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封大人,看来这小小的梁平县城倒是卧虎藏龙,什么人都能冒出来指手画脚。”

    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国字脸一眼,说道。

    此话一出,一众人俱是脸色发白,不敢言语。

    国字脸男子更是被打击得腿直发抖,人都站不稳了,瘫坐在地。

    见他这幅上不得台面的模样,中年男子满脸嫌弃。

    “就这种胆子也能当上比赛的评委?!”

    “和公公莫要因这等小人扰了兴致,我们还是去看看后面的选手,如何?”

    封昀面不改色地看着国字脸男子被人拖走,向和太监建议道。

    虽被人打扰了兴致,但到底还是要给封昀面子。毕竟这位大人可是深受皇上和陈公公赏识。

    于是放下手中的木棉花,意味深长的眼光在封昀和蒋如尘之间来回梭巡了一遍。

    想不到一向不近女色的冷面阎王有这么对女子温和的时候。

    “那就依着封大人的意思来吧。”

    等封昀一行人走后,何书玉轻轻地舒口气,小声说道:“姐姐,刚刚封大人气势真足。”

    蒋如尘望着前面的背影,淡声道:“我们好好比赛吧!”

    说罢,便坐回织机前忙活起来。

    比赛期间陆陆续续有人透过敞开的窗户探视,蒋如尘特殊的材料和工艺也通过这些人的嘴传播到外面,引发了不少争议。

    比赛的织女也时不时投来惊诧的眼神,蒋如尘两人倒是不受影响,配合默契,将棉布纺出来。

    接近比赛结束,纺出的棉布图案精美、色彩鲜明,远盛其它布匹。

    蒋如尘两人面上虽不显露,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幸好比赛没有出差漏。

    倒是对面的章织女看着脸色不太好。

    前台,一众身穿官服的人围着长桌前明显比其它布匹精美的棉布连声赞叹。

    “没想到这乡间常见的木棉竟能纺成如此精美的布料,真是妙手呀!”

    和太监在江宁织造局也待了几年,经手的布匹不知有多少,眼前的布料是好是坏看看便知道。

    “蒋女于纺织上倒是颇有几分才华,她所用的材料、工具和技艺与现在纺织行业上的有很大不同。”

    “也比其它的布料柔软舒适。”和太监摸了摸其它布料,又对比了一下。

    “的确。”

    在场诸位大多对纺织有一定的了解,面对这从未出现过的布料赞不绝口。

    “多亏封大人举办的这场纺织比赛,不然这般独特的技艺怕是出现不了了。”

    见蒋如尘获得纺织同行的赞美,封昀也有荣与焉,平日即便面对同僚也面无表情的脸竟出现骄傲的神色。

    “都是蒋娘子的功劳!我只不过是举办了比赛罢了。若没有比赛,她也能将这门技艺发扬光大的。”

    “既然诸位大人都对蒋娘子的作品满意,不如先把她定为第一名吧!”

    在蒋如尘的棉布获得大多数评委的赞扬下,有人立马站出来提议。

    “不可,后面还有比赛,怎能先行定下魁首。如若后面有优秀的作品,又该如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的评委很明显不想先让毫无背景的蒋如尘拔得头筹。

    但这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纺织比赛是本着公平公正的名义举办的,若先行定下第一名的确对后面参赛的人不公平。

    “难道到后面还会有更出色,别具一格的布料不成。”和太监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同一批里面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的。”

    “和公公,后面还是有几个出名的织女来参加比赛,有个张织女还曾被封大人夸赞过呢!”

    提出反对意见的人不敢重蹈覆辙,脸上挂着笑,委婉道。

    和太监眉头一皱,望向封昀。

    封昀自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清眸微动,望向说话的男子,“优胜劣汰,比赛名次等三天结束后再公布。”

    此言一出,其余人连连点头称是,不敢再有异议。

    纺织比赛虽才完成第一场,但城内却在沸沸扬扬的围绕着比赛争论起来。

    平时三三两两几个人的茶摊和酒馆如今挤满了人,光讨论还不够,另有些闲汉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开起了赌注。

    只不过片刻,便被人举办,连人带摊子全都收走了,只怕是要等到比赛结束后才能出现。

    参加比赛的织女家中也围绕着来打探消息的亲戚邻居。

    用县城老人的一句话说。

    “现在的梁平县颇有恢复以前纺织大县名头的趋势了。”

    不过热闹总归是观众的,对于刚刚比赛回来的蒋如尘来说,布坊里的生活还算平静。

    这几日除了招待前来问候的徐婶子外,蒋如尘两人只是按部就班的纺织,关注比赛的信息。

    “姐姐,木棉花快要用完了。”

    何书玉从库房回来愁眉苦脸地说道。

    蒋如尘看着房间里堆着的棉布,叹了口气。

    “估摸着是差不多了。”

    “姐姐,这几日没见仁贵他们背木棉花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着蒋如尘微颦着眉,何书玉咬咬唇还是将心底疑惑说了出来。

    蒋如尘沉默了一会,说道:“仁贵他们现在不会帮我们摘木棉花了。”

    何书玉微张小口,有些惊讶。但很快又觉得愤懑。

    “为什么?明明姐姐你给了他们工钱的,按理来说仁贵不会不送呀!”

    不送木棉花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徐婶子她们,以前不告诉何书玉,是怕她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和自己唯一关爱的亲人有嫌隙。

    只是现在眼看小姑娘已经察觉到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明白。

    “书玉,这事不能怪仁贵他们。他们要生活也是没办法。”

    说罢,便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述说。

    “李家人实在是不讲理!那场火烧的真是时候,肯定是他们作孽多了,让老天爷给惩戒了。”

    何书玉听到李家的下场,快意地挥着拳头,恨不得自己亲临现场。

    看着她小孩子般的姿态,蒋如尘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也不用担心了。棉花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正当两人交流之际,大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问蒋娘子在家吗?”

    蒋如尘两人对视一眼。

    “会不会上次封大人带来的那个小哥?”

    蒋如尘心里也不确定是不是他,比赛还在进行,作为主要大人物的封昀按道理来说不太可能会有空来。

    “先去看看。”

    等何书玉开门垮着脸引进人来时,蒋如尘也有点懵。

    这不是昨日在馄饨铺遇到的两人吗?

    只见两人一脸笑意地提着一兜糕点和瓜果,向她行礼问好。

    “恭喜蒋娘子成为纺织比赛的魁首。”

    “真的吗?!我们真赢了比赛?!”何书玉原本垮着的脸立马绽开笑容。

    蒋如尘听着这话心一下子被提起来,顾不上回礼连忙推辞。

    “这话可说不得,比赛还没结束呢!”

    “蒋娘子过谦了!比赛虽没结束,但依着蒋娘子巧夺天工的技艺魁首不是手到擒来吗?”

    何岩以为蒋如尘是在谦让,便继续夸赞道。

    林布商也不甘落后,连连附和。

    “可不是吗?林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如此独特的工艺。莫说是在临城府,便是放在武陵府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够争锋的。”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吹捧她,蒋如尘一脸郁闷。

    感情都听不懂她的话是吧。

    “两位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现在比赛结果还没出来就到我家中祝贺,实在受之有愧。今日家中尚有事要处理,就不招待你们了。”

    说罢,便要请两人出去。

    何岩两人见蒋如尘要请他们出去,顿时急了,连忙开口说道:“蒋娘子,我们来这是想要跟你谈一笔生意。”

    “你们两人到底是来报喜还是来谈生意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何书玉此时也反应过来,明白这两人是带着目的来的,动机不纯。

    “这个……”何岩被一个小姑娘说得脸色尴尬,“我们确实是想跟您谈生意。”

    “要谈生意,前面说这么多废话干嘛?”何书玉对眼前两人可没什么好感。

    “这不先客套客套嘛。”

    “既然是谈生意,那先进来吧!”蒋如尘率先回身把两人请进堂屋。

    见她如此爽快,何岩两人心里倒是犯了嘀咕。

    一般女子做生意都是千万小心谨慎,这蒋娘子倒是大大方方的,完全不怕他们起坏心。

    蒋如尘才懒得去理会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直接让何书玉将前段时间织的棉布拿出来。

    棉布一拿出来,两人也端坐在椅上,茶也不喝了,快步走上前去。

    吓得何书玉往后一退,差点绊倒。

    “你们干嘛?!我又不会跑!等会放那桌上你们再仔细看便是。”

    “这布实在是好,见谅!见谅!”

    何岩两人连连道歉。

    蒋如尘淡定地喝了口茶,口中说道:“不急,你们慢慢看。”

    两人才讪讪地跟在何书玉后面,等布匹一放下来,就忍不住上手轻轻触碰,嘴里不断发出赞叹声。

    良久,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达成一致。

    “蒋娘子,这些布我们全都要了,一匹四百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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