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笑容纹丝不变,同样贴着樱的耳畔说道:“我也宁愿一会儿和我跳舞的人是你,亲爱的,只不过这是任务,你最好一直留在餐桌旁边。”

    “我猜他会踩到你的脚。”樱低声笑道,大概是中原中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恶劣言论。

    “是呢,希望红叶大姐的紧急特训能拯救我的脚趾。”

    他们轻盈地滑过雪白的地板,完全贴合的小腹清晰地传来对方在说话时产生的震动。

    “你的舞步真好,有些出乎意料。”太宰并不吝啬赞美。

    “我还有很多能让你意外的事,小姐。”樱拍了拍肩头裹着黑丝绒的手臂,揶揄地揽住“小姐”的腰。

    她其实并没有那么镇定。与太宰交握的手在出汗,衬衣下心跳声震耳欲聋,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故意低下来蹭着她的颈窝,旋转时随着体温升高而弥漫开的香水味撩拨着她的神经,明明知道是喷的香水,但充盈在肺腑间的完全是名为“太宰治”的气味。

    樱收紧了手臂,第一次夺回了这支舞本应属于男步的主导权。

    太宰微微扬起眉毛,顺从而柔软地随着腰间传来的力道甩开了裙摆,他像一朵预告死亡的恶之花在樱琥珀色色的眼中绽放。

    他们最后在连续旋转后一同躺倒在宽大的扶手椅里,太宰的阴影完全笼罩住了还在喘息的樱,他懒洋洋地抬起手用牙尖咬掉了一只手套,沾了沾少女颈侧一滴暧昧的汗水。

    在樱瞬间回过神来的表情中,他笑得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原来你这么喜欢我穿裙子呀,未婚妻。”

    豪车云集在横滨最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手套雪白的门童殷勤地来回奔走,指引着豪富新贵们通过不停旋转的金色大门。太宰、中也和樱从黑色的轿车上下来,同样被谦卑地弓着腰的门童引领进入。

    “港口黑手党的贵宾三位!”

    灯红酒绿的宴会厅足以满足任何人对于权色交易的幻想,形形色色的男女在调笑间谈成充满血腥的买卖,雪茄咬在闪亮亮的金牙间,黑白分明的合同上印着绝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公章,未经切割祖母绿和鸽血红被扔进水晶杯中充作游戏的彩头,圆润硕大的虹色珍珠装在小框中作为筹码被肆意挥洒,黑皮肤的兔女郎摔倒进香槟塔之中,银闪闪的记号笔在她塞着零钱的腿环附近签下豪客的姓名,所有人都为在地毯上肆意横流的泡沫欢呼,他们呼吸着绿色钞票焚烧出的烟气,喷涂出钻石粉末与水银蒸汽,被欲望刺激缩小的瞳孔像是雨林阔叶片下产卵的蛙类。

    太宰和樱如鱼得水地穿梭在其中,他们身上此时流露出和其他疯狂享乐之人相同的气味,中也反倒有些生疏局促,但樱柔软的手牵住了他,坚定地带着他穿过情态最夸张的一楼。

    到了二楼,人们似乎又穿回了那层人皮,衣冠楚楚地站在水晶吊灯下微笑絮语,乐队演奏着有些耳熟的舞曲,太宰回过头和中也对视,他撇了撇嘴,在旁边油头粉面的男人邀请自己之前,牵着中也滑进了舞池。

    樱并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即使她的年纪格外小,身边也没有成年人的带领,但她就是平平安安地走到了长桌边,拿着餐盘开始吃东西——她知道“规则”,因此她并不是被送进来的筹码。

    反而是太宰扮成的泪痣少女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他们在窗边窃窃私语。大概鱼饵足够香滑无害,那条大鱼在吞钩时也分外爽快。

    太宰在一群打手的簇拥下和目标去了单独的会客室,中也沿着舞池边缘走过来和樱一起吃东西。他有点担心地不断向太宰离开的方向看,直到樱把一枚泡芙塞到他嘴里。

    “吃。”樱简短地说,她一个人站在这里就让侍者上了三次菜,“味道比食堂的要好。”

    中也便也端起盘子,挑了点食物。

    “我会记得让他们把厨子留下。”中也绕着桌子吃了一圈后回来,作出决定。

    樱点了点头。

    “你想跳舞吗?”中也突然问。

    “一点也不,”樱直白地说,“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我更喜欢能揍谁一顿的活动。”

    “看不出来。”中也回答。

    “因为我很少能遇到打得过的人。”

    他们笑了起来,中也明显放松了些。

    他对樱坦诚道:“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樱点了点头:“一会儿你还会第一次在这种地方杀人。”

    “其实只是打到没法反抗就行。”中也解释,“我听见有些人说,他们都是临时雇来打工的。”

    “...你说什么?”樱缓缓地问。

    “他们都是...临时雇来打工的?”中也缓缓地重复,充满了疑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远处传来一声清晰的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了女人的尖叫。

    “这是一个陷阱,”樱深吸了一口气,“情报泄露了,快去找治。”

    中也冲了出去,像一道明亮的火焰,划过舞池。

    樱飞快地沿着墙边往外走,路上冲出几个夹着银色上菜盘的侍者,想要趁乱抢劫她,被她狠揍了几拳后哀嚎着倒下。

    “至少你们还是很容易揍倒的。”她低声自言自语道。

    她闪身进了员工通道,随便扯下一件员工服穿上,绑上头发做了一个简单的伪装。然后从员工休息室上方的通风口爬了进去。

    太宰在来的路上让她背下了整栋建筑的结构图,并且告诉樱在哪里会有港口黑手党的接应。

    只不过没想到真的出了意外。

    樱在通风管道里爬了十分钟,终于在一个能听见说话声的通风口停了下来。

    底下的人说:“太宰大人命令我们在这里等待。”

    “但是外面明显有变动,我们应该立刻前去支援。”

    “你想违抗太宰大人的命令?你是叛徒吗!”

    “别乱扣帽子!”

    然后是一阵枪声。

    “你们几个果然——”

    “哼,港口黑手党能让那种小鬼爬到我们这些老人头上,继续为它工作还能有什么前途!”

    枪声没停。

    樱无聊地等待着。

    “原来是因为这种理由!太宰先生的能力有目共睹,你这种无知又无能的家伙怎么可能理解太宰先生的强大!”

    “什么?你怎么可能没死!”

    “哼,当然是太宰大人早就知道你们几个会私通外敌,分拨了防弹衣让我们都做好了准备,现在证据确凿,你这种叛徒就等着呗处决吧!”

    又是一阵杂乱。

    等到下面再次安静下来,传来了一阵规律的敲击声,樱才同样敲了敲通风口的铁丝网。

    下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通风口的罩子被小心地卸了下去,那个一直恭敬地叫着太宰大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下来了。”

    樱轻盈地从通风口翻了下去,踩着布置好的小台阶走到人群中。几个耳朵和手腕都被打穿还在流血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墙角。

    “就是你们几个走漏了消息,”樱垂着眼打量着他们。

    叛徒们的嘴都被堵住,此时愤恨地盯着樱。

    “嘴堵上还怎么坦白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呢,”樱瞥了一眼站在身侧的黑西装壮汉,“先让这个的嘴松一松,我和他聊两句。”

    黑西装壮汉短暂地犹豫后就鞠了一躬:“是。”

    旁边的人搬来椅子,樱坐下后,慢悠悠地摇了摇折扇。

    不出所料地,那个男人刚被拔出塞在嘴里的袜子就啐了一口想要破口大骂。

    “别急,”樱隔空点了点他,“我最讨厌噪音,如果你说了什么废话吵到我的耳朵我就从旁边这位身上剜一块下来。你们两个长得很像,大概是兄弟吧?”

    男人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涨红了脸,死死盯着樱。

    “你看,既然你一下子就明白了,还是很聪明的,对不对?”樱满意地靠在椅子里,打量着被绑住的三个人,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加入港口黑手党的?”

    二十分钟后,樱身后跟着一群黑衣壮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队伍的末尾是一个神情呆滞的男人、一个少了一只手昏死过去的男人和一具咬舌自尽的尸体。

    “我擅自玩弄了你们的工作成果,自然会帮你们说清楚,”樱温和地对走在侧前方警戒的黑西装壮汉说,“如果有任何问题,你让治来找我就好。”

    黑西装壮汉立马恭敬地低头道:“大人,您让他们吐出来的情报比过一遍拷问处还干净,太宰大人绝对会很满意的!”

    “是吗?那就好。”樱笑了笑,“治不太喜欢我插手他工作上的事,但我也想给他帮帮忙,希望我没做错吧,借你吉言。”

    黑西装更深地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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