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哪个西山,就是有,和尚又在哪里?”养父一下子震怒,大吼道:“你是不是就是不想给,编出这些混账话来糊弄我!”

    曲苇泪水儿再也收不住了,哭喊道:“爹爹,玉真没有在我这里!”

    “在不在你这里,先跟我回去再说!”他一下子冲上前,还没等张之鹤反应过来,攥住了躲在背后的曲苇,往后一拉。

    曲苇被拉扯痛了,绝望的大喊着:“救命啊,哥哥救我,我爹会打死我的!”

    张之鹤看到眼前这形势,已然是火烧眉毛,站在曲元祐身旁的两个村民生的人高马大,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好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但是曲苇那边绝望的眼神着实让人心疼,他索性豁出去了,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强抢民女啦!”

    大半夜早有被曲苇吵醒的客人在抱怨,但看是家事也不好插手,但张之鹤这一喊,周围的客人都警觉起来,几个一身腱子肉的汉子直接上前把曲元祐他们围住了。

    张之鹤一看暗喜,继续演戏,配合哭天抢地的声调哀嚎道:“这是我才十一岁的妹妹啊,这几人眼馋我妹妹的美貌,要把我妹妹卖去青楼,天理何在啊——各位看官,行行好,救救我妹妹吧——”

    那几个汉子本来就抢压住火气,准备问个清楚,一看见张之鹤痛心疾首,曲苇那泪流满面的样子,也不等曲元祐他们想拼命解释什么了,直接把曲苇拉到张之鹤那边,把曲元祐逼到了墙角。

    曲苇一时间没缓过神来,张之鹤反应神速,早就打理好了所有包裹,牵着她的手就夺门而出。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啊?”曲苇被他牵着漫无目的的在空无一人的街头飞奔。

    张之鹤边喘着气边说道:“你先跟我走就是了,城里是没法呆了,我们在庙里先将就一晚。”

    他就这样牵着她,顶着如墨的夜色,冷风呼呼的吹刮着脸庞,曲苇一向很害怕夜晚,但是张之鹤的手掌温暖而坚定,有他在身边,真如冰天雪地里的一盏暖炉一般。

    也不知跑了多久,张之鹤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他指着前方一公里远的地方对着曲苇说:“看到了吗,那有一点火光的地方,就是观音庙了,我们就去那里。”他看了看四周寥无人烟,满意的笑了笑,接着说:“再也没人能找上这个地方了。”

    “哥哥,谢谢你帮我解围,都怪我不好,害你今晚在这个地方过夜。”曲苇一边走着,一边难过的垂下头,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但是不想让他看到。

    “那有啥,我在江湖上也混了大半年了,这点小事我根本不介意。”张之鹤爽朗的笑笑,颇有点英雄救美的自豪感。

    他们来到庙门前,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斑驳的大门耸搭着,门首两个灯笼一个已破裂不明,另一个还散发着微弱的光,里面是一个泥菩萨,但是跪拜的蒲团却没落下灰尘,菩萨前面还摆放着新鲜的贡品。

    “这庙是破了点,但附近还是有虔诚的村民来参拜,这个乱世啊,难哦。”张之鹤一边在地上用枯草打地铺,一边感叹道。

    “哥哥,你从哪里来的啊?”曲苇一直很好奇他的来历,既是公子模样,又见多识广的样子,不由她猜想。

    “我是从京城来的,那个地方比这个小镇不知道繁华了多少,那些绫罗绸缎,金珠银贝,夜夜笙歌的景象,你还没见过吧。”他看着曲苇瞪大眼睛难以想象的样子,拍拍胸脯道,“有空领你去见识见识,我家老富贵了。”

    “那么好的地方,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张之鹤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惆怅一阵道:“说来话长了,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吧,至小爹娘管我就严,要我好好练书,连出个门都要通报好久,外面那些公子哥儿好玩的东西我一概不知,偷跑出来也融入不进去,他们都嘲笑我读书读傻了,我没办法啊,天天在脂粉堆里混,我爹骂我混账,混就混呗,书也读不进去了。”

    “可是哥哥,你见识挺多的啊。”

    “那是后来的事了,侯府中高手挺多的,偶尔见他们练武,我就想去学两招,可是我爹便要我学文,他说武林中过于凶险,将来本分当个官安稳一世挺好,但我自小便立志要在武林中干一番大事业,我爹就气极败坏叫夏瑜盯紧我,一步也不许出府门了。”张之鹤脸上现出愤恨的神色来,那些经书简直折磨得我发疯,“后来我就趁月黑风高,离家出走了。”

    曲苇同情的望着他少有的严肃模样,道:“没事,哥哥你现在自由了。”

    他眼眸深邃起来,道:“也许吧,我爹可能早就知道我要离开,我离开时走的匆忙什么都没带,他一直叫夏瑜姐姐跟着我,每次山穷水尽的时候,夏瑜姐姐就会出现。”

    “那哥哥这次到赤瑕山拜师学艺,你爹也知道吧。”

    “我爹也是妥协了吧,他也怕我走上歪门邪道,就提前跟我在赤瑕山的叔父通过信了。”

    曲苇惊讶道:“是那个张真人吗,我师父也托我带信给他。”

    张之鹤也讶然道:“看来我们是同一个人,想必你师父一定大有背景,我叔父真不是一般人能见的。”

    “我也不太了解师父……”曲苇想到师父施功时袍袖飘飞的模样,不由得一阵胆寒。

    张之鹤望望庙外浓墨般的夜色,打了个哈欠道:“妹妹,早些睡吧,累了一天了。”

    “好的,哥哥做个好梦。”曲苇睡在草铺的另一边,尽量离得他远远的。

    张之鹤笑道:“我是老虎吗,你怕我会吃了你呀,睡过来些吧,这里暖和些。”

    曲苇脸又红了,幸好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的脸色,慢慢靠近了一点点。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索性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道:“睡吧,不要着凉了。”

    曲苇感到脸迅速的发烫,心咚咚的跳起来,又安稳又忐忑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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