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立刻收起手机。
洛姝还是看到了手机上的照片。
“你好。”陆希打招呼。
近处看，洛姝和梦里的人更像了，除了气质的不同。姣好的面貌，似乎没有任何岁月流逝的痕迹，眉眼神情仿若一人。
梦里的女子的打扮，已经是几十年前的样式了。
她想，或许是家里的长辈也不可知。
“是叫陆希吧？我们刚才见过。不过现在好像也不需要我自我介绍了。”
洛姝话里有几分玩笑的意思，不过她音色温柔，陆希并不讨厌。
可下一秒，洛姝又状若无意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这一举动让陆希觉得对方好像不太尊重。
“刚在办公室听到她们的夸赞才知道仕女图是你画的，所以才好奇搜索一下。如果冒犯了你实在不好意思。”这种情况，陆希还是觉得解释一下好。
“没关系，我也是随口开个玩笑。刚才也是注意到你手上这串珠子很别致，在办公室也不方便，谁知又碰上了你了，所以冒昧来问问你在哪得来的。”
洛姝满眼欣赏的看着陆希手腕上那串木珠。
听到她的话，陆希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腕：“噢，这手串是别人送的，我也不太懂。”
手串的珠子是旧旧的灰木色，很朴素的样子，比豌豆稍大些，没有任何光泽，也只有其中几颗珠子上有简单花纹。但这是周麒送她的，和他手腕上的那条手串是一对。
这是她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情侣礼物。陆希很珍惜，所以时时带着手上。她今天穿得长袖，本是遮住的，应该是刚才拿材料漏出来了。
洛姝问：“介意我看看吗？”
“不会。”说着，陆希退下手串递过去。
纤瘦皓白的手腕和暗淡的木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方提起手串时眼里藏不住的爱意…这一切都叫洛姝觉得很刺眼。
她接过手串，手指轻抚过每一颗珠子。
洛姝不会记错，以前周麒常带着一个木珠的手串，除了大小，不论颜色，花纹，色泽都和现在她手里这串一模一样。彼时初见，她还不敢看他，眼神就落在那串木珠上，看久了，那手串就深深印在了心里。她第一次进他的书房，也是唯一一次，手串就放在书案的香炉旁边，她鼓起勇气将手串握在手里，犹如握住了他的手…
洛姝轻嗅．．．．真的是一模一样的气息！
她原本以为贾九四说的都不是真的，他那样冷清一个人，怎么会动心，更何况是个凡人，她哪一点能比自己好?
洛姝的心此刻被狠狠攥住。
“很好闻的味道。”洛姝将手串还回去。
陆希笑笑：“可能习惯了，我没发现它还有香味。”
“不瞒你说，多年前我也过这样一个手串，刚才我第一眼看到，以为就是原来我戴的。也跟你一样，我常常带着它也没发觉有什么香味。后来…哎，都是旧事，不说了。” 洛姝看着陆希，言语间俱是惋惜。
陆希怔了一下，问道：“真．．．真是一样的吗？”
洛姝遗憾：“我也说不准．．．你知道，过去好些年了，当时我和他都还年轻．．．”
洛姝后来说了什么陆希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原本她是想将那个梦遗忘的，不过是一场梦，一场梦而已。
陆希觉得窒息，她给赵俊明发信息说不太舒服，已经将文件留在车上了。
等赵俊明看到信息再回电话，陆希已经在回家的车上了。听她的声音确实很虚弱，便让她到家报一声平安，甚至还说明天也可以继续休息。
陆希草草挂了电话。她已经不在乎什么全勤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躺在床上。脑子有个身影不停的在叫人。
“先生？先生？”梦里的洛姝，现实的洛姝交织在一起．．．．
陆希知道，从见到她那刻开始，已经不能说服自己有些只是个梦了。
………
周麒给陆希的电话没人接，他发了信息给她。
“有事出差，照顾好自己。”
走出书房，贾九四在门外一直等候。
周麒吩咐他：“你去找东王公，说我晚些时候有事寻他，让他等着我。走前把秉蘨叫来。”
“好的。”
贾九四没有立刻走，而是问道：“您要出门吗？”
见周麒点了头,他才离开。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小秉来到书房，只见周麒一身广袖长袍的玄衣负手而立，衣物上的朱红纹饰在烛火的照射下仿若活了一般闪着暗金流淌旋转，神秘华丽。她看着他不怒自威的侧颜，心中更加恭顺起来。哪怕不止一次见过这个场面，她还是会不自觉的屏气凝神。
原本不小的书房此刻也变得逼仄起来，这里已经盛不下一个神祇的降临。
“上神。”小秉恭敬的低下头。
每每上神穿广袖长袍，便意味着是要离开凡间了。她依稀记着长袍花纹若是玄金色多半是要去天宫，今日是朱红，这是要去冥府了？
周麒没有开口。
小秉等了好一会儿，久到她怀疑上神是不是已经走了，才大着胆子微微抬头飞快扫了一眼。
上神还在。
小秉顺着他的视线再次偷看，这才注意到长案中间放着一个形如鹿角东西，比手掌长些，玲珑剔透，赤红如血。
“她怎么样？”
小秉回神，立刻回复道：“陆姐姐今日回去看起来有些累，等她房间熄了，我才回来。”
应该睡了。
周麒：“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有事就去找异人。”
异人职责，专司守卫冥府之门，上神指的是张娉娉。
周麒没有再吩咐，小秉便退出书房。
关门的时，她突然发现上神头上竟然没有带发冠。他以前常戴一顶白玉金冠，偶尔出现在天宫，常有仙子认不出他，惹得她们私下打听那个带白玉金冠的俊朗仙人是谁…这几乎是神仙们都知道的逸事…
啊！小秉低呼，她好像知道那个红色鹿角是什么了！
贾九四正要离开，看到小秉立在三清堂中间发愣，突然咋呼一声。
“你这是怎么了？”
小秉呆呆的转过头，问道：“特使，上神的尊号是什么？”
“玄清上神。这你都能忘。”
她没记错，真的是玄清上神。
以前，她是株长在玉清圣境的蘨草的时，曾听圣境的小仙童们聚在一起偷懒唠嗑，说天族已经没有神脉了。一个小仙童不服气，说玄清上神就是生来神脉。
小秉记得那小仙童说玄清上神是元始天尊从北海之外带回来的。出生时，所有神境的天空都通红似火，连太上老君的三昧真火的光泽都暗淡了。五彩鸟被红光染成火凤凰，在圣境上面翩翩起舞九九八十一天才离开。包裹上神的石莲被天火淬炼成一柄赤红的鹿角簪。天宫神境已经好久没有样庞大的吉象，那时所有的仙人都有印象。因为不知上神的真身，天尊才选了“玄清”二字作为尊号，赤红的鹿角簪是上神的标志。
可是她来明府也快百年，还未见过上神戴它。
难道是出事了？
贾九四见小秉神色越来越凝重，便问道：“你怎么这幅脸色？上神吩咐你什么了？”
小秉看看他，疑惑道：“尊者还在这。不是说要去天宫吗？”
贾九四：“还不是你，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怎么了。”
小秉给他一个僵硬的微笑：“谢谢尊者关心。”然后摆摆手，“您好走不送。”
贾九四苍白的胡须都抖了：“不说拉倒！”随后抬手一挥，消失在原地。
夜幕深深，今晚又没有月亮，小秉眯着对着天空瞅了好一会，才在乌漆嘛黑的云朵缝隙里看到尊者圆溜溜的身影。
她对着夜色喃喃道：“别怪我不讲，上神吩咐过的…”
洛姝还是看到了手机上的照片。
“你好。”陆希打招呼。
近处看，洛姝和梦里的人更像了，除了气质的不同。姣好的面貌，似乎没有任何岁月流逝的痕迹，眉眼神情仿若一人。
梦里的女子的打扮，已经是几十年前的样式了。
她想，或许是家里的长辈也不可知。
“是叫陆希吧？我们刚才见过。不过现在好像也不需要我自我介绍了。”
洛姝话里有几分玩笑的意思，不过她音色温柔，陆希并不讨厌。
可下一秒，洛姝又状若无意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这一举动让陆希觉得对方好像不太尊重。
“刚在办公室听到她们的夸赞才知道仕女图是你画的，所以才好奇搜索一下。如果冒犯了你实在不好意思。”这种情况，陆希还是觉得解释一下好。
“没关系，我也是随口开个玩笑。刚才也是注意到你手上这串珠子很别致，在办公室也不方便，谁知又碰上了你了，所以冒昧来问问你在哪得来的。”
洛姝满眼欣赏的看着陆希手腕上那串木珠。
听到她的话，陆希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腕：“噢，这手串是别人送的，我也不太懂。”
手串的珠子是旧旧的灰木色，很朴素的样子，比豌豆稍大些，没有任何光泽，也只有其中几颗珠子上有简单花纹。但这是周麒送她的，和他手腕上的那条手串是一对。
这是她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情侣礼物。陆希很珍惜，所以时时带着手上。她今天穿得长袖，本是遮住的，应该是刚才拿材料漏出来了。
洛姝问：“介意我看看吗？”
“不会。”说着，陆希退下手串递过去。
纤瘦皓白的手腕和暗淡的木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方提起手串时眼里藏不住的爱意…这一切都叫洛姝觉得很刺眼。
她接过手串，手指轻抚过每一颗珠子。
洛姝不会记错，以前周麒常带着一个木珠的手串，除了大小，不论颜色，花纹，色泽都和现在她手里这串一模一样。彼时初见，她还不敢看他，眼神就落在那串木珠上，看久了，那手串就深深印在了心里。她第一次进他的书房，也是唯一一次，手串就放在书案的香炉旁边，她鼓起勇气将手串握在手里，犹如握住了他的手…
洛姝轻嗅．．．．真的是一模一样的气息！
她原本以为贾九四说的都不是真的，他那样冷清一个人，怎么会动心，更何况是个凡人，她哪一点能比自己好?
洛姝的心此刻被狠狠攥住。
“很好闻的味道。”洛姝将手串还回去。
陆希笑笑：“可能习惯了，我没发现它还有香味。”
“不瞒你说，多年前我也过这样一个手串，刚才我第一眼看到，以为就是原来我戴的。也跟你一样，我常常带着它也没发觉有什么香味。后来…哎，都是旧事，不说了。” 洛姝看着陆希，言语间俱是惋惜。
陆希怔了一下，问道：“真．．．真是一样的吗？”
洛姝遗憾：“我也说不准．．．你知道，过去好些年了，当时我和他都还年轻．．．”
洛姝后来说了什么陆希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原本她是想将那个梦遗忘的，不过是一场梦，一场梦而已。
陆希觉得窒息，她给赵俊明发信息说不太舒服，已经将文件留在车上了。
等赵俊明看到信息再回电话，陆希已经在回家的车上了。听她的声音确实很虚弱，便让她到家报一声平安，甚至还说明天也可以继续休息。
陆希草草挂了电话。她已经不在乎什么全勤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躺在床上。脑子有个身影不停的在叫人。
“先生？先生？”梦里的洛姝，现实的洛姝交织在一起．．．．
陆希知道，从见到她那刻开始，已经不能说服自己有些只是个梦了。
………
周麒给陆希的电话没人接，他发了信息给她。
“有事出差，照顾好自己。”
走出书房，贾九四在门外一直等候。
周麒吩咐他：“你去找东王公，说我晚些时候有事寻他，让他等着我。走前把秉蘨叫来。”
“好的。”
贾九四没有立刻走，而是问道：“您要出门吗？”
见周麒点了头,他才离开。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小秉来到书房，只见周麒一身广袖长袍的玄衣负手而立，衣物上的朱红纹饰在烛火的照射下仿若活了一般闪着暗金流淌旋转，神秘华丽。她看着他不怒自威的侧颜，心中更加恭顺起来。哪怕不止一次见过这个场面，她还是会不自觉的屏气凝神。
原本不小的书房此刻也变得逼仄起来，这里已经盛不下一个神祇的降临。
“上神。”小秉恭敬的低下头。
每每上神穿广袖长袍，便意味着是要离开凡间了。她依稀记着长袍花纹若是玄金色多半是要去天宫，今日是朱红，这是要去冥府了？
周麒没有开口。
小秉等了好一会儿，久到她怀疑上神是不是已经走了，才大着胆子微微抬头飞快扫了一眼。
上神还在。
小秉顺着他的视线再次偷看，这才注意到长案中间放着一个形如鹿角东西，比手掌长些，玲珑剔透，赤红如血。
“她怎么样？”
小秉回神，立刻回复道：“陆姐姐今日回去看起来有些累，等她房间熄了，我才回来。”
应该睡了。
周麒：“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有事就去找异人。”
异人职责，专司守卫冥府之门，上神指的是张娉娉。
周麒没有再吩咐，小秉便退出书房。
关门的时，她突然发现上神头上竟然没有带发冠。他以前常戴一顶白玉金冠，偶尔出现在天宫，常有仙子认不出他，惹得她们私下打听那个带白玉金冠的俊朗仙人是谁…这几乎是神仙们都知道的逸事…
啊！小秉低呼，她好像知道那个红色鹿角是什么了！
贾九四正要离开，看到小秉立在三清堂中间发愣，突然咋呼一声。
“你这是怎么了？”
小秉呆呆的转过头，问道：“特使，上神的尊号是什么？”
“玄清上神。这你都能忘。”
她没记错，真的是玄清上神。
以前，她是株长在玉清圣境的蘨草的时，曾听圣境的小仙童们聚在一起偷懒唠嗑，说天族已经没有神脉了。一个小仙童不服气，说玄清上神就是生来神脉。
小秉记得那小仙童说玄清上神是元始天尊从北海之外带回来的。出生时，所有神境的天空都通红似火，连太上老君的三昧真火的光泽都暗淡了。五彩鸟被红光染成火凤凰，在圣境上面翩翩起舞九九八十一天才离开。包裹上神的石莲被天火淬炼成一柄赤红的鹿角簪。天宫神境已经好久没有样庞大的吉象，那时所有的仙人都有印象。因为不知上神的真身，天尊才选了“玄清”二字作为尊号，赤红的鹿角簪是上神的标志。
可是她来明府也快百年，还未见过上神戴它。
难道是出事了？
贾九四见小秉神色越来越凝重，便问道：“你怎么这幅脸色？上神吩咐你什么了？”
小秉看看他，疑惑道：“尊者还在这。不是说要去天宫吗？”
贾九四：“还不是你，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怎么了。”
小秉给他一个僵硬的微笑：“谢谢尊者关心。”然后摆摆手，“您好走不送。”
贾九四苍白的胡须都抖了：“不说拉倒！”随后抬手一挥，消失在原地。
夜幕深深，今晚又没有月亮，小秉眯着对着天空瞅了好一会，才在乌漆嘛黑的云朵缝隙里看到尊者圆溜溜的身影。
她对着夜色喃喃道：“别怪我不讲，上神吩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