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也会来，终有一夜，船抵达了目的地。
叶颜站在船头，目送所有的女孩被押进一辆辆马车中带走，去往未知的地方。
她是最后下船的那个，单独坐上一辆马车，负责押送她的依旧是寡言少语的老五。
车夫大概是个聋哑人，对老五比划几个手势，老五点点头，也坐进了车厢。
车厢一角挂着盏油灯，虽不甚明亮却也足以照亮这片小小空间。
马车不急不缓前进，车轮辘辘，马蹄清脆，一声声仿佛碾在心头，令本就忐忑的叶颜愈发感到恐慌。
可这也不失为一个可能逃生的机会。
前提是先解决眼前这个闭目装深沉的老五。
此前叶颜除了瞪人时从未拿正眼瞧过老五，这会儿定睛一瞧，才发现此人还真是个“小俊郎”！
也就二十出头，昏黄的光线为他的皮肤渡上一层浅蜜色柔光，眉目深浓，鼻梁挺峭，双唇厚薄适中，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峻。
放在演艺圈里，最适合演那种锄强扶弱见义勇为的正派侠士。
难怪自己总看这张脸不顺眼，一个拐卖人口、凌.辱小女孩、十恶不赦的罪犯凭啥长成这样！
视线下移，盯住老五怀里的长刀，在脑海里排演起来——出其不意拔出刀，往对方颈动脉上一抹，然后打开车窗跳下去……
反正车夫是个聋哑人，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叶颜猫着腰身，手伸向刀柄时——好死不死，马车不知轧到什么突然颠了一下。
猝不及防被投怀送抱的老五下意识伸手接住，同时睁开眼，垂眸望着一脸心虚的小姑娘，莫名有点想笑，压下唇角问：“好玩吗？”否则怎会乐此不疲。
叶颜：好玩个屁！
这话明显惹恼了她，弹起身坐回座位，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别再闹了。”分明是警告，听起来却像一种无可奈何的包容。
小姑娘飞了一记眼刀过来，气呼呼别过头去了。
一如既往的不识好歹！
伸手捏住小姑娘的下颌，老五语气不善：“你这倔脾气迟早吃苦头，明白吗？”
结果小姑娘还是那毫无新意的一招——低头张口就咬。
老五自不会让她得逞，同样是毫无新意的一招——钳住小姑娘手腕向上一提，倾身而上，把人咚在了车厢壁上。
“玩够了吗？”青年语气明显不善起来。
小姑娘放弃挣扎，乖乖安静下来，这是休战的讯号。
可这回他却没及时撤身，转而问起她的名字。
叶颜：哼！你也配知道本姑娘的名字！
莫名的，他看懂了小姑娘的眼神，一脸狐疑：“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若非今日遇到个聋哑车夫，他还真不会往这方面想。
小姑娘明显听得懂人言，性子又野又倔，恨他入骨，不愿开口说话也在意料之中。
可这大半个月以来，一个字也不说就有点匪夷所思了，按理说她不该破口大骂他祖宗十八代吗？
再看小姑娘双眸黯淡，眼帘低垂，一脸落寞，明显被他戳中了痛处的模样。
“那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老五又问。
这明知故问的话成功引来小姑娘一记白眼。
老五松开对小姑娘的钳制，坐回原位，背靠车厢壁，敛目掩去莫名而来的失落。
此行凶险，自己能否活过今晚尚不可知，亦无法确保她的安全，可即便他们都能活下去，此后大概也相见无望。
他只想知道她的名字而已。
可惜她无法说话。
他是个孤儿，不知父母是谁，不知自己因何被抛弃。
师父说他是块好料子，尽心栽培。
他不喜文，师父说无妨，可认字足矣，但必须明事理，辨善恶。
他喜武，师父说武艺并非用来炫技斗狠的，无需学花里胡哨的招式，可杀人足矣，但必须为救人而杀。
后来，因入职需要，师父让他为自己取个名字。
自此，他终于有了姓名。
景行，向光而行。
万一今晚不幸丧命，他的名字会被几人记住？
老五睁开眼，倏尔开口：“光景的景，前行的行，我的名字。”
叶颜面露讥讽：取这么光明磊落的名字却干着龌龊下流的勾当！
仇人而已，迟早手刃了你！报上大名难不成想让我为你立块墓碑？
正如景行所料，此时的叶颜确确实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哑巴。
并且回到临江后的记忆也缺失了一段，顾长卿的死讯还是乙告诉她的。
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
当年亲眼目睹父母身亡，她也有过应激障碍，再也无法面对尸体，因此才会终止法医学。
那时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但只是不愿说而已，这回是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马车停下后，景行掏出一块黑布蒙住叶颜双眼，原本也该塞住嘴巴，不过鉴于她口不能言就此作罢。
想起小姑娘往日里那些壮举，他实在无法安心，压低嗓音警告：“进去后安分些，别耍花样，那些人可没我好相与。”
莫名的，叶颜还挺赞同他的话。
这一路，船上发生的斗殴事件大大小小多达十几次，老五除了偶尔与老三发生口角，不曾动过一次武，人缘挺不错。
就拿她每日三小闹，三日一大闹来说，换作老二八成会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她，换作老三估计会把她扒光绑船头吹风，换作老四铁定会拿小皮鞭抽她，换作老六……那明显就是个变态！
一番比较之下，老五显得平易近人多了，如若不然她为何总捡“软柿子”捏？
总而言之，她其实就是个怂怂的孤勇者。
换而言之，这也是一种审时度势的本事。
见小姑娘未作表态，景行便权当她默许了。
下马车后，叶颜被景行扛在肩上走。
布并未绑紧，有一丝亮光透进来，不过也看不到什么。
小腹被硬实的肩胛骨硌得生疼，叶颜忍不住扭了扭身子，下一秒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老五低沉的警告传来：“老实点别动！”
MMP！叶颜心里第N次把景行的祖宗十八代通通问候了一遍。
不知进了何处，感觉景行正在上台阶……一路平地……跨过门槛……她终于被放下地。
有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估计是在打量她，随即听见一道尖细阴柔的男声：“姿色不错，难怪巴爷一眼就瞧上了。”
这人莫不是个太监吧？叶颜在心里猜想。
景行接话：“姿色的确不错，不过性子有点烈。”
太监男桀桀笑起来，“无妨，新来的多少会耍些小性子，吃点教训自会乖乖伺候人，何况巴爷就喜欢这种倔脾气的，调.教起来更有趣。”
景行一叠声附和。
那人又道：“巴爷对你的才干早有耳闻，又念在你此番献美有功，这才召你来见，不但亲自对你论功行赏，还要委以重任，你小子可别辜负了巴爷的赏识。”
景行立即谄媚道：“为巴爷办事属下荣幸之至，实在不敢居功。如今能得巴爷赏识，全仰赖大哥在巴爷面前一直为小弟美言，至于这赏赐嘛…权当答谢大哥对小弟的知遇之恩。”
叶颜听了在心里直冷笑：这不挺能说会道嘛，敢情他平素不说话只因瞧不上旁人啊。
“嗬嗬嗬嗬，你这小子油嘴滑舌惯会讨好人，不过到了巴爷面前可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巴爷中意的是踏实能干、尽心竭力之人。”
“是是是，多谢大哥提点——”
“行了，无需多言，赶紧随我去见巴爷。”
太监男不知在对什么人吩咐：“你们几个把她洗干净，好生打扮打扮。”
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蒙在眼上的黑布终于被人解下了。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厢房，摆设简单，并无特别之处。
几名妙龄女子一言不发，手脚麻利地帮叶颜清洗身体，换上一身绝美华服，紧接着又为她梳妆打扮，冷漠得好似在包装一件礼物，显然早已习惯做这种事。
原本还想和几人“交流”一下的叶颜见状也就放弃了打算。
就在此时，屋子上空乍然响起“嘭嘭嘭”三声巨响，几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得停下了手中动作。
这是……冲天炮？叶颜心下疑惑，又非逢年过节好端端怎会放这种东西？
几乎与此同时，房外隐约传来喊杀声以及兵刃撞击声。
叶颜心中哀嚎：不是吧，又来？可这房间里也没个窗户可以跳啊！
几名女子面面相觑，皆目露骇意。
相比之下，叶颜表现得镇定多了，还想扒到门缝上看外面的情况。
可手还没搭上门，“哐”一下，房门自己开了，景行站在门口，手中提着出鞘的长刀，鲜红液体正顺着刀尖往下滴。
“跟我走！”
他冲进来拉上呆愣的小姑娘，见她张口又想来咬，也懒得废话，一记手刀劈晕了小姑娘扛在肩上，转头对那几名女子叮嘱了一句：“不想死就躲在房里别出去！”
他自己也想不通，明明可以事后再来接她，可还是忍不住担心她，想把她先送去安全的地方。
可刚踏出房门没走几步，景行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老六阴沉着脸，嘴角泛起一抹森然冷意，讥诮到：“老五，为了个女人值当吗？”
景行并未作答，退回房里，把叶颜轻轻放在地上，转身踏出房门，握紧刀柄，刀尖直指老六。
老六一脸阴鸷，鹰隼般盯着景行：“巴爷已死，你我不如联手，这个女人我不和你抢——”
“废话真多！”
话音未落景行的刀锋已至，老六从容不迫右手提起弯刀挡下，与此同时左手另一把弯刀斩向景行腰间，景行撤回长刀格开……你来我往，二人出招拆招速度极快，一时间难分胜负。
大概晕倒的次数太多让身体产生了抗性，景行那一记手刀只让叶颜晕了约摸一刻钟。
若论这群恶徒里叶颜最恨谁，非景行莫属——他把她带到船上，把她拉回人间炼狱，打过她一巴掌，脱过她两次衣服，还打她屁股！
一桩桩一件件她心里记得门清。
醒来见到景行和老六内讧，她巴不得景行被老六砍死，可老六好像有点打不过……
四下一环顾，叶颜回房抄起一个花瓶藏在身后，悄咪咪躲在房门口，决定等那两人打过来时伺机对景行下黑手。
也不知景行有意还是无意，当叶颜抡起花瓶砸过去时，他恰好扭身躲避老六的攻势，结果花瓶就这么不偏不倚砸在老六脑门上，景行趁机一刀划过老六腹部。
叶颜一脸懵逼看着老六眼含不甘瞪着她歪倒下去，手脚抽搐几下不动了。
景行仍不放心，果断一刀划过老六咽喉。
一回头，大惊失色——小姑娘手里捏着碎瓷片朝他刺来，根本来不及躲避。
幸而这一下扎中的是左肩，还来不及出声阻止，她已拔出瓷片再次对准他心口刺来，这回早有提防，没让她得逞。
虎口捏住手腕稍微使力，小姑娘手里的凶器“叮当”落地。
她眼中涌动着疯狂的恨意与果决的杀意，手掌鲜血淋漓，景行看得心里一阵堵塞，只觉头比伤口还疼，气急败坏道：“别再闹了，我在救你，相信我！”
趁小姑娘愣神的功夫，他再次扛起人往楼下跑去。
楼下一片狼藉，遍布死尸和鲜血。
叶颜哭了。
这个世界好可怕，这些古人全特么是疯子！
好想好想回家。
可她哪还有家可回？
叶颜站在船头，目送所有的女孩被押进一辆辆马车中带走，去往未知的地方。
她是最后下船的那个，单独坐上一辆马车，负责押送她的依旧是寡言少语的老五。
车夫大概是个聋哑人，对老五比划几个手势，老五点点头，也坐进了车厢。
车厢一角挂着盏油灯，虽不甚明亮却也足以照亮这片小小空间。
马车不急不缓前进，车轮辘辘，马蹄清脆，一声声仿佛碾在心头，令本就忐忑的叶颜愈发感到恐慌。
可这也不失为一个可能逃生的机会。
前提是先解决眼前这个闭目装深沉的老五。
此前叶颜除了瞪人时从未拿正眼瞧过老五，这会儿定睛一瞧，才发现此人还真是个“小俊郎”！
也就二十出头，昏黄的光线为他的皮肤渡上一层浅蜜色柔光，眉目深浓，鼻梁挺峭，双唇厚薄适中，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峻。
放在演艺圈里，最适合演那种锄强扶弱见义勇为的正派侠士。
难怪自己总看这张脸不顺眼，一个拐卖人口、凌.辱小女孩、十恶不赦的罪犯凭啥长成这样！
视线下移，盯住老五怀里的长刀，在脑海里排演起来——出其不意拔出刀，往对方颈动脉上一抹，然后打开车窗跳下去……
反正车夫是个聋哑人，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叶颜猫着腰身，手伸向刀柄时——好死不死，马车不知轧到什么突然颠了一下。
猝不及防被投怀送抱的老五下意识伸手接住，同时睁开眼，垂眸望着一脸心虚的小姑娘，莫名有点想笑，压下唇角问：“好玩吗？”否则怎会乐此不疲。
叶颜：好玩个屁！
这话明显惹恼了她，弹起身坐回座位，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别再闹了。”分明是警告，听起来却像一种无可奈何的包容。
小姑娘飞了一记眼刀过来，气呼呼别过头去了。
一如既往的不识好歹！
伸手捏住小姑娘的下颌，老五语气不善：“你这倔脾气迟早吃苦头，明白吗？”
结果小姑娘还是那毫无新意的一招——低头张口就咬。
老五自不会让她得逞，同样是毫无新意的一招——钳住小姑娘手腕向上一提，倾身而上，把人咚在了车厢壁上。
“玩够了吗？”青年语气明显不善起来。
小姑娘放弃挣扎，乖乖安静下来，这是休战的讯号。
可这回他却没及时撤身，转而问起她的名字。
叶颜：哼！你也配知道本姑娘的名字！
莫名的，他看懂了小姑娘的眼神，一脸狐疑：“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若非今日遇到个聋哑车夫，他还真不会往这方面想。
小姑娘明显听得懂人言，性子又野又倔，恨他入骨，不愿开口说话也在意料之中。
可这大半个月以来，一个字也不说就有点匪夷所思了，按理说她不该破口大骂他祖宗十八代吗？
再看小姑娘双眸黯淡，眼帘低垂，一脸落寞，明显被他戳中了痛处的模样。
“那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老五又问。
这明知故问的话成功引来小姑娘一记白眼。
老五松开对小姑娘的钳制，坐回原位，背靠车厢壁，敛目掩去莫名而来的失落。
此行凶险，自己能否活过今晚尚不可知，亦无法确保她的安全，可即便他们都能活下去，此后大概也相见无望。
他只想知道她的名字而已。
可惜她无法说话。
他是个孤儿，不知父母是谁，不知自己因何被抛弃。
师父说他是块好料子，尽心栽培。
他不喜文，师父说无妨，可认字足矣，但必须明事理，辨善恶。
他喜武，师父说武艺并非用来炫技斗狠的，无需学花里胡哨的招式，可杀人足矣，但必须为救人而杀。
后来，因入职需要，师父让他为自己取个名字。
自此，他终于有了姓名。
景行，向光而行。
万一今晚不幸丧命，他的名字会被几人记住？
老五睁开眼，倏尔开口：“光景的景，前行的行，我的名字。”
叶颜面露讥讽：取这么光明磊落的名字却干着龌龊下流的勾当！
仇人而已，迟早手刃了你！报上大名难不成想让我为你立块墓碑？
正如景行所料，此时的叶颜确确实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哑巴。
并且回到临江后的记忆也缺失了一段，顾长卿的死讯还是乙告诉她的。
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
当年亲眼目睹父母身亡，她也有过应激障碍，再也无法面对尸体，因此才会终止法医学。
那时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但只是不愿说而已，这回是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马车停下后，景行掏出一块黑布蒙住叶颜双眼，原本也该塞住嘴巴，不过鉴于她口不能言就此作罢。
想起小姑娘往日里那些壮举，他实在无法安心，压低嗓音警告：“进去后安分些，别耍花样，那些人可没我好相与。”
莫名的，叶颜还挺赞同他的话。
这一路，船上发生的斗殴事件大大小小多达十几次，老五除了偶尔与老三发生口角，不曾动过一次武，人缘挺不错。
就拿她每日三小闹，三日一大闹来说，换作老二八成会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她，换作老三估计会把她扒光绑船头吹风，换作老四铁定会拿小皮鞭抽她，换作老六……那明显就是个变态！
一番比较之下，老五显得平易近人多了，如若不然她为何总捡“软柿子”捏？
总而言之，她其实就是个怂怂的孤勇者。
换而言之，这也是一种审时度势的本事。
见小姑娘未作表态，景行便权当她默许了。
下马车后，叶颜被景行扛在肩上走。
布并未绑紧，有一丝亮光透进来，不过也看不到什么。
小腹被硬实的肩胛骨硌得生疼，叶颜忍不住扭了扭身子，下一秒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老五低沉的警告传来：“老实点别动！”
MMP！叶颜心里第N次把景行的祖宗十八代通通问候了一遍。
不知进了何处，感觉景行正在上台阶……一路平地……跨过门槛……她终于被放下地。
有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估计是在打量她，随即听见一道尖细阴柔的男声：“姿色不错，难怪巴爷一眼就瞧上了。”
这人莫不是个太监吧？叶颜在心里猜想。
景行接话：“姿色的确不错，不过性子有点烈。”
太监男桀桀笑起来，“无妨，新来的多少会耍些小性子，吃点教训自会乖乖伺候人，何况巴爷就喜欢这种倔脾气的，调.教起来更有趣。”
景行一叠声附和。
那人又道：“巴爷对你的才干早有耳闻，又念在你此番献美有功，这才召你来见，不但亲自对你论功行赏，还要委以重任，你小子可别辜负了巴爷的赏识。”
景行立即谄媚道：“为巴爷办事属下荣幸之至，实在不敢居功。如今能得巴爷赏识，全仰赖大哥在巴爷面前一直为小弟美言，至于这赏赐嘛…权当答谢大哥对小弟的知遇之恩。”
叶颜听了在心里直冷笑：这不挺能说会道嘛，敢情他平素不说话只因瞧不上旁人啊。
“嗬嗬嗬嗬，你这小子油嘴滑舌惯会讨好人，不过到了巴爷面前可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巴爷中意的是踏实能干、尽心竭力之人。”
“是是是，多谢大哥提点——”
“行了，无需多言，赶紧随我去见巴爷。”
太监男不知在对什么人吩咐：“你们几个把她洗干净，好生打扮打扮。”
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蒙在眼上的黑布终于被人解下了。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厢房，摆设简单，并无特别之处。
几名妙龄女子一言不发，手脚麻利地帮叶颜清洗身体，换上一身绝美华服，紧接着又为她梳妆打扮，冷漠得好似在包装一件礼物，显然早已习惯做这种事。
原本还想和几人“交流”一下的叶颜见状也就放弃了打算。
就在此时，屋子上空乍然响起“嘭嘭嘭”三声巨响，几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得停下了手中动作。
这是……冲天炮？叶颜心下疑惑，又非逢年过节好端端怎会放这种东西？
几乎与此同时，房外隐约传来喊杀声以及兵刃撞击声。
叶颜心中哀嚎：不是吧，又来？可这房间里也没个窗户可以跳啊！
几名女子面面相觑，皆目露骇意。
相比之下，叶颜表现得镇定多了，还想扒到门缝上看外面的情况。
可手还没搭上门，“哐”一下，房门自己开了，景行站在门口，手中提着出鞘的长刀，鲜红液体正顺着刀尖往下滴。
“跟我走！”
他冲进来拉上呆愣的小姑娘，见她张口又想来咬，也懒得废话，一记手刀劈晕了小姑娘扛在肩上，转头对那几名女子叮嘱了一句：“不想死就躲在房里别出去！”
他自己也想不通，明明可以事后再来接她，可还是忍不住担心她，想把她先送去安全的地方。
可刚踏出房门没走几步，景行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老六阴沉着脸，嘴角泛起一抹森然冷意，讥诮到：“老五，为了个女人值当吗？”
景行并未作答，退回房里，把叶颜轻轻放在地上，转身踏出房门，握紧刀柄，刀尖直指老六。
老六一脸阴鸷，鹰隼般盯着景行：“巴爷已死，你我不如联手，这个女人我不和你抢——”
“废话真多！”
话音未落景行的刀锋已至，老六从容不迫右手提起弯刀挡下，与此同时左手另一把弯刀斩向景行腰间，景行撤回长刀格开……你来我往，二人出招拆招速度极快，一时间难分胜负。
大概晕倒的次数太多让身体产生了抗性，景行那一记手刀只让叶颜晕了约摸一刻钟。
若论这群恶徒里叶颜最恨谁，非景行莫属——他把她带到船上，把她拉回人间炼狱，打过她一巴掌，脱过她两次衣服，还打她屁股！
一桩桩一件件她心里记得门清。
醒来见到景行和老六内讧，她巴不得景行被老六砍死，可老六好像有点打不过……
四下一环顾，叶颜回房抄起一个花瓶藏在身后，悄咪咪躲在房门口，决定等那两人打过来时伺机对景行下黑手。
也不知景行有意还是无意，当叶颜抡起花瓶砸过去时，他恰好扭身躲避老六的攻势，结果花瓶就这么不偏不倚砸在老六脑门上，景行趁机一刀划过老六腹部。
叶颜一脸懵逼看着老六眼含不甘瞪着她歪倒下去，手脚抽搐几下不动了。
景行仍不放心，果断一刀划过老六咽喉。
一回头，大惊失色——小姑娘手里捏着碎瓷片朝他刺来，根本来不及躲避。
幸而这一下扎中的是左肩，还来不及出声阻止，她已拔出瓷片再次对准他心口刺来，这回早有提防，没让她得逞。
虎口捏住手腕稍微使力，小姑娘手里的凶器“叮当”落地。
她眼中涌动着疯狂的恨意与果决的杀意，手掌鲜血淋漓，景行看得心里一阵堵塞，只觉头比伤口还疼，气急败坏道：“别再闹了，我在救你，相信我！”
趁小姑娘愣神的功夫，他再次扛起人往楼下跑去。
楼下一片狼藉，遍布死尸和鲜血。
叶颜哭了。
这个世界好可怕，这些古人全特么是疯子！
好想好想回家。
可她哪还有家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