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戳着杂粮粥,这粥很是粗粝,刮嗓子,明镜月余没吃过正常的饭菜,喝着倒也觉得挺香的,到了底部。明镜将碗中的大块杂粮夹碎,夹不碎的挑出,终于将一碗杂粮粥喝完了。

    吃完饭,雷妻收拾碗筷,雷猎户叫住要走了明镜:“来,姑娘坐一回,老汉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明镜乖巧坐下,心里把昨晚想好的说辞又过了一遍,雷妻很快从厨房回来,一起做在桌前,雷猎户这才开口问道:“昨日天色已晚,很多事情没有细问,不知道姑娘姓甚名何,家住何处,又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流落在此”

    雷妻也道:“说吧,说出来我们也好送你回去,你也好早日和家人团聚”

    明镜一瞬间泪如雨下,给自己编造一个身世:“我姓纪,本是佑江人士,父亲乃乡间一举人,只因我年前及笄,父亲带我进京和自幼订婚的夫家商议婚事,谁知道到了京城一打听,方知我那未婚夫婿他去岁就已经成婚了,我父上门去质问,对方反言,如今门不当户不对怎么能成婚。想当年两家都是乡里举人定下的婚约,如今他家得中,翻脸不认人。我父亲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可我们毕竟是外来户,他家又为官,哪里能争的赢,父亲就去了北陵寻找做官的姨父为我做主。让我原路返回家中,谁知道我在半路遇到了匪徒,仓皇逃命与仆从失散,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来到这里。”

    雷猎户知道北陵居京城上千里,可是这“佑江在哪?

    “距京城有七百多里”说着明镜又哭了,“如今失去了仆从车马,路途遥远,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雷妻安慰道:“何必伤心呢,车马再买就是了?”

    明镜方才止住哭泣:“说的也是,我还有些银两和首饰,总有法子的。”明镜又问了这里是什么地界,得知是山北府,群方山中,山坳子村。

    雷妻年纪大了,身高体形与明镜差别很大,衣物并不合身。明镜今日穿的衣服是雷妻去村里借来的,外衣倒也罢了,里衣是明镜自己做的,村里男耕女织,家家户户都会织一些布料。

    明镜想出去走走,也好了解些情况,还没来得及出门,雷家来了一个姑娘,明镜抬眸望去,眼前女子,肤色白皙透粉如桃花瓣,眼睛灵动如秋水泛涟漪,身材高挑,体格窈窕,见了明镜就在笑,明镜不解,那女子笑道:“我是菀娘,你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我的呢。”

    明镜这才知道这人是谁,明镜今日穿的衣服就是陈莞娘的旧衣,陈莞娘拉着明镜便道:“你在这也无聊,我带你去摘柿子吃。”明镜和雷妻说了一声就跟着陈莞娘出来了。等出门一段路,周围没了人陈莞娘才问起明镜的来历身世,明镜一一说了,两人又闲聊了一会。陈莞娘才道:“我问你,你想不想嫁给雷家两个儿子?”

    明镜沉下脸低下头道:“婚约大事,父母做主,我一女儿家,岂能轻言婚假。”

    陈莞娘见明镜坚决才道:“这话我只说一遍,后面你再说我也不会认了,你要是不想嫁在村里,就抓紧离开这儿,若是在村子里出了什么事情,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明镜谢过陈莞娘的好意道:“姐姐是好心,我也知道,只是我要在这等家里人来找我,如今我孤身一人,出去危险不比在村子里小多少。姐姐你放心好了,今日的话由你口进我耳,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的。”

    陈莞娘见明镜识趣便道:“你家里人那边,我让我哥去帮你打听打听,雷家有两个儿子正值壮年,这两天就回来了,你住她家多有不便,村里乌寡妇家,前面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只有乌三娘在家,有空房间也清净。”

    明镜在村子了解了一番,确实如陈莞娘所说,乌家清净又在村子里面,了解村子里面的事情也方便,便决定搬到乌家来居住。

    这厢雷猎户还在和雷妻商议:“路途几百里,把她送回去,路上风险太大了,好处也不一定能拿到,先哄着她,让他跟了老大,要是不成,等老大回来就把生米煮成熟饭。”

    雷妻还是觉得有些不好:“要是她父亲寻过来,怎么办?”

    “她父亲是个举人,可是她家离这儿太远了,管不到这里的事情来,就是寻过来,在这山窝子里,也是我们救了她一命,也是她家该要报答我们的,你去把她细软收拾好,别给她动了心思想走”雷猎户抽着旱烟道。要是附近的,他还会怕,好好将人送回去,这几百里上千里路,谁知道能不能拿到好处,就是拿到了能不能带回来都不好说。

    “我去给拿着,这首饰就当是她嫁妆”雷妻去翻找一番,却什么都没找到,也没看见明镜带着身上啊,不一会明镜也回来了,见房间被翻的不成,又把床头翻开了,翻找一番,才哭哭啼啼的和雷妻说,家里遭了贼,她的首饰银钱都不存在了。

    雷妻急着要搜明镜的身,明镜哭哭啼啼的跑了,村里这时节也没什么事情,见雷家这闹起来,很多人围出来看,明镜哭哭啼啼的说,自己的借住在雷家,今日出门一趟,价值百两的玉簪各色的首饰银两都不见了。

    雷妻却说这些东西被明镜偷走了,明镜哭着说:“我今日回去,房间就被翻的不成样子了,再说这本就是我的东西,我为何要偷自己的东西?这些东西我也不要了,就当是昨晚借住的报酬了。”明镜说完从头上拔下一根银饰,问村里人今晚能不能去谁家借住一晚。雷妻雷猎户不许他走,要明镜付掉昨晚今日的饭钱住宿费。村子人觉得雷家太贪婪了,可他们都是熟人,也没人帮着明镜说话,明镜把银蝴蝶撕掉一个翅膀,给你雷妻。

    雷妻却还说不够:“我们救了你一命,你一条命就值这点银子”

    明镜也冷笑道:“昨日我是自己走出山野的,到你家借住一碗,一共喝了你家两碗糙米粥,救命从何说起,且如今我也没有多余的银子了,你家若是还想要银子,如今河庆府的知府是我父亲的同年,二人曾结拜,你与我同去河庆府,我去问叔父借些银子与你。”

    提到了官府,村子人不再装傻,纷纷劝雷家,雷家也有些怵,一番口枪舌战,明镜住到了乌寡妇家。明镜提了有当官的亲戚,为了避免被拆穿,说的比较远,没想到雷家这么快就起了歹心。好在她早就把首饰带在了身上,摆了雷家一道。村子里有善有恶,更多的还是怕麻烦,没人想帮她这个外来的女子主持公道。明镜想快点办完事离开,时间长了,村子里恶人发现她没有依靠,怕是会想饿狼一样扑上来,分食一口。可村子里面事情不是一两天就能弄明白的。

    明镜这几天白日和乌三娘和陈菀娘一起,挖野菜,打猪草,陈菀娘作为十里八乡最俊俏的姑娘,献殷勤的人数不胜数,不过陈菀娘一个都看不上,她想嫁一个有钱人:“你别看他们现在捧着我,我一旦嫁过去了,他们就觉得我低他们一等了,平日里打骂的轻一点那都是好男人了。”

    由于乌三娘不理解,已经谈了村里的小伙子,陈菀娘很多话主要和明镜说:“嫁给村里的男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再好的容貌都磋磨的不成样子,反而被人说嘴,生的好又有什么用。嫁一个有钱人家,也让父母过几年好日子,让村里人知道生女儿的好处”。

    本来以陈菀娘的美貌嫁一个有钱人不难,只是酒香也怕巷子深,这深山荒野的就是再美貌,别人也不知道啊,除了镇了上两个土财主,还没什么人来提过亲,明镜虽然觉得陈菀娘说到挺有道理的,可她也帮不上忙。

    不过陈菀娘也不放在心上,有事没事来找明镜,跟着明镜学识字,她自信凭借她的美貌能嫁入有钱人家,多学点总是好的。陈菀娘确实聪慧,字画过一两遍就能记住,明镜一遍打听村里事情,一遍教陈菀娘识字

    几天下来,村里情况也打听清楚了,村子里不少媳妇都是买来的,这里穷,外面愿意嫁进来的很少,卖进来只是他们本身就是家里卖掉的,就是回去也没地方接受,很多生了孩子也就认命了。明镜只发现有一个女子不愿屈服,哪怕生了孩子,已经有些疯癫了,还是想着离开,这女子村里人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也不知道她的名和姓,只叫她疯娘子。明镜观察了一番,这疯娘子还识字,明镜想带她离开。

    可是这里是大山里面,山路崎岖,明镜要再带一个人出去本就十分难,何况还是一个疯子呢,怎么走还得筹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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