的古色古香的房间,一张床,一架屏风,一个柜子,对面是和一张圆桌,几个凳子,墙上挂着一副墨竹图,简单古朴的陈列,除了空荡冷清,什么也看不出来。

    咚咚咚~

    “姐姐醒了?”

    推门而入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穿着过膝的白色棉布裙,梳着低低的马尾,眼睛乌溜溜的。

    小姑娘回身端来一个托盘,像是一些吃的过来。

    陆希看着她没有说话,小姑娘也不介意,自顾的说道:“不知道姐姐想吃什么,我煲了甜汤,还有一些小菜和小馒头。如果不合姐姐胃口,我再做。”

    小姑娘麻利的把东西一样样放到屋里的桌子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陆希起的猛了,本来还有些头晕,看她放了东西想走,连忙叫住她:“请问这是哪里?”

    小姑娘笑了,眼睛弯弯如月牙:“这里是先生的府邸。”

    先生?府上?好老派的说法。

    陆希还没问,她想起来什么似的。

    “哦!对了,姐姐叫我小秉就好了”

    陆希这才记起昨天晕倒的事情。还没来得及细问,小姑娘便匆匆说自己还有事,要先走一步。陆希奇怪,怎么她态度转变的如此快。

    “醒了?”

    很熟悉的声音,陆希一回头看到周麒形貌昳丽的站在门口,才明白原来小姑娘是躲人来着。

    她暗笑,也不知小姑娘怕的什么。

    “你的东西在这里。”周麒率先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来。

    陆希欣喜不已,匆忙道了声谢谢,准备先打电话请假。翻了一半,想起来昨天手机已经耗尽电量关机了。

    “请问你这里有充电器吗?或者先借我手机打个电话。我有重要的事情。”

    周麒猜出她的意图:“要请假吗?已经联系过了。你手机锁着没法联系任何人,只好检查了你的私人物品,里面有你的检查单和一些文件,便自作主张联系了你的领导。姓赵对吗?”

    “联系过了?”陆希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真是谢谢你了。”

    “无法提前经过你同意,抱歉。”周麒道。

    陆希不介意,反正能带出来的都不是重要文件,她关心是全勤和绩效。

    “没关系,只要请了假就好。”

    陆希笑意盈盈,这才留意到周麒身上的衣服很别致。通身的柔软的黑色绸缎,领子是斜襟的一字盘扣,衣服宽松,但他身材修长,反而显出几分随性,跟这环境一起,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相比前两次他穿经典的西式服装,陆希发现,不管是西式还传统服装都丝毫掩盖不了对方身上特有的矜贵冷清的气度。还有房间里淡淡的木质香味....陆希直觉这些不是普通人家有的。更何况,对方竟然凭着几页文件就找到自己领导请假。

    陆希工作多年,深知有些人绝不能碰。

    她心中有了决断,只想快速离开。

    “几次受到你的帮助,非常感谢,不过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周麒。”

    他说的同她的话毫无关系。

    陆希无奈,只好报上自己的名字:“陆希。”

    周麒听后笑笑:“这才对。”

    陆希听出他的不满,但不知哪里惹到了他。

    “周先生,希望有机会回报给您。”陆希认真看着,观察对方的神情。

    周麒却突然沉默起来,良久只留下一句“你先吃东西吧”便不愿多说,转身离开。

    陆希心里更奇怪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楼下。

    小秉从会客厅向后面花园张望,看不到先生的身影后立刻凑到贾九四身边。

    “啊~~!!!特使!!那个姐姐睡在先生的卧房里!!!!”

    小秉压抑的低叫!

    贾特使正倒水喝,听到小秉的话手狠狠的抖了一下!

    小秉没看到,仍是自顾的兴奋不已:“到底怎么回事??这也太震撼了,先是抱了人家回来,接着又让她睡到自己的房间。有事!肯定有事!”

    她不停的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好像这样就能知道问题答案一样。

    贾特使面上不显,心里也觉得不寻常:“客人还在,先生的事情不是我们能猜测的。”

    小秉置若罔闻,俯身趴向贾九四喝茶的桌子:“特使,你跟先生这么久有没有遇见过这种事。”

    这话提醒了他。

    “不对,特使,你说既然那位姐姐还在这,先生怎么突然。。去后院了?不会是两人已经吵架了吧。能给先生吵架,好刺激!”小秉已经迅速脑补出一场大戏。

    贾九四若有所思:“或许...先生有别的打算。”

    “看来特使也好奇嘛!”

    贾九四面无表情放下水杯子。

    陆希吃完东西,二楼没有人,刚走到楼梯转角,听到楼下有人说话。

    她原本准备下去,只听一个女孩子撒娇道“哎呀,我逗你开心的,别气别气,快说说先生什么打算?”听声音是那个叫小秉的女孩。

    陆希觉得不合适,折身上楼。

    楼下一个陌生的男声笑道:“无非是男男女女的那些事呗。”

    正在上楼的身体一僵,陆希自嘲的扯扯嘴角。

    楼下,小秉听了贾九四的话一脸不赞同的:“怎么可能?!先生肯定不是那种随意的人!”

    贾九四哈哈一笑:“我也逗你的。”

    明府。

    寒清泉原是周麒初初修炼时,灵虚道人借了三昧真火,从仙山昆仑的最高峰上取的万年积雪炼化得来,冰冷彻骨,在此打坐可净化一切凡俗污浊杂念,早日修得正果。

    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用过寒清泉了,可如今盘坐在此不过片刻,泉水结成的厚厚的冰已经有了消融的迹象。

    好一会儿,内心深处的沉积的剧烈波动终于平息。

    三清堂宽敞宏阔,名字听起来朴素,看起来庄严大气许多,无论梁柱器具,花纹栩栩如生,精致繁复。正堂处悬挂着一副远山图,两边的书法是陆希看不懂的字体,约莫是小篆之类的。屋中两侧摆着嵌着金色纹饰的乌木桌椅。外面太阳正盛,树木枝繁叶茂,屋子里清凉冰爽。陆希挑了离门口最近的椅子坐下。

    周麒回头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她。见她身上已然换上自己的衣服,长发未束,眉眼如画,低头认真看着手里的文件。他伫立不前,贪恋这样的光景,仿佛她本就该如此的待在这里,那种绵密细碎的渴望重新在心中蔓延,一刻都不容忽视。

    “周先生,我正等你。”陆希感觉到有人,抬头对上周麒的目光。

    周麒面上不显,但身后的右手紧紧握拳。

    “感谢您的招待,时间不早,我真的该走了。”

    “我送你。”

    陆希拒绝了他:“我已经叫了车。一会儿就到。”

    周麒沉默片刻:“你的药等会就到了。”

    “药?” 陆希这才意识到可能是治她晕倒的药。

    “对,治疗你头晕的,我已经派人去拿了。”

    陆希还是拒绝,客气又疏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老毛病了,家里都备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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